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交谊甘与共(二)

A+A-

    眉头一皱,瞧去满脸为难的沁姝,这才眸光后看,略思忖便道:“有劳钱姐帮衬。”

    “罢了,罢了,我用力就是。”沁姝言毕就微眯着琼眸,她亲自用力才会放心哟!

    忌讳太过反而无益,且练武之人懂得把握分寸,为了防备庄大哥失,她突兀相问。“庄大哥,不若你教我如何接骨,我怕你怕你一只力道偏颇,反而不美。”

    由她来接骨?有什么不妥?当然无碍!沁姝言之有理,他断臂一条,右很难指望,而同为习武的沁姝拿捏准当,必然法更好。

    “也对!那那暂且就缓一缓,待我教会你之后,赶明我再黼黻你,由你亲自替嵇贤弟接骨我也放心。”庄禹如是。

    楚楚无话可,只消对嵇浒有利她自然赞同。

    忙活了半天皆放弃、庄禹便肃颜对沁姝细细交代。“万不可失误,否则嵇贤弟会痛楚不已的。你这就随我来,我一一了清楚你记下。”

    沁姝颌首,随之她柔眸担忧地垂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公子哥。她岂会知晓,嵇浒备受煎熬,忧惧庄禹、忧惧见巧会遭遇不测,整宿都没阖眼呀!

    二人眸光交错,瞬间别移,楚楚和庄禹都在一旁呢!

    池榭之中,无人吵扰,就连楚楚都不去添乱,安逸在自个香闺里作画写字。作画的本领越发长进,亏得嵇浒的指点。

    另则,嵇浒等来家丁禀报却孟见巧不知去踪,真正成谜。

    可怜的女子,你去了何处?嵇浒再三琢磨不果,独自思来想去,直到乏了,真的乏了,大白日里迷迷糊糊寐下。

    “见巧,你别吓我,别走!”蓦然睁开双眼,嵇浒方才做了个恶梦,那孟见巧竟然披头散发,血肉模糊,摇摇晃晃,朝嵇浒凄惨一笑便飘飘然消失了嵇浒面前。

    含笑。“怎的了,你做恶梦了吧,满头是汗?”庄禹就坐在床沿。

    当然,庄禹同沁姝踅回嵇浒厢房为了再亲眼瞧一瞧嵇浒断腿之处,也好心下有数,赶明如何接上。然,嵇浒却紧闭双眸,刹那间就面色惊怕,分明恶梦之中。

    而嵇浒则抓住了庄禹的左紧紧不放,待醒来松开。“原来我在做梦?庄大哥,你见巧是不是被人害了,为何我在梦中见到她满脸是血呀?”

    庄禹正色道:“不知者不敢妄言!嵇贤弟你莫太急,再派人四处打探,或许见巧实在悲愤,一时半会难以面对你。等她想明白了自会归来。贤弟,我让沁姝再瞧瞧你的断腿,依照徐朗中的法子,务必令沁姝一举成功。”

    断腿伸出被褥,沁姝娇柔垂首细看。观得入深,断骨凸出,腿伤肿胀,皮肉稍有好转,瞧着瞧着心儿酸楚了起来。不可落泪,庄禹在旁呢!

    庄禹亦躬身悉数道来徐郎中的一再叮嘱,接骨的法和快慢。沁姝颌首谛听。

    二人专注于嵇浒的断腿,就连钱府尹何时赶来都不知。

    老眸深深,面上阴晴不定,钱府尹立在门前朝内屋望去。果不出所料,他猜到庄禹逃脱之后只会赶来嵇浒这儿。

    嵇浒是瞧见了钱府尹的神神秘秘,然钱府尹举指“嘘”了一声便转身行开。

    “你瞧什么呢?”庄禹不解,太过用心一丝不曾分神。

    都是练武的人,嵇浒知晓庄禹全神贯注之下忽略旁个事务。

    “没什么,腿脚能放回了吗?”嵇浒正色话。

    他“哈哈”大笑。“贤弟怎地害怕寒凉了?你军中男儿出身,不知你行军之中会不会遭遇天寒地冻,那般你又如何自处?”

    不错,险些忘了他乃武德将军是也!庄禹打诨而已,不足挂怀。右腿缩回被褥之中,嵇浒客套道:“庄大哥请坐,我有些话想与你。”

    “那好,愚兄也想与你闲谈闲谈。”

    两位交集要好江湖兄弟有话沁姝自然不想旁扰,遂宽慰嵇浒两句。“你无需忧心,我会襄助你寻找孟见巧下落的。啊!忘了于你知晓,不出意外,我一会琢磨开了就会替你接骨。”

    “何必急于一时?”庄禹侧旁启口。

    “不该再耽搁下去,庄大哥信我,沁姝回房好生酌量,今日务必替嵇公子接骨完事。”言罢,沁姝赤唇抿上,摄人心魄的眸光扫了扫两位绝世男子她则转身莲步轻迈而去,并非大大咧咧。

    “贤弟,愚兄还记得你我一道暗探范家的同心戮力。不想彼此都隐瞒真身,最后还是逃不过世事无常。你我历经这些,如今仍能互为朋侪,愚兄何德何能,真该感谢上苍眷顾。”

    庄禹诚意出心中的话,满面再现昔日的坦诚。

    稍用力,靠在软枕上,嵇浒正色兼有忧郁的神采。“庄大哥,一切都难以预料,世事沧桑。嵇浒也曾有过希冀,盼望有朝一日能劝你与我一道去边塞,在那建功立业,就凭庄大哥的本事,保疆卫国,我坚信日后你的成就非凡。可惜,你我都陷入江湖恩怨太深,谋划尚未成真,都惨遭重创。”

    “贤弟瞧得起,愚兄感激不尽。不过你也知晓愚兄不在意做官,只想行走江湖,能为穷苦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举也就心满意足了。”庄禹起便话锋一转。“贤弟,赏识你的钱府尹老谋深算,你知不知道他”

    就知不会是好话,庄禹颇觉不便启口悉数来。而嵇浒则惨淡一笑,颌首。“庄大哥不必挑明了,我都明白。”

    “那就好,钱府尹赏识你出于真心,贤弟勿用在意愚兄的话。哦!楚楚真是天姿国色,又贵胄千金姐,你你莫要辜负了她。”及此,庄禹突兀垂首。“贤弟,愚兄有一句话不想噎在心里。”

    嵇浒全神贯注,盯着庄禹,他何尝不是有一句话噎在了心里,早就想吐出相问了。“庄大哥请。”

    “好!”仍旧垂首,一壁思忖一壁就道来。“贤弟才华横溢,不是愚兄这等粗鄙之人可比拟的,但,你我二人也是因着兰儿才好相识。兰儿已殁,谁料上苍眷顾再送来一个沁姝,我愚兄也知道你喜爱沁姝,但沁姝的心里心里再者她乖张的脾性,大大咧咧的村人女子,只怕与你并不般配。你你是否也该明了”

    “我明白,庄大哥放心。”嵇浒的干脆。

    抬首,舒展眉峰,瞧见一脸肃穆的贤弟,庄禹和煦一笑。“贤弟,不瞒你,愚兄并非私心作祟,我只是觉着你与楚楚更为般配,假使你真的真的忘不了兰儿,沁姝能替代,愚兄愿意远遁天涯,成就你二人都无悔。”

    肃穆的神采一个惊悚,而后惊得不出话来。二人四目相对,都惊惊愕愕的。之后便是嵇浒吞了口涎水。

    须臾,嵇浒才启口道:“庄大哥什么呆话?沁姝爱慕你,她只想与你白头偕老。我在她心中只不过是一个哨探,替她替她打探消息的。她”

    嵇浒双眸圆睁,他想立时启口相问,但最怕的便是问出所以然来,他反倒不敢面对。

    为何?其间还有什么隐情?思来想去庄大哥的行事项来不曾纰漏,真相不当面问出真的不好剖断。

    “她怎样?你替她打探什么消息?”庄禹一时半会不好断定沁姝托付嵇浒所为何事。

    “她”方欲启口,一道人影晃动,眸光犀利,嵇浒瞧见门前有人来。

    不错,正是一名家丁赶来禀报。但见那约莫十五六年岁的家丁见了嵇浒便折腰施礼。“人拜见嵇公子,您吩咐人追查的孟姐尚无音讯。不知”

    “怎会找不到?一夜不归,恐怕凶多吉少。算了,你下去歇着吧!本公子自有主张。”嵇浒思绪乱糟糟,他想到了钱府尹。

    愁眉不展,卧床闹心,他双支撑,欲下床。庄禹左伸出,好兄弟理该帮衬一把。

    除去右腿伤重,双、左腿仍是行动自如,嵇浒自个穿好屣履,庄禹相扶。

    “贤弟这是去哪?”

    “去见钱府尹!”

    顿了顿,庄禹阻止。“不可,一程行去,你这断腿”

    “他在古香居,你我一同去楚楚那。”嵇浒面色暗淡。

    徒然变了面容,庄禹眸光躲闪,不想令嵇浒瞧见而为难,又忖度如何规避见上钱府尹。

    岂知,嵇浒一把就抓住庄禹的左臂衣裳。“庄大哥与我一道去见钱府尹,我有事相求他出面襄助。”

    “为了孟见巧?”庄禹又不傻,岂会猜不到?

    “嗯!”嵇浒颌首。

    没瞧错,有情有义的好兄弟,见巧死心塌地追随嵇浒是最无误的抉择。

    “非得愚兄与你一道?愚兄不想与钱府尹照面,不妨”

    “不必,钱叔叔囚禁了你,欲图加害于你,我就是要钱叔叔瞧见我与庄大哥亲如兄弟,日后不许他再这般害你。你随我走便可。”嵇浒面无表情。

    倒是庄禹吓了一跳,随之亦渐渐平复,颌首,便同嵇浒一道迈步。他该知晓贤弟文韬武略,智谋非常,怎会猜不到钱府尹送来药方与他庄禹突然失迹有干系呢!

    两位当世俊才一路互为帮衬,穿过狭隘精短的廊道,前处便赶至楚楚的香闺。

    变故来的太快,钱府尹猜到又如何?嵇浒对庄禹的敬重非同寻常,甚者不亚于幺女楚楚,冒死一趟赶去椒城落得个残刀斩断右腿的结局。仍然痴心不悔,这庄禹到底何德何能,令堂堂武德将军心甘情愿与这贼首为伍,冒死而无怨无悔?

    方才端坐太师椅上的钱府尹已然起身,细细老眸一道狠戾的光芒朝向庄禹。

    楚楚瞧见嵇浒同庄禹赶来,古香居女主子立时含笑招呼。“庄英雄,嵇公子你们来了?速速请坐,我让玲儿去沏茶。”

    话玲儿乃是楚楚在应天才买来的丫鬟,圆圆脸蛋,乖顺可人,善通姐心思,是故,楚楚格外喜爱,留玲儿在身旁服侍她楚楚的素日起居诸多事项。

    玲儿领命,福身施礼告退就去沏茶。临行前瞥了一眼嵇浒,也扫了一眼庄禹,鬼精地跑开。

    “你们坐下吧!”楚楚行止得体大方,真不是沁姝刻意佯装可以比拟的。

    “好!”嵇浒应话,眸光一瞥。“庄大哥你先请坐。”嵇浒弓腰便朝一家丁送来的太师椅上执袖子擦抹了一番。

    此情此景乃是嵇浒有心做给钱府尹看的。而后和煦含笑。“庄大哥可坐下了。”

    置气并非吉时,为了嵇浒、也为了楚楚,庄禹不好令钱府尹难堪,赶忙折腰施礼。“钱大人先请坐下,草民才敢落座。”

    钱府尹动怒不得,索性佯装起来。“好好好!本官与女事已妥,现在就该回府了,你们坐下闲闲。”

    “钱叔叔慢走,晚辈有些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