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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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气不轻不重。

    但足以让人感受到。

    郑嘉央没理他, 连眼睛都没睁。

    她方才,竟然真的有些失控了。

    就因为这么一件事。

    再他愿意不愿意和她有什么关系,他是她的君后, 侍寝是他的责任, 她何必在意他愿不愿意?

    她自己愿意就行。

    ……但是他不愿意。

    单以菱本来有点怕,见她没反应, 慢慢不怕了胆子又大了。

    又轻轻踢了一下。

    他居然敢踢她,还是两次?

    “单以菱。”

    郑嘉央忽然道。

    这是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

    声音很凉, 没什么感情。

    单以菱急忙收回脚,怕再晚一下就要保不住一样。

    “怎、怎么了?”

    郑嘉央冷冰冰道:“你想死吗?”

    单以菱:“……”

    单以菱曲膝, 在被子下抱住自己的腿,实话实:“以前想。”

    现在他觉得活着更好。

    郑嘉央沉默,不再话。

    隔了会, 单以菱问:“皇上睡着了吗。”

    不回答。

    单以菱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肩膀,而后又抱紧膝盖。

    不理会。

    单以菱松开手, 伸直腿, 轻轻踢了她一下。

    郑嘉央被折腾得彻底烦了,睁眼道:“不想睡就出去站着。”

    单以菱:“我不想出去,外面冷。”

    “那你想如何?”管他想怎么样呢,反正不想侍寝。

    郑嘉央冷声命令:“好好睡觉。”

    单以菱:“……哦。”

    隔了会儿, 郑嘉央的肩膀又被戳了戳。

    郑嘉央烦躁转回身, 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单以菱无辜眨眨眼,“我睡不着。”

    郑嘉央面对着单以菱,闭上眼, “睁着眼睛谁都睡不着。”

    单以菱:“金鱼可以。”

    郑嘉央:“……”

    隔了会,单以菱道:“你马为什么可以站着睡觉,人就不行?”

    郑嘉央:“……”

    单以菱:“你能站着睡着吗?”

    郑嘉央被磨得没了脾气, 睁眼道:“你今日真的不睡了吗?”

    完又闭上了眼,压根儿就不想看他。

    单以菱伸出食指挠挠鼻尖,问道:“……你很困吗?”

    郑嘉央不困,只是躺在床上不能做别的,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郑嘉央道:“嗯。”

    单以菱道:“我不太困。”

    郑嘉央:“你闭嘴。”

    单以菱:“哦。”

    单以菱还有疑问,“那我明天起来还能话吗?还是依旧不能话……要闭嘴到什么时候啊?”

    郑嘉央:“……”

    他平时话好像也没有这么多吧。

    既然不睡,那就做点正事。

    郑嘉央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一丝困意,平声问道:“君后就没什么其它想的正事吗?””

    单以菱想了想,摇头。

    他躺着,摇头像是用脸在蹭被子,声音有些软,“没有哎。”

    郑嘉央问道:“禁足期间私自离宫,甚至还公然出现在宫宴上,该当何罪。”

    单以菱睁大眼睛,惊讶道:“我看外面没有侍卫把手,我以为我的禁足已经解了,皇上禁足宫侍的时候,难道都不派侍卫守着吗?”

    郑嘉央:“……”

    郑嘉央道:“那倚星的事你又如何?”

    单以菱不看她,垂眼,声音有些低,“没有什么好的……他做过的事情是真的,但现在已经回茂国公府,和我没关系了。”

    郑嘉央忽然很想碰一碰他,不管是握一下他的手,或是拍拍他的头,再或是抱一下。

    不过她记得她还在生气,于是什么都没做,只声音缓和了下来,“和你没关系?你是倚星,还是茂国公府。”

    单以菱抿唇不话,良久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郑嘉央伸手,单以菱睁大眼睛看她。

    终于要那什么了吗……

    郑嘉央背手,手指曲起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而后收回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单以菱:“?”

    郑嘉央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你是君后,无需想那么多……早些睡。”

    单以菱:“???”

    单以菱躺在床上,很久没睡着,第二日郑嘉央起床,想着他昨晚睡得确实是晚,没叫人,自己穿衣走了。

    来到泊柏行宫后,她不需要再每日上朝,宫人把折子送来,若有大事,则官员亲自来面圣。

    郑嘉央每日都是先见人,再看奏折。

    上午看到一半,欣荣端着托盘进来,“皇上,温君侍看天气炎热,亲自炖了一碗雪梨琵琶冰糖水,是清热润燥,再好不过了。”

    郑嘉央道:“放下吧,就他有心了。”

    郑嘉央这本折子结束,再看两本,看到了茂国公请安的折子。

    郑嘉央瞬间想起来单以菱昨日踢了她两脚的事,看完,合上,对欣荣道:“你去趟牧远阁,告诉君后,就……”

    话到此,没有再下去。

    欣荣恭敬等着消息,心中惊讶,皇上一向杀伐果决,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

    郑嘉央想了想,若是罚得重了,过分,罚得轻了,那他以后岂不是会更加放肆?

    沉吟片刻,看到了桌边放着的雪梨琵琶冰糖水,想起单以菱平日里,好像挺喜欢吃鱼,昨日大皇女生日宴上,也没少吃。

    郑嘉央吩咐道:“你告诉他,半月不许吃鱼,一点儿都不行。”

    欣荣:“……”

    欣荣道;“是,皇上,奴才这便去。”

    郑嘉央奏折看了一半,有些饿,传了午膳,再回来时,雪梨琵琶冰糖水已经被欣荣撤下去了。

    自上午欣荣捎来口谕后,内务府便不往牧远阁送鱼了,甚至还要把当天送去的拿出去。

    单以菱挡在鱼前面,颇有气势,“本宫看谁敢?!”

    没人敢为了几天鱼伤了君后,单以菱得以留下三条鱼。

    只是厨房无论如何都不敢给他做。

    晚间时候,单以菱听了温君侍送雪梨琵琶冰糖水的事,不过他听到只是温君侍送了甜品过去,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第二日,他起了个大早,自己进了厨房,指着半死不活的鱼,对一旁站着的御厨道:“杀了它。”

    御厨差点给他跪下,“君后啊,皇上不让您吃鱼……这……这……”

    单以菱道:“让你杀就杀,本宫不吃。”

    皇上是主子,君后自然也是。

    御厨劝不过,心惊胆战手脚利落地把鱼杀好处理干净,放在盘中。

    单以菱:“熬个鱼汤。”

    御厨苦着脸熬了个鱼汤,觉得自己的命运很快就要和鱼一样了。

    单以菱站在厨房看着,中途的时候,把所有人赶了出去,拿出了袖中藏着的黄连。

    洗干净切了两三刀,扔进了锅里,戳进了锅底。

    他没让人进厨房,自己等汤熬好,而后将鱼盛进了白色砂锅里。

    上午,与昨日温君侍送来雪梨琵琶冰糖水时差不多的时候,倚云也往致尧殿送了一道汤。

    欣荣将白色砂锅端到桌边,笑道:“皇上,还是温热的呢。”

    君后送来的,皇上想必会喝,她当然要点好话。

    郑嘉央合上奏折放远,敲了敲位于自己身前的桌面,“放这里。”

    欣荣端过去,开了砂锅盖,郑嘉央轻嗅了一下,颦了下眉头。

    鱼汤奶白中带一丝暖黄,虽与平时的鱼汤有些不同,但看上去还不错,起色很好。

    就是味道好像有点不对?

    而且这鱼……怎么碎成这样,卖相也太不好了。

    郑嘉央顿时觉得嫌弃。

    欣荣观察她的脸色,道:“倚云,这是君后亲手做的。”

    很快有人送来一把洗干净的白色瓷勺。

    既然是亲手做的,那她便尝一尝。

    郑嘉央执勺,舀了半勺汤,递到嘴边,味道更明显。

    是真的不对,只是这是君后亲手做的。

    郑嘉央将勺子往前递了一下,将鱼汤送入嘴中,身体一瞬间僵直。

    难喝。

    非常难喝。

    汤的底味是苦的,这苦没有激发鱼的鲜味,反而压鲜带腥,甚至还腻。

    而且盐放得太多了。

    如此重的苦味,还压不住咸,可见放了多少。

    还好盛得少。

    郑嘉央面无表情喝下去,将勺子扔进盘子。

    闭眼握拳挡在鼻下,缓了两息。

    欣荣不明所以,试探道:“皇上,可要再换个干净勺子?”

    “不用,”郑嘉央睁眼,放下手,“把这鱼汤好好放好,朕今日去牧远阁用午膳,你一起带去。”

    欣荣:“……是。”

    皇上要来用午膳,自是要提前通知。

    单以菱得到消息,什么都没,当即回房脱了外衣,只着寝衣。

    倚云不知道鱼汤里放了很大一块黄连,一头雾水,皇上来吃午膳肯定是好事啊,劝道:“君后……皇上要来用午膳,您这……这不合规矩啊,还是君后想换身其它衣服?”

    单以菱沉默地掀开被子、躺进去,闭上了眼睛。

    倚云试探道:“……君后?”

    单以菱道:“我身体不适,病了,病到起不来床了。”

    倚云:“……”

    倚云无话可,无奈道:“君后……”

    单以菱:“皇上来了,你就这么和她。”

    倚云:“……”

    郑嘉央到时,倚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君后病了,病得起不来床了。

    郑嘉央沉默走到床边,如寻常时温柔,关心道:“朕听君后病了?”

    单以菱连着咳嗽了好一会,仿佛一个字就要用尽全身力气:“是……咳咳咳,咳咳咳咳,是……啊……”

    郑嘉央挑眉,微笑:“那正好,君后可以喝碗鱼汤补补。”

    单以菱:“咳咳咳咳谢……多谢皇上,臣侍……臣侍病了,皇上龙体为重,还是离臣侍远一些好,咳咳咳,鱼汤臣侍一定……一定喝……”

    “不用,端上来。”

    郑嘉央看向单以菱,眯了下眼,温声道:“朕亲自来喂你。”

    单以菱这次真的被自己呛到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