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期冀究落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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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餐毕了,三人也真能忍住绝口不提虞沁姝,宴中,只有柳月儿替庄禹抱不平,及了庄大哥有心重用的迟虎,可恨那迟虎如今好似音讯全无,对庄大哥不闻不问,这样的人怎会让人不愤然?

    嵇浒闻言,冷冷一笑。“人不可貌相,果然如此!迟虎虽然不见庄大哥,不过我也略有耳闻他在苏州一带专司打家劫舍,干的都是赈济穷苦庶人的善事呢!月儿,人各不同,兴许迟虎想自立门派了呢!”

    “自立门派?他凭什么?若非庄大哥一扶携他迟虎还能有今日的风光?为人不知感恩,算什么人?”

    听来月儿抱不平的话,嵇浒无法苟同。昔日,月儿不也无情无义对待庄大哥的吗?当然,即使她有苦衷,害得庄大哥受那牢狱之灾的正是柳月儿呀!

    庄禹心下悲凉,对迟虎如此绝情不好什么,他只能沉默不语。

    嵇浒明白,迟虎再能耐比之庄禹而已都是资质平平的人,无论去了哪里想自立门户定然艰难。但庄大哥雄傲天下,一方枭雄,管他什么迟虎念不念旧情呢!

    “庄大哥,月儿姑娘,道义自在人心,人家有心自然会来相见,人家无心便是人家的道义与汝不同。与其盼着人家明白,何如自个潇洒坦然来得快意。”顿了顿,嵇浒又道:“人心不古,何需强求?”

    柳月儿撇了撇嘴不服气道:“都照嵇公子这么,那往后谁都可不必守道义,只管向恶好了,反正无需强求!”

    “那月儿打算如何?派人追杀迟虎不成?”嵇浒反问。

    “罢了,罢了!多一个反骨的不如少一个好,免得日后襄龙教也被他阴谋惦记。”柳月儿着不悦地望去门外。

    “孰是孰非不要紧了,我只要问心无愧,顺应天下,能替穷苦庶人多多行善也就心满意足,旁个更懒得理会。”庄禹言罢便对嵇浒道:“贤弟,听闻楚楚姐已经嫁了一大户人家,本不该这些,但哨探得来的消息,愚兄不敢隐瞒,既然你来了索性告知真相。”

    “哦?”略沉吟,嵇浒坦然噙笑。“物是人非,她嫁人必有所图,我一落魄的将门公子她瞧不上的。过去的就过去,我也不想再替她”

    “嗯!”庄禹点首。“好!贤弟看破一切愚兄钦佩。”

    蛮腰一扭,嗤笑话。“什么千金姐,向时我还以为楚楚姐知书识礼理该就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原来都是寡淡的脾性。为了权势而屈服钱府尹,一旦嵇大将军有难,楚楚便与他父亲一个德行,对如此高致的嵇公子都能悔婚不嫁。我看啊,若她是娼寮中的女子,早就屈服了鸨母接客了,还不如我柳月儿坚贞呢!”月儿自诩一番洋洋得意。

    楚楚姐就那么不堪?实则嵇浒心中的楚楚才华横溢,非同一般的女子。争奈,他心中对沁姝的念念不舍才至二人最后的分道扬镳。试想,楚楚对嵇浒心中只有虞沁姝怎会不耿耿于怀,一而再对她这样的千金姐不上心还能忍受。越发心深的女子最忌讳的就是自个的男人日后心里还留存别的女人,是故,嵇大将军有难,父亲---钱府尹悔婚,楚楚理所当然避开了嵇浒,不肯提及婚嫁。纵然嵇浒文韬武略,俊雅无匹,贪慕虚荣及独占男子的心面前都不值一提。

    嵇浒剖断**不离十,无需赘言。

    想他虽然钦佩楚楚的才华,这位女子并非他如意的妻子,而虞沁姝的脾性恰到合意。

    如今的如今,嵇浒心也冷漠了,他明了一切,情知沁姝谁个男子得去必然一世美满,但父亲困囿监牢他还有心思视而不见?沁姝对他若即若离,更者对庄大哥才一心一意,左右拿捏意外娶得十公主就算最完满的结局了。

    此刻,他心中所想不便对庄禹、柳月儿明,他前来还有重任在身。

    “月儿,不必提楚楚了,她已经嫁了旁人,与我再无相干。哦!我们都是历经不易才有今日,我嵇浒信你对庄大哥的一片赤心。月儿,若你不嫌弃,我愿做媒让你与庄大哥早日婚配,你可愿意?”玉成好事,嵇浒该再加一把劲。

    芳心乱颤,别提多美。她求之不得,爱慕的男子无论伤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嫌弃的,可憎庄大哥对虞沁姝的念想自始至终没放下过。

    敛去几分得意,不忘埋汰庄禹。“多谢嵇公子好意,我这样的下人丫鬟谁人瞧得上?方才也了我属意谁个男子就不会在意他的一切,但人家心里念念不忘别的女子我我还能强求了不成?我又不是不是不是男子”

    “月儿,庄大哥行走江湖那是天下无敌,一旦儿女情长他就艰困不前了,你该知道啊!”对月儿话,嵇浒刻意瞥去庄禹。“罢了,今个来了,我就撮合你与庄大哥的婚事,干脆干脆早些备办了。”

    那还不好?月儿巴不得呢!可惜,庄禹仍然愁眉苦脸的,对嵇浒贤弟的美意并无怡悦的响应。

    柳月儿转眸看去嵇浒,趁也偷瞥了一眼庄禹。瞧见了反而添忧。“嵇公子,我与庄大哥此生怕是只能做朋侪了,他的心中只有只有虞沁姝。”

    还是提及了他们都不愿提及的女子。

    嵇浒想再启口,只是心窝最深处的悲哀狠狠伤他,令他不得不稍稍停歇些,缓缓惆怅苦涩的心绪。

    远去的美人,放弃争夺她的两位当世俊杰,想来可惜,来可笑。不曾料到,沁姝的归宿是爨人---杨展。

    若庄禹和嵇浒行走江湖弄得遍体鳞伤,那沁姝呢!她无奈与两位俊杰男子之间的摇摆,为了道义和感恩之心委身七皇子还替七皇子生了王子,她自个什么身份都没得到的凄惨下场,难道她就没受到伤害吗?

    庄禹心知肚明,沁姝的心伤、遭难比之他庄禹身上的伤痕更甚。

    人世无常,哪有定论。

    “幸亏她择了杨展,普天之下恐怕杨展兄弟才是最无心的纯良之人。”突兀从庄禹口中出。

    嵇浒、柳月儿怔愣瞧去庄禹。

    惨淡噙笑,庄禹又:“花无长红、叶无长青、人亦无常胜。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该是什么强留也留不住。贤弟,莫这些令人丧气的话,且十公主的脾性如何,她必定视你若珍宝,素日里可没为难你一吧?”

    “什么别,虞沁姝为何要去西域,为何会甘心委身杨展?二位尊驾,你们真的以为沁姝对你二人毫无念想?她离开中土,她为的什么?不过是被杨展所的什么邪魔歪教给蛊惑了而已,再个,便是对你二人的死心。当然,自个不干不净不死心又能怎样?”

    月儿的话如刀刺入两位俊杰的心中,庄禹当即不悦。“胡!月儿怎知杨展所言的西域教派就是邪魔歪教?你怎知沁姝对我与嵇浒贤弟始终念念不忘。多番磨砺,人皆会变,我知道沁姝放下了,她心中已经没有我丝毫,都怪我错错作了恶!只可惜了嵇浒贤弟,愚兄糊涂,当日就该成全你和沁姝才对”

    “不!庄大哥别了,沁姝走了,也不会再归来中土,她的苦难来也怪我们,莫非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但首当其冲怨我,不是为了救我父亲,沁姝沁姝也不会委身七皇子,也就不会生下王子,她最终还有会与庄大哥抛却杂怨,成就夫妻的,我我本就不该归来应天坏了你们的好事。”

    本不想提及沁姝,这番可好,三人都个不停了。随之,柳月儿再言,这回她可没什么好话了。“我看你二人都别自责了,要沁姝心中有怨倒也不假,但她是非不分,郁结不散,自个作践自个也怨不了别人。”

    “一派胡言!月儿,沁姝脾性坚贞,不是我等摇摆不定的人,她虽然放我和嵇贤弟,反可鉴她心中所存的实诚,杨展为人厚道,她与杨展真能一道相依相伴我替他们二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惜我不知那西域什么教派会令杨展痴迷而离开中土,我之龙山乃至襄龙教的所作所为恐怕都不如人家。”

    “谁的?庄大哥有心重用迟虎,杨展看清事实未免不会生了异心,恰巧西域商旅传教攻心,杨展大哥就痴迷上了,赶去京城本意想找寻庄大哥你,奈何你归来应天他便再三思虑决定离开庄大哥你。意外探听沁姝留在京郊七皇子别苑之中,故,他与沁姝旧识相逢,闲谈投,加之七皇子亡命,杨展遂带她逃命至湖广一带山林遁迹。前思后想他一人无能为力长久庇护沁姝,这才有了之后的信函告知庄大哥你去相会。”柳月儿一气来估摸不离大体。

    “杨展并未要离开我,月儿你错怪了杨展,这回是是沁姝执意执意让杨展带她离开的中土。”庄禹无法掩饰心中的怅然,面上已经宣露无疑。

    “罢了,罢了!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一切尘埃落定,沁姝苦命女子,她委身杨展并无不妥,我信杨展定将疼爱沁姝有加,他们在西域好好活着,总比留在中土恩恩怨怨放不下的好。”嵇浒一壁一壁就拉着庄禹的左臂。“庄大哥别苦恼了,愚弟有话要同你。”

    分明是想避开柳月儿,这是为何?

    月儿也懒得理会他们,反正嵇公子诚心襄助,择多挽留嵇浒歇脚几日,非得借助嵇公子成就她与庄大哥的婚事。

    事关非常,庄禹明白,二人便行至廊道,望去阔敞的院中,曾经二人涉险的地方,此处无挡无遮,勿需防备隔墙有耳,看来嵇浒要直奔要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