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贪欢
这一夜过去, 两人心境多多少少都起了些变化。楚驭自不用,元景起醒来, 在昏昧的光线中窥见他俊逸的面孔,心中也是一阵恍惚。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虽多, 但楚驭起的总比他早, 往往睁开眼, 身边就没人了。元景仔细想了想, 发现自己还从未见过他睡容。
楚驭侧身而眠,一臂置于腰间,虽无佩刀在手,仍不减威势, 仿佛下一秒就能变回那个在逼宫之乱时,杀伐决断、万人莫敌的样子。
元景忍不住伸出手, 碰了碰他微锁的眉心。楚驭似有所感,呼吸一重,便要醒过来。元景赶忙闭上眼睛, 然而心口砰砰乱跳,长长的睫毛还在不住颤动, 在这帷帐之内、方寸之间内,哪里瞒得住人?是故楚驭一睁开眼,就看见他蜷在自己怀中装睡的样子, 心情顿时变得极好,抬手欲抚,又收了回去, 转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元景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毫无动作,只当他又睡着了,悄悄眯起一道缝,便对上他深邃如渊的眼眸。
笑声随之响起,元景脸颊一红,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恼羞成怒,摔了被子便要下床,才翻了个身,又被拉住了。楚驭将他的头发拨到耳后,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昨晚你睡着之后,大哥也看了你许久。”
元景也不应声,垂着眼眸从床上跳下来,早膳都没吃,洗漱更衣之后,便逃也似地去上朝了。当晚楚驭再来时,他虽无甚热情可言,但眼眸里也有了除却抗拒之外的情绪。楚驭心知两人想要恢复如初,需得慢慢来,也没仗着他态度松动,强逼他与自己亲热。就连平日在外头相见,也客气有加,顶多是趁无人之时,逗他几句也就罢了。
未几日,曹如意奉旨归来,称乌善王子已回到封地,只是这一路匆忙,未及隐藏踪迹,回京之时,似被人盯上了。此人行踪诡异,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他们才觉出端倪,便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京城内外十余万兵马皆归楚驭调派,若有人探查消息,多半是他的意思。思及上回伪装做作,被他揭穿的后果,元景不由一阵心悸,再见他时,存了些防备之意。不想一连几日,都不见楚驭提起只言片语,话行事,反而愈发深情款款。
日子一长,元景底气渐生,暗忖着:“给他知道了又如何,朕还不能自己做主,养些私兵了?”
虽存了此念,可午夜梦回之际,总有些不安稳。这一晚他半夜醒来,左右睡不着,便趴在枕头上发呆。冷不丁屁股被人捏了一把,耳边更有热气传来:“怎么不睡?嫌热?”
元景歪枕在自己手臂上,留一个后脑勺给他:“……睡不着。”
楚驭“嗯”了一声,很好脾气地拍着他的肚子:“哄哄你?”见元景半天不应声,思索了一下,声音更温柔了:“在想什么?”话虽的关切,但手却不闲着,听得一句“没什么”,也不觉恼火,搭在他腰上的手顺势探到里面,人也凑了过来,捏了捏他光洁的后颈。
元景不乐意地抚了一下,翻身拱到被子里,不给他碰了:“在想巡察使的那些江南逸事。”
八月末,巡察使归京,除却汇报公务,还了不少沿途见闻。元景与他相谈甚欢,直至夜深才归。楚驭闻言一笑,将他从里头捞出来,见他头发乱蓬蓬的,便细心替他捋到耳后:“过两年朝中局势稳定下来,陛下南巡一场,也无不可。”
元景摇头道:“御驾出巡劳民伤财,去年一场仗下来,钱粮耗费极多,今年我想拨银子到南边去,户部那些老臣天天跟我哭穷,还是算了。”
他年纪尚轻,登基以来,总有些老臣仗着自己资历深厚,轻待于他,楚驭御前陪侍,倒经常看得到。他摸了摸元景的头发:“再过两年,你提拔的这些人历练够了,便可委以大任,到时推行政令便不会这么难了。如今嘛,你若真想去,咱们带一队护卫,悄悄微服出巡一番便是。”
元景顺着他的话一想,倒真有些向往之意了,从他怀里探出来,看了他几眼。楚驭将他压到怀中,在唇齿间低喃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只咱们俩出去也可。”
元景被他的话弄的心头一跳,声分辩道:“没有什么信不过的。”
楚驭似叹了一声,握住他的一只手,按到自己胸前:“信不过也不要紧,我待你的心,还是跟从前一样,你对我笑一笑,我便连命也给你了。”
元景感受着掌下有力地心跳声,鼻腔不禁有些发酸,压抑着的情思全被勾了出来,他攀住楚驭的肩膀,掩饰般将脸埋在他胸前,心中无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楚驭对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亲了亲元景的耳畔,柔声道:“好了?找个时间,就我们俩人出去游历一番。”
元景嘴唇抿得紧紧的,许久,才极轻地点了点头。
九月未过,大燕烽烟再起:西魏军趁夜偷袭榆林关,三千守将力不能敌,死伤者约百人众,余者退守五百里外的阳松城。西魏军一战告捷,步步紧闭,守城将士无法直撄其锋,多则十余日,城关必失,是故急书求救。榆林关虽地僻民稀,却是北方重镇。西魏军若在此处站稳了脚跟,从此入侵大燕便有了据所,后患无穷。
元景听到军报时还在纳闷,榆林关十余年未曾有变,为何一夕之间便落入敌手。后见神武军一连上书七封,请命迎回主帅,共抗大敌,这才明白过来——先帝驾崩之后,神武将军守灵不归,神武军多半以为他是被自己扣下了,恰逢西魏军来袭,便半真半假地输上一场,以此为由,逼自己放人。
元景想通此节,气的将折子都摔了,指着左右怒道:“朕要不把人送回去,他们是不是还要兵谏了!”柳自然是不敢答话的,只能喏喏的替他将折子捡起,他不知朝事纷争,就是安慰都安慰不到点子上。曹如意却是明白的,他与元景同仇敌忾,当即请命,要带三万禁军奔赴前线,夺回榆林关。
元景热血上头,几乎要立刻答应,提笔下诏之时,才想起兵符不在自己手上,若要越过楚驭,强令曹如意为将,只怕不那么好办,且神武军一计不成,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招。他思前想后,一筹莫展,只得召了一干重臣入宫,商量对策。至于楚驭,听闻他今日去了京郊军营,一时赶不及回来,倒是松了口气。
哪知商量起来,又是一场嘴仗。朝臣们个个心如明镜,都知道这是西北那边的伎俩。如今想要收复失地,只管将殡宫里的那位送回去即可。元景怒极,指着他们骂道:“这帮人要挟朕,朕就得听着不成?难道满朝上下,除了楚岏就没有会仗的了?”
户部尚书站出来道:“前两年朝廷兴兵,已将国库里的存粮用去大半,今岁为了南边的灾情,又拨去半数钱粮。三万禁军奔赴千里,耗时耗力,是舍近求远的笨法子,为大局计,当直接动用边军御敌才是。”
元景年少气盛,被一干武将威胁,已是大为愤懑,如今见这帮文臣也是众口一词,更是怒上心头,脾气一上来,态度也强硬了许多,当即道:“朕要非得动用禁军、提拔新将呢?”
这一句多少是气话,然国家大事,绝不能做意气之争,这一回连丞相也站出来,劝他以大局为重,先将神武将军送回去,待战事平定,再图后策。一干人直劝到月上霜天,元景寡不敌众,虽还在强撑,但气势上已经败了。他心有不甘,恰好见几个年纪大的臣子支撑不住,只得用“明日再议”四字,将他们发走。
当群臣散去,他独坐殿中之时,心中已然清楚,战事不等人,到了明日,自己终究还是要妥协的。想起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事,太阳穴旁青筋直跳,头也开始作痛,真想不管不顾,任性一回算了。可燕帝留下的遗诏还在手边,当头一句,便是叫他忍耐。
他在寂静中忍耐了许久,靴声响起之时,才睁开眼。只见柳跑了进来,心翼翼道:“陛下,侯爷求见。”元景眼中冷淡不变,沉声道:“传。”
楚驭已脱去那身羽林卫军服,换做一身黑色轻铠,他见奏折散了一地,微微一愣,抬眼望去,果见元景一反常态,默然不语。相持良久,他跪地道:“京郊禁军已检阅完毕,臣请命领军一万,前往榆林关,收复失地。”
元景目光动了动:“你都知道了?”楚驭一颔首:“是。”元景缓缓道:“那你也该知道,大臣们都劝朕送回神武将军,由他调兵遣将,迎击西魏敌寇。”
楚驭道:“以边军御敌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但我父亲绝不会离京,且我知道,你受制神武军,心中必定多有不快。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逼你。”
元景与他对视着:“若朕想让别人去带这个兵呢?”
楚驭摇头一笑:“你可以不命我为将,但此战我一定要去。领兵犯境之人是西魏王子冉驰,我答应过你,要取下他的人头,给你出气。此战胜后,我还会回神武军,同他们明原委,不是你们父子要留人,是他自己不愿离开。”
元景看着他的佩刀,沉默良久:“那你呢?”楚驭一时没能明白:“什么?”元景摇摇头:“罢了。”他取下另一半双鱼佩,放到桌前:“后日一早,朕会命八百禁军护送你回西北,三十万神武军,归你调派了。朕累了,今晚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没有再看楚驭,低着头,一步一挪地从他身边离开。楚驭目送他离去,那袭明黄色的背影消失之时,轻轻地叹了口气,视线转而落到桌上那块双鱼佩上。
回宫之后,元景彻夜未眠。他心知刚才不应该迁怒楚驭,可也不知为何,每每遇到麻烦事,只要看见他,脾气总是控制不住,变得更坏了些。想起明日一别,他许会跟神武将军一样,多年不归,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感在心中蔓延开。他看着挂在床帐上的月桑花,逼着自己硬起心肠:“走就走,你不在我身边,我还自在些。”
初明,一道加封的圣旨自尚书省而出,封楚驭为天策将军,翌日奔赴前线。方青跑前跑后,忙作一团,楚驭哂道:“不必麻烦了,至多四个月,我便要回来。”方青道:“看皇上这意思,分明是要您接管神武军,这场仗赢了,咱们也不用回来吧?”
楚驭淡淡道:“他哪里是真想让我走,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我岂能与他当真。”思忖片刻,道:“晚上你替我送件东西过去。”
当晚,延和殿灯火通明,元景坐在御桌后,神色有些疲惫。柳来劝了几次,可一想到明日楚驭便要离开,他哪里还睡得着?心烦意乱地翻了几本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耳边听得有人求见,心头剧烈一跳,连名字都没听清,便唤进来了。岂料一抬眼,便看见方青的身影,顿时有些失望。方青不知他心中所想,将手中那个木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奉将军之命,来给陛下送件东西。”
元景一眼望过去,目光便不动了。只见木托之上,赫然叠放着一件金丝甲衣,行针细密如网,微风一吹,但见衣角微动,轻薄如纱羽。元景看着眼熟,“呀”了一声:“这不是……”
方青道:“这是将军贴身不离的甲衣,可避刀枪火毒。他此番离京,担心陛下身边的人保护不周,这才命属下送过来给您。”将木托递给柳,示意他呈过去。
元景抚摸着衣服,不发一语。静夜之中,只闻琉璃灯内,烛火荜拨作响之声。许久后,他瓮声道:“他……将军还什么了?”
方青道:“回陛下,将军没有别的交代了,只命属下备好画舫烟花,是元宵那日要用。”
元景眼波微动,又看了甲衣一眼,低低道:“他人现在哪里?”
京郊军营之中,楚驭独坐于灯下,独自擦着他那把数年不曾饮血的宝刀,思及明日开拔出征之事,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难以入睡。便是在此时,帐外传来一点异样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只见帐门边影影绰绰,似有人徘徊在此。他将刀拍在桌上,震的装了清油的碗一跳:“谁在那?”
帐门开了一道缝,一只白玉般的手扶在门边,像是不好意思往里进。楚驭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忙起身开门,将人接了进来:“夜半三更,你怎么来了?”往他身后探看了一番,更加惊讶了:“一个人来的?
元景道:“方青送我来的。”他单手解下披风系带,一身白羽落了地,抱在怀中的甲衣也现了出来,他低着头,瓮声道:“我来给你送衣服。战场凶险,这件金丝甲还是你穿着吧。”
楚驭心头一阵暖意流过,摩挲着他微凉的脸颊: “你既然心里惦记着我,我无论如何也会回来,这个你留着吧,看到时也能想起我。”
元景咬了咬下唇,仰视着他:“你真的会回来么?”
楚驭笑了一声,低下头,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怕我回来,还是怕我不回来?”元景疏远了他太长时间,纵然此时心中情潮涌动,也不好意思太过殷勤,支吾了几声,不肯诉诸于口。楚驭忍了快一年,难得逮到机会欺负他一下,将他两只手一握,追问道:“你不,那就是不希望我回来了?好罢,我听你的就是了。”
元景给他逼得眼睛都有点泛红了,烛影之下,见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顿时明白过来:“你又欺负我!”
楚驭立刻摆出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不敢。”心中又是怅然,又是愉悦,他柔声道:“你在这里,我不回来又能到哪里去?”
元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他双目含泪,恨不能钻进他心里一般,贴上他的胸口。楚驭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再抱下去,大哥要舍不得放你走了。”一双大手却环抱着他不放,像是怕他真的离开一般。
元景手里还攥着那件甲衣,闻言从他怀里探出一个脑袋,往他身上一按,有些任性道:“我在宫里用不着……我、我就是要你穿。”
楚驭与他对视片刻,到底是拗不过他,给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那你给我穿。”他身上甲胄齐整,若想再加一件,需得先将这一身行头脱下来。
元景咬了咬唇,看了看一旁那盏灯。楚驭心领神会,掌风一动,熄灭了这一线暖光。帐门外,士兵巡逻踏步分外清晰,楚驭展臂将他抱起,带到了寝帐里。元景站在一团阴影中,摸索半晌,他声道:“不会脱……”
楚驭笑出了声,拉着他的手道:“教你。”
元景脸颊完全红透了,被他牵引着,抚遍全身,掌心贴上他赤-裸灼热的胸膛时,有些不自在的抽回了手。及至衣衫脱尽之时,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楚驭将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他的手背,开口时声音都哑了:“不是要给我穿么?”
元景只觉一股酥麻之感,从他亲过的地方传来,一时竟动弹不得。楚驭手指在他颈下一动,高高竖起的衣领敞了开,一点凉意涌入,身上的热气愈盛。他忽然来了勇气,轻轻拂开楚驭的手,退了两步,看着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去。
帐顶开了一孔,月光如水滴透了下来,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衬得他周身如雪色。楚驭喉头一滚,腹之下已然灼热起来:“陛下。”
(此处省略若干字)
楚驭掰过他的脸,看到他眼角带着一点泪水,正经了几分:“真不舒服?”
元景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这样……你不舒服……”
楚驭明白过来,疼惜地亲了他一下:“好了,下次不让你这么做了,乖,屁股翘起来一点。”
元景只有短暂的痛感,楚驭一经觉察,便抚摸他的头发,安抚他的不快。元景呜咽道:“我要抱。”
楚驭对他无限怜爱,闻言停下了动作,他将他抱到自己身上,笑道:“原来你愿意的时候,是会出水的。”元景脸颊红得要命,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攀在他肩头。楚驭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亲我一下。”
元景心里充满爱意,乖乖地顺着他的话,与他热吻起来。两人相贴之处热的要命,然而谁也不舍得分开。楚驭在他耳边道:“我走了以后,不许跟别人乱来,不然等我回来,一定你屁股,听到没有?”
元景不喜听他威胁,咬着唇分辩道:“你答应我的……”
楚驭掐着他的细腰,声音严厉了几分:“答应什么?我只答应你想一想。”
元景被连绵不绝地快感弄得哭出了声,半真半假地挣扎了一下:“你又骗我……”
楚驭将他紧紧搂住,温声哄道:“听话,别让大哥上了战场,也时时挂心你是不是跟别人跑了。”
元景闭着眼睛,不肯应声,可听他在耳边一声声道:“大哥回来之后,带你去看烟火,带你去江南,再不跟你分开了。”心还是彻底软了下来,他抵着楚驭胸口,发狠道:“你要是再骗我,惹我伤心,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楚驭愣怔了一下,看着他抹着眼泪的样子,这才明白他话中之意,霎时间心中浓情涌出,无法克制地将他压到身下,动情地亲吻着他泪涌不止的眼角:“又吓唬人。”
元景抽噎了一下,在心中无声道:“我不跟别人好,我等你回来。”
事毕,两人靠在一起,尤是不舍得分开。元景摸了摸自己额头,声抱怨道:“都是汗,黏糊糊的。”
楚驭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摸到一块干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叫人提水进来,给你洗一洗?”
此时已近三更天,帐外隐约传来士兵早起、预备操演的声音。元景摇摇头,把脸贴在他胸口,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你一会儿就要走了。”
楚驭听他语气缠绵,也有些不舍:“我很快就回来,带着冉驰那个狗东西的人头一起回来。”
元景声音很的“嗯”了一声。
楚驭摸了摸他的耳朵,感觉他身体热的厉害,想起刚才情难自已,一时没控制住,弄到他身体里了,叮嘱道:“回去之后自己…弄出来,不然要生病的。”
元景点点头,又相依了片刻,直到催行的鼓声响起,再无法拖延下去,只得起了身。楚驭帮他把衣服穿好,出去找了一圈,把方青叫了回来,吩咐他先把元景送回宫中,再来追赶大军。临行之际,楚驭站在窗边,又细细地叮嘱了他几句,这才将马车送出营门。
作者有话要: 前几天电脑坏了,存的稿子大纲和随手记的灵感都消失,心情很丧……今天翻出了最不喜欢的一台本本,先更一发,明天去买新的之后,就恢复更新啦
谢谢等待的大家,鞠躬
省略部分见……(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