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夫妻夜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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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到家中,头一晚无论如何都是要睡在大丫房里的,此时的大丫正值女人虎狼年纪,又是久别胜新婚,两人整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安静下来



    “夫君,再给大丫一个孩儿吧?”



    董虎一愣,又皱了下眉头,出的话语却有些偏离了话题



    “当今天下有两位医圣,一位是华佗,另一位是张仲景,但咱都没能寻到他们!”



    听到这样的话语,大丫一愣



    “华佗是沛国谯县人,当日辩弟从南阳跑到了兖州,之后子龙就是被咱调去了南阳郡任将的赵云。”



    董虎把赵云的事情简单了下,又将赵云为何重伤的张飞、朱儁杀张邈造成的豫州动荡事情简单了一遍,大丫看过锦衣卫记录的详情,但她没有开口打断



    “张飞身受重伤,但在后来又被庞德杀了初时咱也没有太过在意此事,直至咱看了锦衣卫密探送上的详情,这才发现了不妥。”



    董虎皱眉道:“根据密探的记录,子龙重伤了张飞后,张飞出现了高烧、咳血,以咱的经验来看,张飞十之八九是被子龙伤到了肺,应该是肋骨断裂刺伤了肺叶,这样的伤势基本上无人可救,是必死的伤势。”



    “如果真的能救,也只有动用外科术,当今天下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只有那个华佗,所以咱才让人在沛国打听,不打听不知道,那华佗还就是沛国谯县人!只是很可惜咱晚了一步!那个华佗被刘备带去了襄阳,至于另一个医圣则是专治内科杂病的张仲景,但咱至今也不知他在哪里”



    董虎紧了紧怀里的女人,叹气一声。



    “生孩子是很危险的事情,尤其像你这样的年纪,一旦发生了难产,很难会不会一尸两命,可若是有极为高明的外科医生,就算难产了也能在肚皮上划开一个口子,将腹中孩儿取了出后再缝上即可”



    到这里,董虎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你怕不怕?”



    大丫摇了摇头。



    “大丫知道军中有划开肚皮,划开血肉后再缝上事情,但有很多人死了,也有一些人活了下来。”



    董虎默默点头,叹气道:“你的没错,若是被箭矢射中,一般都需要划开皮肉进行消毒,若是伤到四肢还好一些,死亡率差不多有两三成,可若伤到了肚子,若没有刺破腹膜情况下,伤亡率与伤到了四肢差不多,可若刺破了腹膜,死亡率高达八成以上。”



    “之所以会如此之高,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没有抗生素消炎,伤口感染了;另一个则是被生生疼死的。”



    董虎皱眉道:“咱与你过,变质的东西都是因为上面生出了咱们看不到的细菌、病毒、霉菌什么的,至于如何能看到那些病菌?可以用一种叫“显微镜”的东西,而制造这种显微镜就需要工匠们烧制的那些琉璃!”



    “但咱们的工匠烧出的琉璃杂质太多,里面气泡也多,没法子做显微镜等咱们有了显微镜,就可以用各种药物去实验,观察药物能不能杀死那些病菌,然后在白鼠身上进行实验,之后才能判断有无效果,所以显微镜还是很有用的。”



    董虎拍了拍大丫的身子。



    “这件事情你要多督促一下工匠,选用的河沙越纯越好炉火温度可能也是成败的关键。而且琉璃不仅仅只是做可以观察细微东西的显微镜,也可以做观察很远的望远镜,还能用在门窗上,可以用来替代铜镜的镜子,可以做储存数年食物的储物罐,当然也能做宝石一样的装饰品总之是可以做很多实用且赚大钱的东西。”



    大丫听了后极为郑重点头。



    “大丫明日就去寻老蔫,一定不会忘了此事!”



    董虎默默点头



    “能够杀死细菌的抗生素是青霉素咱家的卤辣疙瘩,卤制的卤水里就有青霉素,当年咱救活董佑就是用的这玩意,但这种法子的青霉素浓度可能不够,纯度也很差,只能看运气,而且还是不能对青霉素过敏的人。”



    “咱现在的条件不够,而且还需要专门的人用很长时间去研究、提纯,但咱觉得这样的青霉素最多只能实验室制出一些,想要大规模制出,还需要万里外美洲大陆上一种叫玉米的粮食作物来培养青霉菌,而且整个工业制成需要很长时间,或许数代人研究,也可能更长时间,但只要去研究,咱相信总会制造出来的。”



    “青霉素是治疗百病的圣药,即便肠子出来了,用上这种药物后很快就能病愈,咱们军中用的过滤后、浓缩的辣疙瘩卤水只能看运气。”



    “除了青霉素外,土壤中还有一种土霉菌灶心土里就有土霉素,这种东西可以治疗拉肚子,军中一些兵卒刀剑创伤止血药就是用灶心土,咱估摸着就是因为里面有土霉素的原因。”



    辣疙瘩其实就是芥菜,董虎上一世年幼时家里种过这玩意,是冬天腌菜的主料,之所以他知道卤制长了青霉的辣疙瘩有青霉素,那还是一部电视剧,具体是什么名字,他也是忘了,但他时候吃了好几年的腌辣疙瘩呢,这事儿也就记下来了,反倒是土霉素是怎么弄出来的他只是知道土霉素是土霉菌整出来的,至于怎么整,他也是不知道,但他知道灶心土,知道不少土法子,一者是他上一世时候的亲身经历,二者是他上一世的家庭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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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虎上一世的父亲是祖传接骨匠,很传统的那种,百十里看病接骨从来没收过钱,除非用上了膏药才会收取钱财,他记得很清楚,一张膏药也就五元到十五元三种价格,母亲则是普普通通的农妇,是不认识一个字的那种普通妇人,大哥则是临床医生。



    因父亲比较传统,只要是不用药物就不收钱,若是农村寻常的草药,父亲只是告诉人家如何去做即可,也因这些原因,自幼家里都很清贫,母亲种过各种普通庄稼,也让董虎吃了好几年的辣疙瘩。



    但也因这些经历,他也知道一些偏方,诸如蚯蚓用糖化成的水可以处理腐烂的血肉,用河边的柳树根须可以治疗蛤蟆瘟,用土豆片可以消除打针起的包



    这些都是他打亲眼所见,而且都是很有效的土方,如同刻在灵魂上的东西,但他还没能传承父亲的艺,父亲就得了肝癌去世了,据父亲所言,他的病也算是职业病,因为要熬制膏药,而膏药里有不少有毒的东西,有蛇、蜈蚣、蝎子足有十几种消肿活血毒物。



    董虎躺在床上,努力想着父母的样子,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反而只是这一世的董大和任氏阿娘



    “唉”



    董虎无奈叹息,大丫却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有些奇怪看着他,换来的就是屁股上挨了一下。



    “抗生素是杀菌圣药,无论用多长时间,花费多少代价,都要研制出来!”



    “除了这些外,一些草药也能杀菌,可能会见效慢一些,杀菌效果差一些,诸如军中的酒精、创伤药之类的,但疼痛却很难减轻,而那华佗里就有一种叫‘麻沸散’的药物就有麻醉作用,具是饮下后再划开肚皮就不会疼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对腹中的孩儿产生不利咱也是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只要有麻醉作用,那就会救下很多人的命。”



    董虎又叹息道:“可那华佗跟着刘备去了襄阳,咱也就没了法子,至于那个张仲景可能比华佗更加厉害,他能治疗各种瘟疫,若是他在雒阳,孩儿们顺利长大的几率会增加五成”



    听到这里,大丫慌忙从董虎怀里坐起,她可以不在乎自己肚皮上是不是被划拉道口子,但她绝对紧张自己的孩儿能否成年的事情,也一脸震惊看着董虎。



    “相公的可是真的?大丫这就让人去寻九儿,让九儿加派人去各地寻找?只要那个张仲景愿意前来,大丫就愿意给他高官厚禄!”



    董虎一脸苦笑,将她重新按在怀里,又将被褥为她盖了严实



    “你的法子用在华佗身上还成,那华佗是个官迷,可那张仲景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就算给个太守、州牧,估计他也是撂挑子不干,也会跑到民间给百姓四处治病救人!”



    董虎对张仲景极为尊敬,上一世家中就有张仲景的伤寒论一书,但他着实记不得张仲景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张医圣跑到哪里去了,但却知道华佗跟着刘备跑了,若是不露声色还罢,兴许还能在谯县将他抓住,可若让刘备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估计刘大耳是不会再将华佗放了的。



    正因这个考量,董虎并未让人去寻华佗,省的打草惊蛇,而是在他老家让人守着,只要那个华佗露面就把人捆着送来雒阳。



    喜欢做官还不容易?只要为医政院培养一百个外科医生,他就不吝啬让他做沛国相、太守,可若不乐意他就学一学曹操,也把华佗关大牢里!



    董虎上一世就是祖传接骨匠,父亲为人接骨从来就没收过钱,人家最多送几包大白兔,送几包烟父亲也不抽,都是转又送给他人。



    上一世他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的,对华佗官迷性子打心眼里就看不起,好好干自己的接骨匠不好吗?跟着刘备瞎跑又作甚?



    心下想着抓住华佗就不会让他再跑了,可这都半年了,也没见到华佗丁点影子



    “再等等吧,若是不行,咱就把华佗的家全都捆绑起来,逼着他出来!”



    董虎咬牙切齿,华佗一个救病治人的医生,偏生跟着刘大耳乱跑



    “咱忙的事情较多,过些日你让张奉准备一下,把这几年编写的医书全都拿出来,还有医政院整理的各种草药医书,准备让人多印制一些在汉中郡、南阳郡、汝南郡、广陵郡宣传宣传,出重金让人指正错误,张仲景、华佗都是医圣,华佗是个官迷还不好,但那张仲景却是真正让人敬佩的人,他若看到治病救人的方子、草药有误,一定会跑过来指正的!”



    大丫想要坐起,却被董虎按住,天这么疼,万一冻感冒可咋整?但她还是郑重答应了下来,是明天就让人去寻太医令张奉。



    张奉是十常侍张让的养子,妻子就是何进的亲妹妹何氏,因为这样的关系,在张让死后,张奉也差点死在了乱军里,之后就被董虎收入军中,在董卓死后,也就没人管得着董虎了,他想咋整咋整,医政院也就交到了张奉的里,还让他继续做太医令。



    夫妻两人都是身体健康的人,又都正当壮年,再生几个孩儿也没有问题,可大丫不一样,她是董虎背后最坚定的支持者,有她在,董虎无需担忧背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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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虎着自己的担忧,担忧她万一再生孩子,出了意外可咋整?



    董虎叹息着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担忧着天下乱局,而大丫只是静静听着



    “宁儿还是太年幼了,他的免疫系统还不够完善,很容易遭受到疫病的伤害,还是等到宁儿到了白儿这般年纪,再让他出去历练吧。”



    大丫仰头看着他的双眼,突然道:“夫君真的要要四十五岁吗?宁儿日后又当如何?”



    董虎沉默片刻,叹气道:“宁儿注定会与咱一样,会是个开拓型君王,但咱们的孙子辈就只能是个守成型君王,因为那个时候的天下已然统一,需要一个守成型的君王。”



    “开拓型君王与守成型君王是不同的,一个积极进取开拓领土,一者稳重治理天下,咱们可以培养宁儿,却难以管到孙子这一辈人。”



    董虎又道:“帝王与常人不同,帝王站在世界之巅,很容易骄傲自大,儿孙们也很容易将自己的功绩与先辈们进行比较,很容易急功近利,如此反而是一场灾难。”



    董虎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他知道,想要活到孙子成年是很困难的,就算他没有做过帝王也能从电视剧里看到一些帝王的心志。



    贤良的君王也好,昏庸的也罢,即便是早已死了的皇帝刘宏,他难道不想干掉造反的凉州羌?不想干掉董部义从、匈奴人、鲜卑人?



    肯定也是千想万想,要不然也不会动用大军攻打、抵挡,可这些在董虎看来都是舍本就末,外敌自然是应该抵挡、干掉,但对于守成的君王来,最根本的是治理自己的国内,只有国内根基稳固、健壮、强大,才能应对任何外在的挑战!



    现在还不是热兵器时代,不是工业时代,仅凭人口、土地、资源,中原王朝就有资格站在世界之巅,唯一的要求就是帝王能把中原的一切统合在一起,把根基稳固了,整扎实了



    一想到这里,董虎用着粗大的指狠狠点在大丫的额头上。



    “对于咱来,咱们可以管着咱们这一代人,通过教育可以影响到宁儿,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但咱们管不到孙子、重孙”



    “打天下难,治理天下更难。”



    “但不管是打天下还是治理天下,都要把自己的根基整稳固了,但是呢根基与根基是不同的。”



    “咱起家的根基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之后又扩大到了临洮人、董部义从、中原人根基在一步步扩大,治理的难度也在扩大。”



    “到了宁儿时,根基已经扩大到了整个北方三千万百姓,继而再次扩大到十三州所有百姓,治理难度会进一步增大,仅治理如此庞大数量的人口、广阔的土地,就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努力”



    “开拓与守成不同,开拓时地盘在不断扩大,所获的利益也在不断增多,许多矛盾、危都被不断增加的利益所掩盖,可一旦停止了扩张,掩盖下的矛盾就会冒了出来,而这样的矛盾才是最麻烦和危险的,因为许多矛盾都是人心的复杂和利益需求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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