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戏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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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则年用掌风把可疑的痕迹消除,漫步走到悬崖边,对着许源遗留的一只鞋看了一眼,从腰间掏出一个烟火弹来,往天空中一丢。

    蓝色的烟花在空中崩裂开来,很快随风消散。

    他一刻也不停留,装作寻猫的样子,再入深林。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回到原来三人分开的地方,许文轩也回来了,两人等了又等,不见许源出现。

    许文轩越发焦急起来:“大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赵则年神色微变:“不好,这山上有些地方很陡,我刚才还差点摔下去。”

    许文轩一听,更急了:“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顺着许源走的那条路,一路过去,在崖边发现了许源戴的镯子和穿的鞋。

    许文轩吞咽口水:“难道,难道大哥不慎坠崖了?”

    赵则年皱眉不语。

    两人对着崖下看了又看,就是看不到底。

    许文轩抹把头上的汗:“大哥应该是没看清路,才会掉下去,我得回去找人,天黑前,一定得把人找到!”

    赵则年「担忧」地点点头:“你去吧,我先四处找找!”

    许文轩跑着下山去了。

    赵则年坐到崖边一棵树下的石头上,任风使劲地朝他脸上吹,等许文轩和许海带人赶到时,他已是嘴唇干裂,神色倦惫,好像真的一直在找人,才会这么累。

    许文轩关切道:“赵公子,你也辛苦这么久了,就坐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赵则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在山上找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许源的银镯子和一只鞋,再找不到其他的。悬崖陡峭,根本下不下去。

    许海冲着悬崖下看了好一会儿,道:“三少爷,你看这痕迹,分明是大少爷失足滑下了山崖。这座山有多高,丹溪镇的人都知道,人……只怕是找不回来了!”

    许文轩恸哭起来:“大哥!”

    赵则年走过去,冲着他手里的镯子和鞋看了几眼,神情悲伤:“许源没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拱拱手,道:“告辞……”

    许海忙道:“赵公子,找了这么时间,你也累了,要不先回府中休息一下?”

    赵则年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脚步虚浮的往前走,没走几步,许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走,回府!”

    回到云凤客栈,花尚雪已命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办成了?”

    “完成了一大半。”

    花尚雪原本勾起的嘴角立刻耸拉了下去:“唉,我还以为我们今天就可以走了呢!”

    赵则年托腮发笑:“有我陪着,花姐还觉得无趣?”

    花尚雪轻哼一声,道:“你交代的那些,我已经让方云和柳子昆去办了。”方云是她的手下。

    赵则年「嗯」了一声,往床上一倒:“我睡会儿觉。”

    不几天,许府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丹溪镇,关于许源掉落悬崖失踪的事情,众纷纭,有许源是失足掉落的,也有这是个阴谋,他被人给害死了。

    赵则年本来不想再进许府,但花尚雪非要拉着他来,他忍不住抱怨:“想也知道许家人是什么嘴脸,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要看看,越看记得就越清楚。”花尚雪着,眯起了眼睛:“起来,我和许源的遭遇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我比他幸运,我撞上你,重获的是新生,他遇见你,下的是地狱!”

    听到最后一句,赵则年微有震动,但也只是有一丝触动,他问:“花姐,你算放过那些对不起你的人吗?”

    “谁的?”花尚雪白他一眼:“我只是暂时没有那算,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赵则年淡淡一笑,总有一天,他也会回梅家堡去的,给他下毒、又烧死他的人,最后一定会生不如死!

    两人翻进许府里时,许风岩正在发脾气,摔坏了房间里所有的瓷器,瓷器摔完又开始摔花盆。

    元慧在丫头的禀告下匆匆而来,着急问道:“儿啊,你这是干什么?”

    “娘,你有没有听到他们的?他们是我害死了许源!”

    身为当家主母,元慧怎么会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当前之重还是要稳住她的儿子:“风岩,甭管外面人什么,我们行得端做得正,问心无愧!”

    “可是,他们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许风岩颓丧地坐到椅子上,无力地用手托着额头:“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我容不下许源,故意趁着他上山的时候把他推下悬崖,这样的话,我依然是许府的大少爷,爹的嫡子,到时候分家产,我也会分更多……”

    听着儿子所,元慧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外面人什么都不懂,才会乱。风岩,你听听也就算了。”

    许风岩呼出口气:“但愿这事情很快能平息下去。”

    赵则年摇摇头,在他和花尚雪的推波助澜下,外面是越传越离谱,怎么都与许风岩脱不了关系,就连许少良出门谈生意,都被严重影响到了。

    听许风岩名下的饭店茶铺本来生意尚可,这几天也受到了冷遇,渐渐没有客人再上门。

    元慧正抚慰着儿子,丫鬟来报,许少良回来了,叫他们都到花厅里去。

    于是,赵则年和花尚雪立刻换了偷窥的地方,但等了一会儿,来的只有元慧,许风岩没来。

    许少良看见元慧,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桌面裂开了一道缝。

    元慧看起来很紧张,手里了搓着帕子:“老爷……”

    “风岩呢?”

    元慧道:“风岩生病了,在屋里休息。”

    许少良冷笑两声,调子扬了起来:“休息,他还能休息的下去?把他叫来!”

    元慧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柔声道:“老爷,你别生气。这件事与风岩无关,都是外面人胡的。”

    闻言,许少良猛地转头瞪着她:“胡?呵呵呵,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你明不明白?”

    “妹夫莫慌!”

    伴随着声音,一个中年宽袍男子带着两个厮从厅外走了进来。

    赵则年和花尚雪都没见过这人,但听他喊许少良妹夫,当是元慧的嫡亲大哥,如今元家的家主。

    元慧看见他,喜色顿生。

    许少良却是飞快地皱了一下眉,问:“大哥怎么有空过来?”

    元慧兄长眉毛一扬:“哎,你们府的事儿都传遍大街巷了。少良啊,起来,那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子而已,何须你花费诸多心思?”

    许少良眯了一下眼睛,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英姨娘带着丫鬟也走了进来:“老爷……”

    许少良问她:“文轩呢,这几日怎么没见他?”

    英姨娘目有痛色,回答道:“自从源儿出事后,文轩自责不已,我不忍他就这么颓丧下去,就劝他多出门走走。谁知出了门就听到那些离谱的传言,文轩气得要死,竟然在茶馆里跟人家理论了起来,然后……”

    “然后什么?”

    英姨娘的眼睛红了:“文轩为他大哥难过不已,又因外间传闻为他二哥抱不平,又气又急已经病倒了!”

    许少良微微愣了一下,一边若有所思,一边背过身去。

    他身后,元慧恨恨地瞪了一眼英姨娘,似是在责怪英姨娘火上浇油,她问:“文轩当真病了?”

    “是的。”英姨娘很是惆怅:“他每天都过来给我请安,其实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我竟然直到今天才发现。”

    许少良回过神来,问:“请大夫了吗?”

    “请了,大夫文轩需要卧床好好休息,可马上就是源儿的头七了,他哪里睡得下?”英姨娘着,用手帕抹了一下眼角。

    许少良的眼里是有这个儿子的:“我去看看他。”

    想了想,他回了一下头:“大哥且坐,我去去就来。”

    元家家主在这里,元慧自然也跟着留下了。

    赵则年碰了一下花尚雪的肩膀,用眼神儿问她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许少良走。

    花尚雪转转眼珠子,冲许少良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赵则年于是带她往许文轩住的院子溜去。

    夏日炎炎,窗户大开,在外面就能看到,许文轩正坐在桌前用金银箔纸叠元宝,桌上已堆了两座山,一座金箔元宝,一座银箔元宝。

    许少良不解:“你弄这个干什么?”

    许文轩神色憔悴,好像一夜没睡:“我怕大哥到底下没钱花,大哥生前吃苦,死后怎么还能让他吃苦?他们母子在底下相聚,只怕会心寒啊!”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悲凉,许少良眼中露出几分不忍,手也抖了好几下。

    沉默了一会儿,许少良道:“文轩,你比风岩有良心,你们大哥出殡,他连基本的上香祈福都不出面。”

    许文轩手中动作一顿,继续叠元宝。

    许少良也没再什么,转身离开了院子。

    没想到许少良的怒气就这么消了,花尚雪有些失望,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看了。待出了许府,她问:“你,许少良现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