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未婚夫他犬系精分(十八) 探秘夫妻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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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梨支支吾吾半天, 不出个所以然,手指在书底下心虚地抠来抠去,很想干脆把这一章的字全部抠掉, 免得她在这里万分尴尬。

    换了别的男的让教这个, 一定是十足十的调戏,然而放在征月这里, 真的不准。

    他比天光更敞亮, 比白纸更纯洁。缪梨盯着他的眼睛,从那金棕色的眼瞳中, 找不出哪怕一点儿刻意与矫作。

    他真想知道, 才跑来问她。

    在男多女少的光耀森林, 没怎么接触异性的魔王两性知识欠缺,这很让缪梨意识到生理教育的必要。

    “时针结婚了。”缪梨道, “你去问他。”

    她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离征月远一点, 好呼吸更多新鲜空气, 以便让自己的大脑重新运转。

    可惜征月的警觉性极高, 几乎同一时间就觉察了她的远离, 亲昵地黏过来,反倒挨她更近。

    他用手撑着床沿,手臂肌肉粗壮的线条很是明显, 勃发的雄性气息弥散开来, 强烈得难以忽视。

    缪梨很努力地忽视掉了。

    “书上,这是私密内容。”征月道,他垂眼,睫毛轻轻往下一扫,“我想只有我跟你的关系才足够私密。你也看不懂书里讲的内容么?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乖。”缪梨道, “你长大会懂的。”

    这种由历代父母实践过的万金油答案,用来糊弄征月正正好好。至于书里的内容,缪梨虽然没做过,但多少是知道怎么做的,她在别的方面热心教授,却不想把这种事情告诉征月,免得他知道怎么做之后生出跟她做一做的想法。

    缪梨以为斯渊很好糊弄,其实斯渊不好糊弄。

    他有刨根问底的执着,一定要破砂锅,缪梨没法子,哄着他去书房,表示自己会努力找出对初体验有研究的书,来解开他的疑惑。

    实在不行,把工匠国外交大臣家家传的房书借给他看看。

    缪梨突然扼腕,她想起那本珍贵的房书落在了赤星那里,她跑得匆忙,没来得及带上。

    噢,不。

    如果她跟赤星这辈子不再见面,那么外交大臣将会永远失去他的传家宝。

    缪梨想着外交大臣那张痛哭流涕的脸,想得有些走神,手搁在书架错落的书本上,久久没有动弹。

    她听见征月叫她:“梨梨?”

    “嗯?”缪梨应了一声。

    征月与缪梨隔着书架站立,他在她对面,目光从书与书的间隙透过来,带着温温的热意,热意烘出些许难以启齿的羞赧。

    “我想跟你件事情。”他道。

    缪梨被他吊起胃口,不再想象外交大臣的哭脸,专心致志聆听着:“什么?”

    “我虽然不太懂书上讲的那些。”征月压低声音。他喉头似乎有些干涩,嗓音发哑,传进耳朵酥酥的,“但是我会有……”

    缪梨毫不犹豫地:“有什么?”

    “想到你的时候,我会有点难受。”征月道,“突然地非常膨胀,憋得慌,需要忍耐很久。”

    他得不直接,但缪梨听懂了,作为一个不期然听见未婚夫身体困扰的未婚妻,她脸一下涨得通红,热气也从头顶冒出,一个错手按倒了书本,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

    捡完书起身时,她抬头,不经意从中间书架的空缺里看见征月的双腿,为防止继续往上看到些会让她产生联想的,她赶紧直起腰身。

    “只有想到你才会,梨梨。”征月继续着,“晚上的时候,想到你,我就——”

    “住!”缪梨把书往书架上一拍,面红耳赤地道,“憋得慌你就去上厕所!”

    征月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上厕所应该不能解决。所以才好奇。”

    “你告诉我也没有用。”缪梨紧张地道。

    她把书塞回书架,只觉面上还是烫烫的,为防止征月再出些升级版的形容,她叫他不许话。

    他很配合,当即闭嘴,软软的眼神里透出一些委屈。

    缪梨顿了顿,追加一条:“以后也不许想我了。”

    “这我控制不住。”征月道。

    现在憋得慌的倒成了缪梨,她是被他的话憋住,见她很是苦恼,征月到底屈服:“我尽量,好不好?”

    启蒙的书本缪梨还没找到,被征月闹这一出,她越发找得心不在焉,恐怕一时难以找到。

    “我想趁我存在的时候,多知道一些。”片刻,斯渊突然道,“问题很多,但问问题的机会不一定有那么多。”

    “这为什么?”缪梨疑惑。

    征月绕过书架,出现在她眼前。他真高,把阳光挡了大半,浑身镀上一层淡薄的金边。

    “斯渊对你的渴望和占有欲强到难以想象。”他道,“他不会愿意分享的。自从我们能够互相读取记忆以来,我跟你的每一次相处都在刺激他,他暴躁得快发狂了。”

    征月在心口一按:“这股疯狂,迟早会引领他走向毁灭。”

    缪梨一怔:“他会寻死吗?”

    “不。”征月道,“是毁灭我。”

    “哪天我不在了,你会有一点点伤心吗?”他问。

    这个问题,缪梨回答不上来。

    不知所措的沉默之后,她公式化地道:“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这天夜里,征月邀请缪梨到王宫顶上看月亮。他将周边粗壮的树枝驱逐,拨开婆娑的树影,让金灿灿的月光像水一样流淌在缪梨的头上、身上。

    缪梨在屋顶乱动,双脚心翼翼地勾紧防止下滑,确认安全之后快乐地躺倒下去,把手枕在脑袋后面,优哉游哉地晒月亮。

    “在我的王宫里,我常这么做。”缪梨道。

    征月弯眸笑道:“我也喜欢这样。”

    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如果在工匠国,德馥一定又在房顶下团团转,要缪梨别挂到裙子心安全,再注意休息她的女王形象,最好快点下来。

    “这样很好玩的!”缪梨探出头照顾德馥,“你也上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女官拗不过女王,最终德馥也成了晒月亮的一员,却提心吊胆,并不能好好地享受。

    征月不会念叨缪梨。他就喜欢让她自由自在,解放天性,全身心融入自然里。偏过脸去,看着被月光浸染得轮廓皎洁的少女,她黑的头发越发黑,红的嘴唇越发红,明明是魔女,可美丽得让他感觉,生出邪念是玷污了她。

    他生出坏念头许多次了,此时一齐化作负罪感,然而负罪之后,渴盼不增反减。

    喜欢一个女孩子,只会越来越想靠近,不会舍得远离。坏……就坏了吧。

    “三百年来,没有子民真心实意地喜欢斯渊吗?”缪梨问。

    “我不知道。”征月道。

    他仰头看着夜空,缓慢流转的星河,像他脑海里流动的回忆。

    “大家很害怕他。”他道,“我存在的时候,斯渊已经存在了。最开始发现端倪,是我经常会缺少很多记忆,睡一觉的时间很长,有时候睡好几天,而在我陷入沉睡时,斯渊就出来活动。他生来带着一股力量,让百兽震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很难会有魔种喜欢上令自己害怕的魔王。”征月道,“这对斯渊很不公平,我知道。我无法跟他对话,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争取做不伤害他的那个。不触碰底线,我不介意步步退让,以跟他保持稳定的共生关系。”

    “从来没触碰过底线吗?”缪梨问。

    “你出现以前,没有。”征月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所谓的底线。但我们两个同时决定跟你订婚、迎娶你做妻子的时候,我知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底线。”

    缪梨压力很大,非常后悔开了这个话题。她尝试着做一些引导:“我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我缺点太多了,也不是好妻子人选。”

    “你好不好,我心里知道。”征月道,“我不会放手,斯渊也不会。”

    缪梨压力更大了。

    她被表白,心里却很慌,万分紧张地思考着这桩婚事是不是会跟前两桩一样退不成,是否存在转圜的余地。

    正想着,忽然听见征月压抑着的一声低喘。

    她抬头去看,见他又按着太阳穴,很头痛的样子。这几天他时不时头痛,快成常态。

    缪梨坐起身,要扶征月下去,他却抬手摆了摆,面上痛色稍减,闭起眼睛:“我有一点点困,在这里睡一下也好,有月光,有凉风,你也在。你会唱催眠曲么,梨梨?”

    缪梨迟疑道:“我唱?”

    征月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给我唱唱吧,快点儿睡着,头就不痛了。”

    他这样,缪梨不唱简直成了犯罪。哪怕最穷凶极恶的匪徒,也无法拒绝一个不舒服的魔王的温和请求。

    缪梨会唱一点催眠曲,但唱得不好,开口时有些露拙的害羞,声音的,催眠曲借着她的声线,一点一点飘进夜风里。

    真是很好的一个夜晚。

    征月听着听着,呼吸悠长起来,缪梨的催眠曲唱到尾声,她想悄悄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却惊动了他,那大手一紧,征月随即睁开眼,目光异常凌厉。

    缪梨下意识后缩,唤道:“征月?”

    但某个瞬间,她深深地觉得是斯渊回来了。

    征月一怔。他看看她,看看这屋顶、这月光、这树影,像从短暂的梦境挣扎出来,有些反应迟钝,过一会儿,气息平稳起来,问:“什么事?”

    难道认错了吗?

    “催眠曲唱完了,你还是回王宫里睡。”缪梨道,“心着凉。”

    “是啊,催眠曲。”征月道,“我睡过去了,没能好好地听。”

    他与缪梨一同站起身,下去之前,突然提出:“我的头还是疼,能抱抱你吗?”

    “不能。”缪梨道。

    “就一下。”征月道,“让我好受些。”

    这是明目张胆的道德绑架,可征月的绑架,大概会让很多魔种心软。他总想为她做什么,向她提的要求其实很少。当然探索夫妻事除外。

    缪梨不想在屋顶僵持,飞快探过去抱了征月一下。

    征月收紧臂膀,将她箍在怀中。

    缪梨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的目光在她视线不及之时变得阴鸷又幽深,金瞳里起初是一潭死水,死水很快随着内心的极度震荡,搅成了浩大的漩涡。

    缪梨只有一个,是他此生挚爱。然而她用在征月身上的温柔,在面对他时少得可怜。

    好为他做菜,一转头做给了征月,允许征月抱她,为征月唱催眠曲。

    缪梨给了征月新的名字,如今只有他身处不见光的沉渊。

    他恨透了这样,斯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