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国事,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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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董虎进入汝南郡境内时,已经是十二月,他也就不再继续走走停停,而是直接急行军进入平舆县,而此时的刘表也已经撤离了平春、鄳县、轪国、西阳四县,四县则被贾诩派人接管,但也只是象征性的在每个县城驻扎五百兵卒。
淮南军的撤离对汝南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这些影响都是对袁家极为不利,相反的,对凉州军却是利好,再加上贾诩是个极为成熟的谋士,而且进入汝南郡的最高统帅还是个屁大娃娃,虽不伦不类,但却极大的降低了百姓的恐慌,汝南郡基本上还算稳定。
董虎来到平舆县,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汝南郡的情况,对内阁推荐董佑为豫州总管也很满意,但他没想到董佑会提起“四十五岁退休”的事情,董佑也当着贾诩、董重和董白、董宁两个孩子的面再次问起此事。
看着自家兄弟的担忧,董虎心下暗自点头,但还是摇头道:“咱现在还未到三十岁,距离退休还有十八年呢,而那个时候宁儿也该快三十了,正是宁儿年富力强的时候,由他来挑大梁也没什么不好的。”
着,董虎又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一个家族也好,一个国家也罢,最重要的不是老一辈如何努力奋斗,而是培养优秀的下一代,否则就成了老子英雄儿懒蛋情形,可若花费无数代价培养了出来,却又不让他们实现胸中理想和抱负,那岂不是太过浪费了资源和心血?”
“所以咱觉得,最好是四十五岁退居二线,把权利交给宁儿和内阁,当然了,这么做也能让你们心安理得,省的你们将来担心,担心咱做了刘邦杀功勋那样的事情。”
以史为鉴,董虎教出来的弟弟妹妹自然也不会太笨,而且他喜欢用历史人物做比较,也曾与兄弟们提及过刘邦为什么要杀一系列功臣,也过刘秀为什么又不杀功臣的原因,他相信,即便再如何亲近的兄弟姐妹,也一定考虑“杀功勋”这个问题。
众人心下一惊,董佑更是大急想要开口否认,董虎却微笑摆了摆。
“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又不是圣人,咱也不是!”
“但当咱们站到一定高度时,考虑的问题就不能仅限于一家一姓,也不仅仅只限于私人情感,正如天道无情!一旦牵扯到了天下,牵扯到了百姓,你我的私人情感就可能一文不值!但咱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不会为了权利而危害天下,咱对你们有这个信心!”
董虎又皱眉道:“秦始皇嬴政一统天下,太子扶苏没能顺利继位,之后开创汉朝的刘邦,如同新立一朝的刘秀,他们的长子都没能顺利继位,也都无一例外的引起朝堂上的争斗不休。”
“父子相仇,夫妻为恶,朝堂和后宫更是弄得乌烟瘴气,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子壮父未老,无非是权利之争,这不是咱愿意看到的情景。”
“其次就是年老易于昏聩,汉武帝如此,叔父董卓亦是如此,咱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个年龄,现在的再好,可真的到了那个年纪,若真的昏聩了,岂不是因一人之失而让无数黎民百姓遭殃?此亦非咱所愿。”
“最后就是咱脑子里有些知识需要传承下去,尽管咱将一些东西写在了笔记里,但有些东西你们根本不懂,而且别人也教不了,全天下也只有咱能教授那些东西。”
董虎皱眉道:“从某种意义上来,此事比整个天下还要重要,因为对于咱来,一个王朝取代另一个王朝是历史的规律,但这种取而代只是因为前朝弊病太多,并不能真正改变世界,能改变世界的只能是知识!”
“而这些知识,只能由咱亲自来教,无人能够取代!”
董虎将很多知识都还给了上一世的老师,可即便如此,他知道的东西也远比这个时代先进的太多,至少他可以为东方科学技术栽下一颗树苗,指明方向。
一个普通人传播知识,一个是帝王,两者在难易程度上有着天壤之别,就算一些观点不被这个时代所接受,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他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至少不会被绑在木柱上活活烧死。
董虎一想到先贤大德传经授道的艰难,心下就愈发坚定,起身狠狠拍了两下董佑的肩膀。
“你就别再劝咱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不仅将来咱会四十五岁退位,日后的宁儿也会如此,子子孙孙都是如此,日后帝王的权利都会受到很大的约束,若是成了刘宏那样的混账,皇室成员有资格弹劾罢免”
“哦对了,将来咱准备弄个皇室成员联合会,你们这些跟着咱姓氏的弟弟妹妹,日后都将是皇室成员,皇帝做的好不好,由你们和大臣们一起论定。”
董虎捶了下董佑的胸口,见他一脸震惊模样,也不由笑了。
“不用这么惊讶,咱情愿子孙后代是个泥雕木塑,是个傀儡,也不愿意他们的昏庸无能而让天下百姓遭罪!”
“你呢在豫州好好干!若是干得好就再换其他州部历练,日后再入中枢担任六部要职,将来就有了资格担任阁老,至于最后能不能胜任内阁首辅还要看你的能力和表现。”
董佑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去看他人的震惊,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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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听大兄的安排!”
董佑在此之前是军中长使,再向前推就是盐驼子时代的后勤人员,身体自幼就比董赤、董厚、董重、董乙、董罴、董放、董鼎、董晃他们差了太多,与金城郡太守董炜的身体差不多,是几百个弟弟妹妹当中的后勤人员,干的也是文职工作,这些人在董虎离开凉州时,都留在了河湟谷地内辅佐大丫,直至他再次统兵杀回凉州后才得以回到他身边,是董虎极为看重的文职人员。
董虎看了眼有些吃惊的董重、贾诩,知道他们在震惊什么,但他却不怎么在意,拍了下董佑肩背,又向董白招了招,一一个孩子
“你的性子沉稳,由你督管豫州事务,咱也就没什么可担心得了,但你也当知道,此时的天下并不太平,恩威并重才是王道。”
“佑谨记大兄的教诲!”
董虎收养董佑时,他才两三岁,瘦的只剩下个大脑袋,而且还拉血,一身臭的没人愿意靠近,当时董虎都很怀疑他能否养活。
自幼就是个病痨,不是感冒发烧就是闹肚子,正因这个原因,董虎才给他取了个“佑”名字,就是诸天神佛保佑才让他活下来的意思。
凉州是个很现实的地方,没有用的废物很难在荒凉的凉州存活,自幼就是这病那病不断的董佑也易于受到弟弟妹妹的排挤,也幸亏董虎多方照顾他才活下来,也没长歪了。
易于受到排挤的人,要么因自卑而很老实,抗压能力很好,要么性子暴躁且易于极端,但董佑没有长成这个样子。
时间已经将近十二月中旬,董虎已经耽搁不起了时间,若再不赶紧返回雒阳,他恐怕就没法子全家团圆过大年了,与董佑仔细交代了些事情,又让他注意些身体,这才带着存在感很低的苦娃,带着董重、贾诩和两个孩儿离开了平舆县
大雪漫漫,自平舆县北上颍川郡,越过嵩山轘辕关就进入了雒阳境内,这是最近的距离,因为儿子太过年幼缘故,董虎也不再大冬天纵马奔驰,而是坐在了温暖的马车里,算是父子两人难得的独处时间,而苦娃则由儿子的专职奶妈,变成了父子两人的保姆。
一路上董虎几乎没怎么停顿,可即便如此,三千骑直至十二月底才回到雒阳,也差一点就错过了年底团圆时节。
自打离开凉州四处征战以来,董虎都很少有会与妻儿老团圆,不是这里奔波就是那里乱跑,而这一次离开雒阳就有两年时间,他心下也一直颇为愧疚,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奈。
父子二人很是低调,回到雒阳时已经是伸不见五指之时,除了坐在厅堂门前不愿意睡觉,非要等着爹爹的二子董静外,几个孩儿都已睡下。
二子董静是苦娃所生,比长子董宁了差不多两岁,但这子与董虎时候一样,天生就比寻常孩子胖大,发育的也比同龄孩童快上很多,比他哥哥还要高上一头,长得一副五大三粗,与董虎时候几乎是一个模样。
浑子年仅八岁,看着与十四五岁孩童差不多,估计这子很是不满意董虎不带着他出去混事,很是噘嘴不满。
没见到爹爹时,就是倔强坐在门前,任谁喊他睡觉都是不理不会,见到爹爹后又噘嘴不愿意搭理,看的董虎很是暗自好笑,按着圆脑袋就是一阵乱揉。
“呵呵”
“老子两年不在家,你子若是偷懒不学好,老子就把你的屁股打烂,过些日老子去打仗也不带着你!”
二子一听这话语,撒腿跑得飞快,董虎还以为这子怕挨揍呢,可还没过一会,浑子就拿着一沓写字本和一本书飞奔跑了回来。
“咱才不怕你呢!”
“哼!”
见浑子噘嘴耍横,大丫不由露出些苦笑,三丫捂嘴偷笑,而阿结、幺娃、红娘则又是好笑又是担心,至于浑子的亲娘苦娃则紧张拉住儿子,唯恐浑子惹恼他阿爹
“还哼哼”
董虎大伸出,直接把浑子提到怀里,拿着写了满满的写字本,他人根本不用询问,只要看到写字本上针线缝制的艺,就一定能看出是苦娃的艺,只翻看了一页就知道二子确实挺认真的,与他五大三粗的模样完全相反,竟与董虎的字迹有三分相似
“不错不错,没给老子丢脸,来年咱与袁绍干仗也带着你!”
“爹爹话可是算数?”
“那当然了!咱一口唾沫砸在地上都是个坑!话能不算数吗?”
董虎很是揉了揉圆脑袋,又照着他屁股拍了一下,这才将他送还给苦娃。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带着二子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
着,董虎又看向其他女人。
“你们也都回去吧,明日还要一阵忙活。”
三丫看向其他几人有些犹豫,很是主动端着饭碗送到董虎面前。
“姐妹们整日盼着夫君,探子送来消息时姐妹们就吃睡不安,全都盼着夫君归来,还是等夫君吃罢了饭食,姐妹们再回屋也不迟嘛”
董虎心下暗自感慨,但也没有再什么,只是一边吃饭一边询问几个孩儿的情况,三丫唯恐自己的儿子失宠似的,自家闺女只是三言两语就完了,可到儿子时,就成了天天哭喊着要爹爹
“还是夫君亲自教导远儿吧,三丫真的是管不住他了”
听她这么,董虎很是白了她一眼,心下自是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管不住”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娃”
董虎又瞪了她一眼。
“以咱看来,不是四子有问题,是你这个当娘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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