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六十五天没什么顾忌……
065.
姜暖躺下后,身上的疼痛见少了许多。不知该如何面对还留在病房中的顾竹西,只垂着眼睫不去看她,眼泪似一条溪,自顾自地顺着睫毛的缝隙滚入丝发中,滚烫的泪水也只是片刻间就变得冰凉,留下黏糊糊的痕迹。
顾竹西从包里翻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看向腕间瓷白色的手表,金色的时针指向罗马数字二。
好在今天周末,她也不用去学校。回家少不了要听苏青青哭闹,便懒得回去,在医院静静地坐着。
窗外晴空照旧,看不出光线变化中时间的流走。表盘齿轮无声走动,顾竹西又看了眼,指针朝向数字三,而床上的女人眼角的痕迹便没干涸过。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气氛,她略微皱眉,“有什么好哭的?”
从母亲离开到现在,姜暖就一个人掉眼泪超过三十分钟了。
“要跟我哥电话吗?”顾竹西拿出自己的手机。
姜暖动作迅速地伸出手,胡乱地抓了一把,握住了少女细瘦的手腕,声音沙哑发颤,吐词依旧清晰,“不用。”
顾竹西手都被她抓疼了,好在没多久她就松开。
去客厅倒了杯茶,还是付嫣先前煮的,端过来放在她床头柜上,“母亲今天过来,是因为爷爷在生气,苏青青手里的电影和代言都被停了。”
姜暖喝水时一口呛到,按着胸口不住地咳嗽,牵扯到伤口,疼痛加剧。
顾竹西走过去扶住因为肺部抽搐而紧缩的身体,轻轻拍她经不起折腾的后背,皱眉,“能不能心一点?”
姜暖只顾得上咳嗽。
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被呛红,一声声沙哑的呛咳声,她看上去似乎很难受。顾竹西没多少情绪在里面,“很害怕吧?”
姜暖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不会祝福你和我哥的,”顾竹西音色清泠泠的,偏有冷意,“也许会离婚,你害怕吗?”
本就苍白如纸的脸,此刻又白了几分,青蓝色的血管都能看清,白得几乎和窗外的云层一样稀薄窒息。
姜暖微张着口,睫毛黏成一缕一缕的垂着,手抓住被子。就算配不上顾淮左,她也在努力缩两人之间的差距,凭借自己的努力拥有一份独立的事业,一直渴望的是优秀的自己与他。
但总有抵不过现实里的门当户对。
离婚。怎么可能不怕,茫然空落的心被卡住、被刀绞般,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
“其实你没必要太伤心,今天如果不是母亲来,就是爷爷和父亲中的一个来。”顾竹西拿着手帕,再次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淡声提醒了句,“比起父亲和爷爷,母亲将话的很好听了。”
姜暖尽可能的平复心情,她不知道顾竹西为什么还在房间里待着,是顾家需要看自己的反应吗。
抱歉,关于过往种种只能独自吞咽,是以情绪上克制不住,所以哭了。
但是,她吸了吸鼻子,嘶哑着嗓音发出一阵浅淡的笑声,不清脆也不清甜,却是真实又坚定的。
语气中多了份不容置疑的态度,她明确回应顾竹西:“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顾竹西挑眉,没想到她话又硬气了起来,还以为只会哭。她清淡地笑了声:“这事,你了不算。”
真到那时候,就算姜暖不想离,顾家也有好多种方法让她和顾淮左离婚。姜暖自然明白,面色不由地凝重了几分,早就知晓顾家权势遮天,她不是头一回当蝼蚁,只不过这次是连婚姻都守不住的蝼蚁?
她抬起素白明净的脸颊,眼泪干涸的肌肤微微紧绷着。眼神依旧聚不起光,却在水洗之后分外明亮,她吐词清楚,让顾家的人听好:“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不会再有顾忌。”
顾竹西反问,“什么意思?”
“竹西,你年纪还,不应该夹在中间。如果你需要去跟顾爷爷回话,那就告诉他。”姜暖声音紧绷着有了股狠劲,这些话时因为过分用力,牙齿磕碰颤抖,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决心。
“我姜暖,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真到了那一天,我想大家都不会好过。”
顾竹西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这些话的,听上去像是顾家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一样。可就算真有什么把柄,在朔津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在顾竹西看来,姜暖政治背景不好,感情经历也很乱,事业上不过是个编剧,剧组里随便一个明星都能将她推下山的那种。
不过她能看出姜暖的态度,此刻也很疲惫,便没再多言。
顾竹西又给她倒了杯水,一贯的语气:“先养好身子吧。”
“谢谢。”姜暖态度客气又疏离,接过水杯,口口的喝完,躺回床上闭紧了眼。
看着她从假寐到真的入睡,呼吸微沉而匀净,顾竹西垂下秀美清丽的脸庞,在病房里坐了很久,视线始终停在床上的姜暖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连睡觉都爱皱着眉了。她伸出手,轻轻地将姜暖眉心蹙起的褶子给揉开。
记忆中的念念姐是温柔的,不会跟自己狠话,就算跟苏青青吵闹,也不会这种‘大家都不会好过’的话。
只要念念姐不想离婚,态度上便是和她哥一条心,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事,念念姐根本就不用去管,吃好喝好养好,没必要去伤心的哭,又或者跟顾家放狠话,倒不如把时间放在爱她哥的事上。
万一真到了爷爷出手的那天,念念姐只管站在哥哥身后,这一切都只会是时间的问题了。
毕竟我们才是年轻一辈。
顾竹西觉得自己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了,但她似乎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还是因为那件事吧,谎害她被赶出姜家。
下午四点,顾竹西离开了病房。
前脚出门,便掏出手机给她哥了过去。
许久后,那边才接。
顾竹西开口,“哥,开完会了吗?”
顾淮左问,“什么事?”
她早就习惯他冷漠的口吻,并不在意,“你和苏青青的事,为什么要扯到嫂子身上呢?”
顾淮左手中拿着一份全英的合同,看到一半蹙起长眉,敏感地觉察到,“谁去医院了?”
“母亲。”
合上合同,他随即起身,“我现在过来。”
顾竹西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已经走了。”
他边走边问,“什么了吗。”
“还不是那些辞,翻来覆去也没新花样,”顾竹西没心思去复述一遍,但事情总是要有人出面去解决,“哥要是有时间,还是回家里一趟吧。”
他进了电梯,“嗯。”
听他语气就知是敷衍,估计要挂电话了,她连忙追加了句,“我暂时不想去学校,帮我办休学吧。”
顾淮左挂了电话,直奔医院。高中刚开学,她就想请假,两个月的暑假还不够她玩似的。
他上车后便跟沈逢了电话。
沈逢刚从跟下面的人开完会,的口干舌燥,还没顾得上喝水,就看见好兄弟的来电,心里差不多猜到了八.九分。
“淮左?回朔津了,晚上吃个饭?”
“改天我请你,”他音色冷清,开门见山,“苏青青的事你顶着。”
“顶不住,哥。”沈逢正为这事儿和家里闹烦心呢,收回拿水杯的手,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我家老爷子冲我发火,问我是不是缺心眼的白眼狼,要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怎么敢去欺负他的老战友的孙女,被一顿臭骂,还让我去跟苏青青道歉,妈的。”
意料之中,苏青青丑闻曝光,事业受阻,爷爷会朝沈老爷子发难是必然。顾淮左沉默了片刻,“就三天。”
“淮左,我跟你实话。”沈逢手里拿着的烟在桌上点了点,起身站到窗边,“我要是能顶肯定给你顶住了,但你想没想过,顾爷爷手眼通天,私底下肯定去找我叔和我舅了。我把苏青青安排的明明白白,不明摆着和我叔、我舅唱反调,到时候落外人眼里就是沈家人沈家人。你爷爷和我爷爷铁定饶不了咱俩。”
完便点上了这支烟,猛吸了一口,愁眉思忖着。
顾淮左没话。
沈逢也沉默,这一支烟抽的尽是无奈,半晌他下定决心,合了合眼,“两天行不?”
“谢了。”
“什么谢,”沈逢笑了笑,眼中神采并不轻松,“就当是我还你的。”
还什么?不言而喻。当年姜暖和顾绝的事,沈逢太年轻根本管不上,也没联系上国外的他,多少有些遗憾。
顾淮左心知肚明,正要挂电话时,里面传来男人微沉的叹息,渲染出一片沉重的遗憾。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句:“真的,我也好想和付嫣结婚。”
“你自己拿主意,”顾淮左对他俩的事看在眼里,沉了良久,“想清楚就行。”
沈逢想的很清楚,沈家上上下下他没什么不敢得罪的,再者付嫣和姜暖的情况比起来真的是好太多了。向来不是畏手畏脚的人,只是他和顾淮左不同。
他希望付嫣爱他的,不然强娶也没意思。
住了思绪,沈逢换了只手拿手机,“你算怎么处理苏青青?”
“还能怎么处理?”顾淮左冷嗤,淡漠的眼神骤然冷寂,一片冰霜寒意。
“也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糊涂了。”沈逢将烟掐灭,“搭台唱戏是不可能的,苏青青家中是没人了,可背后关系也没那么简单。”
顾淮左没话,挂了电话。掀眼看向窗外,匆匆闪逝的人群,各不相同的神情,没有尽头的道路,早早亮起尾灯的车辆。
他抬高了视线,更远处。
高楼大厦,金色晚霞,处处皆风景,人作蝼蚁观。
这些年过去,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么。
在人情世故里拼命挣扎,丰满了羽翼,被人尊敬,明明是站在了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处,始终不是在云层之上。
遗憾是,太阳之下没有新鲜事。
高门大姓,盘根错节。
你我,皆是熟人。
—
窗外已经是灰蒙蒙的,透着模糊的红光,姜暖眯着双眼,费力地辨清今天的晚霞是如何。
依旧是一团搅和在一起的颜料,看不出瑰丽壮阔。
她就这么慢慢的醒了过来,梦里恍惚经历了一生的动荡混乱,无休止的争吵,光怪陆离的画面,沉重又压抑。
忽而头顶传来男人磁性悦耳声音,“醒来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睫毛缓缓舒展,泛红肿起的眼皮掀开,朝着窗帘大开的远处。
她脸上浮起了柔美笑意,侧头朝旁边望去,“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要很久。”
他,“哪来的错觉?”
姜暖嗓子有些嘶哑,轻咳了两声。
顾淮左开旁边的保温杯,抿了一口试试水温。他将姜暖从床上轻轻地扶起来,动作心,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柔软的枕头,才将水杯递了过去。
润完嗓子,她抱着保温杯声嘀咕,“以前,你都忙到九十点才会回家,周末也不在家休息的。”
“念念是在怪我咯?”他笑了笑,手落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睡觉醒来略显凌乱的长发,软软的发丝贴在头皮上,温柔又乖巧。
“才没。”她轻哼,头转到一边。
看着她的人影面朝窗外,顾淮左心里不出来的心疼和怜惜。将她抱下床,放在了轮椅中。
姜暖的手还搭在他脖子上,就在他要起身去推轮椅的瞬间,她用力支撑着上身,仰头亲在他脸上,垂下纤长如墨的睫毛,遮去了眼中情绪,她还是在意顾阿姨的那些话的。
这种不安和不舒服的情感,压迫着她,迫使她想要从顾淮左这里得到感情上的回应,或者亲昵的证明。
她手用力地将人拉向自己,张了张口,舌尖从他侧脸扫过下颌,学着他曾经的样子,细细温柔地亲吻。
顾淮左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心尖颤麻,舒服极了。
顺着他漂亮的侧脸往下,修长脆弱的脖颈,利落转折的喉结,随着男人的匀净呼吸起伏而滚动。她脸颊光滑细腻,在他肩颈间来回摩擦。姜暖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情绪,挑逗般地探出舌尖,细致描摹,纵情放火。
“呵,”他忍不住笑了声,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还闹?”
姜暖红着脸,被他隔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房间没有开灯,夕阳在窗外越发深沉,天空是暗淡的金色,红色。时间在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极慢,姜暖精神和心情是既欢喜又压抑,想做些什么来发泄。她抬了抬眼,睫毛朝上扇开,一动不动地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张了张嘴想什么,偏生被鱼刺卡住了般,发不出一个音节。
“陪念念闹一会好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的笑,低头便吻在她水色明亮的红唇上,将她环在臂弯之间。嫩嫩的唇瓣,一叼就咬开了,舌头钻了进去,四处肆虐般尝尽甘甜,熟悉的朝后顶,勾到了她刻意躲藏的舌头,狠狠地惩罚了般。
太快了,姜暖被亲的含泪喘息,完全跟不上的心跳节奏,大睁着双眼望着他身后的窗户,淡薄的云霞就如同鼻息间稀薄的空气一样,尽数被掠夺的干净。
她嘴唇太软,碰上去就舍不得松开,细细尖尖的舌头也是如此,滑溜溜的勾着自己,得了趣似的主动纠缠上来。
顾淮左被她撩的动情,已经许久不曾碰她了,只手掀开了她衣服下摆,大手抚上细腻柔软的肌肤,避开了纱布和伤口,中间露出细软的肉。
姜暖身体一颤,根本经不起触电般的爱弄,手从他脖子上移开,推了推他的胸膛,呜咽细语磨碎在了唇边。
男人修长的手指不知在何时解开了她衣领的扣子,直到他松开了那张柔软的嘴,姜暖才得以喘息,软软的伏在他肩上,一抽一抽地呼吸。
下一刻就被他推回轮椅里,被他按住肩膀,舔舐着胸上的伤口,姜暖瞪直了眼,她衣服怎么被脱了!而且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要,拿开。”
很多事情不是她了算,他低着头,微喘着热气,舌尖扫过她的身体,理都没理她的叫唤。
姜暖被弄得呼吸一滞,身体绷得直直的,敏感的地方被舔舐,一颤一颤地往他怀里靠,细细碎碎的哼着。不知碰到了什么,她下意识抬起了身体,他敏锐地察觉到,顺着剧烈起伏的心跳,极尽宠爱。
……
姜暖白皙的脸颊上蒙着层绯红,眼中水汽濛濛似山城雨,连话都不清楚了,“差不多…淮左停,不行…医生了。”
她肤色雪白,照亮了房间的昏暗,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己,满是脆弱,惹人怜惜。顾淮左抬头,黑沉如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没。”
姜暖眼眶红红的,哀哀地望着他,气息紊乱,“……我都成这样了,这种事根本就不用医生提醒,绝对不可以。”
见她一边一边扯着衣服往轮椅里躲,他脸上笑意更深,俯身将她拉扯到自己怀里,用力地抱住。
隔着衣服,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压制的古欠念,蹭着,跳动着,在舒缓着。姜暖红着脸,一动也不敢动地眨巴眨巴眼,而他贪恋不舍地在她耳畔着羞人的话。
带着湿热的气息,一遍又一遍。
“只给念念做,好不好?”
姜暖想不好,可他根本就不是来商量的。
被他抱着所以抬起了腰,而他的手顺着后腰直接滑了下去,修长的手指一摸,一勾,便是明了。顾淮左侧目朝她笑笑,姜暖实在没料到他会这样做,被刺激的彻底瘫软在他怀里了,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
作弄了一会,见她真受不了哭了,这才罢手。低头含咬住她红艳水亮的柔唇,这次倒是温柔了许多,留给她无限遐想。
关于发生了什么,愉悦的头皮发麻,她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想都想不起来,身上潮热,依依余韵。本能地回应了他的亲吻,心中关于顾阿姨和顾家的事,早就不值一提。因为,她完全想象不出顾淮左对其他女人好的样子,也从未见过他待谁如同自己一般。
她好一会儿才从那种极度愉悦的感觉里回过神来,呼吸渐渐稳定,只是双手还牢牢地抓着他的衬衫不肯松开。
顾淮左不确定她此时在想什么,低声问:“在想什么?”
姑娘睫毛颤了颤,怕在他的追问下忍不住和盘托出,连忙岔开了话题,别扭含糊道:“我想换衣服,裤子凉凉的,不舒服。”
…别问…
给她换上干净舒爽的新病服后,顾淮左进浴室洗了澡,衬衫和长裤已经弄脏了,直接丢进了洗衣机里。
他换了身衣服,将她从床上抱到轮椅中,“去楼下走走吧。”
姜暖抬手指了指远处模糊不清的桌子,“你手机刚才响了。”
他看了眼,家里过来的,三通未接来电。从卧室里找出一条米白色的羊绒披肩,搭在她身上,便推着她出了病房。
姜暖摸着柔软细腻的披肩,“是付嫣送来的那条?”
顾淮左道,“没注意。”
等电梯的时候,她缓缓开口,“不回个电话吗?”
他,“不是什么要紧事。”
姜暖点了点头。
这部电梯直通领导病房,里面没有其他人。他推着姑娘进去,按完楼层,“复杂的事情我来解决,念念只用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会很辛苦吧。”电梯往下,随之而来的失重感让姜暖有些头晕,这样的压力真要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吗。
顾淮左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轻笑,“傻念念,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要么顾家他当家,要么不回顾家。不管是哪一种,做决定的人都是自己。他早就厌倦了听人摆布的生活,这些年谨慎微的成长,无非就是不想重蹈覆辙,当年被迫出国是意料之外。
如今,再也不会与念念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