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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十申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闻让连哭都是无声的,只有止不住的泪线在外掉。

    尽管闻让怎么推,贺十申都紧紧的把对方抱在怀里,闻让咬他的手,泪水滑落下来湿了对方手。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贺十申一手托着对方的头,把对方紧紧嵌在自己怀里,“对不起,别哭,你别哭,我错了,别哭。”

    闻让在他怀里摇头,使劲要挣脱出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这样,你别哭,对不起,你别哭,别生气好不好,啊……”

    贺十申手足无措的重复着这些话,他不知道闻让怎么就情绪爆发了,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好心疼,原来人无助的原因可以各种各样。

    贺十申此前的一生太顺利了,他不懂的挫折太多。

    闻让的情绪还是很强烈,从推开对方,渐渐的变成揪着贺十申的领口闭目落泪,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出来了,微弱的月光照进窗子,散落地上。

    闻让没了动静,睡着了,在贺十申怀里发出浅浅的鼻息声。

    那一块还是湿热的,闻让的眼泪夸张的是流干了差不多,贺十申却仍处在精神紧张中,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原状,怕弄醒怀里的人。

    他和闻让能安稳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可以二人世界一次,却又伤了对方的心,贺十申还找不到问题所在,更是苦恼。

    真是自己太急了,把对方吓哭的?气哭的?还是什么?

    闻让明明就在他怀里,却显得那么无助,无所可倚。

    “对不起。”贺十申声念叨,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我的一生都走在有路灯的路上,却不曾知道怎么样用明亮的爱去照亮靠着月光行走的你。

    ——————————

    天色刚刚亮一点,闻让睁开有些水肿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看见的是贺十申的下颚。

    —————————我们……

    闻让闭目回想,昨晚的帧帧画面浮现脑海。

    傻子。

    闻让有些无力的呼了口气,对方还在睡眠中,眉头皱着,好似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鬼迷心窍了,闻让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对方的嘴角。

    对方依旧没反应,闻让闭上眼,浅浅的吻了贺十申的双唇。

    闻让蹑手蹑脚下床的时候,对方依旧没醒,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动作。

    走到窗边,看了看天色,还早的很。

    闻让过去柜台上从那件外套里翻出他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想必也是,昨天一天一夜都没充电了。

    床头柜上摆放着贺十申的外套和手机,闻让又轻手轻脚的过去拿起对方的手机。

    屏保上显示着早上五点五十分。

    闻让本想只是看看时间,也没想看什么。

    却好巧不巧被一条短信吸引住。

    周奇[187*****758]:“闻先生的报酬是不是太高了,会不会引起……”

    短信停留在屏保页面只能看到几个字,可偏偏就是这几个字,引起了闻让的疑虑。

    闻让只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划开屏幕,没想到贺十申这人的手机竟然没有锁屏密码。

    一划进去,页面就自动进入短信聊天页面。

    周奇:闻先生的报酬是不是太高了,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怪疑,若是其他画师知道后,这很麻烦啊。

    这条信息的接收时间是昨晚十点,大概是……对方正在对峙的时间点。

    可这一条之前,还有好几条信息,都是贺十申和这个周奇的回复信息。

    闻让突然有种……难以言的恼火。

    周奇:贺先生方便接电话吗?

    贺十申:现在不方便,你短信里吧。

    周奇:对方已经答应加入画展了,您放心,事情我们会办妥的。

    贺十申:那行,不要太张扬,也不要在画展上特意做什么手脚。

    周奇:您放心,我会跟着流程走的。

    贺十申:行,今晚我电话再跟你点事。

    周奇:好的。

    消息看到这,然后就到了提及报酬这一条了。

    闻让止不住咬牙,两手发抖。

    这个闻先生还能有谁,不是他闻让还能有谁。

    原来如此,想想也是,一个大型的官方画展怎么会在展出前一周才突然联系到他,原来,不过都是贺十申的策划罢了。

    闻让把贺十申的手机放回原处,原地站立了许久……

    ————————————

    “让,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闻却刚准备出门,就看到提着行李包进门的闻让。

    闻让摇摇头就上楼去了,他看起来有点疲惫,还有点精神状况不太好。

    走进浴室,闻让量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有些水肿,头发又塌又塌的,毫无气色。

    洗了个澡,闻让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爬上床睡去。

    醒来就忘了吧。

    ……

    贺十申问了酒店前台三遍,对方才让他看前台的监控记录。

    闻让是早上七点从酒店里出去的,没有办理退房手续,直接走的。

    贺十申只好拿着房卡去退了房,把车从酒店停车场开出来,却又不知道去哪,怎么对方的电话都是关机。

    慌张和焦虑充斥着贺十申整个人,他开了一段路,又碰上堵车,心情更加烦躁。

    今早醒来,身旁已经空空如也,甚至一点余温都没剩下,他本以为对方在浴室或者什么,起来看了一圈,别人了,行李都带走了。

    从昨晚到现在,贺十申快被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感情折磨死了。

    这车一堵就是半时,贺十申火大得想直接下车走回去,又不知道能去哪。

    了个电话让雷远去查闻让的行踪,堵车结束了雷远才回话闻让已经回到家了,贺十申才心情平复一下了一些。

    既然对方回去了,他自然也不会留在这了,贺十申立即赶回了Q市。

    他想立马去见闻让,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辞而别。

    心里有了期待,好像可以万事无阻了。

    可路程开到一半时,碰上了阴天天气,Q市前几日就在下雨,看来今日也是阴雨天气。

    下午四点的时候,雷了,闻让被雷声惊醒。

    看着灰蒙蒙的天气和今天应该不会停的雨,闻让若有所思。

    贺十申开了半天的车,到闻家大门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

    车上竟然一把伞都没有,贺十申有些恼火怎么开了这辆车出来。

    他又一次拨了闻让的电话,还是关机。

    顾不得那么多了,贺十申直接顶着雨下车去闻家的前庭铁门按门铃。

    雨水很快穿透了贺十申的全身,雨滴从他的发间滑落,他很着急,他想立马见到他。

    好几分钟后,一个撑着伞的中年妇女跑过来。

    是闻家的保姆吧,贺十申之前见过。

    “请问是贺先生吗?”保姆把手中的一把伞递给对方。

    贺十申点头,接过伞,一边开一边:“闻让在家吗,我有事要见他,麻烦了。”

    “二少爷他叮嘱不见任何人,另外,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希望您早点回去。”保姆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对方。

    贺十申把倾过去,挡住雨,湿着手接过了那个信封,“他……”

    “贺先生别为难老身我了,二少爷是不会见客的,您请回吧,雨要下得更大了。”

    贺十申捏着手中的信封,只能顺遂对方的意思,“好的,扰了。”

    完贺十申湿着一身雨水回到了车上,想立马拆开信封来看,却又住手了。

    贺十申在害怕,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放下信封,叹了口气,贺十申把车子掉头往富达花园开。

    人在失意的时候,一点点不幸都会被无限放大。

    车还有一公里就到家的时候,竟然没油了,贺十申郁闷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电话给雷远让他过来解决问题后,贺十申拿着那封信,着伞就往家里走。

    四月的春天,淋湿了一身雨在路上行走,再健康强壮的男人都多少会觉得有些冷。

    裤腿和衣物紧贴着他的皮肤,发丝的水顺着后颈流进他的背后,皮鞋里更是里外不像样。

    贺十申有点晃神,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吃不喝不休息的,换谁都顶不住。

    而这雨真是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贺十申实在疲惫了,路过个别低洼的地方都懒得绕过去了,直接踩过去,反正也不差湿这一点了。

    进了家门后,贺十申才感觉自己好受了一点点。

    把信封放到了主卧的床头柜旁后,他才退去一身衣物,全身已经有些发寒,进浴室用热水冲了一遍后,感觉舒缓了许多,之后又随便喝了牛奶吃了点面包对付,他才精神了一点。

    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十点了。

    贺十申坐在床沿,举着那个信封发神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开。

    贺先生:

    希望你此时此刻已经回到家了,也希望你看完这些话,能好好考虑一下关于我们的问题。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不仅是误会了我,也应该误会了你自己。得简单些,我并不喜欢你,而在我看来,你大概只是对我一时兴起的新鲜劲吧,我希望你能认清情况。

    喜欢没有那么简单的,你也看得出,我很讨厌你,非常讨厌你,我不想见到你,也请你不要再以你的见解来解读我。

    当然,我也冲动做出了亲密的行为,可能那冲动的举动给你带来了难以避免的误解,我对此很抱歉,我现在清醒了,实在对不起了贺先生。

    若是贺先生坚持认为自己对这无意义的感情是认真的,那我实话实,我配不上您,不值得您的认真,希望您考虑清楚。

    最后,我不需要多余的帮助和关心,我只是不能话,我不需要好心的帮助,也不需要你无端的爱,谢谢你的认真付出,抱歉。

    也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从彼此的生活中退出,就当是一场闹剧,忘了便罢。

    祝安。

    ——————闻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