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好像被什么东西碰到了。

    天道一回神，就发现江瓷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身边。

    手里捧着那团雪白的兔子，几乎要怼到他面前。

    她面无表情，眼底有些许的疑惑，“你害怕兔子吗？天道大人。”

    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猛然往后一仰。

    因为动作太急，手心撑在了地上，动作剧烈，柔软的发丝都在空中飘扬起来。

    发丝落于胸前，他看起来没了平日里的圣洁和不食人间烟火。

    江瓷站起来，抱着兔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它的脑袋。

    兔子微微挣扎了一下，挣扎不过，认命的趴在她手心。

    江瓷平静的声音传来，一股确实如此的语气，“哦，原来真的害怕啊。”

    天道有些呆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很快的，他回过神来。

    眼底有微微的愠怒，“江瓷，把它拿走。”

    真是奇怪。

    他明明是天地的法则，是世间苍生的规律，可他却一点也不爱他的苍生。

    犹豫了一下，天道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虽然他在外人面前整理很没有礼貌。

    但是不整理，衣衫不整，好像更加荒唐。

    江瓷轻笑了一声，“天道大人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啊。”

    少女笑意清浅。

    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好看。

    天道愣了一下，奇怪，原来，所谓人，还会这样的表情吗？

    看起来仿佛春雪消融，仿佛三月暖阳。

    他没见过。

    他见过的，永远都是恭顺的，认真的，面无表情的脸。

    心口有些发热。

    他背对着江瓷的方向，疑惑的用指尖戳了戳。

    很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在记忆中，依稀记得封渊也有过这样的情绪。

    很新奇……

    江瓷摸着兔子，歪了歪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珠落在他的脸上，“只是，为何独独对我和封渊，天道大人冷血的有些吓人呢。”

    天道置于胸前的手停滞了。

    热意消散了。

    他垂下手，闭上眼睛，又一次恢复了之前无数次重复的生活。

    江瓷把兔子放在一边。

    天道再次听到动静的时候，他又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看到他白色的空间里是大片的花儿。

    眼神微微凝滞。

    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江瓷可以把这里变成这个样子。

    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在一片各色的花朵中，他看到了水潭里自己的倒影。

    白袍金发，这样素净，仿佛他才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江瓷听到动静，从以前花海之中探出了脑袋，“嗯？醒了？”

    她没什么语气的，“送你的，装饰环境，喜欢？”

    天道，“……”

    他抿了抿唇，头一次觉得有些无语。

    忽然，视线瞥见花海中一盆白色的花，他视线稍微停留了一会儿。

    总觉得有些眼熟。

    “要来帮忙剪一下花枝吗？”

    嗯？

    愣神间，手心里就被塞了一把剪刀。

    他好像看见过，外头的人，都这样干的。

    有些新奇。

    他头一次没有拒绝，而顺从的学着她的样子，给花草修理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