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变故在转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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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子何等人物,经历风风雨雨无数,此刻红玉仍旧插话她也断定除了庄禹还有什么重要的遗漏,遂略作沉吟,才起身,近至红玉身旁。“好,那妈妈就听你看。”

    “是!”红玉嘴角一撇,狠狠侧颜瞧去孟见巧,而后一个白眼翻起,再白了一眼柳月儿,眸光讨巧地仰视鸨母。“妈妈,奴婢若出一人来,今夜您就算了结了孟见巧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也不打紧了。”

    鸨母从红玉的话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她一时不好剖断,需得红玉多些辞她才能拿捏。“见巧可是妈妈我这儿的头牌,要了她的命妈妈我的钱银还指望谁去挣来?”

    这会,别孟见巧吓得就快魂不守舍,月儿也暗中叫苦,都怪自个嘴巴不紧,为了令孟见巧吃下定心丸,与她一道死心塌地谋划,她竟个将一个死了的女人又多嘴活了,其实并非是活了,而是另一人,与先前的女子一个模样。

    红玉冷笑一声,再侧睨一眼孟见巧。“妈妈有周兰儿呀!周兰儿比之孟见巧不仅琴棋书画高超一筹,更为重要的是美色也高出一截。那些老爷们若听周兰儿还没死,再度出现在娼寮里,为妈妈”

    “等等,你什么周兰儿,她她不是死了如今如今怎的”

    “妈妈,奴婢的就是这个重要的事,妈妈您周兰儿还能带回娼寮,迫她换上孟见巧卖艺,那些大老爷们会不会蜂拥而至,到底来瞧瞧这人间罕有的奇事,之后便是白花花的银子每日不断流进了妈妈的藏宝箱里?”

    孟见巧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大势已去,偷鸡不成蚀把米,欲图同月儿一道把红玉推出来做替死鬼的奢想破灭,索性她也明哲保身,赶紧插言。“妈妈,红玉所言都属实,不过红玉并不知晓所谓的周兰儿什么来路,那女子本是一猎户人家的女儿,只因寻找两位猎夫哥哥的下落赶来了应天,谁知庄禹将她救回,发觉她与周兰儿一模一样,只是肤色稍稍暗淡了些,为今养尊处优,吃香喝辣在庄禹那。面色越发白里透红,与往时的周兰儿更是毫无差别。”

    “你知道什么?妈妈”红玉惧怕孟见巧抢了她的出卖同谋的功劳,急迫地再道:“妈妈,那猎户人家的女儿正在柳月儿的调教之下也学得了周兰儿的举止行为,日后打算迷惑妈妈,骗妈妈出娼寮之时便是她们唤来庄禹劫取妈妈钱银之日。”

    老鸨子左右瞧着两个年轻女子急不可耐道出秘辛,她除了冷笑还是冷笑。“哼哼哼!方才让你们,不想你们刻意隐瞒,如今我没让你们,你们却争先恐后地出卖同谋的姐妹,好,果然是好。妈妈眼光从来就没看错人过,这会只有月儿沉如钟,爬那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多。果然有妈妈当年的风采,年纪便沉稳老练。”

    似乎,老鸨子对孟见巧与红玉都不太在意,她还是近月儿身旁,又次蹲下高贵的身子,引就托起月儿的下颚,令月儿垂下的头颅抬起,碧眼老眸闪出光泽与月儿眸光相遇。

    月儿老练不假,可她在这般时刻怎会心下平静,但被抬起头颅之时,她的面色也是铁青,身子觳觫不歇。眼角隐隐抽搐。

    “你看,那猎户人家的女儿究竟怎么回事。”鸨母盯着月儿。

    “她她她只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与周兰儿一模一样,是故,月儿便打算用她来蒙蔽妈妈,骗妈妈离开娼寮,而后庄禹也好动。”月儿如实道出。

    “好大的胆子,你还是承认你就是主谋了?”妈妈抽,缓缓起身。俯瞰着柳月儿。

    月儿颌首。“是!月儿就是主谋,与与姐,红玉无干,她们都是奴婢诱使才被逼与奴婢同谋的。求求妈妈饶了她们。”

    “饶了她们?”鸨母启开步伐,她朝中太师椅那行去,而后转身落座。“哎呀!老天对我总算有个交代,死了一个周兰儿,总还一个来。”

    自言自语毕,鸨母便盯着柳月儿问话。“月儿也该如实告知妈妈这女子姓何名谁了吧?”

    “她她她与此无干,只是一过客,迟早会离开,妈妈不必计较她的名讳”月儿并非好意替沁姝话,只是她不想全部道来,与妈妈周旋,就看妈妈如何决断她再适时而动。

    “妈妈可瞧见了,柳月儿、孟见巧,这两个贱人都是吃里扒外的货色,妈妈决计不能轻饶了。只要将那与周兰儿一个模子的女人带来,妈妈也可”红玉又次插言。

    早就不耐烦,方才红玉的插言鸨母就想惩戒她,争奈红玉出这一紧要之人来才没惩戒她,但这样的丫鬟留在身旁日后难保不是出卖主子的贱人,鸨母登时便脸色一沉,她有了一狠毒的心思,权当杀鸡给猴看。“外头的人听着,你们速速进屋。”

    听言,七八名在外头候话的龟奴便争先恐后一气进屋等候老鸨子示下。

    “将这等毫不知廉耻的,出卖同谋的贱人拉出去”

    鸨母话未完,已经上来两龟奴就将孟见巧拖起了身。

    红玉难断妈妈打算对付谁,这会瞧见孟见巧失魂落魄被两龟奴架着时的哭爹喊娘,哀嚎求妈妈饶了性命的模样之时她竟个咧嘴偷笑了起来。

    老鸨子何等历练之人,本就没打算对付见巧,奈何一群蠢货龟奴以为这儿就属孟见巧身份最为贵重,妈妈自然得拿她开刀而震慑柳月儿和红玉。岂知,妈妈的用意并非是孟见巧,偏偏是她身旁的贴身丫鬟红玉。“你们拿错人了吧?一群饭桶。”

    龟奴再蠢也听出话来,赶紧放下哭得死去活来的孟见巧。上前就欲拿下柳月儿。这当口,红玉也面上敛去竟有的噙笑,她预知危险恐不定就是柳月儿

    “蠢到家的饭桶。”鸨母一怒之下扔了中的汗巾。

    争着讨功的龟奴自然面面相觑,须他们就明了妈妈的用意,此刻除了孟见巧、柳月儿,剩下的只有红玉了。原来妈妈打算惩戒红玉呀!那还不简单,两龟奴相视一笑,估摸着这回不会拿错了人吧?否则只剩下妈妈了,难不成老鸨子命龟奴拿了她自个去受罚不成?

    当属红玉一切都明了了,妈妈心中最喜爱的还是柳月儿,而为她挣取钱银的孟见巧也不能惩戒而令其毁了娇容,明个就不好接待那些大老爷们了。

    “啊!妈妈妈妈饶了奴婢呀!奴婢就算出卖同谋,可可都是对妈妈的忠心耿耿啊!”红玉一壁一壁洒泪如雨般哭喊挣扎。

    “速速带出这个贱婢子。哼哼!便宜你们七八个了,今夜你们都好好享用红玉的温柔吧!明日起就让她接客。”鸨母狠戾地出惩戒之法。

    一群龟奴但听这般好事,个个都笑歪了脸,架着红玉任由她哭得死去活来急迫地带离鸨母这儿,去寻一间厢房做出伤天害理的恶事来而丝毫不见同情之心。

    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娼寮,犹如恶鬼附身的老妖婆,鸨母的示下是如此的冷酷,如此残无人情。服侍她忠心耿耿的红玉竟个就被她今夜推入了火坑,日后更是生不如死。

    她的杀鸡给猴看毋庸置疑会唬着孟见巧与柳月儿,红玉的凄惨结局近在眼前,孟见巧已然吓的险些就昏死当场。

    但见,一个绝望了的女子,她的指就在地上奋力地抓着,直到“咯嘣”一声,指甲断裂,指尖都抓破流出血丝她依然不停地抓。

    “够了,妈妈不会再罚你二人了。”鸨母的锐目瞧见的是孟见巧修长的指抓出血丝,她无论如何惩戒孟见巧都得日后成行,如今那位猎户人家的女儿还没个影子呢!每日里娼寮里挣取钱银的当家花魁若伤着了,可是早就不值钱的娼妓们可比拟的,需知数十个娼妓也未必赶得上见巧一日挣取的钱银多呢!

    鸨母的话果然起效,孟见巧真个就停下自伤的举动,只顾着磕头谢过。

    阴郁并未消散,那张老脸,那对碧眸就朝着呆坐地上的柳月儿。“月儿,妈妈不罚你,不是就没段令你出实情。你可知妈妈一声令下的后果,红玉做了你二人的替死鬼冤不冤?三人同谋都得受罚,因何只她一人受过?就是因着妈妈心中你二人都是妈妈的心腹。”

    “多谢妈妈开恩,见巧日后必定忠心耿耿替妈妈干事,妈妈怎地吩咐,见巧就怎地听话。”孟见巧一旁叽咕着,出声并不洪亮,已然心绪崩塌之中。

    知晓妈妈不会再罚,但妈妈也不可能轻易饶过。月儿也知,再瞒就难逃红玉的下场。“妈妈放心,月儿的谋划再也不会成行。”她一壁便从腹间取出一绢帕,解开,竟个是配的钥匙。“妈妈,钥匙在此,往后妈妈也就可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庄禹这恶贼一日不死妈妈能高枕无忧?想当初若不是庄禹的横加干涉,兰儿怎会被带走,怎会丧命?这一切都是庄禹的过错。”

    “妈妈,周兰儿是自个逃离的,就算没遇着庄禹,日后她还得设法逃离,等嵇公子赶来她必然会求请嵇公子带她离开,总之,一切的起因都是周兰儿呀!”月儿极力冷静话。

    老眸再一眯,老鸨子心下也在思忖,她当然明白兰儿出逃的因由,也知道嵇公子若讨人情,钱府尹必定会给嵇公子情面,而她这个老鸨子全在钱府尹的庇护之下才能无碍发着横财,若非,早就被旁个敌给害了,或是官府随意借口,一声令下她也就无法安逸,甚者下了大狱,丢了性命皆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