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交谊甘与共(一)
他问对了,嵇浒真个就是记挂庄禹而无心闭眼。不过,庄禹不知孟见巧今日亭午时分离开古香居之后便也没归来,嵇浒不仅仅记挂庄禹还惦念孟见巧的安危。
不是沁姝道明真相,嵇浒岂会想到孟见巧遭难到如此地步!可怜的女子,人世间还有什么悲惨的人比得过孟见巧的苦难?他嵇浒理所当然惦念见巧,就怕她一柔弱女子大意再遇着恶人可应付得来哟!
“庄大哥你归来我就放心了。啊!既如此,庄大哥就回房歇息,明日一早再替我接骨。哦!你的厢房在我隔邻,是楚楚昨日已吩咐备下的。”
是啊!昨日赶来,尚不知自个的厢房何处就匆忙赶去范家。既然已经备下,也该安逸寐上一觉,等明个再替嵇浒接骨,还着思忖如何面对纷乱的局面。
两位绝世俊才再见之时除了怡悦一番也无甚嘈杂扰攘,毕竟夜深人静,不想扰了沁姝她们安逸。待庄禹离开嵇浒厢房之后,嵇浒才舞足蹈,独腿蹦跳。“哈哈哈!”自个悄悄喜不自胜。
庄大哥乃是重中之重的要人,他并没遭遇伤害就好,无论是否涉险归来。其实,嵇浒也料到庄禹不寻常的面色有心欺瞒。庄禹定然遇着艰难,不知是什么艰难而已。
话古香居明着乃楚楚的居宅,实则沁姝、庄禹、见巧都因着他嵇浒在此才赶来这儿相会的。如今,庄禹不明不白没了踪影复又安然归来,余下孟见巧则是最令人难安的挂念。
虽然,孟见巧残花败柳,再遭逢黄扬的戕害,最可恨的还是陶聪这下作的狗东西比起黄扬更加恶毒,迟早将其挫骨扬灰方能解恨。
面上一时怡悦自乐,一会又阴沉哀怨。嵇浒如何睡的安,如何不记挂见巧呢?家丁四处寻找仍无消息传回哟!
翌日天明,一宿未阖眼的嵇浒早早便让丫鬟替他盥洗,随之便在厢房之中等候庄大哥赶来。
话,庄禹也没睡的安稳,一宿忖度、拿捏。钱府尹公然妄图将他杀死,但他为了嵇浒留在古香居的话,钱府尹再来发现了会不会领兵将他缉拿呢?
一切难料,嵇浒、哪怕是楚楚料必也会通情达理好劝钱府尹不该对付他庄禹,但又怎样?一旦行踪在钱府尹的视线之内,迟早会受钱府尹所害。
起身,盥洗,似乎猜出嵇浒贤弟定然早早起床。庄禹盥洗妥当便朝嵇浒厢房而来。
不想,廊道之中有一红袄女子已然缓步行来。四目相见,惊悚的是那红袄女人中的提盒都失神跌落。
飞也而奔,沁姝简直不敢相信自个琼眸所见,庄大哥若同从天而降,就在她忧愁无法寻得他下落的晨曦微明的当下。
什么提盒不提盒的,丢了就丢了,她近至庄禹身旁亲眼细看,再细看,确信是他假不了。“你”一个粉拳就捶在他的胸襟,韶容染泪,她竟然喜极而泣。“因何一声不响,若同鬼魂来无影去无踪的,令我们好找而难觅你踪迹。”
庄禹被她粉拳轻捶,左一抬抓住她的柔荑。“嘿嘿嘿!都怨我,都怨我。”
四下无人,早已有心委身的男子,索性就一头扑入他宽厚的胸襟。呜呜咽咽,不管不顾,仿佛这天地就他与她二人,不过一日之隔犹如许久不见,悲喜交加无忌相拥环抱,唯怕稍有差池,他会再度失迹、无处觅得。
一大早黏黏糊糊的、忘乎所以的,真真让有心人瞧见大为不快。不过,纵然不快,主意已定,不该觊觎的不会再奢望,但求日后还能交集就足矣!
是嵇浒,他听出窸窸窣窣的响动踮脚缓慢行来房门之外,服侍他的丫鬟瞧见男女相拥一幕羞臊个脸又回屋中忙活了开。
嵇浒只当观赏眼前恩爱的男女,他并未出声。面含浅笑,有苦涩也有祝愿。
“呀!”忘乎所以总该醒悟,沁姝微微启口眼睑,琼眸瞧见了嵇浒含笑立在他们的门前。羞赧立时上了娇娇容颜,别过头去,她此刻才想起一早拎着提盒送早膳来嵇浒房中的呢!
哎哟!提盒哪去了?慌乱之中左顾右看,回面之时瞧见了提盒不知何时丢在了地上,迈步就回跑,村姑丫头的举止毫无遮掩了。
“哈哈哈!女侠士,可别摔着了!”庄禹还朝慌乱之中的沁姝打诨呢!
捡拾起提盒,早膳撒乱在地,不好再与嵇浒用了。一跺脚,埋汰庄禹。“谁让你鬼鬼祟祟,吓得我拿不稳,往后再如此,我我罚你替嵇公子送早膳!”
“好啊!贤弟伤重,我力所能及的事自然该做些的。”庄禹喜笑颜开,得了美人投怀送抱,还在嵇浒贤弟面前,可鉴自个与沁姝不久婚配再无人阻拦和觊觎了吧!
嵇浒心思繁重,不想打诨逗趣,淡淡含笑。“庄大哥一早就赶来替我接骨?”
庄禹敛去五六成笑意,回面盯着嵇浒道:“是啊!贤弟莫急,愚兄先得为你敷药而后才能接骨!”
“敷药,什么药?”嵇浒不知徐郎中的医治法子,不会妄加断定,遂相问。
徐郎中亲自写下的药方,还着如何接骨的面授宜,庄禹倒也记得。争奈,一摸衣袖,糟了,药方被钱府尹取走了哟!
庄禹不是郎中,对郎中的医治法子陌生的紧,即使自个行走江湖难免受皮外之伤,微不足道而涂抹些止血的药膏不在话下,这徐郎中专治断骨的药方庄禹哪懂如何调制,唯有抓药归来熬制,依法施用才能药到病好。
徐郎中的药方没了,笑脸便灰头土脸,傻愣愣睁大双眸。“我这”他也乱了心智。
“庄大哥你怎的了?”
庄禹垂首,左抓耳挠腮的。“嘶!哪去了呀?”实则庄禹在寻思着如何再去一趟范家讨要一份方子来。
他中多了一张药方。“庄大哥瞧瞧,这药方如何?”
从嵇浒中接过,定睛细看。不错,钱府尹比他庄禹还急迫想治好嵇浒的断腿,分明这药方就是钱府尹送来嵇浒的。
“好!这几种草药也成就就命人熬制,施了膏药愚兄便可妙替你接骨,减持痛楚。”庄禹眸光避闪,不想嵇浒瞧出不妥。
还用多疑?沁姝的剖断千真万确假不了了。钱府尹真的对庄禹下了呀!好在,庄大哥有惊无险,不知是钱府尹良心发现或是为了他嵇浒而不情愿也得放了庄禹,亦或是旁个因由庄大哥平安归来的。
旁事不提,先头施治,嵇浒颌首。“庄大哥请入屋。”
依言无话,嵇浒的果断令庄禹心下忖度,贤弟怕是知晓了钱府尹的不善,知晓了他被钱府尹所困,如今脱身,如何脱身就不要节外生枝。男儿大丈夫,大事为重,细枝末节无需斤斤计较。好,先治腿再。
大费周折,这番嵇浒的断腿指望的人---徐郎中仍然没请动,庄禹却成了医治贤弟腿伤的紧要之人。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庄禹能否治好嵇浒的断腿?只怕谁人都难预料。
丫鬟得知庄禹突兀赶回,奔走相告,就去了楚楚的香闺。楚楚愁容散开了些,随丫鬟朝嵇浒的厢房而来。
沁姝早早用过早膳,好意替嵇浒从庖房置备一份带来,半途与庄禹相遇,丢了提盒,这会复又让爨人再备一份送了来。
可谓只差孟见巧,这儿留宿的都到齐了。还着下人们也交头接耳,各自闲忙也道了开。
嵇浒深信庄大哥定会从徐郎中那学来真本事,断腿伸出,任由庄禹抹药膏,而后推拿轻捏。
忙活了半个时辰,庄禹最为焦灼,就怕自个失丝毫反坏了大事。冬令时节,谁个不是虚寒怕冷?他庄禹为了不出丝毫差错,铜铃般双眸圆睁,紧紧地、心细致地盯着嵇浒断腿之处。再个自个右臂使不上力,额头早已细汗密布。
右抖了一抖,不成,只用左算了。轻捏,而后查看嵇浒面色会否生变。
自然,嵇浒眉额时不时蹙起,锥痛多少难免。
咂咂嘴,庄禹不能耽搁过久了,他方欲抬袖抆去额头细汗,不及动袖,一条绢帕就快他一步抆去他的额头。正是沁姝的柔荑执起绢帕替他抆汗呢!
眸光扬起,侧看,嵇浒瞧见了沁姝柔荑之中的绢帕还是他嵇浒的那条。不出心下的滋味,沁姝啊沁姝,你这是何必?爱慕庄大哥却留下旁个男子的信物?
憨厚笑了笑,庄禹眨了眨疲乏的双目,深纳一口气,他要动了。兀地,他启口。“沁姝助我。”
沁姝赤唇微开,想话,但接骨要紧,何必计较那许多。楚楚在旁看见又如何,是她与庄禹二人齐心合力医治嵇浒,也不是做旁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受下,沁姝依言,柔荑藏回绢帕,随之便伸出压在嵇浒的断腿之处。清凉柔软,这细长的指尖便碰触到了嵇浒的断腿之处。
话男女授受不亲,庄禹太大意了吧?怎会让自个心爱的女子与嵇浒肌肤相触?
算了,都是村人出身,脾性豪放,不拘节惯了,楚楚就算瞧在眼中也只能仿若没瞧见。而况,她心知肚明,嵇浒对沁姝的情念从未熄灭过。
随他们吧!只管医好嵇浒的断腿就谢天谢地了哟!
“用力压住,别怕,否则我怎会接上?”庄禹稍大声话。
沁姝眼睑一抖,无论如何,这断腿的男子爱慕她,对她一番情意,且嵇公子又是高致纯善的男子,丝毫不动情念只怕连她自个都不信了。亲力压尚留几分情愫的男子她芳心都揪起来了。
“哎呀!我我下不去。”她临阵却胆怯了。试问曾经杀人都不眨眼的女侠士怎地黼黻庄大哥医治嵇浒断腿却不敢使力?
可鉴,沁姝心中有他嵇浒,她下不去是因着怕伤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