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八爷 景心院,灯火通明。……

A+A-

    景心院, 灯火通明。

    送完其他人,陆亦凝开始认真听儿子讲起吃饭细节,再看着儿子一副神往的模样, 似乎对这个八叔、十叔很是推崇,顿感不妙。

    这这这......怎么肥事?

    跟老八亲近, 从而被自己阿玛废除皇子位的不应该是弘时吗?

    怎么剧本被塞进弘历手上了?

    —“你有没有这种可能, 剧情互换?”

    龙气系统也迷惑了, 它也记得历史上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就变了呢?

    事关儿子的前途和命运,陆亦凝表情逐渐严肃,断了他的话:“弘历,是你们主动找的八贝勒?”

    弘历理所当然道:“是啊,额娘。不是你教儿子的, 做人要有礼貌嘛?见到长辈, 是得去请个安才是。”

    这下棘手了, 弘历不会被她带的太实诚了吧?陆亦凝心里琢磨着, 该怎么组织语言告诉这个傻孩子,老八可能图谋不轨呢。

    或许是她的脸色不大好看, 弘历抿了抿唇,心翼翼道:“额娘是不想我同八叔来往吗?”

    陆亦凝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道:“是。你大姐姐的事情才过去一年多, 你应该还没忘吧?那钮祜禄·阿灵阿便是你十叔的外祖家。”

    当年四爷的惩治并不算严苛, 康熙爷后来也撤除了阿灵阿的一等公爵位,降为一等伯,两家的梁子从此结下。

    四爷是一忍再忍,才没有对八爷、十爷翻脸,他也清楚这俩人还不至于教唆那钮祜禄氏苛待怀恪。恐怕阿灵阿自己也没想到, 那一家子会那么过分,导致怀恪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可那又如何呢?怀恪没了就是没了,迁怒也好旁的也罢,四爷早已定主意这一家人早晚要除掉。

    不止是他,宫里的德妃也一直在蛰伏着,在等时机。

    他们都清楚,这三年内钮祜禄氏还动不了,若是动了只怕旁人会怀疑,那嫡幼子如今还老老实做活,不敢再纳妾。那佟佳氏也因为那一遭终身不育,下嫁到了一穷书生家里。故而四爷想,不若等一等,一网尽也好挨个收拾也罢,都不引人瞩目。

    这不,前两日一等伯府中的嫡幼子刚摔下了马,却没有人怀疑到他们。

    因为那就是一件很正常的“摔马”事件,毕竟嫡次子没什么事儿不是吗?

    四爷很清楚德妃的能耐,这不,那佟佳氏每每入宫都会被德妃召唤过去,便是佟佳贵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佟佳氏也清楚,这谋害皇家血脉的罪名,若不是看在故去的两位皇后的份上,那定是要死人的,不过是磕几个头算什么呢?

    如今一等伯夫人都不敢进宫了,每每都是拖病,可是如了德妃的愿,她要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这回一等伯夫人是真的病了,只是众人却不在在意,有的觉得同从前一样,有的觉得她一直病歪歪的,很正常。

    一等伯夫人从被降爵并被掌嘴三十后就不大愿意参加聚会了,生怕别人见了笑话她。

    陆亦凝思绪渐渐回笼,抽茧剥丝才能看出德妃的手段,到底是屹立多年,在康熙爷面前也是顶顶有分量的人物,哪里会是什么白兔呢?

    严格算起来,弘历、弘时后来得的固山贝子位不算低了,起码是要比臣子们要高出不少的,便是宗室也多的是奉恩将军一类的。

    可弘历这回......

    “额娘,我晓得的。”提起大姐姐怀恪的死,弘历眸色愈发幽深,“那家子人无非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阿玛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日要叫他们还回来。”

    他同大姐姐怀恪接触的并不多,但也依稀记得那是个明艳温柔的大姐姐,见了他总是喂他点心,还送过他一些玩具。

    不管怎么,大姐姐也都是他的姐姐,容不得旁人来欺负。

    当然,弘历也清楚,十叔最多就是阿灵阿的外甥,那些事儿也不是他指示的,最多就是他袒护了一下而已。

    故而弘历看似对他们热情,实则对十爷平平,不过是因为八爷待他温和宽厚,又指点一二才会心生好感。

    “额娘是担心儿子因此触怒阿玛吗?”弘历歪了歪脑袋,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不禁莞尔,“额娘想什么呢,八叔再好也只是叔叔,而且我们也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我怎么可能就背叛阿玛投向八叔呢。阿玛也不是那样心眼的人。”

    “那可不一定。”陆亦凝抿了口茶,放心了不少,可嘴上还是调侃着,“不得你阿玛一生气,就把你送给你八叔当儿子了。”就像对弘时那样。

    “额娘......”弘历把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语气重了些,“亲疏有别的道理,弘历还是晓得的。而且阿玛也不是那样的人,您就莫要胡乱揣测了。”

    门外的四爷不禁点了点头,其实刚从陆亦凝话,他就有些郁闷。

    他还不至于因为儿子跟老八、老十几句话就迁怒儿子吧?他这样在意她,在意弘历,怎么可能那样对他们?好在弘历是个懂事的,知道替他几句话。

    虽然知道陆亦凝一会儿一会儿的有些口无遮拦,可也没想到她这么口无遮拦,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不知道怎么道他苛刻,嘴老八儿子少叫兄弟都惦记呢。

    这可真真是......

    四爷面上划过窘迫,轻咳一声,大步流星进了屋。

    陆亦凝可算是住嘴了,她不禁瞅了眼外头,心道:今儿是谁值班,四爷来了也不一声,得亏今儿她没什么。回头得好好收整收整这府里的门房了,真是没眼色。

    下人们其实也无辜,四爷也不知跟谁学的爱听墙角,他们有心给侧福晋提个醒也没法子。

    行叭,今儿夜里陆亦凝可是不安生了,被四爷好生“教训”一番。

    ......

    过了几日,朝堂之上渐渐平息风波,似乎所有人都不对十四爷有什么旁的想法了。

    康熙爷面上对此很满意,心下却是不甚开怀,这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

    老八就这样收手了?明明前些日子还蹦地欢快呢。他不准痕迹地瞥了眼八爷,大掌摩挲着扳指,盘算着是不是要再加上一把火。

    事实上,八爷垂着眼眸是在想事情。

    昨儿他调查了一下,老四最宠爱的是年格格而非钮祜禄侧福晋,据每日都要去看看女儿瑚图灵阿。

    其实八爷是见过陆亦凝的,也记得当初陆亦凝救了老四的事儿,甚至于那牛痘都还是陆亦凝提的,只不过老四只是一笔带过,把功劳算在了他和老九身上。

    这么一想,八爷顿时唏嘘不已,心疼起弘历来。明明钮祜禄氏的功劳能弄到自己儿子身上,却偏被丈夫占用了去,这也就罢了,丈夫最喜爱的还是另一个女子。

    八爷清楚,老四不见得心里最喜欢年格格,但年格格的亲哥哥年羹尧却是跟得用,便是为了拉拢,他也会对年格格多有宠幸。

    那钮祜禄侧福晋是个温婉好性子的,对所有人都是温温柔柔,据很尊敬四福晋,同四福晋也好同那以跋扈著称的李侧福晋也罢都是亲密极了,这么多年未曾同谁红过脸,唯一就是家世不显,比不得府中其他妾室。

    好在这钮钴禄侧福晋早年有献上时疫方子的功劳,才从不起眼的格格一跃而上,成了侧福晋,若是再晚一步,那侧福晋就成了年格格都,据年家现在还郁郁不平呢。

    这样的女子简直同他额娘良妃一般,温柔纤弱,却对孩子护得紧。

    但也有不同,这位钮祜禄侧福晋很有头脑,好歹是有个侧福晋位,又是满人,自己还开了铺子,手里不缺钱花。

    饶是如此,怎么还是把弘历教的这样懂事?怕是因为府中妻妾争斗吧。

    八爷微微叹了口气,从那年格格的兄长年羹尧来看,就知道年格格定是个嚣张跋扈的,钮祜禄侧福晋性情又温良,只怕没少受欺负。

    弘历这样温良的性子估摸着也是从他额娘那里学来的,这样的懂事这样的察言观色,笑起来仿若是谦谦君子。

    八爷有些失神地想着,弘历几乎是另一个自己,没吃过苦的孩子哪里能这样会看人脸色,甚至照顾兄弟姐妹都那样自然,似乎是不敢叫他们收到冷落,怕回去被训斥一般。

    再想想弘历无意间的,额娘要与人为善......八爷基本上断定了,这母子俩的日子不好过。

    可以,八爷自行脑补中的陆亦凝和弘历就是一对悲惨可怜的母子,顿时心生怜惜,简直就是看到了他同额娘良妃的翻版。

    下了朝,他不禁多看了四爷好几眼。

    四爷哪里会发现不了,不禁蹙眉问:“八弟可是有什么事?”这还在宫里呢,这老八也不收敛点。

    八爷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如常道:“无事,只是看四哥最近脸色不错,想来是懂得不少养生之道了。本想讨教一二,但又怕叨扰四哥,这才犹犹豫豫。”

    四爷诧异:“无妨,咱们离得近,八弟何时有空提前一声,四哥定然扫榻相迎。”

    “那就有劳四哥了。”八爷露出招牌笑容,“弟弟明儿就有空,不知四哥可否欢迎。”

    四爷道:“自然是欢迎的,那明日便恭候八弟大驾了。”

    两人寒暄一番,倒叫周围的人好生惊诧,这两人何时有了交情?莫不是八爷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生了隐退之心?

    众人不禁盘算起来,自己日后该当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