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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十申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不敢再看第三遍。

    苦笑,无奈,痛心,愤怒,压抑……各种难以言,难以估测的情绪压死了贺十申。

    什么喜不喜欢,什么误解,什么配不上,什么不需要他无端的爱……闻让每一句话都歪曲事实,都在试图刺痛贺十申的心。

    “他过不讨厌我,又了讨厌我。”贺十申紧紧攥着那信封,忍不住的两肩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笑,还是因为怒。

    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在生我的气,他在惩罚我。

    贺十申叠好那封信,放回信封里,然后压在了枕头下面。

    又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那块手帕,举着在灯光下注视了片刻,然后失重仰躺在床上,把那块手帕覆在脸上。

    快要近在咫尺的两颗心,这么快又相隔万里了。

    他理解不了,也不知道怎么理解。

    头痛欲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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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让把写废揉成团的信纸一个个捡起来,放进垃圾桶,然后放到门外,等明早给保姆拿去扔。

    闻让也是头痛欲裂,躺在床上胸口发闷。

    ……

    “我都跟你了,声点,孩子们都睡了。”闻母拍了拍闻父的背,蹑手蹑脚的上楼。

    “哎,知道了知道了,还不是你叫我多逛一会,也不至于这么晚回来。”闻父抱怨道。

    两人叽歪了几句,路过闻让的房门时,闻父眼尖的发现了闻让门口的垃圾。

    “看什么呢。”闻母停下脚步。

    闻父随手从垃圾桶里捡起一个信纸团。

    闻母不理解,放低声音,“干嘛呢。”

    闻父随手开一看,当场面部变色,看了看四周,又从垃圾桶里捡走两个纸团,拉着闻母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闻母立马问:“你偷让的垃圾干嘛?”

    “你啊,哎,不你了,过来看吧。”闻父展开其中一个纸团,闻母也跟过来看。

    【贺十申,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得简单些,我并不喜欢你,而在我看来,你大概只是对我一时兴起的新鲜劲吧,我希望你能认清情况,你或许并不喜欢我……】

    字写到着就没了,闻父又开另一个纸团。

    【贺十申,抱歉,我是有意而为的不辞而别,不为什么,我希望我们不要莫名其妙的发展下去了,我没有那个意思,相信你也不是认真的,喜欢这种事,你可以另寻他人,不必草率为之花在我身上……】

    这张更是写到后面就涂黑了,闻父开最后一个纸团,却只有廖廖两句话。

    【贺十申,你他妈的王八蛋,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别跟我自作多情……】

    ……

    两夫妻顿时不出话,喉咙卡了刺一样。

    “……”闻母试图开口,又被卡住。

    “我知道你想什么。”闻父把纸团揉回去,“我也……没想到。”

    闻母拿着其中一张,又看了一眼,“这,倒是没想到,这个贺十申竟然是个……哎,幸好阿仪和他没成,不然呐,我的乖女儿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渍渍渍,真是……”

    “得了得了,这不是没成吗,人家也没有要对不起阿仪的意思啊。”闻父宽慰道。

    “那让呢,你怎么看,他可是你儿子。”闻母努嘴,“这我不多管。”

    “咱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总不能还那么迂腐吧。”闻父叹气道。

    闻父向来很少关心闻让,如今闻让年纪不了,也正如闻却提的那般是否考虑婚姻大事了,他才留意这件事,可突然有这么一茬,闻父竟然又觉得很正常。

    “虽然是这么,要是是阿却,我可不同意。”闻母抱手道。

    闻父想什么,却还是觉得不为好,以免伤了夫妻情分。

    “不过,老闻你看看啊,这让写的,好像那个贺十申在追求他是吧?是不是这个意思?”闻母推了推对方。

    闻父嗯了一声,沉重道:“我想的是,让怎么就没有同意对方。”

    “哎,老闻,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希望他们俩在一块?再了,让不是了自己不喜欢人家吗。”闻母又展开了纸团,找到那句不喜欢的话。

    闻父却不以为然,“他们在不在一块哪里由得我希不希望,让……毕竟是我儿子,他喜不喜欢我怎么会不懂,倒是你,女人不是向来懂感情吗,这怎么就看不出来?”

    “那倒是,让是你亲儿子,又不是我亲儿子。”闻母没少拿这个气他。

    闻父每每被提到这茬,就想逃,他拿过妻子手中的纸团,起身。

    “你去哪。”

    “把垃圾归位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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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雨还在下,只是了许多。

    贺十申醒来就感觉到,几百年不生病的自己,终于还是着凉了。

    “喂,雷远,带个医生过来,我有点发烧了,让老刘代管一下公司,对把文件发过来就行,再帮我找个做饭的,我这两天不出门……”

    贺十申和雷远交代完一堆东西后,又闭眼沉沉睡去。

    实际上,他已经睡不着了,但他好累好难受,什么也不想做。

    发烧的症状总是很折磨人,全身发烫不提,嘴巴发苦,呼吸闷热,嘴皮子干裂,头昏脑胀,还全身无力等种种症状,贺十申太久没生病了,这一病起来,更是难受。

    雷远办事效率向来很快,不出一个时就带着医生和早饭过来了。

    “什么?针?”贺十申靠在床头上奄奄一息的问。

    医生开医药箱,“是的,您这种情况,建议一针退烧针比较好。”

    “非不可?”贺十申扯了扯被子。

    “老板,个针而已,你这么……推脱干什么,能有多麻烦啊。”雷远看着对方通红的面色,不禁担忧。

    医生也微笑点头,开始配药,拿出针管。

    “针……针而已,确实没什么,雷远你先出去吧,去楼下给我倒杯水来。”贺十申咽了咽口水。

    雷远指了指床头的水杯,“我刚刚给你倒的水你还没喝啊老板。”

    “凉了!再去倒一杯来。”贺十申憎恨雷远的不解风情。

    趁着雷远去接水的间隙,贺十申立马让医生了针,并且尽力隐藏住了自己的痛喊声。

    “傍晚我会过来再一针,届时先生不要离开家,早些完退烧快一些。”医生完又叮嘱他。

    “知道了。”贺十申趴在床上,心疼自己的臀部。

    站在门外的雷远,实际上早已经洞察一切。

    完了针,贺十申半躺在床上吃完了早餐,又吃了两片药,想看看工作文件又放弃了,叫来了雷远和他聊天。

    “贺总,我还有工作要……”雷远底气不足。

    “什么工作还不是为我工作,坐在这跟我聊天又不扣你工资,坐下。”贺十申捏了捏眉心。

    雷远只好在一旁坐下,“贺总,您就有话直吧,您和您男朋友又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是男朋友?”贺十申盯着他,“哦,还没成呢。”

    “全公司都在传了……”雷远声嘀咕,“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竟然还没成……”

    “全公司在传什么?我才不在岗位几天啊。”

    雷远无语极了,又不敢得很直白,“反正,公司里都在传……您有一点基,反正就很钙就对了……”

    “……”贺十申有些不可思议,平日自己在公司里挺正经,没想到背地里也会被这般议论,“这什么回事?谁传的?都传的什么?清楚。”

    ——————我这么明显吗?

    “这还用问吗……上次您调动公司的人去画展,大家都那啥了……传着传着就这样了,都您和那个画展负责人……好上了。”雷远咳了咳。

    “这传的什么虚假信息?”贺十申立马发怒。

    雷远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生气了,“这……我回去让大家封封口……”

    “谁传的这虚假信息?谁告诉你们我和那个姓张的负责人好上了?他们不清楚你还不清楚?”贺十申越声音越大。

    “啊?”雷远呆。

    贺十申拍了拍被子,“回去告诉他们,我跟那个姓张的没关系!好的是其他人!闻家二公子懂不懂!妈的,谁给我乱扣帽子。”

    “是是是……”雷远吓了一跳。

    “不对,改一改,就我和闻二公子还没好上,算了,还是我在追他吧。”贺十申终于冷静了。

    雷远实际上还有点难以置信,“您……这么久了,还没追上?”

    贺十申立马黑脸,“高岭之花有钱难买美人心懂不懂。”

    “人家该不会不喜欢您吧……”雷远试探性开口。

    “……”贺十申突然有几分不自信,“不,不可能。”

    虽然对方信中那么写了,是真是假,贺十申都不愿意真的接受。

    “您有依据吗。”雷远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了底气。

    “……”贺十申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主动亲过我。”

    雷远咋舌。

    “还……还让我抱着他睡。”

    贺十申宛如回忆什么年少情深,青梅竹马的感情大戏一般,开始向他亲爱的雷远分享他的爱情故事。

    “当时,挺激动的,我们就在同一个房间里,他睡床上,我睡沙发,结果呢,我醒来身上盖着毯子,他还去洗澡了,其实那时候我怀疑他……想做点什么,但是后面我没让他做成,不过我也的牺牲了一下,我……亲了他的脸一口,哎,其实我没亲过人,特别是男人,后面我要走,他又不让我走,他就是这么心软,我们俩出去吃饭,这也就是关键点了,我们在马路边饭后散步,情意绵绵的,我感觉他都要跟我表白了,不过我还是太激动了,了不少不中听的,也就是这时候……他亲了我。”

    雷远其实都不太想听的,尤其是这种充满造假的措辞,但还是必须要敷衍对方,“后来呢。”

    “那还能怎么想,他亲了我,我不得亲回去?也真是太仓促了,在马路边就亲热了,毕竟他确实就是这么爱我,我不能辜负他,虽然这一过程短暂,但是后面我们俩牵手走了好长一段路,唉,如果我穷一点,当时没有车就好了,就可以走更久了……”

    雷远没想到自己老板还有这种中二的一面。

    “论经历,我确实不太懂感情,我和他是真心喜欢的,不过,我们吵架了,我电话他也不接,我想着,是不是我让他不开心了,但我又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他难受,我就难受,我想好好待他,又不懂从何下手,这些事我不好跟别人,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毕竟……我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你理解吗,雷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