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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新生们大都适应了高校生活。

    早上出操跑步, 饭，上课，自由活动, 泡图书馆, 上晚自习。为了节省体力, 剧烈运动都不做要求, 唯有早操得坚持。这是最起码的, 不能一点锻炼都没有。

    田苗也不例外。

    她把课程进度弄清楚之后, 就跟系里了申请。她想学习第二外语, 可按照学期进度得到大二。这样哪行啊？无论如何也不能浪费时间。

    申请提交上去了, 没见动静。

    田苗找到系里询问，系主任正好在办公室。他量了一下田苗，个子很高，一脸稚气, 这就是那位调剂过来的优秀生，英语考了满分, 很有语言天赋。

    学生爱学习, 当然是好事。

    系主任大笔一挥, ：“田苗同学, 只要不影响专业课，可以提前申报……”

    “谢谢吴主任！”

    田苗鞠了一躬, 就去找年级主任。

    年级主任瞅瞅田苗，又瞅瞅申请书，板着脸：“既然吴主任批了, 就去填表吧，若是跟不上，就回去……”

    “好的。”

    田苗故作镇定, 可心里美滋滋的。

    前世的她是研究生毕业，英语很厉害的，不管是词汇量还是阅读理解，比一般同学要高得多。虽然隔了将近十年，可只要捡起来就能融会贯通。“大一”都是基础课程，对她来太简单了，闭着眼睛都能通过。

    借着这个机会，田苗一口气报了德语、法语、西班牙语。

    管申报的老师很惊讶，抬起眼镜问道：“同学，你一下子报这么多？”

    “老师，我想多学一点……”田苗抿着嘴，甜甜一笑。

    “同学，你既然想学，那把语种也报了吧？”

    “语种？”

    “对，这个冷门，几乎没有同学肯报……”

    “好，那就报上吧！”

    田苗选了阿拉伯语，作为选修课程。

    心，不管啥语种，多学一点总没错。

    田苗领了一大摞教材，就忙乎开了。

    她把课程表列了一下，上课时间重叠的就圈起来。这四门功课，几乎占用了全部业余时间，可这样才有挑战，才能激发斗志。

    报第二外语的事儿，自然瞒不住。

    田苗上了两天课，班里的同学都听了。

    韩文溪瞪大了眼睛，这个田苗想干啥？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啊？

    有同学开玩笑：“这叫拔苗助长。”

    田苗听见了，也不在意。做自己的事情就好，管人家啥呢。现在最热门的是英语和俄语，可她就是想独辟蹊径。

    要，田苗很有语言天赋。

    第一次上德语课，因为去得晚，阶梯教室坐满了，只好坐在第一排。结果，陈教授看到一个生面孔，就把她叫起来。

    “这位同学，你念一下……”

    田苗是第一天听课，换做其他人一定弄个大红脸。可田苗不慌不忙，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通，虽然不是很准确，可也八.九不离十。

    陈教授瞅瞅田苗，这个女生很用功，没讲到的地方都学会了？

    原来，田苗想着耽误了一段时间，得补起来。就突击了一下，结果跑到了进度前面。

    其他同学也很惊讶，包括帮她送行李的江黎明。

    下了课，江黎明过来话。

    “田苗，你报德语了？”

    “嗯，我试着学学……”

    “田苗，这是前一段时间的笔记，你看一下……”

    “好的，谢谢。”

    这一下，德语班的同学都知道有一位学妹，超前学习。

    等到上法语、上西班牙语课，跟德语班不大重叠，又惊讶了一批学长。上阿拉伯语，班里没几个同学，也就没人惊讶了。

    对田苗来，这是全新的，没有任何基础。

    她记忆力好，学习方法得当。

    沉浸在语言世界里，切换自如。

    因为忙着上课，田苗在寝室里呆得很少。女生们的卧谈会也很少参加，人家得正起劲儿，她已经睡着了。这是累的，天天超强的脑力劳动，头一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田苗忙忙碌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直到周末，才被林恪静逮住。

    “田苗，走，参加舞会去！”

    “你们去吧，我躺一会儿……”

    “不行，咱们寝室都得去，统一行动！”

    林恪静不由分，拉着田苗就走。

    大学生活多姿多彩，周末舞会是一大特色。田苗早就听了，她不是很感兴趣。可同寝室的，除了韩文溪，早就跃跃欲试。

    这是韩文溪宣传的，把高校舞会吹得神乎其神，就像有白马王子驾临一般。林恪静是宣传委员，还加入了音乐社团，自然很来劲儿。

    到了大礼堂，灯火闪烁。

    饭桌都摞起来了，靠墙摆着。舞池在中间，板凳围了一圈，算是茶座。青年学子们有站着的，有坐着的，穿裙子的女生一进来，就行注目礼。

    除了田苗，同寝室的七位女生都换上了长裙。尤其是林恪静和韩文溪盘着辫子，亭亭玉立，就像白天鹅一般。

    田苗跟在后面，找了个空位。

    到了七点，大灯一熄，彩灯亮了起来。有女生站在乐台上，手持麦克风大声宣布：“周末舞会，现在开始！同学们，请尽情地跳起来吧！”

    一阵音乐响起，有几对舞伴下场了。

    这时候受苏联影响很大，舞曲都带着浓郁的俄罗斯风味儿。即便老大哥背信弃义，可还没完全撕破脸，毕竟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建国后给予我国很大帮助。

    舞池里很热闹，都是高年级同学。

    新生刚跨入校门，会跳舞的极少。

    班里的男生相互瞅瞅，坐着冷板凳。韩文溪跟着父亲参加过舞会，会两下子。就一伸手，邀请寝室的女生跳舞。

    大家嘻嘻哈哈的，胡乱踩着脚，群魔乱舞了一番。

    一曲结束，脸红扑扑的，高兴得不得了。

    到了下一曲，就有学长来邀请跳舞。

    韩文溪丢下女伴，随着一位高个子学长下了舞池。林恪静、邱阿娣等人也接受邀请，挽着胳膊翩翩起舞。

    田苗缩到了后面，算过一会儿就溜走。

    这时，江黎明走了过来。

    他优雅地一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田苗摆摆手，：“对不起，我不会。”

    “没关系，我带着你……”江黎明微微一笑。

    田苗还是摇了摇头。

    其实，她会跳舞，不过太消耗体力，饿得快，就免了。

    江黎明想点什么，可音乐太响，一点儿也听不清。

    班里的男生朝这边看过来。

    田苗怕引起误会，就示意人家快走。

    江黎明只好点点头，去了乐台那边。

    一曲结束，女生们又受到了邀请。

    田苗准备开溜。

    就在这时，一段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她朝乐池那边望去，只见江黎明和林恪静站在乐台上，拉着手风琴，大开大合，热情洋溢，而演奏的正是那首著名的《喀秋莎》。

    田苗一下定住了。

    场子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全场一边舞，一边唱，一边拍手，一边跺脚。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注1）

    田苗听着，热烈盈眶。

    这首歌无论什么时候听到，都是那么激动人心。

    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她不由得想起了梅子。梅子练琴很多年，上高中了才搁下。若是在这种场合，一定很欢快吧？

    高校里社团很多，文艺活动不断。

    诗歌会、文学社、演讲团、音乐会、舞蹈班，可谓百花齐放。江黎明和林恪静都是音乐社团的，一起排练过，才配合得这么默契吧？

    这就是大学生活，充满了青春活力。

    即便是在困难时期，依然如此。

    田苗觉得自己太过沉稳，甚至有点老气横秋。这是后世带给她的，见得太多，什么都波澜不惊。

    *

    跟大学比起来，高中生活单调得多。

    冬子和梅子收到苗的来信，羡慕得不得了

    “看看苗，别着校徽，多神气啊！”

    “我也要考大学，像苗那样……”

    梅子下了决心，眼睛亮亮的。

    冬子也很激动，心“扑通扑通”直跳。可他克制着，不敢让梅子发现。等梅子一走，就迫不及待地开画板，比着苗的照片画起来。

    三下两下，画了一幅素描肖像

    他想，等苗过生日，把这幅画儿送给苗。

    自从来到金陵城，沪上变得遥远起来。

    每次放假都想回去，可赶上困难时期，只好往后推延。秋季开学后，他念高二了，课程紧张了不少。分科时，他选了理科，想上军校。

    这是他的理想，苗一定会实现的。

    冬子也很有信心。

    他锻炼身体、拳、运动，准备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实现那个目标。

    梅子念高一，也忙了不少。

    练琴时断时续，可基本功在那里很扎实。苏阿姨跟她：“文艺也是一条路子，看看部队上正招文艺女兵呢！”

    梅子不想搞文艺，想当科学家。

    可苗在信里：“梅子，有机会了一定要上军事院校，不管是搞文艺还是搞技术，更有保障一些……”

    苗为何这么？梅子不懂。

    可她觉得苗的有道理，就跟父亲提了一句。

    柳进原一听，追问道：“梅子，是苗跟你的？”

    “嗯。”梅子点点头。

    梅子提到的，柳进原自然放在心上。

    他有一种猜测，苗像有某种天赋，在大事方面预测得很准。虽然，这种猜测有点儿离谱，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十年前第一次见到苗，就觉得很特别。大旺和梅英起苗，也是支支吾吾的，像在掩饰着什么？

    他不好探究，却多次得到验证。

    想着苗跟梅子的情意，就：“梅子，把琴练起来，不要怕吃苦……”

    梅子担心粮食，嘟噜着：“爹，练琴饿得快……”

    “梅子，粮食够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柳进原紧了紧皮带。

    定量减了，部队也不例外。当然，一线战士要保障，基本训练要完成。机关、学院都减了，跟全国人民一起共度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