第47章 结怨襄龙教(二)
真个不理会他,洗好碗碟,拾掇妥当,沁姝便踅回香闺重新对镜梳妆,以保万无一失,不令人瞧出她乃是易容的。
相顾无言,二人见时辰差不离便一路朝周家赶去,但沁姝却不理不睬他。这走着可有心思呀?庄禹自然殷勤大献,闲趣事种种,奈何沁姝都不言不语,亦不喜不惊。情知她洗碗洗碟时的匆遽调戏令她不悦,只得又歉语好劝,总算沁姝才得空回他一句半句。
“别再引我话,今夜都不会发声了,免得暴露。”言完又不则声了。
咭咶了两句她都不理,也觉知无趣了,庄禹才杜口不言,而况周家也近在眼前了。
白昼里,官府将周家一百二十余口死尸搬离,又在府外贴了封条,与上回范家一个套路便撤回了所有的皂隶不闻不问了。是官府自由定夺,命皂隶们四处查探,实则钱府尹猜也猜到这回与上次皆是襄龙教众所做的恶事。杀人不留活口,府上钱银一卷而空。然,忌讳七皇子,钱府尹决计不敢深了里追究的。
庄禹对官府早已无从指望,他得靠自个查出襄龙教的蛛丝马迹,他得适时暗中给襄龙教一些惩处好令襄龙教收些,别做的太过分。冲此打算他筹谋在心,今夜安排一众人来皆为了防备不测时的出迎敌,只消把握分寸就好。
心下估摸着,若与上回一般都是襄龙教人所为的话,今夜他与沁姝潜入周家或许会再见上回那银须白发老者,少不得拼杀靠自个了,就有些担心沁姝的安危,故而又令埋伏周家门前四周的马头领带几个弟兄一同潜入周府内里随护沁姝,其余人等还留待门外守备。
精心一番,庄禹便也安心行动了。大一挥,示意马头领与沁姝乃五灾民从右侧心去查探,而他则从左翼廊道向前推进。
步入厢房,掏出火折子燃着,四处一瞧,毫无疑问与范家相同都是物什杂乱,值钱的都被劫走,只留下无用之物杂乱无章,狼藉一片。
兀地他想起了段虎兄弟,若今夜有段虎兄弟一道帮衬就似如虎添翼了,可惜段虎兄弟却迟迟不见赶来应天。他派人去缘来酒肆多番查探都不果,实在令庄禹颇为失落。
既然段虎兄弟不能常伴左右,如今也只好靠自个与一众兄弟们来对付襄龙教了。心应付,极力克制不与其正面冲突便罢,实在万不得已才会兵戎相见。
又查了两间厢房,果不其然,财物洗劫一空。这回就该去主人家的卧房了吧?可那里不好与上次范家一样,等他的便是武艺不俗的银须白发老者呢?
上回疏忽大意,此番决计不能如此了。庄禹立在廊道之中,他瞧准了马头领借着月色伸出两指打哑语。
马头领按照庄寨主方才在门前的交代他立时吩咐两佩刀灾民赶去庄寨主那听凭调遣。
“你二人左右护我,若有不测尽管开杀戒,以防我后背受敌。”庄禹嗫嚅朝两赶来驰援的佩刀灾民声话。
那二人领命,各自扫视四周,银月寒刀,就待力战一场。而庄禹则心向前推进,他遭逢上回的误伤,今次格外不敢造次,惟有应付为上。
软剑在,他亦时不时四瞧而后回首瞧那两麾下灾民。猝然,前方主家卧室便有了摇曳的烛火,大门敞开。
不好,定是那银须白发厉害高。他万万心才对。
尚不待他与两灾民朝前几步,突兀一鬼影般的两人飘飘忽忽而来。“大胆俗人,阎王殿也敢乱闯。”
是人是鬼?庄禹从未有过的心颤,他后撤了几步,与那两灾民后背相靠。
定了定神,一鬼影人解下面巾,但见他长眉及腮,面上阴冷。“原来又是你这下败将。”
庄禹听言,心下气恼不已。从未有人胆敢这般瞧了他的,想他武艺高超,臂力惊人,这鬼一样的长眉人竟敢口出狂言。
思忖凌乱却也朝了上回范家重伤里踅回,他顿时憬悟。“你二人是人非鬼,乃是襄龙教中人。”
那长眉鬼者笑道:“上回留你性命是指望你备下银钱来换消息,你此番可有诚意?”
待断定他二人是襄龙教人后,庄禹亦记得与银须白发老者较量时正是这二人乘其不备对他下,令他重伤的。不知对方武艺深浅也不能断然出。“银钱倒有,不过在下实在不知你们襄龙教行事为何如此残忍,劫了钱银就是,为哪般斩尽杀绝,不留活口呢?我若轻易给你们银钱问了消息,焉知你们不会杀我灭口呀?”
阴沉沉一笑,另一鬼者取下面巾,双眉在银月下清晰观去,竟个短窄似有似无。“既然你知道我们襄龙教的行事法,那也该打听打听我襄龙教只要收了银钱就会践行诺言,绝不会伤你毫毛,只要你无心对付我襄龙教便罢!”
可笑至极,无端打听襄龙教作甚?无非就是想对付襄龙教的呀!要钱银还不许与他襄龙教作对只怕是呆子才会对襄龙教的来龙去脉感兴趣。纵饶襄龙教有什么神秘、有什么能耐,他庄禹只管对付襄龙教也就是了,谁让他们杀人不眨眼了呢?
“瞧你二人鬼模鬼样的,不妨与你们知晓,今夜来此就是想探一探襄龙教的虚实,上回重伤之仇还没报,你们还想要钱银。呸!就算有也分文不给。”
“那还什么,动。”长眉鬼先个亮出利刀晃了晃,就待庄禹双眸避之的时候他遁身无迹。
短眉鬼咧嘴一笑,阴沉沉道:“有钱出钱,无钱拿命,鬼差在此,阳寿折尽。”
忽地,怪风大作,刀影两旁起伏。虽然并不伤人。
须臾间,庄禹就眼睁睁的瞧不见随在他身旁的两灾民,着实令他后背虚汗溢出。心下不得不暗呼,此襄龙教绝不可瞧了它。
一眨眼,就此乘间那两鬼便左右利刀各自刺砍而来,庄禹挥舞软剑左右格挡,而后他纵身一跃躲开二鬼的夹击。待三人面对面之时,庄禹使出全力,软剑划过,犹如劈金断石“锵锵”与二鬼一道皆震的彼此中利器离坠落在地。
他也到了最厉害的本事出之时了,双拳紧握,双臂充盈一股热血回流,“砰砰”两声就待二鬼与他双臂交接之时生生地震飞出二鬼数十步而重重落地。
口吐鲜血,二鬼艰难爬起,相视发愣。他们决计不敢相信这人的本事了得到如斯地步,仿若两道沉雷砸来一般,险些当场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与此同时,二鬼布设的阵法也破了,方才的两位佩刀灾民就复回庄禹的双眸之中。更者,沁姝与马头领带领的三位佩刀灾民也赶来驰援。
“哈哈哈!不过如此啊!上回都赖我疏忽大意,否则凭你二鬼的三脚猫本事也想伤我、赢我?这下你们见识我的厉害了吧?还不速速招来你襄龙教为何连犯两起灭门惨案的缘由!”庄禹挺拔身姿,傲然间有股杀鬼的狠戾。
二鬼一壁抬袖抆去嘴角边的血水,一壁后退。庄禹与众人逼迫再上前。
眼瞧着二鬼势弱,难逃庄禹与众人的夹击,猝然间一阴冷的声音起。“专司应天打家劫舍的庶人英雄,虎背熊腰,软剑在身,其臂力更加无双,若问此人姓名非庄禹庄寨主莫属。老夫猜的对是不对?”
听到身后话之声,众人皆心应付。五名佩刀灾民上前利刀困住二鬼,如此,庄禹、沁姝、马头领则回面瞧去主人屋室,一只摇曳的烛火鬼森森地随风明明灭灭。
别个人不知,但庄禹上回是见过此人的,还吃了他的闷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庄禹大步三迈,对着屋里的银须白发老者道:“老鬼果然不俗,竟查出了我的名号,但不知如何称呼你呢!”言语不乏挑衅,毫不客气。
那老鬼捻了捻银须,沉吟一番道:“庄大寨主因何与我襄龙教过不去?”
“是你们与我过不去吧?明知我打家劫舍,劫取富人钱银救济穷苦庶人,你们为何也干这些个劫取人家钱银的勾当,且杀人不眨眼呢?”
“怎么,我们杀人不眨眼,庄大寨主就没杀过人?你就没杀错过人?”
“既然知道我的名号,那好,我庄禹也不藏着掖着,今个前来就是想探出你襄龙教的神神秘秘,且引荐我与你襄龙教教主一见吧!”
“见我家教主,哈哈哈!只怕你还不配。你有幸能见着我‘鬼王’江无形就算你的造化了。”
江无形?不就是专吃儿心脾的恶魔吗?老天开眼,竟在今夜就让庄禹得知他就是那歹毒的恶魔。
不仅庄禹恨的咬牙切齿,此刻忍无可忍的沁姝先个发声。“原来你是那妖魔,今日就让我替那死去的三个苦命孩子报仇。”
她全然不顾一身老翁的扮相,话却女子的纤细,而后执起一柄从庄大哥那带来的利刀就冲杀了过来。
三步并作两步,沁姝犹如一阵风欲图冲入主家屋舍,忽地,那屋舍大门关闭,屋内摇曳的烛火也灭了光泽。
众人不敢视,这襄龙教古古怪怪的,不准就又另设关。庄禹上前就钳制她的右臂。“沁姝,需心对付。”
“多谢庄大哥提点,我省得。”沁姝停辍脚步在主人屋舍门前四处扫视,盼瞧出蛛丝马迹。
“众兄弟摆开阵型防备。”庄禹一声令下,而后令马头领口技暗号招呼周府门前的十多位兄弟可潜入周府内里。
随即,庄禹则取出火折子点燃一爆竹抛向空中炸开。亦信号杨展与迟虎带一众兄弟前移把守周府门前。
长眉鬼兀地冷笑起来。“我庄大寨主,你就别费力了,我襄龙教若想对付你一山贼简直轻而易举,需心惹祸上身。最后与我家江头领议和,不定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派胡言,我庄禹岂会怕了你们不成?倒要瞧瞧你们襄龙教几多能耐。”他竟个是倔脾性。
“既然庄大寨主不听在下好言相劝,那就随你便吧!”长眉鬼收声不言了,却鼻息里冷冷地得意哼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