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这就觉得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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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在你茶水里下过东西。”尽管苏悦辰完全*不相信她的辞,纪遥还是再次为她自己辩解。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好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刚回国,立马来我这里唠嗑大半天就为了赶着给我下安眠药是吗?哦,也有可能是我这老朋友体谅我向来睡眠质量不好,所以今天赶着帮我改善睡眠质量来了。为了避嫌,他还特意让我专门邀请你过来给他当障眼法,是吗?”苏悦辰怒极反而唇角有淡淡的笑意浮起。

    “纪姐,你觉得我时不时找你茬嫌我烦,我可以理解。我也知道你今天看着有重要的约会不愿意在这里耽搁太久,我也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你怎么会想到给我下安眠药,而且直接下了超倍的剂量,以我目前耐药性的程度,普通剂量的话对我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你本意其实是蓄意杀.人一了百了是吗?毕竟我有多年服用安眠药的习惯,顶多是剂量没控制好,死因也不至于蹊跷。”他到这时,忽然眸光凌厉地盯着她,缓缓开口,“我是没想到,你的胆子比我预期的大多了。”

    纪遥看着苏悦辰条理清晰地一一反驳,她心里害怕得无以复加,只是面上还是雕塑似地杵在原地。

    抵触也好厌憎也罢,她永远都是一副清冷静气的模样,似乎从来都不会有气急败坏乃至慌乱无措的时候。

    她越是这样安静以对,他心里的无名怒气反而越是肆虐暴涨,“或者,纪姐你梨花带雨的哭一下,我肯定会看得心软,我心软了自然就会改主意的。”他戏谑开口。

    然而纪遥依旧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他就最最厌恶她这么沉得住气的一面,天大的事情都像是能压在心里扛下来。

    “都美人一滴泪,天上一颗星。我这人见识少,纪姐的眼泪在我这里可以抵万金了,这么珍贵的眼泪,纪姐不好好算用一下么?这么划算的交易机会可是会转瞬即逝的。”他继续提醒纪遥起来。

    看到纪遥还是杵在原地,他掸了下西装裤腿上的面料,不解问道,“怎么,哭一下有这么难吗?”她越是想要守住什么,他就越是想要亲手将她毁得彻底不剩。

    “纪姐,托你的福,我今天心情很糟糕,有劳你帮我哭一场吧,就算抵掉你欠我的那笔款了,这笔交易够划算了吧?”他继续膈应她,完后闲闲看着他自己腕间的手表,“纪姐,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酝酿下情绪,纪姐这种天生演技派的影后,一分钟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他完后就安静下来,像是特意腾出时间和空间给纪遥酝酿情绪。

    纪遥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像她这种人,别无它物穷得只剩那点可怜的尊严勉强度日,他才会选在她最在意的自尊上反复践踏。

    她承认她想要守住她仅存的那点自尊,尤其是在他面前。只是在自尊和他刚才提的要求之间,她果然*如他所料不假思索地抛弃了自尊。可是在她有记忆以来的生涯中,她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

    她从就明白,拳头是最直接让人屈服的手段,眼泪是最无用的防身武器,她厌恶弱者,厌恶不被商量就被出生到这个世上,她更厌恶这么多年一直都身为弱者的自己,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掉过泪。她选择不了她的出身环境,但是她至少可以选择她自己的过活方式。遇到再难的事情,咬咬牙都会挺过来的,她一直这样催眠自己。

    她这么多年潜移默化催眠自己的成效,却在这一刻成了天大的笑话。

    到了这种时刻,她居然连颗眼泪都挤不出来,尽管这是她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是不害怕,害怕得手脚冰冷害怕的大脑一片空白害怕的连呼吸都困难,可是都没用。多年以来的条件反射,在短短分秒间的意念里,她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去掌控她自己的情绪。

    她甚至直接发狠地重咬她自己的下唇,被她自己瞬间咬破后,随着痛觉传来,唇角边立马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然而她居然还是连颗眼泪都挤不出来。她有记忆以来就刻意训练她自己宁可流血也不流泪,在这一刻,却让她彻头彻尾的悉数崩溃。

    或者更准确的,他其实一开始就算准了她不会示弱的掉眼泪,所以才故意借机将她这么多年信奉的理念践踏碎。

    “纪姐,一分钟到了。”他准时开口提醒纪遥起来,果然看到纪遥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他这才觉得莫名解气了点,又提醒了一句,“怎么,难不成还要我来动手?”他虽然坐在那里,但是眸光睥睨,轻佻地催促起来,“纪姐,你可能高估了你自己,在我这里,就你这种货.色,你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希望你能对自己有个清醒准确的认知。”

    纪遥像是游魂似地朝他身边走过去,大概是嫌她动作太慢,他又揶揄了一句,“我记得纪姐上回在我住处很主动,这方面看着轻车熟路的很有经验,用不着在我面前继续装了吧?”

    都走到这一步了,大概是已经预见到最坏的算,纪遥反而没有像刚才那样恐惧到浑身发抖。她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之下,走到他前面,反手把后中的拉链拉开,修身的长裙很快就垂落在地。

    他依旧如如不动端坐在原处,甚至在她去拉拉链的空隙间,不慌不忙点了支烟,眸光隐匿在他自己大口吞吐出来的烟雾里,一边像是欣赏货架上陈列的物品似的,从头到脚把她量了一遍,继续开口,“纪姐,我希望你能搞清我们当前的主次关系,你听得懂人话吗?”

    他话音刚落,她木愣愣走到他前面,半蹲着给他解衬衫纽扣。她还没解开几颗,脑袋上方就有一大截烟灰坠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的手背上,还有点余温,她手背*微微抖晃了下,那截烟灰跟着落到地毯上,悄无声息的碎成粉末。

    她置若罔闻,继续去解,而他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猛地长吸了一口烟后,忽然起身拽着她往主卧走去。

    他并没有脱掉衣物。

    她从刚才主动去拉她自己的拉链开始,整个人都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她只是这场噩梦的过客而已,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服自己。

    直到胸口处突然传来灼痛,混合着肌肤被灼烧到的气味,他随手将抽了大半的烟头在她胸口处按了下去。他按的力道凶猛,恨不得要把烟头上的那点星火揿入到她的心脏深处。那截短短的烟头前一刻还有星火晃动,下一秒就被他碾压得四分五裂,烟头上的星火瞬间消散全无,只有零散的烟丝和一点烟灰散落在她胸口附近。

    她痛得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正好和他的视线交汇上。

    “这就觉得痛了?痛的是你的心吗?”他好整以暇问道,语气不掩讥讽,“纪姐,拜托你专心一点可以吗?好歹这是你的高额有偿工作。”他果然看出她的神游天外,偏偏不让她得逞,就连意念都不行。

    只是她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除了黏滑的冷汗和僵硬的肢体,她的反应木讷地近乎没有反应。

    “既然纪姐的耐受力这么好,尤其是在忍痛方面,正好我这人挺无聊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顺便测试一下你的耐受力极限吧,如果觉得不适,可以随时出声提醒我。当然,纪姐要是情绪酝酿到位想哭了,我也会立刻终止这个无趣的游戏的。”他一改刚才的阴鸷,俯到她耳边,轻言细语开口,语气温柔的甚至不像是从他口中出来的,只是他每一句,都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把将她拽过来背对着他,紧接着背后就传来了皮带落下来的声响。只是不管他抽的多重,不管皮带扣上的金属材质抽在她身上发出多少声响,她都没有发出丁点动静,“纪姐,给点面子出个声可以吗?我是在调.情,可不是在鞭尸。”

    纪遥还是一直没出声,他抽了好一会后终于觉得意兴阑珊,随手扔掉手上沾血的皮带,一把将她拽着平躺回去,她后背上横七竖八的伤口骤然受力被压迫到,她拽着床单的手背无意识青筋暴起。他显然留意到她的反应,故意发重地抵在她的身上一寸寸地碾压过去,两人的体重叠加在一起,她被皮带抽到破皮的伤处立马传来钻心痛觉,她痛得整个人都想要蜷缩起来,削瘦的脊背无意识弓起,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点痛觉。他瞬间察觉到,直接把她蜷缩的肩侧掰平,即便这样她还是费力地把脑袋往一边侧去。

    而他偏不让她得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左手钳在她的下巴上硬是将她转回来,逼着她和他四目相对*,逼着她回到现实。

    “这就觉得痛了吗?”不知道是酒意使然还是怎么的,他问这时,眼里发红得像是倾盆血口的蛇尖吐信,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吞没得渣滓不剩。

    “是在幻想喜欢的人吧?你一开始就定这样的主意,觉着自己不过就是行尸走肉过个场子而已,所以才答应的这样痛快,不是吗?可惜让你失望的是,是我,你最讨厌的苏悦辰——放心,你这辈子都会记住我的。”他钳着她的下巴,逼她继续和他四目相对,逼着她记住他此刻最阴鸷最令人憎恶的模样。

    他太懂得怎么摧毁她,甚至连她意念里仅留的一丁点幻想都要将她摧毁的一干二净。

    她没有出声。

    他也没期望她会出声,虽然他潜意识里巴不得她痛哭流涕向他求饶,巴不得她也痛不欲生,巴不得她也陷在无尽深渊中不得翻身,巴不得她也和他一样狼狈的无处可逃歇斯底里。

    可是她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疯狂的念头想要报复摧毁一个人,不惜任何手段。

    无数次午夜梦回,靠着心里那一丁点模糊的执念他才苟延残喘到现在,可是就在今天,他唯一的那点希望终于消失殆尽了。

    他没奢望过这辈子还有机会,也没奢望过他自己还能从黑暗中爬出来,他这么多年在污泥烂沟里摸爬滚的更像是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他一想到那张便签上的留言,只觉得他的世界都跟着轰然坍圮。

    他已然在地狱里了,他不介意再多拉一个人陪葬,尤其是亲手将他唯一残存的希望都掐灭的纪遥。

    两人像是突然陷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连吞咽都困难,紧接着呼吸不畅,甚至连记忆都时断时续。她完全放弃了抗争,反而破罐子破摔的任他折腾。

    他显然看出她的想法,骤然松手,她控制不住地侧身狂咳起来,咳得甚至忘却了前一刻濒死的感觉。她咳得刚喘气回来,又被新的剧痛刺激得紧咬着下唇,其实下唇早就被她自己咬破了,而她毫无察觉,甚至把缓慢下淌的鲜血臆想成他前一刻故意.在她脸上的.,意识模糊间还不忘拼命去揩她自己的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和他划清界限。

    他太了解她,怎么让她觉得屈辱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