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她要光明正大的把他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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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嘉央扬声唤进欣荣, 拉着单以菱的手,二人从屏风后走出。

    欣荣走进来,看到皇上和君后身上衣衫整齐, 下意识松了口气, 松完又觉得自己多次一举,皇上都出声唤她了, 当然是收整好了。

    她看看帝后相握的手,心中无限感慨, 谁能相信,当年太女大婚后, 与君后行过合笣之礼后,居然难受到……

    欣荣心里想着当年,语言行动一点不敢耽搁, “皇上,这是您要的长绳子, 一切按君后的吩咐, 不会伤人。”

    郑嘉央坐在正位上,原本想让他坐在她旁边,还没开口,他便坐在了侧位。

    长绳子。

    其实那会儿在侧帐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临时想起, 真要绑着他, 当然不太可能。

    不过,郑嘉央思及他所的那“一点点真心”,目光在他手上腰侧及腿上溜过一圈, 道:“放到内间去……帐外可有人求见?”

    确实有一个人,只是欣荣不敢扰,自然也没有通报。

    君后才叫过皇上……名讳, 想来两人是有些事情要“解决”的。

    她劝敏王殿下等等,敏王同意了,如今正在侧帐等着。

    欣荣道:“会皇上,敏王殿下听闻您没有去狩猎,来陪您话。”

    郑嘉央道:“传她进来。”

    郑嘉央冲一旁坐着的单以菱挑了下眉,低声道:“我过她会来吧。”

    单以菱:“……”

    过就过嘛,怎么还要和他炫耀的呢。

    郑嘉央拍拍自己身旁,“过来坐这里。”

    单以菱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

    若是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在,他坐到哪里去都行,但现在可是要见敏王,不能那么放肆没有规矩。

    再他姐姐才对敏王未过门的侧君做过那种事,他如果坐在皇上身边见她,敏王会怎么想?

    估计怎么都不会舒服的。

    郑嘉央站起,正要往他那边走,单以菱抬手阻止:“停!”

    郑嘉央脚步不停。

    单以菱:“……”

    一点都不配合!

    “停停停!”单以菱急了,声音不自觉软下来,“你就坐在那里嘛,成公子才……才……我们不能太……”

    郑嘉央停下脚步,挑了眉头,“不能如何?”

    单以菱想了想,道:“……不能太明目张胆。”

    郑嘉央沉思两息,还是觉得没有什么避讳的必要,无辜道:“可是又不是我做的。”

    单以菱:“……”

    单以菱憋屈道:“……是我姐姐。”

    郑嘉央:“那和你也没关系。”

    单以菱不信她不知道。

    善于用人的人,不会不清楚人的心里想法。

    单以菱道:“……你坐回去嘛!”

    郑嘉央勾唇看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单以菱:“!!!”

    郑嘉央看着他瞪大的眼睛,里面清明澄澈,还有下惊吓,生怕她过去一样。

    她当然知道此时最好不要刺激敏王。

    她只是想逗逗他罢了。

    她其实并非什么恶劣的人,只是他太好了,替许多人考虑,她便总想恶劣一点,然后变成看到他与平时不一样的模样。

    生动鲜活,让人不自觉想看更多。

    郑嘉央道:“我可以坐回去,有什么好处吗?”

    单以菱看到她手上的布条,“我……以后不咬你了。”

    这条件太没有诱惑力,郑嘉央走到他身前,俯身,“我其实并不介意你咬我,不过……如果能咬在其它地方,便更好了。”

    单以菱看她平日里偏淡色,如今却有些红的唇瓣,支支吾吾道:“咬人……不好的吧?”

    “我觉得很好,”郑嘉央道:“下次便咬在……”

    郑志安恰在此时走进来。

    郑嘉央慢悠悠直起身,声音低下来,只有单以菱能听到那两个字,“舌尖。”

    郑嘉央坐回主位。

    单以菱抬起袖子,用手背测了下颊侧温度。

    发现没什么异常,心如死灰得把手放下。

    完了,他现在脸皮已经和她一样厚了。

    真可怕。

    郑志安面色不如从前意气风发,略显颓靡,向二人请过安后,在垫上坐下。

    郑志安看着郑嘉央开门见山道:“皇上,可抓住幕后的人了吗?”

    郑嘉央面色柔和,上下量她几息,问道:“昨日是不是没有睡?”

    郑志安摇了摇头,不是在否认,只是在感慨,“多谢皇姐关心,平生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怎么可能睡得着?”

    “还是身体为重,”郑嘉央道:“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证据不全,人抓了也没用,不如先让他逍遥一两日,慌张之下不定会露出马脚。”

    郑志安惊讶道:“已经有眉目了吗?是谁?!”

    郑嘉央勾唇笑了下,没有话。

    郑志安道:“还请皇姐告知,在皇姐准备好以前,臣妹绝对什么都不做,此事一直糊涂着……臣妹实在睡不安稳。”

    成公子身份地位低微,背后的人,是不会专门针对他的。

    郑志安虽清楚这多半是后宫争斗,目的是君后和单家,但她到底牵扯其中,不准那人和她也有仇,是一箭双雕呢?

    郑嘉央道:“与你无关,你不过也是被利用了,不用想太多。”

    闻言,郑志安送了口气,“多谢皇姐告知……”转头看向单以菱,“看来此事,皇姐夫的姐姐当真也是被利用了。”

    既然不是单明知故意,那她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未过门的侧君与皇姐夫交恶,尤其最近,他还颇得皇姐喜爱。

    单以菱唇角弯了一下:“……或许吧。”

    两人又与郑志安了会儿话,郑志安离开后,单以菱叹了口气。

    郑嘉央手肘撑在扶手上看他,问道:“……怎么了?”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也没什么,”单以菱道:“你知道的,我见过娘之后,还去见了成公子一面。”

    他眉间轻锁,上唇微微嘟起一点,是明显的不开心。

    郑嘉央道:“你与他了什么吗?”

    单以菱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娘向成家提亲了。”

    郑嘉央:“……”

    “我若没记错,他还是志安的未婚侧夫吧?”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单以菱道:“成公子,他不会答应茂国公府提亲,让我娘歇了那份心,我答应他了。”

    既然是他答应的,郑嘉央道:“事了后我赐他一份圣旨,准他婚配自由,任何人不得横加干涉。”

    比起单以菱,郑嘉央更了解单祁阳。

    单祁阳在皇帐中,大约是看出了单明知不会有事,向成学海提亲也并非是真心诚意,只是在气成学海罢了。

    虽是单明知欺辱了成公子,但再单祁阳看来,若没有成公子,或者成公子能保护好自己、再或者事后能忍气吞声,单明知也不用被惩罚。

    单祁阳嘴上这提亲,其实不过是在恶心成学海罢了。

    那好歹是他的母亲,单祁阳她会彻底解决,绝不让单家任何人再伤他一份。

    “对了,”郑嘉央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到底是谁吗?”

    连郑志安都忍不住问了,可他与她时刻朝夕相处,居然都没问过。

    因为……

    单以菱道:“我其实能猜到一点啊……下手的肯定是这次跟着来的君侍之一,淑君侍父家地位不高,我出了事也轮不到他,那就是只能是温君侍了。”

    温君侍入宫六年,是几位君侍中地位最高的,父家又确实有能力,他若不在了,他是可能为继君后的。

    郑嘉央站起,走到单以菱身前,“不错,很聪明,值得奖励。”

    单以菱仰头看她眉眼弯弯,乖巧道:“那皇上要赏臣侍什么吗?”

    “就赏你……”郑嘉央凑近,“再咬朕一口……”

    ***

    郑嘉央初次体会与人亲吻的感觉,滋味既然不错,自然几多体会。

    只是单以菱能接受亲吻,再进一步总是害羞,躲来躲去,郑嘉央不想强迫,便顺着他,只是亲亲而已。

    第二日上午狩猎,单以菱又跟着郑嘉央进了丛林。

    郑嘉央抱着人,看着各种猎物跑来跑去,手有些痒,她停马,站在一处,撑开弓箭,射中一只野鸡。

    单以菱看着,觉得有趣,“我可以试试吗?”

    郑嘉央把弓给他,又抽出一支箭,“对,就这样撑开弓……”

    单以菱力气,郑嘉央握在他手上,两人一起将弓拉开。

    郑嘉央道:“你瞄准,松开箭就好。”

    郑嘉央是个很好的学生,却实在不是个好老师。

    单以菱瞄准,松箭,箭擦着马耳朵飞出,落在了半丈远的地方。

    连一旁的花花草草都没有伤到。

    好在马受过训练,并未收多大惊吓,郑嘉央只是稍控缰绳,它便安静了下来。

    单以菱:“……”

    他侧头,对郑嘉央道:“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天赋的,是不是?”

    郑嘉央:“……”

    单以菱委屈:“是不是啊?”

    “是是是,”郑嘉央道:“天纵奇才,还来吗?”

    单以菱把弓还给她,骄矜道:“不要了,我如此有天赋,不能再很努力了,总要给其她人一些活路。”

    而且那个弓拿着好沉,他还拉不开,若真的想学,当然要让她给他再一个轻一些的学。

    才不用这个呢。

    郑嘉央失笑:“那我真的该多谢你。”

    单以菱摆摆手,颇为不在意,随意道:“皇上用吧,本宫看着。”

    虽带着一个人,不能纵马射猎,但郑嘉央有心表现,一上午猎了不少猎物,总算不是只有寒酸的孤零零一只兔子了。

    午间,单以菱啃完鸡腿,睡醒后还在内间梳妆,萧成进来回报。

    皇帐虽大,但到底也还是个帐篷,内间与外间只隔了一扇巨大的屏风,能遮住视线,但是挡不住声音。

    单以菱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听着外间的声音。

    萧成道:“回皇上,给酒中下药那人已经找到,只是她嘴严的很,只一切是自己所为,是与单明知有仇所以报复,并没有任何人指使。我的人之前是看到过她与温君侍的贴身侍接触,只是当时没有出手抓,此时再……总归是证据不全。”

    郑嘉央道:“此前她们交涉过的物证也没有?”

    萧成道:“臣无能 ,没有查到。”

    安静片刻后,郑嘉央道:“没有便没有吧,那两个人可带来了?”

    萧成道:“已经带来,随时可以传唤。”

    “够了,”郑嘉央道:“李家可以放放,把人都传过来吧。”

    萧成应是,还没离开,郑嘉央忽然道:“对那人用刑了吗?”

    萧成没反应过来因何一问,还是道:“回皇上,用过。”

    郑嘉央道:“把身上的血腥气去掉,换身干净衣服再带来。”

    吓到以菱就不好了。

    萧成没想到,皇上的洁癖依旧这么厉害,连见都见不得这些。

    既然是皇上吩咐,她自然尽力照办。

    单以菱有些疑惑,宫里的两个人,什么人啊?

    这件事和现在还在宫里的人有关吗?

    他的疑惑很快便被解开了。

    今日在帐中的人,与前日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和温君侍,以及温君侍的贴身侍思安。

    还有成公子。

    温君侍坐在单以菱下首,面色平静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和单明知,以及一旁站着的茂国公。

    他对面,则坐着郑志安和成学海、成清然。

    郑嘉央直接请来了温君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涉事之人,大都愤恨地看着温君侍,温君侍起身行礼,声音与从前一般,“这件事臣侍听过,只是不知皇上叫臣侍来是因为什么?”

    郑嘉央比他更能沉得住气,道:“你坐,先听听。”

    面色苍白的女人原是一名侍卫,名叫安丰,供述了一切经过。

    三月前,单明知强抢了她的弟弟,她嫉恨着她,所以策划了一切。

    她自知身份低微,弟弟被抢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只是若伤害的是敏王的未婚侧君,自然便不一样了。

    前日深夜,她成公子迷晕,而后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引着半醉半醒的单明知进了成公子的房间,还给她下了些药。

    安丰衣着倒还算干净,只是衣下的皮肉,没有一处完整的,她对郑嘉央磕了一个头,“属下自知死罪难逃,只恳请皇上处死单明知。”

    单以菱皱眉听完,问道:“是真的吗?”

    安丰道:“回君后,属下所言皆是……”

    郑嘉央凉凉道:“没问你,茂国公,君后问你话呢。”

    皇上对君后……偏爱纵容到了如此地步个。

    单祁阳急忙跪下,道:“回皇……君后,此事绝不像安丰所,她弟弟如今是逆女侧君,只是并没有什么强迫,是两家人自愿啊!”

    郑嘉央道:“既是自愿,她为何拼死,也要换单明知一条性命呢?”

    单祁阳看向温君侍。

    温君侍一愣,似是觉得荒唐,笑了一下,对郑嘉央道:“皇上,茂国公这是在怀疑臣侍吗?”

    “起怀疑,”郑嘉央道:“朕叫你过来,其实是有些其它事情。”

    她对萧成道:“带上来吧。”

    很快,一个侍从被人押进,另一个侍走在另一侧,进来后行礼,礼毕侍从跪着,侍站着。

    温君侍见安丰时还冷静,但见到这两个人,瞬间握拳,指甲险些掐进肉中。

    郑嘉央看了看他的面色,道:“温君侍认得她们?”

    单以菱认得那个侍,但是并不认识那个侍从,他也看着温君侍。

    温君侍笑容尽力如常,“这个侍臣侍认得,是曾经邵末侍的贴身侍未思,这个侍从,就不认得了。”

    郑嘉央看向那个侍从,“吧。”

    她已经被关了近半年,此时早已冷静,她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今日表现,“奴才从前在宫中伺候,四月时离宫,至于离宫原因……”

    她看着温君侍,道:“奴才曾提温君侍做过一件事,温君侍答应奴才,事成后便可带着钱财离开皇宫。”

    温君侍皱眉,道:“皇上,臣侍从来没有见过她!”

    那人道:“温君侍,您记错了,您是从来没和奴才过话,吩咐奴才的一直都是思安掌事,但是您见过奴才的。”

    单以菱看看郑嘉央再看看温君侍,发现好像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个侍从到底做过什么事啊?

    不过还好,敏王她们也和他一样,看上去都挺疑惑的,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换了人审。

    单以菱视线重新落在郑嘉央身上,快问啊,让她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好奇。

    郑嘉央抬眸对他笑了下,“温君侍让你做了什么?”

    侍从道:“温君侍吩咐奴才,让奴才在君后的御辇上做手脚,使其半路毁坏。”

    单以菱想了两息,才想起来这么件事情。

    今年三月去寺庙祈福,他的凤辇半路坏了,那本来是件挺严重的事——如果皇上在乎了的话。

    可惜她没在乎,所以他都快忘了。

    原来是他做得呀。

    单以菱看向温君侍,道:“温君侍从那时,便想害本宫了吗?”

    何止那时。

    温君侍起身,走到正中跪下,道:“皇上,臣侍真的不认得她,求皇上明鉴。”

    “先起来,”郑嘉央温声道:“不过是陷害了君后一下罢了,这罪又不致死,后面还有呢。”

    单以菱:“?”

    陷害?

    他当时都要吓死了好吗?!

    温君侍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扭头朝后看去。

    那个侍,未思?

    这个侍从得确实是真话,可是他不认识那个侍啊,还有什么?

    郑嘉央对未思道:“你。”

    未思跪下,声音平静,思路清晰,“回皇上,俾子曾是邵末侍的贴身侍,其实邵末侍中毒,另有隐情。”

    他抬头,看向温君侍。

    温君侍猛然转身,对上他的视线,瞪大了眼睛。

    诬陷!

    未思道:“端午宴上,其实并不是君后害得邵末侍,而是温君侍。”

    温君侍厉声道:“你是谁的人,为何要诬陷本宫?!”

    未思道:“俾子当然是邵末侍的人,要为他报仇,更要出真相。”

    单以菱:“……”

    有点懵。

    未思不卑不亢道:“那盘糕点,本来是要个送个卢卫侍的,只是中途出错,送给了邵末侍,谋害宫侍,陷害君后,一切都是温君侍所为。”

    单以菱:“……”

    是……这样的吗?

    温君侍急道:“皇上,臣侍没有,求皇上明察,臣侍从未做过这种事!”

    单以菱看看郑嘉央,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郑嘉央对他笑笑,他这几月一直都在后宫,且不管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端午宴上他冲动认下的罪行,并不是她不追究,就什么后续都没有了。

    那毕竟不是罪,前朝有人一再谏言,后宫也有人在议论,其实从未停止。

    只是她一直挡着,没让那些话进他耳朵。

    邵末侍是自作自受,和温君侍没有任何关系。

    但此次指使安丰的,确实是温君侍。

    安丰的弟弟,也并非被强抢进单府,而是刻意勾引。

    这很容易能查出,只是知道一切,但安丰不认,不是温君侍指使,便没有人证,虽能直接定罪,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都是死罪,认哪个不是认?

    诬陷就诬陷了,温君侍又能如何?

    安丰与单家的事,郑嘉央懒得管,交给刑部便好。

    她今日,只是为了给君后洗脱他曾经冲动认下的“罪名”罢了。

    她的君后那么好,才不会谋害宫侍。

    其她不知情的人也不许什么。

    她要光明正大的把他摘出来。

    郑嘉央看着单以菱,道:“那端午宴上,君后为何要,是你谋害宫侍?”

    单以菱再傻也知道此时应该顺着,再他根本不傻。

    单以菱乖乖道:“臣侍是在引蛇出洞。”

    完,对她弯起眉眼笑了一下。

    郑嘉央挑眉,语气不自觉带笑,“君后做得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