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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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虞轻叹一口气, 端起未喝完的茶水口啜着,刚把茶水喝完,就见陆悯指了指床榻, 他道:“累不累, 去床上歇一会子?”

    林虞点点头,合衣躺到床上憩。迷迷糊糊间, 只觉得背上凉沁沁的,扯过一旁的被子想要搭上去,只听陆悯道:“乖,不要动!”

    林虞一怔,随即睁大眼睛, 垂眸一看,她竟一1丝1不挂趴在床上,米色的床单衬的她愈发白皙, 白的要发光一样。她支撑起手臂, 想要翻身, 还未动作被陆悯轻轻摁住。

    陆悯低声道:“别动, 这副画马上就要做完。”

    床边的案几上放着一只花篮, 篮子里盛放着未用完的凤仙花瓣, 陆悯将花瓣摆在林虞雪白的脊背上,勾勒成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娇嫩的花瓣与莹白相映衬,有着不出的魔力。

    陆悯深吸一口气,抓起花瓣, 沿着林虞柔美的曲线往上撒, 腰间,臀间、修长的双腿,此时都被撒满粉嫩嫩的花瓣。

    香气溢满屋子, 陆悯清明的眼眸蒙上一层不清道不明的颜色。

    凤仙花瓣带着微微的湿意,像羽毛一般贴在林虞身上,轻轻柔柔倒是很舒服,可陆悯炙热的眼神让林虞有些不自在。

    她声道:“二爷,我、我冷。”

    陆悯不语,俯下身,凑近林虞的脊背,轻轻向她身上的花瓣吹去,温热的气息像春天最柔和的风,撩1拨的林虞心神荡漾,如脂的肌肤起了一层颤栗。

    陆悯勾唇轻笑,又向林虞的腰窝吹去,果不其然,她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林虞脸一红,扯过锦被裹在身上扭向里侧。

    她明明裹得很紧,陆悯却还是找到空隙,将手进被窝,向她的皮股探去,林虞下意识抱住陆悯的手腕,磕磕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

    陆悯挑眉,将手抽出来,摊开手心,手心托着的赫然是一把花瓣,他哑声道:“帮你把花瓣捡出来。”

    林虞简直无地自容,她以为陆悯要、要……

    果真是她的思想太龌龊吗?

    她闭上双眼,脑袋缩在被子里,不再话。

    陆悯看向蚕蛹一般的林虞,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走到八仙桌旁,拎起天青色酒壶,向郊外飞掠而去。

    已到深秋,万物萧瑟,一个的土堆窝在干黄的芦苇荡中间,连最简单的墓碑都没有,茕茕孑立,不出的冷落凄然。

    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当年驰骋疆场,名动天下的骠骑大将军袁之焕之墓,陆悯蹲到墓前,从酒壶倒出一杯烈酒洒到地上,自己就着壶嘴抿了一口,就这样往地上倒一杯,他喝一口,一直将整壶酒喝完。

    陆悯把酒壶扔到一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土堆,眸中漾起万千风云。秋风呜咽,将陆悯的黑发吹起,他眯起眼睛,把卓成的画像拿出来,用火折子将画像点燃,幽蓝的火苗一点点吞噬着画像,直至画像变成灰烬。

    陆悯懒懒道:“子汇,卓成现在一点都不快乐,你扶持的那个狼崽子却活的风生水起呢!”

    子汇那样聪明又如何识不破卓成的心思,陆悯撇撇嘴,没有人能骗的过子汇,除了那个害死他的狼崽子。

    风很大,纤细的芦苇被狂暴的秋风折断,发出摧枯拉朽的声音,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趴在芦苇丛中,目不转睛盯着陆悯。

    一片翠绿的柳叶,在芦苇丛中飞驰而过,直直刺向黑衣人的腿,黑衣人奋力跃起,这才躲过柳叶的攻击。

    这时数十片柳叶尽数刺过来,黑衣人拔出腰间大刀,左右挥舞,饶是他的刀法快如疾风也只挡住了寥寥几片柳叶,剩下的那几片尽数刺进他的腿。

    血流如注,染红了地上枯黄的芦苇,黑衣人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陆悯慢悠悠走到黑衣人面前,他身穿大红色纱衣,衣摆猎猎随风而动,雪白的脸噙着笑,如地域走出来的罗刹。

    陆悯睇着黑衣人,懒懒道:“石楠,近来可好?”

    石楠一怔,随即又恢复镇定,咬牙切齿骂道:“陆狗,圣上仁慈,厚待于你,你莫要不识好歹。”

    陆悯颦眉,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碧色的扳指,慢条斯理道:“我如何不知好歹了?”

    既被识破身份,石楠也懒得再伪装,他扯下遮脸的面罩,露出一张精瘦的面容,他气愤道:“你偷偷祭拜周之焕,难道不是不知好歹。”

    “子汇是我的好友,我为何不能祭拜?”陆悯反问。

    “周之焕目无王法,公然调戏圣上宠妃,行为龌龊至极,这样的人,又如何当得起旁人的祭拜。”石楠言之凿凿。

    陆悯不欲再和他周旋,冷言断:“石楠,把场面话吞到你的狗肚子里,子汇因何而死,旁人不明白,你我却清楚的很。”

    石楠冷哼一声:“清楚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周之焕也算死得其所。”他暗暗运气,倏得向远处掠去。

    石楠生的矮,人又削瘦,武功他是万万比不上陆悯的,但自认为轻功和陆悯不相上下。

    陆悯站在原地未动,从袖中甩出一把柳叶,那些柳叶势如疾风,像最狠辣的毒蛇,死死咬着石楠,插入他的肩头、腹部、腰部,石楠吃痛,重重摔在地上。

    石楠疼得撕心裂肺,他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蜷缩在地上,眨眼间陆悯已稳稳站在他跟前,陆悯居高临下乜着他,低声道:“今日我一直待在则阳候府,半步都未踏出去。”

    石楠皱眉:“你休想。”

    话音一落,数十片柳叶纷扬而出,尽数插在石楠胸前,石楠几乎被刺成了筛子,身上布满血洞,好巧不巧,那些柳叶又都躲过了致命的地方,是以石楠虽十分痛苦,却也不会丧命。

    陆悯轻笑,蹲在石楠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轻声:“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蕊娘可就不一定了。嗯?”他的尾音拖得特别长,而后又加了一句:“蕊娘姿色不错,监察院还有好些人未娶妻呢!”

    石楠目光倏然收紧,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默了半晌后,破口大骂起来:“陆悯,你这个天杀的狗东西,蕊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不会放过你。”

    他骂得起劲,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陆悯嫌弃地后退一步,悠然道:“蕊娘好或者坏,可是由你决定的。”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慢悠悠向远处走去。

    石楠盯着陆悯颀长的背影,眸中露出愤怒的火焰,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把陆悯撕成碎片。

    林虞闷闷钻在被窝里,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醒来后身边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陆悯到哪里去了,她梳好头发,走出房门。

    芫荽站在门口对林虞行了个礼,笑盈盈道:“姐,少夫人派人送过来了一筐螃蟹。”

    林虞最喜欢吃螃蟹,听到芫荽的话立马喜笑颜开,问道:“把螃蟹放哪里了?”

    芫荽指了指厨房,二人一起走过去,那是一筐黄橙橙的阳澄湖大闸蟹,十分鲜活,正沿着竹筐往上爬,个个肥美,膏满黄满。

    芫荽看向林虞:“这么多螃蟹,清蒸还是爆炒呀?”

    林虞喜欢麻辣的口味,按她的意思肯定是要爆炒的,但陆悯口味清淡,不喜欢重口味的食物,于是林虞决定五五分,她道:“一半清蒸、一般爆炒。”

    “好勒!”芫荽撸起衣袖,喜滋滋挪到竹筐旁边收拾螃蟹,清蒸最简单,直接把鲜活的螃蟹压在蒸笼上,放一些生姜,隔水蒸即可。

    爆炒要费些功夫,需把螃蟹沾上生粉,放到油锅里煎炸,煎炸以后再放上辣椒、花椒、大葱爆炒,麻辣螃蟹还未出锅,林虞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稍等片刻,芫荽把做好的螃蟹倒进阔口大瓷盆内,林虞招手,让芫荽坐下,二人一起大快朵颐。

    她们的饭量明明都不大,却把一整盆螃蟹吃光了,林虞仰靠在藤椅上,抚摸着肚子,感觉肚子都大了整整一圈。

    林虞一向自持,人前人后都是端庄的,唯独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起来也够没出息的,像是没见过好东西一样,一盆螃蟹竟把她撑成了这副样子。

    林虞靠在藤椅上昏昏欲睡,芫荽端来一壶黄酒,倒出一杯,递到她面前,道:“姐,您喝杯黄酒去去寒。”

    林虞摇头,肚子都要撑破了,哪里还装的下黄酒。她摇摇头:“不喝了,我喝不下。”

    芫荽不依,直接把黄酒递到林虞嘴边:“姐,您就喝一些吧!”

    林虞勉为其难抿了一口,再也不肯多喝。芫荽无奈,只好把黄酒放到原处。

    林虞仰躺了一会儿后肚子才舒服起来,她慢悠悠站起身,回到卧房。卧房里静悄悄的,陆悯今日出去的时间好像有些久。

    他不在家似乎蛮无趣的,还是看话本子吧,未出阁时,林虞都是把话本子放在床边,现在为了防止陆悯拿话本子逗趣,她直接把话本子放到了梳妆台侧边的抽屉里。

    林虞踱到梳妆台前,赫然看到一条长蛇盘踞在玫瑰椅下面,那蛇黄黑相间,足足有一米长,漆黑的眼睛冷光潾潾,口中吐着红艳艳的信子。

    林虞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变得煞白,她扬起声音,向门外叫到:“来人,快来人。”大约是因为太过于害怕,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王来开门进来,挡到林虞身旁,对她道:“夫人不要害怕,这是菜花蛇,看着吓人,其实很温顺,没有毒的。”

    虽菜花蛇没有毒,林虞依然被吓得瑟瑟发抖,她急切道:“快把那蛇丢出去!”完挪到床边,离梳妆台远远的。

    王来俯下身,猛地捏住菜花蛇七寸的位置,拎着长蛇走出屋子。

    林虞抚着胸口爬上床,裹紧被子。

    目之所及是一片光秃秃的大山,山上寸草不生,寥落荒凉。林虞独自站在山顶,身后是高峻陡峭的悬崖,身前是无数条长蛇,那些蛇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慢慢蠕动着,漆黑的眸子齐刷刷盯着林虞。

    林虞心惊胆战,想逃跑却怎么都迈不开腿,她抬起头,只见陆悯站在悬崖对面,笑嘻嘻看着她。

    “陆悯、陆悯……”林虞伸出手向陆悯求救,竭力嘶吼,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蛇群离林虞越来越近,她紧闭双眼,心一横,向悬崖跳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身体却被人狠狠摇晃着。“醒醒,林虞你快醒醒。”陆悯的声音传到耳际。

    林虞慢悠悠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悯焦急的面容。她嗫嚅道:“我做噩梦了。”

    陆悯拿出手帕,把她脸上的汗水擦掉,低声道:“我知道。”

    深夜,凌园的厨房人来人往,有的婆子熬安神汤,有的婆子烧洗澡水,忙的不亦乐乎。

    陆菲还没有休息,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磕瓜子,丫鬟掀开门帘进来,幸灾乐祸道:“凌园那位梦魇了!”

    “梦魇好呀!”陆菲低头,把手中的瓜子皮吹到地上,婴儿一般圆润的脸颊绽开一抹明艳的笑容!

    因为梦魇,林虞全身都被汗水浸湿,湿淋淋的寝衣贴在身上,冷飕飕的。陆悯横抱着林虞,走进浴房,把她放到屋内的绣墩上,俯身与她平视,温声道:“我照顾你沐浴?”

    林虞眨眨眼,眸中还带着梦魇后的惊慌,她不自然地把碎发掖到耳后,柔声道:“还是让芫荽来吧!”

    陆悯垂眸,转身走出浴房,瞥了一眼候在门外的芫荽,冷声道:“进去!”

    他的声音寒沁沁的,吓的芫荽狠狠哆嗦了一下,她赶紧行了个礼,快步走进浴房。

    芫荽进屋,帮林虞把头发挽起来,扶着她跨进浴桶,林虞仰靠在浴桶边檐,苍白着脸默不作声。

    芫荽人拙嘴笨,不知该怎么开解林虞,只站在她身后,轻轻给她按摩。温暖的热水浸泡着林虞,温温柔柔的,这样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林虞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她重重舒了一口气,由芫荽扶着跨出浴桶,芫荽拿出白色的棉布,将林虞身上的水珠擦干净,侍候她换上干爽的寝衣,那是一件水绿色寝衣,碧油油的颜色愈发衬的林虞肌肤赛雪。

    芫荽想起陆悯衣冠禽兽的行径,默默把寝衣的衣带系成死结,姐今日这样虚弱,断不能再让陆悯胡来。

    林虞脱掉绣鞋,钻进被窝,陆悯把她勾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脊背,林虞在陆悯怀里蹭了几下,闭上眼睛复又睡着。

    陆悯一手抱着林虞,腾出另一只手往她衣襟内探,没成想她腰间的衣带绑得死死的,了三四道结。

    陆悯的眸光沉了沉,随即又露出一抹笑意,低下头,仔细盯着那衣带,细长的手指慢悠悠把死结解开。

    衣裳绽开,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手掌抚上去,滑嫩一片。绵柔柔的,怎么都摸不够,陆悯忍不住捏了一下。

    林虞揪起眉头,不满的哼唧两声,翻了个身接着睡。

    陆悯轻笑,不再作乱,只手掌贴着林虞的腰,怎么都舍不得拿开。慢慢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怀里的人儿滚来滚去,来回翻动。陆悯闭着眼,抬手在林虞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含糊道:“安生点!”

    林虞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爷,我肚子疼!”

    陆悯睁开眼,只见林虞蜷缩着身体,跟晒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腰,双手交叉在身前,捂着肚子。

    陆悯伸手抚平林虞颦在一起的眉头,放低声音:“哪里不舒服?”

    林虞声道:“肚子疼!”

    肚子疼?

    陆悯看着林虞:“是不是着凉了?”

    林虞摇摇头,低垂下眼,纤长的睫毛上下翕动,怯怯道:“我今日吃了一盆螃蟹!”

    陆悯瞪大眼睛:“多大的盆?”

    林虞抬手,双手虚空拢出一个比脑袋还大的圆,有气无力道:“这么大。”

    陆悯轻叹一声,披上寝衣,推开屋门,对候在屋外的厮吩咐道:“让厨房煮一锅姜汤,再烧些热水!”

    夜半时分,凌园的厨房又是一阵忙乱。丫鬟推开陆菲的房门,战战兢兢禀告…“姐,凌园的厨房又开灶了。”

    陆菲揉揉眼睛,拢着被子坐起来:“林虞又梦魇了?”

    丫鬟摇摇头,脸颊蒙上一坨微红,声道:“听二爷要了热水。”

    “热水?”陆菲的眉毛挑起来,声音也生生拔高“林虞这个贱人,大半夜的还不安分,二哥哥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她这样折腾!”

    她的声音不同于白日的甜脆,变的又尖又利,圆脸上凝着浓重的怒气,十分狰狞。

    丫鬟瑟缩一下,头压得更低了,嗫嚅半晌,终究不敢再多言。

    丫鬟把姜汤端到卧房,陆悯接过去,手一托将林虞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把浓浓的姜汤递到她嘴边。

    辛辣的气息扑面而来,呛的林虞皱起眉头,陆悯斜眸瞥她一眼,她忍着疼痛,讪讪一笑。

    然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紧闭双眼,一口气把碗内的姜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刚喝完姜汤,发现桌子上又多了一壶黄酒,林虞嘴一瞥,拉住陆悯的手摇了摇,娇声道:“已经喝了姜汤了,不喝黄酒好不好?”

    陆悯含笑将林虞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黄酒递到林虞跟前,慢悠悠道:“不行!”

    林虞无奈,谁让她那么贪吃呐,螃蟹大寒,她竟吃了大半盆,腹难受也是自作自受。

    她伸手去接酒杯,不料陆悯握地紧紧的,纹丝不动,无奈之下,林虞只好就着陆悯的手把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

    入口柔和鲜爽,带着一点涩涩的味道,也不算难喝,但不知道为什么林虞突然就咳嗽了一声。

    浅黄的液体带着口水,淋漓洒到陆悯纤细修长的手指上。陆悯当场就变了颜色,眸中的笑意收敛起来。

    林虞脸一白,赶紧抽出帕子给陆悯擦手,虽把黄酒擦干净了,但那浓浓的酒味却挥之不去。

    陆悯依然沉着脸不话,林虞故技重施,白嫩的手拉住他的食指轻轻摇晃:“二爷,您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陆悯乜她一眼,一言不发,林虞眨巴眨巴眼睛,轻轻挠了一下陆悯的手掌心,柔声道:“夫……夫君不要生气啦!”

    陆悯轻笑一声,眸中露出戏谑的神情。林虞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嘟着樱唇,扭到一侧。

    陆悯如影随形,勾住林虞的腿弯,把她抱到床边,拽掉她的白绫袜,把她细白的脚丫子摁到铜盆中。

    姜汤开始发挥功效,林虞的身体变得暖暖的,脚丫子泡在热水中更是熨帖,两种热交织在一起,熏的她发了一身汗,没一会儿肚子就不疼了。

    陆悯拿着棉布慢条斯理给林虞擦脚,他擦的很认真,一跟脚趾一根脚趾的轮流擦,把趾头缝里都擦得干干净净。

    棉布挠的脚丫子痒痒的,林虞忍不住蜷缩起脚趾头,陆悯提起她的脚看了一瞬,一点点凑近,慢慢就把她的脚指吮在口中。

    皎洁的白和浅红的唇相互映衬,旖旎万分。

    林虞娇俏的脸立马就变红了,她躺到床上,用锦被蒙住上半身,只露出一只脚丫子,任由陆悯胡来。

    林杉的亲事提上日程,下月初八就要完婚,朱家已备好聘礼,林家也在紧锣密鼓准备嫁妆,林杉还未出阁,有些事情不好插手,诸多事情都压在朱氏身上,朱氏忙的脚不沾地,林虞心疼长嫂,匆匆吃完早饭,就乘马车去了林府。

    刚进大门就瞧见林岁蹲在地上玩耍,圆圆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地面,十分专心,林虞走到林岁背后,俯身向下看,只见地上有两列蚂蚁在架。

    蚂蚁个头,战斗力却不弱,两支队伍的如火如荼。林虞温声叫了一句岁哥儿,林岁转过头,肉肉的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声道:“姑姑,您声音一点,别把蚂蚁吓跑了。”

    林虞“哦”了一声,声音果真了下来,她道:“蚂蚁架会受伤的,若是不受伤也会伤到旁的蚂蚁。”

    林岁只觉得蚂蚁架很有意思,并未想到这一层,他揪起眉头,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恻隐之情。

    林虞捏捏林岁的脸蛋,柔声道:“岁哥儿能不能给蚂蚁拉架呀!”

    林岁眨眨眼,认真思考了一瞬,而后道:“可以!”

    完迈着短腿向厨房跑去,眨眼的功夫,他就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中攥着两根筷子,筷子顶端沾着香甜的蜂蜜。林岁把筷子扔到两个地方,架的蚂蚁自动分成两队,向不同的筷子爬过去。

    林虞喜笑颜开:“岁哥儿真聪明。”

    林岁是个谦逊的孩子,并未因为林虞的夸奖洋洋自得,他脆声道:“都是祖父教导的好,祖父教导过岁哥儿要执筒以御繁。”

    林虞点点头,林家已富贵了好几代,无论为人处世还是教养子孙都有自己的章法,如今虽大不如前,却依然按部就班、不骄不躁,到底官场拼的是才华和谋略,把子孙教养好了,不愁没有翻身之日。

    林虞低下头在林岁奶香的脸上亲了一口,提脚向林杉的住处走去,林杉是待嫁之身,订下婚期后就待在闺阁绣嫁妆,等闲不出门子。

    林虞跨进屋内,只见林杉正坐在靠窗的茶榻上绣红盖头,她低垂着眉眼,手中捏着绣花针上下翻飞。

    “二姐姐!”林虞唤了一声。

    林杉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针线,温声道:“妹回来啦!”

    林虞含笑走到茶榻上,偎在林杉身边,拿起榻上的红盖头,红色的锦缎上绣着喜鹊登枝图案,喜鹊已绣完,只收个尾就能完工。

    林杉性子静,能沉下心来,绣活比常人做的要细致,只这喜鹊登枝就绣的栩栩如生。

    林虞忍不住赞叹:“二姐姐绣的盖头真好看。”

    林杉抚了抚盖头上的绣花,温声道:“胡乱绣的,哪里称得上好看?”她也不是不钟意朱七郎,只是叫路园伤得狠了,心里筑了一道高高的墙。即使朱七郎这样的好郎子摆在面前,也不敢豁出真心全心全意去对待。

    林杉抿抿唇,她虽不会把整颗心都交给朱七郎,却会真心对他好,会尽力做好为人妻应尽的责任。

    林虞自然知晓林杉的顾忌,有些事情旁人提点是没有用的,只有经过时间的洗礼才能痊愈。朱七郎是有德行的好人,日久天长,总能把林杉暖热的。

    林虞从袖兜里拿出一叠银票塞到林杉手中,朱家势大,排场自然也不了,上到人情往来,下到仆妇赏,事事都离不了银子,新妇手中多一些银钱总错不了。

    林杉知道林虞受陆悯敬重,手中不缺银子,便也没有推辞,将银票放到了床边的匣子里。

    心意送到了,林虞就站起身,向花厅走去,家里一团事,她总得帮朱氏理。

    果不其然,朱氏已忙成了一只陀螺,前脚刚查了庄子里的进项,后脚又要看桂衣坊给林衫做的成衣,左右都马虎不得。

    看到林虞进门就像看到了救星,朱氏快步走到林虞面前,拉住她的手,道:“妹,你可算回来了!”

    朱氏与林虞十分亲近,也不把林虞当外人,拿出一本册子塞到林虞手中,压低声音道:“长安繁华,除了这些贴身的东西,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我操持着咱们这一家子,忙的脚不沾地,实在是没时间拿针线做细致活,这册子上的东西就劳烦妹准备了。”

    林虞摩挲着册子,对要准备的东西大抵有了底,她轻轻“嗯”了一声,拿着册子踱到侧室。

    她坐到靠墙的玫瑰椅上,开册子,入目皆是不可言语的东西,秘戏图、瓷娃娃、蛇盘兔、蜜和香、衣、开裆裤……

    林虞白皙的脸颊不由泛起了红,她快速合上册子,紧紧卷起来塞到袖兜,红着脸走到门外。沁凉的秋风吹过来,脸上的热意才消散了一些。

    衣和开裆裤准备起来倒是容易一些,只需量了林杉的尺寸,买几匹上好的料子,拿到寝房慢慢做即可。

    只秘戏图、瓷娃娃……是要到店铺采买的,这样羞人的东西自不能交给厮去办,让芫荽去?不不不,芫荽还未出阁,也是不合适的。林虞抬手捏了捏额头,深吸一口气,旁人去都不合适,就只能她自己去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马车停在一家成衣铺前面,林虞从马车上跳下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拎着一个帷帽上了马车。

    她戴上帷帽对车夫吩咐:“到城西的杏花巷。”杏花巷是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只有寥寥几家店铺,这些店铺门面很,与其他店铺相比甚至有些寒酸,之所以能长久的经营下去,只是因为店内卖的货品独树一帜。

    林虞原是不知道杏花巷的,得亏朱氏好心提点,否则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杏花巷来。

    车夫勒住缰绳,林虞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左右瞧了瞧,见四周人烟稀少,这才跳下车来,快步走进最边上的一家店铺。

    一进铺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甜香,乍一闻觉得刺鼻,闻得久了会生出一些别样的感觉,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老板娘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看到林虞进门,热情的迎了上去。林虞虽戴着帷帽,浑身的气度却是遮不住的,老板娘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她是大主顾。遂把店内的上等货都拿出来。

    摆在林虞面前的是几本秘戏图,林虞瞥了一眼,对老板娘吩咐:“都包起来吧!”

    老板娘展颜一笑,生意人虽喜欢钱,却也是有讲究的,总不能见妇人面皮薄,就随意坑害。她和气道:“夫人买秘戏图是用来给家人压箱底的吧!”

    林虞点点头,不置可否。

    老板娘徐徐道:“压箱底的秘戏图最多两本就足够了,压得多了,不免被夫家轻视。”

    林虞恍然大悟,挑了两本封面最精致的,让老板娘包了起来。临出门的时候,她好奇的问了一句:“店内的熏香是不是也有讲究?”

    老板娘点点头,笑的一脸和气,她是过来人,又做着特殊的生意,脸皮早已磨练的铜墙铁壁一般,她道:“夫妻敦伦是头等重要的大事,用了这熏香,会让人飘飘欲仙!”

    帷帽下,林虞的脸红了又红,她攥紧衣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淡然:“有没有味道清雅的熏香,现下熏的这种,味道太重了一些。”

    老板娘点头不跌,转到柜台后面,蹲下身,从最下面的位置拿了一盒香料,捧到林虞面前,道:“这是本店最好的蜜和香,味道清雅,敦伦时点燃了,保管让老爷夫人云雨时如登仙境!”

    老板娘话荤素不忌,林虞不再多言,结了账就匆匆登上马车,坐定以后才想起还没买瓷娃娃和蛇缠兔,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罢了、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改日再买罢!

    登上马车后,林虞又到长安最好的布庄挑了几匹布,这才回到则阳候府,回府时天已微黑,正赶上吃晚饭。

    陆悯正在饭厅坐着,面前摆着一叠板栗,一个都没动,林虞净了手,坐到他身旁,问道:“二爷不饿吗?”

    陆悯乜她一眼,眉毛一挑:“懒得剥板栗壳。”

    林虞撇撇嘴,阖府这么多人,难道只有她会剥板栗不成?罢了、罢了,跟陆悯有什么道理可讲。

    她将盛板栗的碟子挪到身前,慢条斯理剥了十几颗圆滚滚的板栗,陆悯这才捏起板栗,慢悠悠吃了几颗。

    厨娘把饭食端上桌,林虞忙了一天,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喝了一碗笋子烫,又吃了大半碗米饭,这才觉得熨帖了一些。

    看着桌上空落落的碗碟,林虞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最近胃口似乎太好了,她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腰侧,竟捏起了一些赘肉。她伸出手腕,腕子似乎也粗了一点。

    林虞挑眉看向陆悯,试探性问道:“二爷,您觉得我最近跟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陆悯把口中的板栗咽下去,懒懒道:“比以前胖了一些!”

    林虞垂下眼,看来她确实是胖了,女子定是弱柳扶风瞧起来好看,粗粗壮壮的可怎么入目?以后万不能再胡吃海喝了。

    她懊恼极了,没成想陆悯哈哈笑了起来,陆悯一把将她拖到大腿上,捏了捏她愈加丰腴的玉兔,低声道:“多吃一些,赶快长大!”

    林虞不知道陆悯到底是想让她长大,还是想让他摸的那个地方长大,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思考了一瞬,并没有话,只是拂开陆悯的手掌,攥着他的手指不再让他作乱。

    陆悯低头啄了一口林虞莹白如玉的耳垂,难得的认真起来:“你现在正长个头,若是吃的少了,就甭想变高。”

    林虞眨巴眨巴眼睛,和同龄人相比,她的个头要矮一些,跟陆悯站在一起,堪堪到他的肩头,一点都不相衬,就像大人带着孩子一般。

    她抬着头,目光正好落在陆悯的喉结处,他的喉结很白皙,如洁白的珍珠,林虞觉得有意思,忍不住伸手覆上去,轻轻摩挲了两下。

    陆悯轻哼一声,倏得把林虞抱起来,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一只手扶着她的脊背,快步向卧房走去。

    林虞有些措手不及,双手搭在陆悯肩头,脸伏在他胸前,声道:“二爷,您干什么呀?”

    陆悯不语,推开卧房的房门,大步走到床边,将林虞放到床上,睇着她,哑声道:“等你长大了才能摸为夫的喉结。”

    林虞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哦”,随即一点一点钻到被子里面,陆悯“啧啧”两声,慢悠悠绕到床尾,修长的手指探到被子里,拉住林虞的脚踝轻轻把她拖出来,嫌弃道:“林虞,你还没换寝衣!”

    林虞悄悄捏了捏衣角,暗暗埋怨自己,如今真是懈怠了,越发没有规矩,怎么穿着衣裳就钻了被窝,她有些心虚,但还是佯装镇定,故作淡定地去脱衣裳。她慢条斯理解开衣带,将外衣脱下来,抱着外衣,想要放到一旁的矮凳上。

    刚迈出几步,就见两本装帧精美的册子从衣裳内掉了出来,林虞大惊,脸色立马变得红彤彤的,她快速蹲下身,刚伸出手,就见一只骨戒分明的大手将册子捡了起来。

    林虞一怔,呼吸都重了几分,踮起脚尖举起手臂,想要把册子抢回来,奈何陆悯长的太高,手臂一悬,她就够不着了。

    脸面大于天,林虞深吸一口气,牟足了劲往上跳,手臂伸得长长的,依然够不着册子,她又失望又无奈,焦急道:“二爷,您快还给我!”

    陆悯转过身,拉来与林虞的距离,慢条斯理将册子翻开,饶有兴致地看了几页,而后将目光投向林虞,问道:“你想看这个?”

    林虞摇摇头,赶紧解释:“不、不,我、我是给二姐姐准备的!”

    “啧啧”陆悯轻笑:“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圆房,竟还给旁人准备圆房的册子?”

    林虞闹了个大红脸,顿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嗫嚅半晌,轻轻吐了一句:“不会可以学的呀,又不是永远学不会!”

    陆悯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露出稠的化不开的浓郁目光,他搂住林虞的纤腰,把她勾到床上,将册子摊开,放到二人面前,低声道:“正好我也不会,我们一起学。”

    林虞赶紧闭上眼,闭上后尤觉得不放心,于是把双手也覆在了双眼之上,眼睛四周铜墙铁壁一般。

    陆悯觉得好玩,在她的手背亲了一口,沿着嫩生生的手背亲到脸颊,亲到下颌,亲到脖颈,猛地一吸。

    林虞激灵一下,只觉得又热又麻,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脖颈,感觉十分强烈,她几乎要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