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她只管自己的夫郎就好了……
郑嘉央道:“……不是, 谁知道他下的是什么药,我用的是新药。”
单以菱语气中满是故意装出来的崇敬:“那皇上还真是圣明啊……”
郑嘉央:“一般吧。”
确实是一般。
因为任凭她脑中有千百条能不着痕迹下手的办法,也不舍得对他用, 而选了这个哪怕他现在反应不过来, 之后也一定能看出的……阳谋。
郑嘉央遮住眼睛,不让自己看得单以菱, 忍着溺骨情|、欲,尽量平静。
这药只是催情, 并不会让人失去理智,但药效不错, 尤其她喝了两杯。
他方才碰她一下,确实是勾引。
单以菱细看她。
呼吸虽然缓慢,但却越来越重, 他离她有一些距离,但即使在这里, 仿佛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单以菱伸手……最后换成两只手指, 临靠近她时,又减成了一根。
轻轻轻轻戳了一下郑嘉央的肩部,“……你很难受吗?”
郑嘉央宁愿他给她一刀,也好过如此撩拨, 隔了几息才道:“嗯。”
单以菱收回手, “我去喊太医来吧?”
这药应该是可以解的……不能也可缓解,并非一定要如何。
郑嘉央笑了声,“要和太医怎么?”
君后就在这里, 结果她中了药还需要请太医来解?
郑嘉央宁愿自己忍着。
单以菱道:“……就,她们应该不敢多问。”
郑嘉央道:“但她们私下里会猜测。”
单以菱:“……”
“……那你又听不到。”
郑嘉央:“但可以想得到。”
单以菱问:“你吃的药到底是什么,有解药吗?”
郑嘉央放下手臂, 看着他道:“有。”
而且就在她眼前。
单以菱:“……”
他才不是她的解药呢,再她现在什么都不,只是这么看着他……总不能让他主动做什么吧?
单以菱眨巴眨巴眼睛,没话。
郑嘉央重新闭上眼,继续忍着。
毕竟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总不能强上吧。
郑嘉央复又睁开眼,看看单以菱。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也不过她。
单以菱被看得后背发麻,“你看我做什么?”
但他胆子太了,还会哭。
她有点下不了手。
郑嘉央闭上眼,有些憋屈,“随便看看……”
她活了近二十六年,就从来没有过挖了深坑,结果自己跳进去埋了自己的时候。
总闭着眼睛做什么呀?
单以菱又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的肩头,“你什么时候能好?”
郑嘉央:“……”
郑嘉央不理他。
她从前也没吃过这种药,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更何况他还一直在旁边撩拨她。
单以菱心中清楚她中的是什么药,也不敢真的怎么碰她,最多伸指戳两下。
他问得话,她每一句都会答,只是偶尔会隔几息。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对单以菱而言。
至于郑嘉央,则是度过了极其难熬的一个时辰。
燥热渐渐褪去,她有些不想起来,依旧闭着眼睛。
单以菱一直观察着她,见她肌肤颜色渐渐恢复本色,呼吸如常,觉得差不多了,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她,“你现在怎么样了?”
郑嘉央眼睫搭着,语气慵懒,“就那样吧。”
应该是没事了。
单以菱动了动,想要起身吩咐人把外间的吃食撤下去,再给她倒杯水什么的。
……应该是需要喝点水的吧。
看她方才挺热的,出了不少汗。
他还没动,手腕被握住,郑嘉央睁开了眼睛,已是一片清明,“……要去哪里?”
单以菱道:“去让欣荣进来把外间吃食……”
郑嘉央坐起来,将人拉过,让人躺下,“你躺着,我去。”
单以菱:“?”
她不是才好吗?
他什么事都没有,这种事不该他去吗?
郑嘉央下了决定,不容人拒绝,甚至给单以菱盖上了被子,“你好好躺着。”
单以菱:“???”
郑嘉央什么都没,撑臂翻身下床,缓了片刻后,大步出了屏风。
这种药若是真的解了药性还好,直接忍过去,短时间内很消耗人的身体。
她不躺着休息就算了,为什么会让他躺着啊,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单以菱僵了一瞬,缓缓拉起来被子。
他是什么都没做,但是她不想让人觉得他什么都没做。
所以宁愿撑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出去,也要让他在这里躺着,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们……做了点什么。
郑嘉央让侍将所有吃食撤下去,坐在凳上喝了两杯茶水,依旧没有起身的算。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外间几位侍侍从站着,欣荣一直陪在郑嘉央身后。
郑嘉央抬头看向屏风,他一直都没出来,真的乖乖躺着。
他肯定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却愿意配合。
郑嘉央淡淡吩咐:“都出去。”
侍从侍鱼贯离开,郑嘉央将第三杯茶水喝完,觉得基本没什么不适了,放下茶杯起身走进屏风后,准备与他明白。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对他的企图这么明显。
还有什么拖下去、等下去的必要?
明明问就好了,她们又不是真的才成婚的新婚妻夫。
今夜无论如何,都要睡到自己的夫郎。
郑嘉央几步间已经好了腹稿,却没出口。
单以菱睡着了。
盖着被子躺在哪里,眼睫弯弯翘翘坠在眼间,嫣色红唇轻嘟着,睡得甜美。
他等她回来等了许久,等得困了,便睡了。
他等她药性散去等了许久,又或是从前,他等她对他动心,等了那么那么久。
单以菱虽然睡了,却没有睡得很死,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人回来了。
困倦地问道:“……你回来了呀?”
郑嘉央上床,将人抱着怀中,“嗯,我回来了,睡吧。”
他既然已经睡了,便放过他,等明天吧。
毕竟他曾经等过她那么久。
***
第二日,郑嘉央在寻常醒来的时候醒来。
那药很不错,药性大,但第二日醒来却感觉不到什么后遗症,如从前一样。
倒是单以菱醒来的有些晚。
他这几日本来已经习惯了被抱着睡觉这件事,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
只是思及昨日,难免觉得有些……
她为了与他……居然想到了给他下药,虽然最后那药是她自己喝了。
单以菱更不明白的是,她既然想,为什么不直接。
他……又不会拒绝她。
郑嘉央久违得抱到了硬年糕,轻笑了一声,“醒了?”
单以菱:“唔。”
郑嘉央语带笑意,“‘唔’是什么意思,醒了还是没醒?”
单以菱:“……没有,还在睡。”
郑嘉央捏捏他的脸颊,“若还是再睡,应该是没什么知觉的吧,那便……”
还不待她完,外间忽然一阵吵闹。
有人忽然高声喊了一句,“让开!本王一定要见皇姐!”
外间还在吵闹,但自那一句之后,声音低了不少。
声音非常熟悉。
单以菱看着郑嘉央:“……敏王?”
郑嘉央轻敲了下他的额头,“床上不要喊其她人的名字。”
单以菱:“……”
单以菱推推她,“是敏王的声音,这么早,她找你什么事?”
“其实不早了,”郑嘉央道:“不知道……你还困吗?我们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单以菱:“?”
“都这种时候了,”单以菱道:“快起来呀……”
郑志安敢在皇帐外如此喧哗,肯定不是事。
而且……
单以菱坐起身,“一会儿你和我我姐姐的事情吧。”
昨夜他顾着她,一直都没来得及问。
皇帐外。
欣荣与萧成拦得住人,但是拦不住声音,郑志安那一声喊过,欣荣压低声音,急忙道:“敏王殿下!皇上尚还在休息,您吵醒了皇上,于自己真的丝毫无益啊……哪怕真有什么要紧事,也要等皇上醒了再啊,皇上醒了,查清来龙去脉,定不会委屈了您,您难道连几个……不,一个半个时辰都等不了了吗?”
郑志安心中愤怒,却知道欣荣的是实话。
她本来就占理,若真的殿前失仪,在理也会变得不在理。
她道:“多谢欣侍从提醒,本王便在这里等皇姐醒来!”
她扭头,看了眼身后被侍卫架着的人。
***
郑嘉央坐起道:“就是有人想陷害你姐姐罢了,那酒已经被换成了寻常的酒,只要你姐姐脑子没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单以菱:“……她可能有。”
自己的姐姐是什么样子,单以菱再清楚不过,没什么本事却贪财好色,向来不会想得长远。
所以当单以菱紧接着见到郑志安身后的单明知时,哪怕她被侍卫架着,脸上破了皮,跪在哪里不停磕头,呼喊着:“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臣只是一时糊涂啊……”
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意外。
单以菱坐在侧首,看了眼上首,正对上郑嘉央看过来的视线。
郑嘉央看过单以菱,见他情绪还算平和,重新看向郑志安,温声道:“这是怎么了?朕看着有些糊涂了。”
郑志安一撩袍子跪下,“求皇姐做主,茂国公府姐单明知,她竟然!”
郑志安转头怒视单明知,咬了下牙,道:“她竟胆敢侵犯臣妹的未婚侧君!”
居然还是被得逞了。
单明知又不是单以菱,郑嘉央拦那一次,全是为了单以菱,这个单明知,从前还欺负过自己的夫郎,还他不漂亮。
她可没那么好心一直保护单明知。
再她已经把酒拦下,单明知不喝那酒,就不会失去理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能脱身。
果然和自己聪慧可爱的君后不一样,是个废物。
“哦?”郑嘉央思索几秒道:“朕记得他姓成……成公子没事吧?”
凭那壶酒,很容易就能猜到了大致手段,只是没想到,被算计的男子竟然会是郑志安的侧君。
郑志安沉默几息,竟然磕了个头,“求皇姐做主,处死单明知!”
单明知做到了最后。
郑嘉央敛眉,看向单明知。
单明知磕头如捣蒜,哭道:“求皇上恕罪啊,臣……臣昨夜是喝多了酒,并不知那人是敏王殿下的未婚侧君,求皇上饶了臣吧。”
单以菱拧眉看着单明知。
民间出了这种事,都是重判,至少五载牢狱之灾,重者流放更严重处死,更何况,她欺辱的是官员家的公子,还是王女已订亲但未成婚的侧君。
牢狱之灾是远远不够了。
郑嘉央先安抚郑志安,“皇妹先起来,赐座,这事朕一定查清楚,绝不会委屈了皇妹。”
郑志安跪着不动,听她的语气,虽是安抚,但明显就是……偏向君后和他姐姐的,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可查的?!
郑志安抬头,眉头紧缩,心中满是气愤,“皇姐!臣妹……”
“先坐,”郑嘉央语调虽慢,却不容人拒绝,“朕了,不会委屈皇妹,自然到做到。”
郑志安转头又看一眼已经在高呼饶命的单明知,起身坐在椅上。
郑嘉央对单明知道:“先,是怎么回事。”
单明知抬头,心中惶恐怕死,道:“求皇上饶命,臣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哭什么,”单以菱心中烦闷,不耐道:“皇上在问你事情的经过,你这么着急请罪做什么?”
她只饶命、不冤枉,几乎是做实了罪名。
这就是他的亲姐姐!
这些年并不亲近,单以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了这种没用且愚蠢的样子。
休正君将侍君扶正的事情才没过多久,这么快便去侵犯良家公子。
也许是有人算计,可她竟然丝毫未觉,次次中计!
单明知被呵斥,心中稍稍冷静,她还有个弟弟,是君后!
单明知道:“求皇上看在君后的份上,饶了臣吧!!!”
单以菱:“……”
郑嘉央:“……”
单以菱偏过头不想再看人,气得想拿茶杯砸她。
郑嘉央被她蠢到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拦下了那壶酒,单明知依旧会被算计了。
愚蠢到这种地步,单明知会不会被算计只取决于有没有人算计她,而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她能被任何人骗。
给她一壶没下药的酒,她就能自己作死。
单明知若不是单以菱的姐姐,郑嘉央连看都懒得看,是杀是埋,交给刑部便好。
只是……单明知的脑子,估计用来换取投个好胎了。
郑嘉央道:“朕不会饶你,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更何况君后昨日一直与朕在一起,你做得所有事与他没有一丝干系。”
单明知的死活不重要,但她决不允许这件事牵扯到单以菱。
郑嘉央道:“你照实便好。”
单明知十分害怕,早上醉酒醒来,看到身下的人是礼部员外郎成家的公子时,本能便是逃离,出门撞上侍,后来成员外郎赶来,再后来是敏王殿下。
敏王殿下见状,执剑便要杀了她,还是成员外郎拦了下来,她毕竟是君后的姐姐,不能如此直接杀了,还是要请示过皇上。
那时单明知以为她必死无疑。
她有个当君后的弟弟又如何?
敏王殿下可是皇上的亲妹妹啊。
可现在看……皇上似乎、似乎没准备杀了她。
照实……
单明知宿醉醒来,脑子还不太清醒,努力回忆,道:“臣……臣昨日喝多了,后来……后来……”
她想了想,低声道:“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郑嘉央:“……”
郑嘉央看一眼单以菱,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可爱。
“萧成,去把昨日夜间见过单明知的人,都带过来。”
萧成应“是”后离开,单明知继续求情,“求皇上饶了臣吧,臣昨夜是喝多了,并非有意,敏王殿下,敏王殿下,”她转向郑志安,“臣一定为殿下找更多美人,绝不必成家公子差,求皇上看在君后的……”
“太吵了,”郑嘉央淡淡道。
欣荣立即让人将单明知的嘴用布堵上。
昨日见过单明知的人还没找到,礼部员外郎成学海和茂国公单祁阳先到了。
单祁阳与单明知跪在一处,成学海与郑志安坐在一侧。
皇帐内十分安静,郑嘉央忽然道:“倚云,去给君后换一杯热茶。”
茶水都凉了还喝,也不怕肚子疼。
至于室内几人如何看如何想。
郑嘉央懒得猜测。
她只管自己的夫郎就好了。
若单明知真的是自己犯了事,她绝不会绕过,若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她就更不会放过了。
两刻钟后,萧成回来,带回几人。
一个是单明知的侍卫,昨夜被发出去了,并不知道自己主子去了哪里。
一些是皇帐附近巡逻的侍卫,没看见有人在外走动。
还有成公子的侍,夜间并未见到有人进入公子帐篷。
郑嘉央听过,对萧成道:“可还有其她人?”
萧成单膝跪地,“回皇上,臣问过茂国公帐篷附近,昨夜无人见过单大姐……时间仓促,也可能是漏了谁,臣手下的人现在还在询问。”
郑嘉央思索片刻,道:“先把单明知关起来,此事待查过再……”
“皇上!”成学海闻言再也忍不住,哭嚎着跪在地上,“求皇上做主啊!臣的儿子……臣的儿子……”
她再不下去,掩面痛哭。
单以菱一直静静看着,听闻此,怒视着单明知。
男子名节是如何重要?
她毁了一个男子的一生!
单明知唔唔唔几声,一句话都不出来。
郑嘉央叹了口气,道:“她若醉着酒走动,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
单祁阳反应过来,看看单以菱,知道皇上还是向着她们的。
急忙道;“皇上得确实有理,臣自知女无能愚钝,但她并非如此大胆的人啊,再成家的帐篷离臣所住的地方并不近,若逆女真的是醉酒前往,怎么可能安静隐匿不被发现?”
郑志安皱眉坐着,心中也有些疑惑。
她虽恨不得单明知死,但茂国公的确实有理。
成公子既然已经被算计,她还会不会纳他为侧君再,但起码要替他找到真正的凶手。
她不会放过单明知,但若背后还有人,那她也不会放过那个人。
只是一个侧君,郑志安到底理智。
一旁成学海怒道:“茂国公你还要狡辩吗?!她害我儿是真,再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醉酒!”
茂国公道:“成员外郎,一切都是逆女的错,但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你的儿子和我的女儿吗?皇上哪怕此时杀了女,你就真的高兴了吗?”
茂国公见她似有松动,继续语重心长道:“我这逆女就在这里,她跑不了,员外郎若真的想杀,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别让那个胆敢伤害贵公子的人逃过去啊!”
成员外郎正要什么,单以菱喝了口端上来的热茶,淡淡道:“臣侍累了,先去休息了。”
他站起,对郑嘉央行礼,“臣侍告退。”
罢,起身慢悠悠走回屏风后。
郑嘉央一愣。
他在难过,为什么?
郑嘉央看向单明知,为了他这个没用的姐姐?
郑嘉央站起身,干脆道:“萧成,将单明知关起来,仔细查问,昨日可有见过她的人,至于皇妹和成爱卿,你们先回去,三日之内,朕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她也走进了屏风后。
成学海还要再什么,欣荣走到她近前,亲和道:“成员外郎,请。”
单祁阳看着郑嘉央离开,松了口气,看来……皇上对她儿子的看重,绝对能让明知安全无虞。
单明知被带走,郑志安先行离开,帐外,单祁阳跟在成学海身后,走了几百丈后快步走到她身侧,笑道:“成员外郎,事情已经发生,我很心痛,也很自责,是我教女无方,只是……既然已经发生,敏王殿下应当是不会娶贵公子了……”
她看着成学海道:“茂国公府愿意和员外郎结亲,你看……”
成学海咬牙看她,双目欲裂,“滚!”
***
皇帐内,郑嘉央走到单以菱身旁,轻侧了下头,眉目柔和看他,“怎么了,怎么生气了吗,嗯?”
单以菱坐在床上,低着头沉默片刻,抬头问道:“昨日你拦下的酒,是谁要送给单明知的?”
郑嘉央一愣,名字就在嘴边,却道:“还没查出来。”
单以菱咬了下唇,“可是你也能猜到的是不是?”
郑嘉央站到他身前,将人揽入怀中,“猜不到。”
单以菱环抱住她的腰,“是因为我……所以成公子才……”
算计单明知的最终目的,当然是为了身为君后的他。
可成公子又做错了什么,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