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联手
“那,师兄,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沈铎故意问。
“废话!我要是知道怎么出去,我还会坐在这里听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宋衔之炸毛。
沈铎见逗他的目的达到,暗暗勾了勾唇角,又装出柔弱不堪的模样扯宋衔之衣袖:“师兄……师兄——”
宋衔之警惕地瞥他一眼:“干嘛?”
他可没忘了沈铎黑心的本质。
沈铎笑:“师兄,我渴了……”
宋衔之眼皮子跳了跳,看在他是个病患的份上,咬牙切齿道:“我给你倒!”
桌上的茶壶里早就没水了,宋衔之晃了晃,不得不出门新的。
沈铎舒舒服服的躺回床上,盯着宋衔之忙碌的背影出神,宋衔之走到哪里,就看到哪里。
他能感觉到,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人。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想要揭开他的真面目。
眼里染上偏执,沈铎想到宋衔之被自己揭穿时的场面,体内的血液就沸腾了起来,忍不住舔了舔牙齿。
宋衔之一回头,就见沈铎正在看自己,目光锐利,也不知道看多久了,那种蓄势待发的气势,顿时叫他从头麻到了脚。
沈铎见他转头,立刻换上了他的标志性笑容,双手乖乖放在被子上。
宋衔之是想劝自己不要再去在意沈铎,但这并不能改变沈铎内里是个疯子的事实。
他是狼,他是羊。
当一只羊被狼盯上的时候,表面再怎么淡定,内心也一定是慌乱的。
宋衔之吞了吞口水,不知不觉直接端了杯滚烫的茶水过去。
沈铎垂着眼,摩挲着杯身,而仰头一饮而尽,仿佛不知道烫一样,喝完之后,还笑着将水杯放回宋衔之手中。
“多谢师兄。”沈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丰润的下唇上肉眼可见的起了个水光光的大泡,声音也变了,有些嘶哑,可他本人却像没有感觉一样对着宋衔之笑。
宋衔之僵住了身子,瞳孔骤缩,杯子都要拿不稳了,吼道:“你喝之前都不知道试试水温吗!?”
“师兄端的,不管什么我都喝……”
沈铎眼神真诚、笑容恳切,宋衔之却觉得恐怖至极,手脚发冷。
疯子,沈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宋衔之觉得有些无所适从,逃出了屋子。
屋内,沈铎收回了笑容,手指在下唇上滑了滑,脑海中又浮现出宋衔之惊恐的双眼,那双眼像鹿一样干净明亮。
滑动的手指停了下来,随手一按,那黄豆大的水泡便不堪其力的烂掉了。
苦涩的液体流进嘴里,新鲜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带来的是难以忍受的刺疼。
沈铎伸出舌头舔了舔,加剧这份疼痛。
比起不能忍受,他更享受,因为疼痛更能让人清醒。
宋衔之跑了出来,却不知道去哪里,二呆也不在,他只好继续蹲在树下看蚂蚁。
没有蚂蚁,他就掏块蜜饯放地上,再捉一只蚂蚁过来,让他去通知别的蚂蚁。
身为通信员的第一只蚂蚁果然不负希望,带回了一队兄弟。蚂蚁越来越多,宋衔之的心思也越飘越远。
一道温热的气流突然吹拂在耳根,宋衔之福至心灵,知道是沈铎出来了,偏头往旁边躲了一下。
“师兄,在干嘛?”沈铎双手背在身后,弯腰侧首,笑得十分开朗。
他语调轻快,像一个正值青春热血的纯稚少年,乌发红唇,弯着眼睛看人时,仿佛把这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揽进了眼眸之中。
宋衔之不禁有些看痴了。
风起有时,吹落了一树枯叶。
宋衔之陷在那双无辜的月牙眼中,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
沈铎突然伸手过来,摘走了挂在他额前的一片落叶。
心跳错了一拍,宋衔之觉得自己耳朵尖突突的发烫。
此时此刻,一切正好,定格了这一瞬间的画面。
“师兄?”沈铎伸手在宋衔之眼前晃了晃,眼中划过一丝揶揄。
视线一错不错盯着对方的宋衔之恰巧就看到了他这一瞬的眼神,不由面皮一热,不自在地偏头躲开他的目光,伸手推了他一把:“靠,靠这么近干嘛,知不知道很热?”
沈铎笑意更深,温和道:“师兄糊涂啦?这里已是秋天了,不热。”
“我热!”宋衔之站了起来“就热!”
随后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往院中的躺椅走去:“我要休息了,你自便!”
沈铎被瞪了,也只当是被猫睨了一眼,笑得肆意。
追过去:“师兄,此地可有什么消遣,我有些无聊……”
“啧!”宋衔之睁开刚刚闭上的眼,怒道:“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就去把宅子里的大粪都挑了去!”
沈铎不依不饶:“师兄也去吗?”
他是很闲,但他找到了自己的消遣。
宋衔之再次炸毛,掀起衣服下摆盖在脸上,摆手摆脚的拒绝:“不去不去!!”
沈铎心情舒畅,还想再逗一逗他,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二呆断。
“宋,宋宋,主子回来啦!找,找你!”二呆一急就容易结巴,还吼得巨大声。
宋衔之掏掏耳朵,眼睛却亮了,飞速的翻身起来:“回来了?在哪儿?快快快带我去。”
两个人旁若无人,被无视的沈铎自然不乐意,扯住宋衔之细瘦的手腕:“师兄,我和你一起。”
宋衔之扭了扭手臂,挣脱他的桎梏 表情是从未出现过的急迫:“哎呀,随便随便。”
听出对方话音中的不耐,沈铎眯眼,心中不快。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才让宋衔之有如此反应,心中这样想着,脚步却也没落下。
三个人到了之前宋衔之他们被捉进去的那间厢房前。
还没伸手,关洱的声音隔着门便从里面飘了出来,颇有些撕心裂肺的意思:“美人……我的美人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就这么抛弃了为夫!”
门口宋衔之抽了抽嘴角,老狐狸不愧是个戏精,真够能嚎的。
偏偏二呆还当真了,在原地团团转,问宋衔之:“宋宋,主子这没事吧,他伤心了,你去哄哄他好不好?”
宋衔之这嘴角是抽的更狠了,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耳朵,笑:“你呀,果然是个猪脑子,笨蛋!”
二呆被骂了还摸不着头脑,一边揉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一边心想:我可不就是个猪吗?
关洱耳朵灵,听见宋衔之的声音便直接开了门,冲过来挂在了他身上,还不停拿脸蹭他的脖子,一嗓子哭腔:“美人,你是自愿留下来陪着为夫的吗!为夫好感动嘤嘤嘤——”
宋衔之被一双胳膊勒的上不来气,伸手将人从身上撕了下来,狠咳了几声。
“嘤嘤嘤……对不起美人,实在是因为我太感动,一时不能自控……”
关洱一脸不好意思的对手指,还分外虚假的抹了抹眼泪,时不时看宋衔之一眼。
果然,狐狸都是嘤嘤怪!
宋衔之摆了摆手,又伸手抹了一把他蹭过的脖子,干巴巴的,泪水影都没有。
真是信了你个邪了!
宋衔之心中这般,面上却不敢显,只摆上一抹谄媚的笑容,搓手道:“狐狸啊……你看,那谁,第一美人都走了,我你还留着干嘛?要不,你把我……也放出去……”
他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因为老狐狸关洱的表情已经变了,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他,片刻,危险地眯起眼睛道:“你看我傻不傻?”
宋衔之连忙摇头。
“那我傻了才会把两个都放了!”
“反正有金铃在,我再去把他抓回来。正好,你我还能先办了合籍大典——”
关洱也不演戏了,整个人又要往他身上挂,露出来的雪白胸膛眼看要贴到身上来。
宋衔之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是,没等关洱彻底扑过来,一柄满身寒芒的长剑便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铎面色难看,觉得这个关洱上上下下,哪儿哪儿都刺眼的很,警告道:“离我师兄远一点。”
关洱:……(???)
妖与妖之间,一比实力,二比血脉。
关洱在对上沈铎眼睛的一瞬间便知道他血脉不简单。
虽比实力,自己更胜一筹,但血脉的爆发力也不容觑,一不心便是玉石俱焚。
关洱爱美人,但也惜命,当即收回了手板板正正的站好,笑得十分夸张:“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沈铎又量了他半晌,见他收敛了轻浮的态度,才冷着脸收回了自己的剑。
铮的一声,气势十分。
宋衔之看看关洱,又看看沈铎,懵了一下。
他万万没想过,关洱竟然会忌惮沈铎!
沈铎的妖族身份在原著里并没有怎么解释,不过也有可能是宋衔之看漏了,毕竟后期他都是跳着看的。但沈铎血脉强大却是最根本的印象,也是他心中一直默认的事实。
关洱的态度,莫不是和沈铎这血脉有关?
宋衔之第一次对沈铎的妖族原形产生了兴趣。
既然如此,那要是沈铎和关洱商量商量,兴许能放他们出去呢?
宋衔之觉得可行,立刻在暗地里戳了戳沈铎的腰。
沈铎有些不解的看过来。
宋衔之在关洱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凹口型,沈铎也十分聪明的接收到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
“放我和师兄出去。”沈铎开口了,语气生硬。
宋衔之一听,急得只想挠他。
有你这么谈判的吗!
果然,关洱也不是省油的灯,哪儿乐意看别人颐指气使:“我要是不呢?”
沈铎闻言,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宋衔之看情况不妙,立刻实行B计划,脚一伸,插进了两人中间。
“狐狸别误会,我这师弟不会话,我们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暂时先放我们出去……”
宋衔之一边看关洱的脸色,一边继续道:“毕竟你看,我们那么多人一起出来,突然不见了两个,大家肯定着急啊,我们要是再不回去,不定哪日,整个宗门都找到这里来了。”
“到时候,我们这洞天里的妖怪可就遭殃了啊。”
着,宋衔之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旁边的二呆和四。
二呆立马点头:“是啊是啊!”
宋衔之给二呆抛了个上道的眼神,继续:“而且,我这不是还有金铃绑着吗,你随时可以捉我回来啊。”
宋衔之了一大段,果然见关洱垂着头,正在思索,于是便尝试加上了最后的筹码。
“最关键的是,最近九段山不太平,我听二呆都影响到这里来了,而我们宗门来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联手呢?”
关洱这才抬头,又看了看从头至尾都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的沈铎,又思索了片刻,最终松口:“这么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关洱指了指沈铎,眼睛却看着宋衔之,笑得十分狐狸:“他,不能再拦着我抱你。”
宋衔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过分要求,不就是兄弟之间抱一抱吗,又少不了一块肉!
我的身体我做主,宋衔之立马十分慷慨的拍了拍胸脯:“没问题,随便抱!”
沈铎没想到宋衔之就这么同意了,少见的有些惊讶。
关洱得了应允,立刻得寸进尺的贴了上来,头靠在宋衔之肩上,最后还在宋衔之看不见的地方,对沈铎发出了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沈铎不清那一瞬间的感受,只觉得哪里很不舒服。
他忍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笑容,只是眼中却多了丝狠戾,对着宋衔之道:“那就恭喜师兄了。”
宋衔之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九九里,想着只要出了这洞天,自己有的是办法挣脱关洱。
“恭喜,什么恭喜?”宋衔之疑惑。
关洱夹在中间也奇怪,他怎么从沈铎那儿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铎背光站着,就是看着他们笑,也不话。
宋衔之又一次体会到了脊背发冷的感觉,深觉不妙。
不知道这沈大祖宗为什么又心情不好了,只得悄悄推开身前的关洱,着哈哈转移话题:“既然定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关洱立马拍胸脯,誓要比宋衔之还慷慨:“看美人你的意思啦——”
虽然受不了关洱这又嗲又粘糊的戏精性子,但好歹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宋衔之立马开开心心地回去收拾行李,虽然所谓的行李,都是些二呆从洞天各个妖怪嘴下给他搜罗来的零嘴。
临离开时,关洱为宋衔之冲开了灵脉。
洞天里,宋衔之最舍不得就要属二呆了,走之前还给他留了几摞话本子,让他没事长长见识,以后也好讨媳妇儿。
二呆也泪眼汪汪的和他们告别。
三个人出现在山洞里的时候,白景逸已经不在了。
丛林茂密,偶尔有几只灵兽路过,又不得不迫于两只大妖的威压匆匆逃窜。
洞天的法眼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山洞,但钥匙却是关洱本人,除非同一实力的妖族,或修为极高的大能,一般情况下外人是不开的。
所以宋衔之始终想不通唐棠是怎么把白景逸救出来的,而沈铎又为什么会进去?
原本这段剧情是发生在后期的,那时候的唐棠已经接近大能实力,对付关洱自然不是问题,但现在的他,单凭实力根本没法做到。
除非他用了什么法器。
这一点还十分有可能,宋衔之便没再多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