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五十三天我一直都是站……
053.
早书房的事,姜暖不敢再回想,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内心提醒自己,要习惯与顾淮左的亲密,忘掉和顾绝有关的种种。
从顾淮左进厨房煎荷包蛋开始,她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背后,时不时地喊一声:“老公?”
顾淮左嗯了声,将鸡蛋到热锅里,这是一件很简单可以做的很漂亮的事,但手却抖了,溅出来的热油飞落在手背,烫出了一个点。
看着都疼。
他眼都没抖一下,面无表情地翻炒鸡蛋。
姜暖低声,“老公?”
“嗯。”
她声音稍微高了一点,“老公!”
“嗯。”
“老公?”
他淡淡的开口,“怎么了?”
终于不是一个字了,姜暖靠在他宽阔的后背,摇了摇头,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就想喊你。”
顾淮左没话,撒了少许食盐再复煎几秒,便将嫩黄飘香的鸡蛋装入盘中。
他,“念念,端出去。”
“刚才我,”姜暖几乎同时开口,不安地抬起眼,“是不是扫兴了?”
顾淮左微一皱眉,走向水池边。姜暖抱着他的腰跟到了水池边,舍不得松开。
凉水洗干净双手,他费力地将姜暖的手拉开,回身望向她。
姑娘低眉垂眼,抿着嘴角,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他声音淡淡的,“不会。”
“真的吗?”姜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踏实了。也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忍不住再次确认:“老公没有不高兴吧?”
顾淮左抬手,屈指在她额头上一弹,“瞎想什么呢?”
“呀,”疼的捂住额头,她瞪眼一哼,又着急凑过去,“那你有没有不高兴嘛?”
顾淮左把玩着她的手,一双长眸冷清的黑白分明,睫毛上掀,光凝视在她脸上,划不开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上去尤其专注。
猝不及防的视线相接,让姜暖都忍不住紧张了。
他问,“你想什么?”
“……我,”姜暖吸了口气,舔了舔唇,脖颈间细白的肌肤泛红,血色蔓延到苍白的脸上,她又舔了舔唇瓣,咽了口水,难为情地眨了眨眼,声音轻颤却透着一抹坚定:“你,要是想在书房做,也可以,不用管我的。”
结结巴巴的完,她便闭上了双眼。
顾淮左一时怔愣,显然没想到她拦着自己要的是这。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淡漠,眸子却死死地看着她,充满了占有与掠夺的深意。
良久,他眨眼淡去了眼底的强烈情绪,薄唇轻启,音色寻常寡淡,“念念不喜欢,也没关系吗?”
“不用管我,我。”姜暖声音越来越低,已经抵抗不住他冷沉审视般的目光,想要低下头去。
“你不喜欢,”他突然笑了笑,有些不合时宜,“为什么不用管你?”
姜暖睫毛跟着轻颤,心中百味杂陈,她张了张口却又不出话,只好低下头,肩膀朝下一松,认命似的闭上了眼。
顾淮左和她之间保持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身高的差距,视线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有些心疼是想压下也压不住的了。
早在姜暖喊着要关窗时,从她瞬间煞白的脸上,他就意识到姜暖是不是想起四年前在书房的事了。那时,他恰好被顾绝叫去云山别墅谈事。
在铺着手工藏毯的书房里,刻意敞开的门窗,顾绝上身衣服还在,裤子掉在脚踝处,毫不遮掩地做事。
姜暖脸贴在书桌上,长发遮住了脸颊,看不清表情。男人的大手抓住了一把乌黑的长发,纤白与墨黑的刺目对比。
窗外的光刺眼明亮,照在她白花花的身子上,青一块紫一块,拼命的往前爬,却被书桌卡住了腰身,只能趴着。
哭喊的厉害。
心脏抽搐般的刺痛,突如其来的疼,他身体都忍不住地颤了下。原本早就习惯的感觉,近似麻木的忍受了这么多年,已经忘却了这种抽搐钻心的感觉叫做疼了。
从姜暖抱着他脖子亲的那刻开始,他心上的疮痍被她的亲吻弥平了,温柔的忘怀了疼是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喜欢书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沉默太久,压抑难受,姜暖受不了了两人间的默然无语,她声嘶力竭般吼了出来,眼眶兜着的泪水还在转,睫毛都不敢眨一下。
她仰头望向他,“但是我喜欢你啊,如果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没关系,都可以给你。”
被她的话惊了下,她怕不是误会自己生气了?顾淮左展眉失笑,睫毛跟着颤动。下一刻就抬手捂住了姑娘湿热的双眼,亲在她发苦干涩的嘴角上,细细的亲吻,没有一丝成.人间的情欲,虔诚而尊敬,极尽温柔。
泪水烫在他温凉的掌心,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克制不住地在抖。
姜暖眼眶早就绷不住,乱七八糟地往下落。
将姑娘仔细地揽入怀中,动作里透露着心翼翼的轻柔,是他从不在外展露的。
拍着她薄薄的后背,他:“别哭了。”
姜暖也不想每次都因为这些事而哭,可那种无助的难过,被强迫的绝望,还被自己喜欢的人在外面看……真的,太讽刺太疼了。她是找到了能靠在他怀里放纵一刻的契机,像是想将过去的痛苦全哭诉完全一样。
“以后有我。”他抱着姑娘,她哭声越来越大,活像是自己欺负了她。
“念念,再哭就不漂亮了,眼睛肿了怎么办,”他冷清的音色中多了些无奈,耐心地哄着,着她喜欢听的话,“乖一点,好不好?”
而他俊美的面孔却是与语气全然相反的阴郁冷沉,眼中早就被戾气占满,翻涌着恨,身上一股紧绷收敛的狠劲,而平日里冷清淡漠的贵公子只是一副皮相。
他摸了摸姜暖的脑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心口处,声音依旧温柔,“乖啦,我的好念念,你要我怎么哄,才能不哭了?”
你这一哭,我又想收拾顾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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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哄半喂的伺候姜暖吃完早餐,姑娘红着眼眶,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动都不肯动一下,时不时地亲他,额头,眉毛,眼睛,痣,鼻子,嘴角,下巴……
“别勾引我,”顾淮左声音暗哑,握住她的手,稍稍隔开了距离。
姜暖却不听,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捧起他的脸,吻开漂亮的薄唇,春风送暖。
顾淮左嘴上着拒绝,身体却诚实的很,细细的回吻她每一处角落,拿着她手把玩,在交颈换气时道,“等会还要出门。”
姜暖伏在他胸膛里轻喘,待气息平稳些后,“去哪?”
“市里。”顾淮左道,拍了拍她的腰肢,示意她该起来了。
姜暖懒懒地趴着不愿意起,拿头蹭了蹭他的脸,撒起娇来。“下午,太阳下山我们再出门,好不好?”
八月底的天气依旧酷暑难消,檀溟跟个火炉似的,湿热慢炖。难得剧组放一天,她想躺家里当顾淮左的尾巴,缠着他闹腾。
见她不肯爬起身,顾淮左只好将她抱到楼上卧室,“听话,换衣服。”
姜暖坐床上,晃着细长的腿,手拉着他的衣服,一会儿热一会儿晒黑,东扯西拉了一堆。顾淮左依旧淡声,让她换衣服。
没法子了,姜暖扁扁嘴,“给我个理由。”
“……”顾淮左沉默了片刻,唇抿成了一条线般,吐出两个字:“约会。”
—
先前还嫌热晒黑的某人,洗澡洗头发贴面膜、换衣服化妆卷头发,一气呵成。
挑了件细吊带的淡紫碎花长裙,外面披了件乳白流光半透明的轻薄外套,半袖泡泡系着飘带,青春洋溢,一时还真叫人看不出年纪。
她扮好后便去了顾淮左房间,推门进去。
早在书房和人开会时,他还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衬衫,现在却换了件白色的。看上去也不是她平时当睡衣穿的那些,中间差了两个码。
姜暖愣了下,脸上喜悦的神采渐渐成了恍惚的惊讶,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依稀少年,只是容貌上出落得越发俊美神秀,气质上清贵无匹。
长大了。
关于约会,高三就约定好了。就算迟到了七年,终究还是兑现了。是以,顾淮左换上了少年时候常穿的颜色,他知道,姜暖的裙裳多半是浅色系为主,正好配合她。
果不其然,姜暖穿着身浪漫温柔的淡紫色。
他朝姜暖走走了过去,却见姑娘回过神来就拔腿就朝他自己跑来,撞他怀里,手用力抱住了他的后背。
顾淮左身体都被她撞得震了下,“怎么了?”
姜暖双手在他身后合十交握,仰头看他,水亮茶色的瞳孔盛满了情绪,直勾勾地看向男人俊美冷清的面容,白色衬衫,领口利落的翻折,少年气息依在,漂亮的不像话。
她羞赧的弯眼巧笑,“还是跟我记忆中的一样。”
他挑眉,“什么一样?”
姜暖踮脚,压不住内心喜欢,激动地亲在他嘴角,“好看。”
完便松开抱紧的手,自然地握住他的大手,分开纤长有力的指骨,每一根都与他相互依偎,十指紧扣。
好看?顾淮左什么家庭,什么长相,这话从到大听的还少了,但姜暖夸他好看,还是和高中一样好看……他冷如白玉的脸皮上,仿佛被盛夏的骄阳曝晒,热的微微红。
岑言在楼下等着。
姜暖好奇地问了句,“我们约会,自己开车出去不好吗?”
顾淮左道,“岑言喜欢摸车。”
这话不假,楼下车库里基本上都是顾淮左和沈逢两个人的车子,当年的毕业旅行泡了汤,沈逢没带付嫣来檀溟,顾淮左也没和姜暖来,但中间数年,沈逢没少来檀溟,一来就住这里,加上这边车库宽敞,比朔津便宜的多,一些更迭不开了的车就会放这边派人养着。
岑言本身也是开玛莎拉蒂的人,平日里喜欢车。顾先生车库里的大都是些停产了的限量,一般都没机会摸到,所以他每次都会换一辆开,熟悉性能。
顾淮左随他,要是喜欢送他都行,反正钥匙都有给他的。
今天顾先生和顾太太看起来很不一样,岑言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做保镖养成的反侦察习惯。后面倒是没可疑车辆跟踪他们,但目光频频被后座两人吸引去。
很违和,顾先生今天的穿着,一点都不像顾先生,甚至。岑言不苟言笑的俊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这大概就是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吧。
顾先生虚岁才二十五,往常都是一身低调贵气的黑色手工衬衫,随便一个眼神都透露出上位者的压迫感,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真的只是个少年。
岑言住心思,不在妄议老板。
将顾先生、顾太太送去了檀溟久负盛名的黎山风景区,山上有黎华寺、白鹤渡、双雲塔等著名的景点。
顾淮左下车后看了眼岑言,微挑着下颌线凌厉的下巴,冷声道,“对面山头有赛道,自己玩去吧。”
岑言了声谢,又问,“那顾先生呢?”
“我下山跟你联系。”
岑言应下,低声交流:“山上昨天安排过了,不会出岔子。”
顾淮左嗯了声,转身便朝姜暖走去,顺手接过她背着的包,单手牵住她。
和周末上山的年轻旅客们一样,他们也边走边聊。
还好出门前顾淮左让她换了双鞋,不然。姜暖抬眸扫了扫巍峨苍翠的高山,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得爬到什么时候。
山上是路都是用大块青石堆砌的,参天大树,伞盖蔽日,偶尔风来也是凉爽,但与湿热的气候想比,没有太大作用。
才走了四分之一,她擦了把汗,掌心也都是汗水。
“你热吗?”她问。
顾淮左道,“去前面再休息。”
原本四肢疲软的她,听见休息两个字,连连点头,突然就能再走几步路了。
姜暖找了个石桌垫上手帕纸,拉着顾淮左坐下,怕他要命的洁癖发作,“纸是干净的,先坐一会吧。”
顾淮左是坐下了,碰都没碰桌面一下。
隔着山路,对面是一间开在山路上的超市,门口聚集了不少旅客。姜暖从他手里拿过包包,翻出了手机,“我去买水,你等我下。”
顾淮左按住她的肩膀,“我去,你坐着休息。”
完便走,不待姜暖自己想喝什么。
她扁了扁嘴,反正他买的她都喜欢,心中一甜,掏出手机开姐妹群。
[姜暖:纪念一下我和顾淮左的第一次约会,黎山风景.jpg]
[姜暖:室外温度38℃,我已经是个蒸熟的念念了]
[付嫣:你们第一次约会难道不是从被翘掉的第一节 课开始的?吃瓜.jpg]
[姜暖:少来,翘课又不等同于约会。]
[慕歌:念念好久没冒泡了,戏还没拍完?]
[姜暖:休息日别cue工作,谢谢。狗头.jpg]
[付嫣:我看顾淮左是乐不思蜀,舍不得回朔津了。坏笑.jpg]
[慕歌:他来檀溟就是为了找你约会的???]
[姜暖:不是啊,委屈.jpg。他有个朋友在这边过生日]
[付嫣:这鬼话你也信?顾淮左要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倒立吃饭好吧?倒立熊猫人.Gif]
[姜暖:不要偏题,我们讨论的题目是——我和顾淮左约会了!]
[慕歌:是我多想了,还是就是那个意思?]
[付嫣:念念这龟毛性格,,,杰尼龟.jpg]
姜暖再想回复时,顾淮左已经朝这边走来了。她连忙将手机屏幕按,坐在石凳上朝他挥挥手。
一眼瞧见他手中有自己喜欢的柠檬味苏水,喜滋滋的问,“你怎么知道?”
顾淮左心底哼了声,面上却不显山露水,“随便拿的。”
“还是老公懂我,随手拿都能拿到我爱喝的。”姜暖马屁拍的天花乱坠。
顾淮左看了她一眼,拧开瓶盖后递了过去,“喝吧。”
她满脸笑意的接过,几口下肚,身上燥热也散去了些,林间风动,清爽宜人。她倏地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姜暖立马转过头,朝他道,“我发现了,坐着呢我是不会觉得热的。但是一爬山,我就冒汗,是不是很奇怪?”
“?”顾淮左仰头喝水,斜睨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拧上瓶盖,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直到水吞下后,他才开口,“你是不想爬了,还找借口?”
“没,我就,”姜暖干笑,“能不能再坐一会儿。”
“可以。”顾淮左很好话,抬手指了指隐在远山中的寺庙,“再往上就是黎华寺,我们中午在寺里休息会。”
姜暖抓住他抬起的手,把玩了会儿,主要是不想上路,所以磨磨蹭蹭的。
她低头观看起他掌心的纹路,清晰分明,大富大贵。
一条一条指认,她煞有其事的道,“这是生命线,一直延伸到了大拇指到手腕的范围,明你是一个长命之人,不错!”
顾淮左听她胡扯瞎掰,“是么,谢你吉言。”
姜暖轻哼,望见他手掌中心代表婚姻的线,这条线越粗.越长则代表婚姻一帆风顺,长长久久。若是婚姻线分了岔,则意味着一生会经历几段婚姻。
睫毛轻垂往下,她掠过了婚姻线,直接看向最靠外的一根,粗.长明显的事业线,一扫眸中忧思,眉眼盈盈笑意,语调轻快起来。
“这是事业线,看走势你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会赚很多钱,生意越走越大,备受尊敬。”
顾淮左下巴一指,“那中间这根呢?”
“这根是婚姻线,”姜暖不想,扁扁嘴看向他,委屈巴巴的,“分了叉,不需要我解释了吧?”
“路边瞎子教你的?”顾淮左眼底一抹促销的趣,反手握住她的手。
“才不是!”姜暖瞪他,反正也没什么底气,“网上查的,写剧本用。”
他是真笑了,舌尖顶着上颚,看着她半天,最后另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信这些有的没的,怎么不想想信我?”
“什么?”姜暖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
山风吹动白色衬衫,她视线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和记忆中最温柔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顾淮左拿手落在她的头上,音色冷清低沉:“我一直都是站在念念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