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图谋各施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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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家地牢之中,灯火通明。一囚禁之人口吐白沫,抽搐不歇。

    “赵郎中,有劳了。”项漭瞧去夏尚书对身旁的赵郎中话。

    “承蒙项侍郎抬举,在下做些事当义不容辞。”赵郎中话间就取出银针封穴,而后从药箱之中取出草药为夏尚书施治。

    震惶一旁的除了项侍郎还有七皇子。当前,夏尚书还不能死,日后对付夏皇后少不了她的堂兄作威逼。

    七皇子左瞧右看,但见名不虚传的赵郎中果然好本事,一会儿工夫就将夏尚书给医好了。夏尚书不再口吐白沫,虚弱着躺在地上喘息,双眸圆睁,惧怕死灭的渴盼赵郎中救他性命。

    “七王爷,夏尚书无碍了。”赵郎中弓腰施礼。

    七皇子一挥。“无需多礼,多谢赵郎中帮衬。”

    “岂敢!人能替七王爷解忧荣幸之至还来不及呢!”

    “好!赵郎中有心,日后本王得势也少不得你的好处。啊!这夏尚书怎会这般模样?”

    赵郎中眉头一皱,蹲下身子将夏尚书用过的残羹剩饭凑到鼻旁嗅了嗅,轻轻颌首,心下有数了。“都是饭菜惹出的祸端。”

    七皇子不解。“哦?”

    “七王爷,这饭菜都馊臭了,夏尚书难得闻不出来,莫非是他有心吃这些的?”赵郎中哪里晓得太多。他不过是被项侍郎暗中求请而来的。

    “可恨,定是看管之人疏忽大意。项侍郎,是谁当值就杀了他。”七皇子冷眸微眯。

    项漭赶紧领命,随即他又道:“七王爷,近来用度超出,钱银缺乏,估摸着哪个胆大的早对夏尚书好吃好喝气恼,遂盛来馊臭饭菜对付夏尚书的。”

    “夏尚书怎的没鼻子吗,他嗅不出馊臭了?”七皇子也气恼了,这枚紧要棋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就可惜了。

    “七王爷这些时日没来,您还不知夏尚书使了段,他又绝食逼迫臣放了他。遂饿了好几日着实撑不下去,臣出门干事疏忽了才致此。”项漭一番剖释。

    得知来龙去脉,七皇子不屑地望去躺地上的夏尚书。还朝中大员,毫无骨气,既然绝食怎饿了几日便饥不择食?

    “有劳赵郎中,耽搁许久,实在抱愧,夏尚书无碍,你也回府衙里去吧!”顿了顿,项漭提点。“切记,你莫要走漏半点风声。”

    “项侍郎放心,在下必然守口如瓶,不会令钱府尹知晓。”

    七皇子插言:“钱府尹不识抬举,他的大限也要到了,你替我们干事,本王会记着你的好。”

    身子一抖,赵郎中眼角一抽,险些失仪。他可是从七皇子口中听来了一句令他悚然的话,七皇子打算对付钱府尹了!但,钱府尹乃是他赵郎中的主人,主人若失势他赵郎中便如丧家之犬难有活路了呀!

    幸亏今日项漭唤他来此替七皇子干事二话不,得了七皇子的夸赞,否则日后指不定也随钱府尹倒运而无处投靠。

    这襄龙教内偏偏缺个医术超绝的郎中,况且七皇子乃是勤惠妃的人,与夏皇后不对付,他赵郎中被夏皇后撵出了皇宫,满心的怨气无处诉,往后追随七皇子倒也美哉!

    还是乖顺些,讨巧七皇子留条活路吧!“多谢七王爷赏识,日后但凡有甚医治的只管吩咐一声,人必定为七王爷、项侍郎解忧。”

    七皇子与项漭互视一眼,皆含笑会意,他们从此多得了一位名医,教中琐琐碎碎的正缺这般人才呢!

    遣去了赵郎中,项漭便立在七皇子身旁。“钱府尹为人奸宄,七皇子打算如何对付他?”

    “去母后那告状。”七皇子淡定地。

    “皇后那?为今皇上只宠勤惠妃,您为何不去亲娘那告钱府尹的状非得去夏皇后那呢?”项漭不解七皇子用意。

    “母妃替本王谋划大业费尽心,我岂能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扰她?再则,母后打压本王过甚,令我六皇兄登上了太子大位,她心中必然还是有些愧疚的,让她出面在父皇那些是非,反倒为日后父皇厌恶母后留下更多辞。”

    原来如此,七皇子心思颇深,项漭故而才肯投靠他助他将来登上太子大位。再个,项漭自打贪赃枉法惹怒当今圣上被贬谪之后便一心妄求出这口恶气。不为别个,在皇上那“谗毁”他的便是夏皇后才令皇上动怒贬谪他的。

    夏皇后明面上替皇上分忧,实则干预朝政,一心就盼着自个亲生的六皇子登上太子之位而不择段。如今她得偿所愿自然趾高气昂,就算皇上对勤惠妃宠爱更多也不再惧怕。就连打在她膝下长大的七皇子也心狠对付,收回七皇子的兵权成为毫无实权的边缘皇子,致使七皇子决心依靠亲生母亲---勤惠妃之力对付夏皇后而迫皇上换掉生性懦弱、沈溺于书画的六皇子。

    项漭追随七皇子,其间隐晦皆一清二楚,益发坚定了匡扶七皇子的决心。无论如何,人生豪赌一回,成王败寇由不得多思虑了。

    “七王爷果然神妙算,皇后最喜招惹是非,若七王爷将钱府尹贪赃枉法的事去皇后那,估摸着皇后定会急不可耐去皇上那表奏的。”

    又是冷笑一声,七皇子道:“正是!为今就差搜罗钱府尹的罪证,此事你得早些办妥。”

    “遵命,臣已经物色了一位人选,七王爷放心。”项漭话间心下显出一人的轮廓。

    三日后,大牢之中。庄禹撇过脸去,他不屑与奸佞人眸光相遇。

    人得意洋洋,此时此刻,狱卒被他唤走,他便可与庄禹毫无忌讳地道紧要事务。“庄大寨主,您就别耍脾性了,我好心救你可别不识好人心。你瞧你日夜受苦,遭钱府尹派人毒打,再这般下去还能活多久?”

    “黄扬,本寨主劝你别枉费心,我庄禹不会与你同谋。”

    “庄大寨主该醒悟了,若非项教主赏识你,他吩咐我来服你一道离开,只怕你死在大狱也没人能救你出去。”阴森地鬼笑一声。“指望一位女人家救你出大狱?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老鸨子何许人也?奸猾的臭婆娘,眼中只有银子呢!她会在钱府尹那好话放了你?也不想想,你若放出大狱,庾沁姝岂肯再留下娼寮替老鸨子挣银子。”

    道理庄禹也并非不知,可他能怎地?已经无路可走,唯有指望沁姝搏一搏。想想自个着实可怜到了极致。

    但他也记得,沁姝最恨作恶多端的襄龙教,最不愿他与襄龙教有任何瓜葛。项漭有心与他交好他也不能违逆了沁姝的愿想。

    “不必费口舌了。”庄禹头也不回。

    黄扬闻言狞恶地怒骂道:“恬不知耻,堂堂男儿大丈夫却希冀女子相救,为今你黄大爷我好心帮衬你,不想你还不领情。也罢,就让你不明不白死在大狱里好了,反正也是个没用的呆子。可惜了项教主赏识你,打算命我与你同谋,设法从大狱之中将你救出,看来也没必要了。好,你庄大寨主有能耐,黄某这就告辞,你想死就留下吧!”

    言罢,黄扬果然迈步离开。

    庄禹悄悄回面,侧看狱中只他一人也就无需藏掖什么,哀叹连连。

    这会,一狱卒复回,正是上次沁姝打赏五两纹银的那位狱卒。但见他提一壶酒和一只烧鸡就送到庄禹鼻息旁。

    “庄寨主,好闻吧!念在庾姐打赏,今儿个我也不能亏待了你,这酒、这鸡算是我请客,你好生吃用下去。”

    闻到酒香与鸡香,庄禹遂连连颌首。“多谢这位狱卒大哥,待往后庾姐再来,我让他多与你银子作谢。”

    “那好!哈哈哈!”狱卒坐在庄禹面前,一壁端酒与他吃下,放下酒壶又撕开鸡腿送去庄禹口中。

    香醪穿肠,烤鸡味美。比之素日里的粢粝牢饭令人好生受用。来者不拒,庄禹只管用下狱卒的一番好意。

    然,他不知,狱卒突兀送来好酒好菜乃受人之托。此刻,整整一壶酒,一只烧鸡下了肚肠,全身皆舒畅超脱,犹如梦境令人软塌。

    “多多谢这位狱卒大哥的好酒好鸡,庄某日后日后再行报答”迷迷糊糊,身子越来越无力,他支撑不了,疲殚至极,唯有好生寐上一觉才能解乏。

    再无任何响动,犹如夜阑静谧无声。他沉沉睡下,就不知此刻一人哈哈大笑再度复回,他正是黄扬。

    一番交待,那狱卒与黄扬各自行事,就将庄禹的一身锁链给解除。几名蒙面的襄龙教众喽啰拖来一健壮之人,其相貌倒有庄禹的两三分模样,被拖去牢房之中重新上了锁链。而狱卒则将换值厥倒的狱卒拖回了牢房这儿。

    鬼鬼一笑,黄扬道:“钱府尹就算发觉不妥也与你无干,这有一千两银票,你且收下,日后设若远走高飞也不怕了。”

    那狱卒感恩戴德朝黄扬施礼。“多谢黄大哥赏赐,多谢黄大哥赏赐。”

    一扬,黄扬也没多话。“不必客气了,我得了人也该告辞。”

    再度吩咐襄龙教蒙面的喽啰们将庄禹抬出大牢就送去一马车那,时辰已近巳正两刻,烈日晴阳。马车拉下了帐幔,一马夫奋力扬鞭,两匹快马嘶啸迈蹄,狂奔而去。

    直到范家门前,四周死寂一片,门前也甚少有人打此路过。掀开帐幔,将庄禹抬下了马车,直接送去范府内里的主家卧房。

    此时,“鬼王”江无形立在门前,瞧着喽啰们放下庄禹躺在一椅子上,一挥,遣走属下,就他一人瞧去庄禹,这位曾令项教主大为赞赏的年轻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