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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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姐,还好你回来了,我我我”常引的司见到聂满,非常激动,满腔的话化成了胡言乱语。

    “师傅,你别急,慢慢。”

    “常总不让我跟你,我硬是憋到了元宵,常总这个年不如不过,他天天苦闷的连觉也没得睡”司师傅语无伦次,讲了好久聂满终于把事情理明白了。

    原来常引百货公司总部附近突然横空出世一个同类型的百货大楼,不同的是那个位置更好一点,虽然只差一公里,但一下就把生意抢了去。那边实行了会员制,入会有福利,所有产品定价就比常引那里便宜百分之一,会员更是有优惠,有积分,会员卡充值还送代金券。

    聂满好一个冷汗,这时候就把后世那些个讨论玩得清清楚楚了啊,这对不简单。

    “更要命的是,这个百货大楼的总经理,就是常总的没过门的姐夫!这下子老爷子一下就看轻我们常总了,我们败了这么久,都是在瞎胡闹,女婿一下子就超越了。”

    这女婿还真狠,明明是踩在别人胜利的路上拦了一道,反而成了被认可能力的那个。

    “所以老爷子了,要收回常总的地。”

    聂满:“收回?什么意思?”

    “前几年常总要干事业嘛!老爷子就给了他一些资金和地皮,如今在我们眼皮底下,常总事业干的不是蒸蒸日上嘛!可是老爷子就是不认啊,偏偏对未来女婿另眼相看。常总以前就不招待见,明明是个儿子,搞得跟后妈生的一样,为了给家里争面子,甚至还去农场里劳动改造,”司着眼泪都要掉下来,“常总咋命这么苦啊,日子过得还不如我这穷人家的孩子。”

    虽然司自称孩子有点违和,但他的感情真挚到令聂满动容。

    花了些时间搞清楚来龙去脉,聂满决定和聂白露直接去常引办公室。

    以前熙熙攘攘的百货大楼果然比往日清静了许多,过来的路上,聂满顺道看了看新的百货大楼,地铁口,闹市区,人流量大,这些昔日的优势一下子被尽数抢走。

    哪怕是要多过一个马路,优势就能被比下去。

    他们直接到了顶层,顶层是办公区,常引的办公室也在那里,整个办公区的氛围相比以前压抑了很多,工作时候无人谈笑,甚至连走路都轻轻脚。

    聂满轻敲三下门,没人应,她便推门进去。聂白露和司不敢进门在门外候着。

    “我不是别来烦我吗?”

    内室传来常引烦躁的声音。

    聂满继续往前走。

    “谁都不见,什么事都别找我。”声音更加躁郁。

    “我呢?”聂满看到了常引,温柔一笑。

    常引慌张地站起来,他的头发好几天没打理过,已经全部塌陷,他的胡渣也好久没理,满脸都是沧桑,虽然穿着西装,但身形显然瘦削了很多,聂满甚至觉得,是西装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他瘦了。

    “满,”常引的声音突然哑了,他快步上前,用力的拥抱住聂满,把自己的头嵌在聂满的肩膀。

    好一会儿,空气就这么静置着。

    “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的,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我们是朋友,如果我能帮你分担一些,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

    常引慢慢松了,双握住聂满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我只是希望能少拖累你。”

    “什么呢!”聂满撇撇嘴,帮常引拉了拉有点褶皱的西装领,只一个动作,常引看起来就精神很多。

    “这才到哪儿,战斗还没开始,你就先认输了?”

    “我没有胜算,家里的天平始终是偏向一边的。”

    聂满虽然不理解,常家父亲为何偏袒姐姐,但聂满觉得,既然是一家人,总有转圜的余地。所以聂满觉得,常引不是他认为的那样,无路可走。

    “还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想办法?”

    “有办法?”

    聂满点点头:“那必须有。”其实聂满来的路上,脑子里已经有无数想法了,但她必须去和常引确认,必要的时候,还要调研一番,聂满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

    “我们该怎么做?”

    “第一步,先坐下来。”聂满拉常引,把他牵到办公位上,聂满转了转椅子,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理容座位,然后聂满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反而常引不知所措,不知道聂满那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呢?我该怎么做?”常引问。

    “先回到帅哥的样子。”聂满叫司送剃须用品,甚至还充当理发师,为常引剪了一个很清秀的头发。

    听着剪刀的声音,感受着聂满得经过自己的头顶,额前,唇边,常引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一切收拾妥当,聂满拿了面镜子给常引看。

    常引本来郁闷的事情竟在这一瞬间忘却了:“满,你这理容的水平也不错啊。”

    “是你底子好,随便修一修,就可以出去继续招蜂引蝶了。”

    常引宠溺的看一眼聂满:“你呀,就知道拿我开涮。”

    “我的都是事实。”

    司看到聂姐三下两下就退了常总的颓败气息,悄悄干完活,继续在门口候着了,他知道聂姐有神奇的魔力,三言两语就能逆转常总的心,这回他算是找对人了。

    “好了,该干正事了。”聂满。

    常引还有点失落:“这么快就要干正事了啊。”

    聂满拉起常引:“叫人把所有窗开了通风。”

    “这么冷。”

    “怕什么,我们要出去玩了。”

    原来这就是聂满的,干正事,常引的情绪又升了起来。

    还在正月,首都新年的气息还依然浓厚,出了百货大楼,聂满和常引就钻进了一条人潮汹涌的巷子,这是首都有名的吃街,聂满看着刚出锅的大包子,买了一个,轻轻从中间扯开,分一半给常引吃。

    “刚出锅的味道就是正。”聂满看看常引,常引也跟着吃了一口。常引其实饿了很多天了,味觉一下子被菜包开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嗯,真的好吃。”

    “走,再去看看别的。”

    “热豆浆。暖暖身子。”两人又来到一个摊前,常引看见熟悉的本地吃,问聂满:“要不要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

    “豆汁。”

    啊,原来是远近闻名的首都豆汁,聂满还真没喝过:“好啊好啊,我要试试。”付了钱,开开心心的拿起碗,在常引期待的目光下喝进去了这一丝温暖。

    “扑。”聂满没忍住直接就吐了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有部分溅到了常引身上,聂满愧疚极了:“把你好看的衣服都弄脏了。”

    常引掏出绢,倒是先给聂满擦了擦嘴巴:“没事。”

    聂满赶紧抢了绢,她其实没吐到常引身上,但是吐的时候一不心,碗里的豆汁撒了一些出来,聂满替常引擦干。

    “没想到豆汁这么难喝。”

    “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无法接受。”常引把碗还给店主。“不过,看到你那么可爱的样子,还真是有趣极了。走,我们去吃别的。”

    “糖葫芦!”聂满兴奋的喊,刚喝了又臭又苦的豆汁,看到糖眼睛都发光了。

    “姑娘,要哪个?老板,买最大的吧。”

    聂满看了看最大的那一个,“这么大哪里吃得完。”

    “哎你们两个吃有啥吃不完的。给。”老板自自话直接拿了最大的给聂满,常引付钱。

    “我们一起吃吧。”

    倒是还真的挺甜的,常引替聂满拿着,时不时喂她一口,自己倒是吃得欢,聂满本来还有点别扭,看到常引也没特别在意,就慢慢放开了心。

    吃了糖葫芦,嘴里甜滋滋,再去买个豆馅烧饼,一条街硬是被他们吃了个遍。等要走的时候,两人都是大腹便便的样子,互相看一眼,同步哈哈大笑起来。

    “回去吗?”常引问,很正式。

    聂满点头:“嗯。”

    放了一下午的空气,常引的办公室与上午感觉大不相同了。这是战斗的气息。

    常引把现状跟聂满完整的讲了一遍,内容大致与司师傅的相同,只不过,细节,更加完善。

    常引讲的很真诚,事无巨细,聂满也听得很真诚,一字不漏。待常引全部讲完,两人面前的那壶热茶都已经凉了个透。

    “所以,你觉得自己没会了是吗?”

    “对,我跟父亲大吵了一架,非常不成熟的控诉了他。”

    “控诉他什么?”

    “控诉他一直对我的努力闭眼不见,控诉他觉得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的打败我,控诉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无情。”

    “这些都是气话,我觉得你可以再去和你父亲谈一次。最好在你姐姐和姐夫也在场的时候。”

    “那个家已经不欢迎我,父亲过了正月就收回这个百货大楼,同一个商圈不需要这么多同类型的大楼。如果把这里改建成商务区,让那些最近纷纷冒头的外资企业进来合作。他坐享其成,还可以为我姐夫的新商场引流。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撇开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常引,你还记得吗?年末聚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众人宣称的?尤其是对你下的员工,今天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都一个个暗沉着脸,与去年年末的时候截然不同,是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做得不好,而是因为他们的领头羊,率先丧气了。”

    “但我不得不丧气。在父亲眼里我就像个弃子一样。今天他可以收回这栋楼,明天他就可以收回其他的了。我一点点扩展的图,就被他横刀切断。”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父亲的用意是什么,但在我看来目前,并不是毫无解决方案的。”尤其是那些生气时下的狠话,聂满认为都是可以挽回的。

    “能想到的方法,我们不是都试过了吗?就是因为那家店开在我们旁边,比我们的人流更密集,我这边才一步步冷静下来的,现在就算我发再多的优惠券,就算我再降低价格也来不及了。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所以我们就要变一个思路啊。你现在需要的是,在你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愿意听我的吗?”

    “当然愿意。”

    “什么都可以放弃,只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下周二是你姐姐的生日,听你父亲会在家里为她举行生日家宴,你会参加的吧?”

    “爸爸根本没有邀请我。”

    “邀请不邀请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一个只有你们家人的聚会。聚会的目的是为促成你姐姐跟你姐夫的婚事。在他们谈喜庆话题的时候,你加入表达愿望。”

    “你的意思,让我去闹?”

    聂满扑哧一笑,“你觉得那像是我会出的主意吗?”

    “当然不是。”

    “既然是谈婚事,那气氛必定是轻松愉悦的,谁也不愿意在饭桌上提不开心的事,这时候你加入进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勃然大怒,这是提条件的好时。”

    “提条件,你让我跟他们提什么条件?”

    聂满左右看看,她可不想隔墙有耳,她悄悄附身靠近常引,把自己的计划附耳告诉他。

    “怎么样?”

    “满的自然都是好的,我照着做就是了。”常引变成了聂满的无脑粉。

    从常引的办公室走下来的时候,聂满觉得首都的风也是很舒服的。

    其实很意外的,在常引的资料中看到了那个竞争对的名字。林乐成。一连串的回忆又突然串了起来,那么,常引的姐姐,自然就是叫常漾了。

    万万没想到原书的男女主会在这样的巧合之下,又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因为是常引,她无法装作与己无关,但偏偏又是因为这两人,真心让聂满认为即使她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久,好像也还是摆脱不了某种宿命。

    常漾像是掌握了什么情报似的,在常引提出要去参加她的生日家宴以后,立即向聂满发出了邀请。

    “听你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聂满,邀请她一起见个面可好。”

    聂满本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背后的支持者,但没料到,就这样被朝阳硬生生的拉到旋风之中,看来,即使是穿越过后,立足脚跟,也依然与原书男女主摆脱不了某种命运般的牵扯。

    既然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聂满,从来无所畏惧。

    常引家一看就是富庶人家,房子坐落在市区极为繁华的地方,方方正正一个院子,面积不出意料的大。院内亭台谢,涓涓流水一应俱全,过了两道门槛才被请进了主屋。

    聂满有一种在看古代电视剧的感觉,虽然她知道此时并非古代,自己也并不是身处在电视剧中。从一进门常家的管家就帮他们拿好里的东西,并引导他们走进了正室,管家俯首帖耳的样子都像是电视剧里的样子。

    此时正是开放的年代,经历过共同富裕,像叶爷爷那样上过战场的老前辈,住的院子也没有这个富丽堂皇,常家能如此铺张,看来常父段不一般,聂满想,这不是我的世界,今天是一次误入,以后她也决意永远的退出。

    餐桌上,常父、常漾与林乐成已经在席位上坐好。

    如聂满先前知道的一样,这个家并没有女主人。

    林乐成看到聂满,很意外,正在犹豫要不要发言。

    “爸爸。”常引别扭的问候着常父,可见这两人的父子关系有多紧张。“这位是我的朋友聂满。”

    聂满马上礼貌问候:“叔叔好。”

    之后常引又叫了声姐姐,聂满也跟着喊:“姐姐好。”

    常引跟林乐成不太熟,他对聂满,“这是我未来姐夫林先生。”

    聂满对林乐成点头致意。

    林乐成:“聂”

    常漾:“请坐吧。”

    常引聂满二人便依次落座在常父左边第一位和第二位。

    与林乐成常漾四面相对。

    聂满仿佛在看一出好戏,林乐成刚才是准备打招呼的,而常漾看上去是有意打断他。

    聂满知道,林乐成并未料到常引的朋友是自己。

    常漾以一种看你怎么解释的眼神盯着林乐成,仿佛一切尽在常漾掌握之中。

    林乐成坐立不安起来,拿起桌前的餐布,放在常漾身上,常家家务人员赶紧过来,替林乐成弄好,将林乐成弄得皱的巴巴的餐巾重新打理,再给所有人盖上餐布。

    林乐成这是紧张了?这是有点好笑,但聂满不明白的是常漾为何要看他这个笑话?毕竟他是她未婚夫,他俩也是真心相爱的。

    上菜了,全部都是西餐,看上去做的十分专业,常家应该有专门的主厨制作西餐,可见常父是一个有品位有要求的人,分餐都有专人帮他们做好,他们只需要拿着叉子把食物放进嘴里,就是这样的模式聂满最不喜欢,感到极为拘谨,几个人也都不话,空气里遍布着尴尬的氛围。

    来之前常引问她,什么时候向父亲提比较好,聂满只答一个:“见行事。”

    她觉得常引能理解她的是什么时,常引显然也明白,不是现在。

    “早就听闻聂姐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常漾优先开口,仿佛这一整桌她才是真正的主人。

    “常姐谬赞了。我也听常家大姐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今日一见,外面传言非虚。林先生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十分相配。”

    各自举杯。

    常漾:“听聂姐和我们家常引是在劳动改造的时候认识的。”

    常父脸色一变,看聂满:“也是在红花农场?”常父话很稳重,但有着生意人特殊的压迫感。

    来了来了,聂满本以为今天过来,既然大家都装作不认识,那便礼貌客气。但常漾这一开口,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是的,叔叔,我跟常引是在红花农场认识的。我在农场待了三年,考上大学以后便来了首都。但是不知道常引竟是首都人,缘巧合又遇见了。”

    常父回忆起了那一段往事,“常引也待了差不多有三年吧。”

    常漾马上:“常引当时去劳改,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那时候组织上想让我们家出一个人去带动那些劳改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孩子从就博学多才,饱读诗书,一直也想着为组织立功,那时候本来是我打算去的,但是常引他心疼我是女孩子怕我出去以后吃苦受累,所以便主动代替我去这件事情,我到现在都感激我弟弟。”

    常漾的很情真意切,一边还一边看看常引,貌似他们姐弟二人真的如他的那般深情厚谊。

    聂满不禁想起了以前在红花农场等邮递员的日子。每一次邮递原来的时候,她都能看到常引用多么渴盼的眼神等待着邮递员,也能看到,当邮递员走的时候,他又是多么失落。

    没错,他家有权有势,来这里确实是走个过场,最后常引也顺利的拿到了回乡通知,但在这之中每一次,常引除了期盼回乡通知,更多期待的也是家里的书信吧。农场不通电话,所有的信息来源都是书信,而常家父女又给常引写过几封信呢?

    “对,漾的没错,不过让常引去农场,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希望他能早点成熟。”常父补充道。

    这父女还真是一心同体,完全没有考虑过常引的感受。

    两个人都完了,似乎该轮到常引点什么了,常引好像也回忆起了什么,情绪开始低沉,但看到父亲姐姐都用某种眼神期待着自己,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回应,于是他端起酒杯。“爸爸姐姐,我敬你们一杯。”

    又是一次缓解尴尬氛围的举杯,聂满想,酒杯真好用,难怪那么多人的谈判要在酒桌上进行。

    “那话回来聂姐,”常漾又开始话,“你是因为什么要去劳动改造呢?”

    “我爸爸身体不好,妈妈赚的工分又少,哥哥那个时候也只是村委的一个计分员。家里条件很差,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哥哥还要打地铺。我想着我出去到农场也算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虽然会苦点累点,但是有补助,也能让家里宽裕点,所以就主动报名去了。”

    聂满的这些都是当时的实情。她也的确是为了钱去农场的,只不过赚的钱是用来还给林乐成的,中间有很多其他的风波比如退婚,比如那个去农场的名额本来是指派给林家的

    “聂姐,听你是聂家村的。在那偏僻的村里,不是有很多偷鸡摸狗干坏事的人吗为什么不派他们去?”

    “常姐您弟弟都去了那儿,您还不清楚吗?红花农场的劳动改造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干了坏事需要接受劳动改造,有很多人是实在不得已才去的,他们多半是为了家人,为了朋友,就像常引一样。”

    “那聂姐是为什么去呢?聂姐刚才已经过,你是为了钱,可是你不觉得这有点匪夷所思吗?劳动改造毕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仅仅为了钱背上不好的名声,这是极其不划算的事儿。”

    常漾越越把话题往某个方向上引,聂满觉得无聊的她都快要神游天外了,于是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林乐成身上,她看到林乐成不安的捏着里的餐布,常引乱七八糟了一大通,发现聂满并没有回话,便转向了旁边的林乐成:“乐成,你不也是聂家村的吗?那时候的情况你最清楚了,你给大家讲讲好不好?”

    真是有趣,这才是常漾最想问的人和最想问的事吧。

    “我”林乐成今天从进门到现在都是一脸懵,他是来参加常漾的生日会的,本以为是吃吃蛋糕唱唱生日歌,再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爱人,哪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常家的客人中居然有聂满,刚才又没把握时打招呼,偏偏聂满也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他能理解聂满可能是为了避嫌,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常漾却一直咄咄逼人,好像非要从他嘴里挖出个什么秘密来,这让林乐成坐立不安。

    常父一听,想起林乐成是聂家村人,也来了兴趣:“哟,林,聂姐,原来你们是老乡啊。”

    “还真是有缘呢,今天我们家就请了两位客人,这两位客人还竟然是老乡。”常漾笑了。“那聂姐和我男朋友以前认识吗?”

    常引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也好奇的看了看聂满:“这么巧?”

    “原来常引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和聂姐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呢。”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聂满闭了眼,常漾这可真是要把人逼到绝路上,还好聂满不是什么别扭性格。她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的目光便聚集于她。

    “管家先生。”聂满:“麻烦您。”管家把聂满带来的礼物呈上来,聂满把它放到常漾面前。

    “常姐,非常感谢您邀请我,来之前我还受宠若惊并不明白常姐为何会邀请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参加她的私人生日家宴,来了以后我明白了,常漾姐恐怕想探听的是我与林乐成之间的关系吧。那么我便开诚布公的讲,我与林乐成从在聂家村长大,时候父母就为我们定了结婚的誓约,但那并非我们二人所愿,在成年后我们便主动取消了这份婚约。”

    常父停下了里拿叉的动作,眼神慢慢游移向聂满。常引更是整个身子都转向了聂满。

    常引:“你以前还有过婚约?”

    “已经退了。”

    常漾:“哦,那聂姐为什么去了红花农场呢?”常漾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对这件事情知根知底,林乐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出话。

    “据我所知,红花农场从聂家村要人名额是只配给了林家的,聂姐是如何以林家人的身份拿到了那个名额呢?”

    这就是常漾最关心的问题。

    常引:“满?原来你也是顶替别人。”常引到底是好兄弟,完全没按姐姐给的路线走。

    “常姐的不错,我也是顶替林乐成,但我之前的每一句话也都是做数的,我是为了给自己讨口饭吃,跟林家抢了这个名额。”

    “我听聂姐以前名声不太好,也有传言聂姐是在聂家村混不下去,才不得已去劳改的吧。”

    “常漾,你究竟想什么!”林乐成终于坐不住了。“当时的情况很简单,我不喜欢聂满,她提出取消婚约,我松了一口气,但我也不想去劳改,聂满主动要了这个名额,我表面上是顺了她的心愿,实际上也是顺了我们全家的意愿,聂满,对不起,反倒教你做了我的替罪羊。”

    “林乐成,我不是过,不用再对不起了吗?何况我们两个人早已经没有瓜葛了。今天既然常姐就是旧事重提,那我便也不嫌尴尬的再解释一遍,为的是你们二人能够毫无罅隙牵共度余生。如果常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请尽管问。”

    常漾终于闭了嘴。问也是问清楚了,但总觉得心里还是不痛快呢。

    “聂满,原来你还经历过这么多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这都是认识你以前的事儿,不听也罢,既没影响到我的生命,也没影响到咱们之间的情谊。我只是没过,但并不代表我不愿意告诉你,也并不代表我会对你有所隐瞒。我倒是希望我经历这些的时候已经认识你了,那我一定要叫你帮我。”

    的确,聂满没有过这些事,但常引回忆了一下,聂满过很多更私密的事,那些话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常引相信聂满没有把那些话告诉过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在多年前那个农场的山坡上,看着太阳落下去,看着月亮升上来,看着满天的星星,那时的聂满和现在一样不会向他隐瞒。

    “那为什么一开始你刚进来的时候要假装不认识林先生呢啊,我懂了,是因为你们早就一刀两断了,你不想影响我姐姐跟我未来姐夫的感情,对不对?”

    常引这么一,给了大家台阶下,又间接的指出,常漾偏要无事生非。

    这生日宴会还没开始,桌上便也这么热闹了。长父难得的扬起了嘴角,年轻人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他举起酒杯:“来。咱们别忘了今天的主题,今天是给漾漾举办生日宴会的。对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我看常漾,林乐成你们两个人感情很好,不如就趁今天这个会把婚期定下来吧。”

    女儿闹腾了一番,常父这些话的时候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不过,看聂满,常父还是觉得,自己女婿是跟聂满了断的。

    感情很好四个字,不知怎么的,林乐成听起来有一些些讽刺,本来来之前他就知道常漾父亲今天是有意愿为他们订立婚期的,林乐成自然也是十分愿意,眼看着就要定音,但今天经历了酒桌上的这么一出,林乐成如同芒刺在背,好想把常漾拉下酒桌,把有些话痛痛快快的跟她个清楚,但无奈眼前这么多人,他也实在无计可施。

    常父完话,聂满看了一眼常引:“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常引你怎么想呢?”

    “当然是要恭喜姐姐,还有未来姐夫,来,我敬你们一杯。”推杯举盏之后。常引:“不过,姐夫,要把姐姐交给你,我们这心里还总是有些空落落的。”

    林乐成:“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待常漾的。”

    “你那么有能力,我是很放心,我相信你对姐姐的爱是真挚纯净的,也相信你能好好照顾姐姐,不过要承诺一个人一生一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姐夫,最近你的百货大楼经营的风风火火,营业额甚至突破了爸爸名下百货大楼的记录。恭喜你啊。”

    “哪里哪里,这还要多亏了叔叔,要不是他提供的地块我哪里能有今天的成绩?”

    “也是,这也是我唯一在意的一点。姐夫你如果没有爸爸给你的这栋大楼那么绝佳的地理位置。你还能把生意做得这么风生水起吗?”常引开始挑衅起来。

    林乐成终于警觉了起来,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舅子是有备而来,轻敌了,他对自己怀着怨恨,听还和父亲大吵一架,今天笑意盈盈,早该看出古怪。他本来还揪心着常漾那边的事,想着怎么跟她清楚,没料到这个舅子又给他出了个难题。的确,舅子对自己有质疑也是应该的,毕竟他现在爬上来全靠常漾的爸爸直接丢了一份楼盘大礼包给他,这他才得以平步青云一飞冲天,如果是在别处呢?他的百货大楼,不仅是交通要道,也是繁华闹市中心,更是常漾的弟弟常引苦心经营了几年的地盘,站在别人的肩膀上自然会看得更高,但如果没有了这肩膀呢?

    他知道常引这是在向他挑衅,但他不得不出来应战,毕竟这关系到他的事业更关系到他的爱情。

    常漾马上替林乐成发声,“常引,你这话什么意思?”

    常引收回视线,看向父亲,看向姐姐,“姐姐,您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未来姐夫能不能独自一个人把事业做好,能不能对待我们姐姐如同父亲一般,把你捧在心里当个公主,你要知道这些东西不是随便就行,空口无凭,一定要有实力。”

    “呵,笑话,的好像你有什么实力似的,还不是别人异军突起就把你打的片甲不留。”

    聂满,“常姐这话严重了吧?常引也只是站在弟弟的角度为您着想,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也不想看到姐姐因为结婚而降低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吧。”

    常父欣赏的看着聂满。

    “聂姐的很有道理,乐成,你怎么看?”

    不知怎么的,通过今天的交谈,常父对聂满的印象极好,此时也觉得聂满话句句在理,更觉得聂满站在自己儿子身边的时候,常引似乎也不像平时那么调皮,那么玩世不恭了,反倒变成了他希望看到的样子。

    “我觉得聂姐的很有道理,我也的确是急需证明一下我的个人实力。”林乐成。

    常漾着急了,“你有什么好证明的呀?之前的事不是明摆在那里吗?你比常引强多了。”

    常引接着话头,马上,“那姐夫不如我们就来一个公平竞争吧。如果你赢了,我自是觉得把姐姐交给你放心。如果你输了,咱们也可以找找问题在哪,查漏补缺,毕竟父亲是把你当成接班人一般培养的。”

    这话的真是漂亮,常父对常引刮目相看。他觉得这话并不是常引本心,一定是聂姐教他的,而常引这么听聂姐的话,又让常父对聂满心中生出了几分敬畏,他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想要这个纨绔子弟,却竟然不如聂姐短短相识,看来是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这么多年的教育方法了。

    面对常引抛出来的翎子,林乐成不得不接。“如此,甚好。具体怎么比呢?”

    “父亲在城东城西各有两座楼。能否借给我们?”

    常父:“常引,你先你的计划。”

    “这两栋楼我都去实地考察过了,大差不多,位置都很偏僻,但周围五公里居民数量都在三万左右。周边只有一些卖部,大一点的就是以前的国营商店改造的商店”

    常父:“这两栋楼确实一直闲置着,我还没找到很好的投资方向。”常引做了功课,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林乐成商人的嗅觉开始敏锐起来,毕竟是以后的霸总,富一代,没点水平怎么过的去!

    “我明白了,弟弟是想请父亲给我们各自一处,由我们来投资,比较营业额?”

    常引点了点头,这是聂满的计划,常引看出来了,林乐成想比,父亲也乐的同意。

    常父:“直接比利润吧!看看你们能不能变废为宝,半年时间,利润多者胜,如果谁的利润能超五十万,我就把这块地送给他。”

    这真是意外之喜,常引绝处逢生为自己求得了会,不仅如此,还有可能白得一块风水宝地,常引激动的拥抱了聂满一下,常父看的会心一笑。

    两个朋友如此自然拥抱,反而衬托的对面的真情侣十分别扭。

    常漾没想到,自己的生日会却成了别人的庆祝会,也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此外,不仅婚期拖到了半年后,身边人貌似也不像以前那样被父亲认可了!她可真是来气!

    走出自家大门常引只感觉到爽气,“满,刚才你看到姐姐的脸都绿了吗?”

    聂满点点头:“今天,一定是个难忘的生日。”

    常引又突然失落起来:“满,你真的要走了?不想看看我胜利的样子嘛?”

    “静候佳音。”聂满笑:“你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