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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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采领命去了。

    魏琰又吩咐两个大丫鬟道:“待会儿严昭媛一进门这院子就不要放人进来了。”

    紫梅问魏琰:“咱们要在这儿审她吗?”

    魏琰笑了:“你这么是不是还得准备绣花针、火盆什么的动个刑?”

    紫梅羞赧道:“是奴婢胡思乱想了。”

    要她能做主,没准儿真给严香茵拷一顿。

    “去把齐三也叫过来。”魏琰道:“等严昭媛来了,当着她的面派他去严府送我的名帖,就我要去严府拜访严老太傅。”

    绿云眼睛一亮,字正腔圆地道:“王妃您这是要敲山震虎呢。”

    魏琰眨眨眼,顽皮一笑。

    严香茵一进去便望向里间那随风微微抖动的珠帘,直到听见丫鬟回“严昭媛来了。”她才回过神来。

    “你们先招待严昭媛,我就来。”里面传来魏琰淡然的声音。

    片刻,她拿了簪花的烫金名帖出来,当着严香茵的面盖上晋王妃的玉印,道:“交给齐三让他去一趟严府递进去,就我要拜访严老。”

    闻言,严香茵倏然抬头看了魏琰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裙裾之下的腿了个颤,她急促地吸了一大口气,不敢话。

    齐三进来听吩咐的时候和她了个照面,他没敢看严香茵。自从那次在魏琰跟前撒了谎,他总觉得院里的丫鬟们对他不一样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他拿着魏琰的名帖匆忙退下,去了严府,报出自?主子的名讳,曲折了一会儿,总算有个管?模样的人把他带进去了,收了名帖,又把他送出来了。

    严府一听晋王妃递了名帖过来,十分意外,之后面上还有些许不安之色。

    齐三心中忐忑不安,回府后一直在风入松周围徘徊,连手头的活儿都耽误了,为此还挨了管?老头一鞭子,疼的他晚上睡不着觉,直哭。

    魏琰晾了严香茵一会儿,直到日头把人晒的昏沉,她才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润了润,给绿云使了个眼色。

    门外的两个婆子立马上前左右架住严香茵,二话不就把人捂着嘴带到了后院,绿云叫把大门一闭,人推搡到柴房才请魏琰过去。

    “严昭媛。”魏琰站在柴房门口掩着鼻子瞥了她一眼。

    严香茵有几分胆量,镇定了片刻面不改色地道:“奴婢不知道犯了何事,王妃这是?”

    魏琰道:“不知严昭媛还记得当年闺门失礼的事吗?”

    严香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又冷笑一声:“什么闺门失礼,你少污我清白。”

    “不敢,不敢,”魏琰听了也不气恼:“昭媛的风流账也轮不到我来提。”她紧盯着严香茵道:“年少轻狂谁都有过,昭媛那点事不算什么,晋王殿下都不计较我就更无话可了。”

    严香茵一把推开钳制住她的婆子:“你在什么我听不懂,我要见晋王殿下,我要殿下为我做主,我当了他八年的昭媛……”

    她气的话到一半就卡在喉咙里了。

    魏琰呵退跟着她来的丫鬟,嘴角带笑看了她半晌,直看的严香茵浑身发麻,错开了目光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魏琰叹着气摇了摇头道:“不做什么,我就看看自我感觉良好是什么样子。”

    她怕是还不知道吧,这账就是李云照要清算的。

    严香茵被击的眼白都翻出来了,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归了西去:“你,你……”她倏然情绪崩溃地哭了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魏琰抱了杯红枣桂圆茶,就那样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喝舒坦了,才继续道:“严昭媛想让大公子做晋王府世子?”

    她这么一问,严香茵倒不怎么怕了,心道:原以为景福是皇子的事被她知道了,没想到她问的是世子之位,恐她要把世子之位揽给她自己的儿子,我只要否认跟她周旋就行了。

    仗着她在晋王府有些年数了,撒泼耍赖的功夫学了不少,晋王府没有私刑,她量魏琰不敢把她怎么样。

    严香茵扯起袖子捂住脸哭道:“那个贱婢乱嚼舌根,景福不过是个庶子,我做娘的只想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莫要如今王妃进了门,来日必能诞下庶子,就是王妃未过门之前,我都不敢有半点儿非分之想,王妃您要明察啊,呜呜呜呜……”

    魏琰把手里的白玉杯搁到一边,眼尾一挑:“原来昭媛是冤枉的。”

    严香茵哭哭啼啼:“求王妃明察还贱妾清白啊。”

    绿云在门外见时机到了,向院子里大声喊道:“王妃,在桃花观祈福的益阳县主来了,殿下不在府里,太妃病着,您是否要见见她?”

    魏琰看了眼严香茵,眉头一展道:“听益阳县主自幼在观中带发修行,如今精通玄术,快请她进来,我这里有一事相求。”

    绿云应声去请益阳县主。

    一会儿隔墙听见莺声呖呖,未见着人先闻其声,进来的女子一身女冠子扮,花一般的容貌,玉肌柳腰,眉峰高扬,一看就是个谈吐锋利,行为敏捷的女子,果然,她一开口,满院子只听她笑的声了,真叫人喜欢。

    “听晋王妃嫂嫂有事,我就臊着脸来了,若能帮上一帮的,也不枉扰嫂嫂一回了。”

    魏琰道:“你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哪里谈得上扰。”

    益阳县主笑眼看着魏琰:“嫂嫂,我刚从秦淮游玩回来,那边时兴新样式的花线髻,好新鲜的,回头我教了丫鬟,让她们帮嫂嫂梳一个。”

    魏琰陪笑:“……”

    女人见面聊的果然不是八卦就是穿衣扮。

    益阳县主往柴房里面一探头:“咦,这不是严昭媛吗?”她促狭一笑,声对魏琰道:“晋王不在府里,嫂嫂是该好好敲敲这些贱婢,省得她们争起宠来忘了婢子的身份。”

    魏琰苦笑:“哪里是因为这个,府里的婢女背后嚼舌,严昭媛想为儿子争晋王府世子的位子,我冤枉了她,这就要找出人来给严昭媛赔罪。”

    着,她叫人把严香茵从柴房里扶了出来。

    “难呀,这一大?子人,你的话传到我耳朵里,我的话又传到你耳朵里,要找第一个放胡话出来的真是大海捞针了。”

    益阳县主抚掌笑道:“这个简单。”她从袖中拿出个玉匣,开了里面端端正正地嵌着一把碧玉簪,光润翠绿,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上品玉质:“这簪子是个仙物,簪在谁头上能照见谁心里所想所思,好嫂嫂,你也见识见识。”

    魏琰:“……”

    这货怕不是李云照请来装神弄鬼的吧。

    她面上装做欢喜起来,一迭连声道:“这是什么稀罕物儿,能查出谁的胡话来?”

    严香茵被赐了坐,她心神才稳定下来,听见益阳县主这么一,禁不住在那碧玉簪上深深地溜了一眼,越看越觉得那簪子挺邪门的,似乎看它一眼就要被挖出不敢见人的心思来。

    益阳县主笑道:“这个不急不急,它是仙物,你先拜它一拜,看嫂嫂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侄子。”

    “县主真没个正形。”魏琰忍不住也跟她玩笑起来。

    益阳县主收了笑,看着严香茵道:“你嫁进府里那日,我还来吃过酒呢。”她拿着碧玉簪把玩着:“你受了冤屈,我定要给你找出元凶来。”

    严香茵迟疑地道:“这……府里百来名婢女,每人头上簪一遍也不是易事。”

    益阳县主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要昭媛受些罪,把心肝挖出来让它闻上一闻便可出陷害你的名字。”

    严香茵面色惨白,都听怔了:“心肝都挖出来了,人还能活?”

    益阳县主道:“挖出来再装回去,疼都不疼怎么不能活,昭媛信我,一试便知。”

    魏琰也道:“益阳县主玄术通天,想来不会伤害昭媛,来人,把里间清空了请县主和昭媛过去作法。”

    不跟严香茵废话了,魏琰觉得自己这一嗓子发号施令很有气势。

    外面的人听的心肝跟着一疼,很快,婆子们拿了剪刀,铁钩子过来。

    魏琰扯开她的衣襟在严香茵身上摁了摁:“这是脾胃……这是肾,好就挖这儿。”

    咣当咣当铁器撞击的声音听到人都吓瘫了的,铮亮的钩子在严香茵眼前晃悠,当尖尖的钩子勾住她的衣服时,严香茵想自己绮年玉貌竟要被剖心剖肝,不觉两行珠泪直向粉腮上落下来:“罢了,你们不用害我,干脆我来告诉你,王妃不是我闺门失礼,我如实吧,叫我失身的人是——皇帝陛下,景福,景福是他的皇子。”

    她完,魏琰倒没什么,把和益阳县主唬的珠唇一撇,满肚子愕然抓不住话头:“这么你与晋王做妾是琵琶别抱?”

    严香茵又羞又气,垂头不言不语。

    “那你送凤儿给大长公主又是怎么个算?”魏琰问。

    严香茵道:“想着她经了长公主的调教,倘若有机会见着陛下,好歹提我一声,让他想起来施个恩于我,”她放低了声音嗫喏道:“封景福做个世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听凤儿去了太子府,还怀了身孕。”她声音酸楚地道。

    停了一会儿,魏琰问她:“景福是皇子的事,你对凤儿如实了吗?”

    严香茵把脖子低下去:“如实了。”

    凤儿怀了身孕。

    这个念头从魏琰脑中过了过,她指尖一颤,心道:纸包里的火被点着了。

    捂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

    魏琰:今天见了益阳县主才知道李云照是真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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