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下一次,一定是和郑嘉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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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嘉央一顿, 下意识道:“……什么?”

    她居然在装傻!

    单以菱道:“你记得温君侍的名字,我都不记得!”

    郑嘉央:“……”

    郑嘉央瞬间后悔了方才的话……不是觉得那显得她冷漠无情,只是……因为那个名字。

    郑嘉央道:“温君侍……叫什么来着?”

    单以菱:“?!”

    单以菱道:“你他叫李盈婉!”

    郑嘉央道:“是吗, 倒是第一次听, 没你的名字好听。”

    单以菱:“……那你刚才叫的是谁的名字?”

    郑嘉央眨了眨眼睛,颇为无辜, “我刚才有叫谁的名字吗?”

    单以菱:“……”

    单以菱站起身,抿了抿唇, 问道:“……你还记得谁的名字啊?”

    郑嘉央基本记得所有人的名字。

    但她也只是记得而已。

    但总觉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郑嘉央道:“我……”

    ……他们都是她的宫侍,她记得他们的名字, 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去过后宫,所以他都忘了,她其实……还有个庞大的后宫。

    单以菱眼睫轻轻搭下一点, 弯起唇角道:“哎,现在时间不早了, 不能再去猎了吧, 你要做什么啊?”

    郑嘉央本就有些莫名紧张,他此时转了话题,她自然不会再回去,顺着道:“没什么事, 你呢?”

    单以菱道:“那我们出去看看吧, 从前来猎场,我都没有到处看看。”

    那时他不能放肆,不能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自然克己守礼。

    郑嘉央自然同意。

    两人转过后回到帐篷,用过晚饭后休息。

    单以菱一如从前,可心里总归有了事, 郑嘉央只能觉出有点不对,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临睡前,下意识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长绳。

    难不成她午后得话太狠,他觉得受不了她、也不想再继续待在皇宫,所以便还想着……离开?

    郑嘉央眯了下眼睛。

    单以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看到了桌上的长绳。

    他知道她是皇帝。

    过去已经过去,他管不着,但是以后总不能再、再对其它宫侍……

    但他好像又,没有什么资格要求她。

    可是……可是……

    他就是很介意。

    无论怎么,就是很介意。

    单以菱视线定定落在长绳上。

    要不……如果她要去,就……把她绑起来?

    这样她就哪里都不能去了。

    单以菱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笑过后又觉得有些些不开心。

    她是皇帝,他是她的君后,道理他都懂,但是就是不开心。

    收回视线,看向郑嘉央,而且她最近……不是,是很久,都没有碰过他了。

    虽然也没有碰过其他君侍。

    单以菱想想从前,每月十五时她的……放肆疯狂。

    所以她都不难受的吗?

    还是她其实召了宫侍,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单以菱眼睛快速眨动几下,道:“我们睡觉吧?”

    郑嘉央不可控制想歪了一瞬,隔了半息才低低“嗯”了一声。

    侍熄灭蜡烛后,两人相拥而眠,郑嘉央比以往抱得更紧。

    单以菱手随意放着,正放在她大腿根处。

    郑嘉央睡了许久没睡着,心猿意马许久,最后将他的手拎了出来。

    单以菱收回手,抬头问道:“……怎么了嘛?”

    郑嘉央隔了会回答,声音有些低,“……没什么。”

    黑暗中,单以菱将手搭在她胳膊上,慢悠悠睡去。

    她想的,但是因为他之前害羞躲闪,所以她一直都在克制。

    单以菱想起那盘绳子,想起温君侍……李盈婉。

    可真是个好名字,而她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睡梦中,单以菱紧紧抱着郑嘉央的胳膊,一整夜都没松开。

    ***

    第二天,单以菱醒来的时候,郑嘉央正在看他。

    若是平时,他会用手挡一挡,而后再不让她看。

    今日也是,只是放下手时,不心擦过了她的胸前,单以菱瞬间僵直,“我我我……”

    他收回手,脸有些红,“你……”

    郑嘉央能忍就怪了,将人拉近,当即就要亲下去。

    单以菱躲了两下,没躲开,任她亲,却在要再进一步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

    无法,郑嘉央怀中抱着成亲七年半的夫郎,几天了,也就只能亲亲。

    狩猎一共持续五天,离开前,单以菱拿起那盘绳子,问:“这个怎么办啊?”

    郑嘉央想了两息,“拿回昭安宫,或许有用呢?”

    她的视线落在单以菱腕上,自然也就没看见,单以菱也在看她的手腕。

    狩猎后回宫,郑嘉央有不少政事需要处理,单以菱也是,这几日,郑元泽搬回了昭安宫住,郑茜芮好几天没有见到父后,也粘人得很。

    但他还是抽空看了看从前侍寝的记档,甚至每日依旧见各宫宫侍,与从前只是虚浮闲聊不同,近日,他与人交谈认真了不少,甚至还问了每人的名字喜好等。

    卢卫侍本就有心与君后结交,见状每日往昭安宫跑得更勤了,郑茜芮喜欢他,单以菱便也不拦着,甚至还和郑嘉央:“你见了他也不需要躲呀,还是与从前一样便好。”

    郑嘉央想了想从前,在端午宴前,她好像挺“宠”卢卫侍的,那必然不能和从前一样。

    于是郑嘉央当没看见他。

    单以菱静静看了几天,什么都不,十月初七的时候,是郑茜芮的四岁生辰。

    只是四岁生辰,自然不能与郑元泽的六岁生辰比,但办得也很隆重。

    夜间,单以菱穿着寝衣躺在床上。

    他才躺下,郑嘉央便将人抱在怀里,触手与别的寝衣有些不同,非常柔软,“新的寝衣?”

    单以菱摇摇头道:“不是,是从前穿过的呀。”

    从前他穿过的衣服,她都没在意过。

    郑嘉央道:“手感不错。”

    “我也觉得,”单以菱笑眯眯拉起她的手,摸过的胳膊,腹部,腰背,甚至还有腿上的衣服,而后靠在郑嘉央怀里,“穿着也很舒服,就像……就像……”

    他靠在她怀里,手指揪着她腰际的衣服,声道:“就像什么都没有穿一样。”

    郑嘉央呼吸微妙停了几息。

    单以菱闭上眼睛,“好累哦,芮芮也太能闹腾了一点。”

    郑嘉央抱着怀中人,隔了会:“……嗯。”

    单以菱头靠在她怀里,唇角微微弯起。

    郑嘉央在动手和忍着之间犹豫片刻。

    动手,万一他不愿意怎么办,她总不能强迫他吧?

    但是忍着?

    这种时候谁能忍得住?

    郑嘉央决定试试,她的手搭在单以菱腰际。

    单以菱往她怀中躲了躲,“痒……”

    郑嘉央平声道:“没关系,一会就不了。”

    单以菱今日早有准备,见躲来躲去都躲不过去,喘息着祭出了杀手剪,“你……你记得芮芮吗?”

    郑嘉央僵住。

    床上提到郑茜芮,她本来应该意外不解的。

    但她只是僵住,什么都不再做了。

    单以菱抱着她的胳膊,声音有些低,委屈道:“芮芮的生辰是十月初七,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怀上他的呢。”

    郑嘉央明白过来他要什么。

    心中旖旎心思全散,直接冷静,再不敢近一步。

    郑嘉央停下动作,推开一点,道:“……记得。”

    她甚至都不太敢抱他了,怕他觉得不舒服。

    ……这可和他想得不一样了。

    单以菱蹭啊蹭,靠在她怀里,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唔,那是什么时候啊?”

    郑嘉央道:“除夕之夜的时候。”

    单以菱道:“是啊,除夕。”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除夕之夜。

    那时昭安宫被封禁近乎一年,除夕之夜,她开恩将他放出参加除夕夜宴,那夜便有了茜芮。

    郑嘉央垂眸看他,“我那时……”

    单以菱道:“好过分哦。”

    她封了昭安宫近一年,什么都不将人放出,而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让他侍寝。

    那次之后……

    单以菱手在她衣扣上着圈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到底有多无情了。”

    郑嘉央将人抱紧,却不知道能什么,她想起过去,又想起现在。

    郑嘉央紧皱着眉头,道:“……当年我……”

    她不下去了。

    是啊,能什么,什么都显得苍白且无力。

    什么都回不到过去,不可能改变。

    单以菱道:“那之后我偷偷哭来着。”

    郑嘉央心口酸麻,沉默着抿紧唇角,“你那时候……恨我吗?”

    “不恨,”单以菱道:“因为那时候,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

    他知道了她是什么人,所以从那以后,他自然不爱也不恨。

    他只是君后罢了,像她之前的,他在皇宫,为单家带去了多少好处,他享受着这皇权富贵,所以就要承担君后的责任。

    但也仅仅是责任罢了。

    郑嘉央道:“若可能……我真的很想回到过去,只是……”

    她声音很慢,顿顿,中间甚至咬了几次牙。

    单以菱听着听着,忽然笑了,“你最不信这些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能出什么“回到过去”的话,她连“永远”都觉得不可能实现所以不。

    “我不信,”郑嘉央道:“……但真的很想。”

    单以菱靠在她怀里笑了,“我知道,所以……完就好了,我们睡觉吧。”

    郑嘉央一愣,“什么?”

    “我们迟早会谈到这个的。”

    今天陪茜芮吃饭的时候,她便已经想起来了,只是一直隐忍着。

    就连他方才躺下抱着他的时候,都与平时不一样了。

    单以菱本来已经快忘了,可她表现,让单以菱意识到:

    她们迟早都要谈到这个。

    既然总要,那不如就趁现在,实在没必要拖到以后。

    单以菱道:“但也谈谈就好了。”

    郑嘉央张张嘴,“你就……只和我谈谈?”

    “不然呢?”单以菱道:“还要做什么啊?”

    郑嘉央不知道。

    但是总觉得……不该仅仅只是谈谈而已。

    他起码该骂骂她,或者咬她……杀了她什么的。

    他和她是真的……太不一样了。

    郑嘉央道:“……你没有……想杀了我的冲动吗?”

    单以菱:“???!”

    单以菱震惊:“为什么会有啊?!”

    郑嘉央道:“……我这么,不是人,伤害你,你就不会恨我,不会想报复我,想杀了我吗?”

    单以菱愣愣摇了摇头,“……不会啊。”

    郑嘉央忽然也疑惑了,“……真的一点都不会?”

    这怎么可能?

    单以菱想了想,认真道:“嗯……其实好像也有一点吧,但是我就想想啊,也不能真的……就只能想想啊,不过没有到杀了你的地步就只是想……报复你一下而已。”

    郑嘉央点头,“然后呢?”

    单以菱道:“然后就没有了啊。”

    他不是都想过了吗,还有什么以后。

    郑嘉央:“……”

    这样一……

    单以菱也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于是道:“或许以后还会有的。”

    郑嘉央:“……”

    单以菱恼羞成怒:“你不要不信!”

    郑嘉央叹了口气,“我不太信。”

    单以菱:“?”

    单以菱抬起头瞪她。

    郑嘉央将人按回自己怀里,轻声道:“猎场的时候,我真的不觉得我能一辈子对你好。”

    单以菱:“哦!”

    郑嘉央拍拍他的后背,“现在我觉得了……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担心你再被人骗。”

    单以菱声道:“我才不会。”

    “你会,”郑嘉央道:“你怎么能傻到这种地步?”

    她现在才意识到,她对他动心,而他同时对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真心”,甚至愿意表现出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何其有幸。

    郑嘉央道:“你起码应该几年不理我,或者今生都不理我,看我为你沉沦为你疯狂,而后你再逃出宫去……都不要回头看我一眼。”

    这样起来,好像是挺爽的哦。

    单以菱想了想,骄矜道:“我可以考虑一下。”

    郑嘉央道:“……”

    单以菱觉得在此道上,她好像确实比他擅长很多,问:“你还有什么其它建议吗?”

    郑嘉央:“……”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

    单以菱推推她,“嘛。”

    郑嘉央道:“你可以藏把匕首,隔三差五刺我几刀,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凡有一点动怒,你就可以起过去,然后肯定就没事了。”

    单以菱没藏匕首,但是他在床上暗格里藏了一团麻绳……

    虽然他也不知道藏着能干什么。

    但是可能……有总比没有强?

    单以菱道:“那你不会疼吗?”

    郑嘉央拍拍他的头,“你可以少管我一点,多想想自己。”

    单以菱有想过自己。

    他不太喜欢这些,是真的不喜欢。

    伤她有什么用,人是永远不能回到过去的。

    他心疼过去的自己,纵使伤害过她,也没有任何用。

    单以菱只是道:“我不会被人骗的。”

    郑嘉央不信,道:“不可能,所以我绝对不会放你出宫,我永远对你好。”

    单以菱轻轻拍了她。

    不准备和她实话了。

    他真的不会被人骗,只是恰好……也有一点点对她心动。

    所以才愿意接受。

    若如今的皇帝不是她,换任何一个人,他如果不喜欢她,是真的会计划逃走的。

    郑嘉央忽然问:“那日是在什么时候哭的?”

    单以菱:“……”

    “哪、哪日啊?”

    他问。

    郑嘉央道:“除夕时。”

    单以菱回想片刻,“忘记了……就记得自己哭过,可能是在被子里?”

    郑嘉央简直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忘了的?!”

    单以菱:“……”

    谁能记那么清楚啊,他当时光顾着失望难过来着,哪有空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哭的。

    单以菱“哼”了一声道:“那你记得你第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吗?!”

    郑嘉央道:“记得。”

    哎?

    单以菱道:“你骗我,你第一次哭肯定是在刚出生的时候,你不可能记得的!”

    郑嘉央笑了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就是记得所有事情呢?”

    单以菱:“……”

    单以菱瞪大了眼睛,“……真的啊?”

    “假的,”郑嘉央笑道:“怎么什么都信?”

    单以菱:“……”

    单以菱不理她了。

    郑嘉央语气带笑道;“不过……”

    她没下去,终是好奇站了上风,单以菱问:“不过什么啊?”

    郑嘉央道:“不过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时的事情。”

    单以菱:“?!”

    单以菱下意识觉得她的是他和她的第一次,但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太女在大婚以前,好像是有那什么的。

    她的第一次,应该不是和他的。

    单以菱扁嘴,瞬间不想听了。

    而且她居然还记得?

    记性那么好做什么!

    “那很好,”单以菱道:“你自己回味就好了,我不想听。”

    郑嘉央道:“……其实没什么值得回味的。”

    单以菱声嘟囔,“那你还。”

    郑嘉央知道他是想差了,直言道:“是和你。”

    单以菱瞪圆了眼睛抬头,“那为什么会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

    她不是对他心动吗?哪怕是编的,都应该那很值得回味吧!

    郑嘉央:“……”

    “因为是实话……”郑嘉央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高烧了三天。”

    期间洗过无数次澡,吐过,滴米未食,那几天能喝的下去的只有水。

    却偏偏,那三天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比如向先皇先君后请安,见皇姐皇妹等,容不得一点差错。

    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忍着。

    那简直堪称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几天。

    单以菱目瞪口呆听完,反应了很久,问:“……为什么啊?”

    郑嘉央道:“因为不习惯。”

    哪怕是不习惯,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身上又没什么毒。

    怪不得那之后她对他虽好,但是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他。

    可是!

    他身上又没有什么毒,她哪怕碰了也不可能……

    等等,单以菱心翼翼开口,“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可能是……有人给你下毒了?”

    郑嘉央:“?”

    单以菱道:“我们第二次的时候,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郑嘉央思索片刻,好像确实是,“……没那么严重。”

    单以菱道:“所以……第一次真的会那么严重吗?”

    郑嘉央:“……”

    单以菱道:“哪怕你真的不习惯,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吧?”

    洗澡他能理解,吐……

    单以菱撇了下嘴,勉强理解一下吧。

    可是发烧和只能喝得下去水,应该是不至于的。

    郑嘉央从前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

    但是现在细想,那日人多手杂,确实很容易下手,目的很可能是让她在先皇面前失态……

    她因为一心只在自己的洁癖上,从来都没有多想过。

    ……所以,真的是有这种可能的。

    她一直沉默。

    单以菱道:“……你在想什么。”

    郑嘉央道:“我在想可能是谁。”

    单以菱:“……我随便的。”

    反正他绝对不承认,她所有反应都是因他而起。

    郑嘉央呼出一口气,笑了声,“现在想也没用了,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单以菱点头,“是啊,我们……”

    “那你的第一次呢?”郑嘉央忽然平声问。

    单以菱:“??!”

    这种事情怎么能直接问出来呢?!

    单以菱僵住,隔了两息才恢复正常,不理她。

    郑嘉央笑了声,道:“是与谁呢……”

    单以菱耳尖泛红,“和……和你没关系!”

    “是吗?”郑嘉央道:“那我就更好奇,是与谁有关系了。”

    单以菱将被子拉起来,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了,却还是能听到她带笑的声音隔着锦被传进来,“是和郑嘉央吗?”

    单以菱轻轻踢了她一下。

    郑嘉央将人从被中抖出来,嘴角微微弯起一点,目中满是柔和,“没关系,下一次,一定是和郑嘉央。”

    她眼中情绪那么多。

    单以菱抬起手,一顿一顿,像是在试探什么,慢慢放在她眼尾。

    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