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你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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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一般不错吧。

    要不是他曾经在淑清宫见过邵末侍, 或许还真的会信。

    那时邵末侍明明就已经承认了是自己自作自受。

    单以菱看向跪在正中,在辩解的温君侍。

    温君侍道:“皇上,此人一派胡言, 臣侍与邵末侍无冤无仇, 为何要害他?”

    未思道:“邵末侍是受您蛊惑,才去毒害卢卫侍的, 而您真实的目的,俾子猜测, 其实是铲除邵末侍且将一切嫁祸给君后,是吗?”

    温君侍喝道:“一派胡言。”

    他转向郑嘉央, 求道:“皇上,臣侍真的没有做过,求皇上明察!”

    “朕已经查过, ”郑嘉央淡淡道:“他的话确实属实。”

    温君侍凝眉看向上首。

    查过?

    不,绝不可能, 若真的是查过, 怎么可能查不出到底是真是假。

    除非这一切都是皇上自己计划好的,当然是为了……

    君后。

    单以菱无辜对上温君侍看过来的阴毒愤恨的视线。

    看他做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吗?

    郑嘉央道:“温君侍还有什么可的?”

    温君侍不再看单以菱,收回视线低下头,道:“没有做过的事情, 臣侍绝不会认。”

    郑嘉央轻笑了一声, “你所做之事,可是死罪,当然不会轻易承认, 萧成,把温君侍送回去,君侍身份到底不一样, 若不认自然不可用刑,至于他身边的人,全部压下去审问。”

    思安急忙跪下求情,温君侍却面色平静,直直看着上首。

    是她设计的,不会有错。

    她只信君后一个人,宠他护他,但是对其他人……不管是邵末侍,又或者他,或许今后还有什么别的人,全部都不屑一顾,连碰一下都不会。

    只因为单以菱是君后吗?

    温君侍再未多求,无论他如何求,如何自己无辜,又或是真的能证明自己无辜,都没有任何用了。

    她是皇帝,他是她的宫侍,他能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让她多相信他一点,可她如果从一开始就一点都不相信,甚至还要找莫须有的人证来诬陷,那么再求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铁了心要杀他。

    与此事有关的人都被带下,账内又只剩最初几人。

    临出皇帐时,温君侍回身看去,视线并未落在郑嘉央身上,而在单以菱身上。

    他是君后,所以便可以理所应当享受所有,而不用付出任何。

    单以菱很想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是什么意味。

    可他偏偏能看懂。

    温君侍在妒忌他,或许嫉妒他有君后的身份,又或者是他有皇上宠爱。

    温君侍从三月便开始算计他,那时他根本就不得宠爱,当时一定是第一个理由,可那时……

    他又有什么可值得妒忌的?

    明明他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温君侍回身离开,单以菱低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温君侍想让他死,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可是到底,若他不是君后,温君侍不是温君侍,只是李家公子,想来他们不会走到这种一个死一个活的地步。

    郑嘉央对欣荣道:“温君侍毒害宫侍,谋害君后,心思实在歹毒,待人证物证俱全,直接赐死。”

    所谓“人证物证”俱全,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温君侍已是必死无疑。

    单以菱呼出一口气。

    六年半了啊,虽然和温君侍不算熟悉,私下里也不多见,但他们,其实已经认识六年半了。

    也只能到这里了,那个请安时总是坐在下首第一位,举止端雅,话温和的男子,他再也见不到了。

    郑嘉央侧眸看向单以菱,一边道:“若安丰所为实,单明知确实该死。”

    曾经邵末侍之事,单祁阳再清楚不过,今日见皇上为君后居然做到如此地步,心中却没有欣喜,只是恐惧。

    她还记得那日单以菱的话,他恨茂国公府,他越得宠,越能随意拿捏茂国公府。

    他那日,他要杀了单明知。

    单祁阳本来无罪,侍从和未思到后,她本已起身站在一旁,此时又跪下,“回皇上,安丰所一派胡言,逆女与安家公子的亲事是两情相悦,绝无任何强迫,许多人都可以作证,求皇上……”

    郑嘉央摆摆手,还记得单以菱过的先吓吓她们,并未直接放过,而是道:“茂国公不必多言,将人押回京城,交予刑部,让刑部去查。”

    账内又有两人被带走,单祁阳也被郑嘉央发走,只剩下侧首三人。

    单以菱主动道:“成公子,本宫为你为求了一份旨意,允你婚配自由。”

    成公子全程平静地坐着,见到安丰和单明知时都没有什么愤恨。

    此时起身请安道:“草民多谢君后。”

    郑志安侧眼看向成公子。

    她之前没有见过他,娶他也仅仅是因为父君所言,如今来看,他真的非常不错。

    虽带着面纱,但一双秋瞳盈盈剪水,气质身段也不错,只是终究……

    她若娶了他,出去于她名声不好。

    郑志安看着他,微皱着眉还在思索。

    成清然看向郑志安,眸中坚定,没有丝毫躲闪羞涩,“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也亦非完璧之身,不敢强配敏王殿下,从前不知如何开口,如今有皇上旨意,还请殿下允准,取消你我的亲事。”

    郑志安本在犹豫,但见他提出的如此坚定,却有些不甘心放手了。

    这男子宠辱不惊,很不错。

    再只是一个侧君之位罢了。

    郑志安道:“此事非成公子的错,本王有意下月或下下月迎公子入府,公子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面纱下,成清然微微一笑。

    他当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若有错,也该怪敏王殿下身份高贵,能在皇上面前得上话。否则怎么会设计到他头上?

    这一切,本该和他没有一丝关系。

    敏王殿下再清楚不过,可是事情发生了几天,她压根儿没和成家过一句或安慰或亲事如期举行的话。

    今日此言,大约就是在皇上面前,想显得不那么绝情罢了。

    施舍吗?

    他可不需要这些。

    成清然道:“多谢敏王殿下不弃,只是皇上草民婚配自由……”

    一旁成学海急忙想要阻止,这是多好的事,敏王殿下还愿意与成家结亲,怎么可以拒绝!

    若是拒绝了敏王殿下,事情闹得这样大,他今后还能再嫁给谁?

    可是皇上和君后还在上方坐着,成学海心里着急,却什么都不能做。

    成清然看了眼母亲,坚定完剩下的话,“草民自知配不上殿下,请殿下成全。”

    被驳了两次面子,郑志安自然不会再上赶着被拒绝第三次,道:“那便听成公子的,本王欣赏成公子,聘礼便不必退了,便当成是本王为成公子将来婚配添的一份嫁妆吧。”

    成清然并未拒绝,谢恩后坐下。

    郑嘉央又安慰了三人几句,便把人发走了。

    成清然跟在成学海身后走出皇帐,郑志安走到成学海另一侧,近百丈后,她停下,对成学海道:“本王有些话与成公子私下里,不知员外郎可允许?”

    成学海自然不敢拒绝,再敏王殿下是个很好的婚配对象,她心中还抱着方才在殿上,清然只是冲动的想法,不定话,清然便想通了呢?

    成学海道:“自然可以,殿下可要随我去……”

    郑志安指指一旁没人的帐篷,道:“便进这里吧。”

    成学海等在帐外,两人走进帐篷。

    进内后,郑志安上下量几眼成清然。

    成清然不躲不羞涩,任她看,忽然道:“敏王殿下如此,不觉得有些唐突吗?”

    郑志安道:“只是第一次见公子,难免好奇。”

    成清然道:“如今敏王殿下已经看过,想必不好奇了吧,若无事,请恕清然无法多陪。”

    着他便要转身离开。

    第三次。

    郑志安皱了下眉,冷下声来,“站住。”

    成清然皱了下眉,转回身,福身行礼,“殿下,皇帐所言,清然句句真心,想必殿下也并非是真心想娶清然,殿下应该十分清楚,若殿下娶了清然,会面对什么流言蜚语,殿下着实没必要因为一时冲动或不甘而做什么本不想做的事。”

    郑志安道:“你怎知我不想娶你?”

    成清然眼中波光潋滟,并非他想哭或情绪激动,他眼中多情柔弱,乃是天生,与他本性本无任何关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从殿下这几日没有见过清然与母亲一面,便能看出。”

    郑志安道:“找不出幕后主使,本王无颜见你们。”

    成清然笑了一下,“殿下何必呢?难不成是觉得清然尚可,舍不得了吗?”

    郑志安表情一顿。

    她本来是想着,退不退婚还要再想想,可他一直拒绝,她不知怎么,偏是不想如他所愿。

    但若要舍不得,其实也并没有,大多还是不甘。

    他如今身份经历,居然拒绝她?

    成清然道:“殿下,您要想明白,若您真心想娶清然,清然觉得……”

    他轻挑了下秀眉,“也无不可。”

    以退为进。

    郑志安看了他两息,有气节有风骨,还聪明容貌好。

    她喜欢,只是可惜了。

    她还是介意,平心而论,并不想娶他。

    郑志安道:“本王便在这里祝成公子得配良人。”

    成清然真心道:“多谢敏王殿下。”

    郑志安转身离开,“不必。”

    她走出帐篷,与成学海寒暄几句道别,再没往身后看一眼。

    成学海进了帐篷,道:“……你,与敏王殿下……”

    成清然笑道:“娘,敏王殿下并非真心想娶我,何必呢?”

    成学海道:“可是你如今……”

    “我还是我,”成清然道:“不会因外人而有什么改变,狗咬我,若有可能,我便拿棍子把狗死,但绝不会让自己也变成狗。”

    “世间之大,不会没有我容身之处,我又何必为了躲避流言而嫁给嫌弃我的人?终身不嫁又如何,会死吗?”

    ***

    皇帐,三人离开后,众侍从侍也均离开。

    郑嘉央走到单以菱身旁,轻挑起他的下巴,问道:“方才不开心?”

    单以菱抬眸看她,仔细想了想,“你,我姐姐在调戏良家妇男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像你这样的?”

    郑嘉央:“……”

    郑嘉央姿势不变,继续调戏,“不会,她长得不如我。”

    可真够不要脸的。

    单以菱道:“也不是不开心,就是觉得有些……不好。”

    温君侍有错,伤害了人,罪有应得,但他总觉的有些怅然。

    至于成公子,他本是最无辜的人,却是受了最大伤害的人。

    而且好像,做什么都是无法弥补的。

    郑嘉央道:“你可以慢慢与我。”

    单以菱:“……皇上调戏人,都是为了与人讲这些的吗?”

    郑嘉央道:“对你自然是。”

    她收回手,道:“可怜温君侍?”

    单以菱摇摇头,“安丰就是他指使的吧?”

    郑嘉央在他身旁坐下,道:“是。”

    “我并不是可怜他,”单以菱侧眸看她一眼,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若他没有到皇宫,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这几乎是在,是皇宫将温君侍逼到如此地步,他本身该是个良善的人。

    这话与帝王……

    郑嘉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还真是……单纯可爱。”

    单以菱自动把那四个字换成蠢笨愚钝。

    他扁了下嘴,“我不和你了!”

    “别,”郑嘉央道:“他若不在皇宫,便会嫁入其她人家,后宫宅斗照样杀人不见血,他会永远都不害人吗?再嫁入皇家带给李家多少好处,李盈婉在皇宫中享受到的,是在宫外永远享受不到的。”

    单以菱眨了眨眼睛,没话。

    郑嘉央道:“朕可从没想强迫他入宫,是李家送他来的,若要报复,他也该去报复李家……要么来报复朕,但对你动手,就是该死。”

    “皇宫就是冰冷无情泯灭人性,但李盈婉大可以不来,既然来了,便是胜者生,输者死。想要沾皇权富贵,又要仁慈良善不被逼害,不如去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她的冷漠,不拿性命当回事,一如既往,甚至不自觉用了“朕”。

    单以菱:“……”

    单以菱不是很怕她,控诉:“……你好无情。”

    “我知道,”郑嘉央笑了声,“我若有情有义,早就死了。”

    单以菱伸指想戳戳她的肩……他手指向上挪,戳了戳她的下颌,“可是你对我就很……很不一样啊。”

    “只是对你,”郑嘉央握住他的手,“其他人依旧是其他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单以菱点头,道:“而且……你为什么会记得温君侍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