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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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臣居高临下看着巴布尔,巴布尔面前三样东西一字排开,毒酒、白绫和匕首。

    齐阳的来信非常直白。

    巴布尔死,世子阿狸活。

    巴布尔静静坐着,周身弥漫着恐怖的死气。

    大仇未报,他无颜见长生天,心有不甘呐!

    可他没有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巴布尔终于长叹一声,颤抖地直起身,往屋外疯狂的滚动的流沙河慢慢走去。

    信使静静站在一边,流沙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魏素揭开了面具。

    ——

    千醉声独自站在怀古城巍峨耸立的城楼上。

    雷肖栋哆哆嗦嗦被押解过来。

    千醉声眉头也没皱一下,毅然决然斩下了齐鲁的手掌,又换来了被五花大绑的墨庄。

    墨庄嘴里被塞了块破布,一路梗着脖子,青筋暴突。

    破布刚揭开墨庄就破口大骂,齐阳是祸害,当年就不该心软留下他。

    搞得千醉声想问一下那边的情景都没有办法。

    墨庄骂累了,才一脸疑惑地看向千醉声:“弦惊呢?”

    千醉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弦惊……他不太舒服……这事暂时由我处理……”

    千醉声还想着怎么搪塞墨庄,没想到墨庄先竖起手掌:

    “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愿意发生,怪只怪齐阳这子实在恶毒了……你给弦惊让他千万节哀……”

    节哀?

    节什么哀?

    千醉声的脑子轰隆作响。

    墨庄还在絮絮叨叨:“太惨了,太惨了……老夫从军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这样的酷刑……那个挨千刀的齐阳就不得好死……还有那温公子,真是没看出来啊……”

    墨庄一边骂一边往前走,千醉声呆呆的并没有跟上来,他回头轻轻拽了千醉声一把,竟将人生生拽了一个趔趄。

    墨庄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谁?”

    “什么谁?”

    “谁被害了?”

    “陛下没了,你不知道啊?”

    墨庄根本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和他联系的是千醉声,还以为江弦惊不想让千醉声难过,故意瞒着。

    他完有些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个……弦惊那边……哎呀,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千醉声浑浑噩噩,他一门心思想着江弦惊的清誉。

    想着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齐淮是齐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想用它来掣肘齐阳,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间接害死大江皇帝。

    千醉声给江弦惊用了药,让他暂时动不了。

    此刻,江弦惊就在屏风后面,千醉声几乎能听到他平稳安静地呼吸声。

    兵临城下,齐鲁在手,千醉声原本该胜券在握,可他却步履蹒跚,竟连迈腿的力气也没有。

    墨庄知道以为自己惹了祸,远远躲着,找魏苍叙旧去了。

    ——

    案上茶香袅袅,齐阳眼前的托盘里放着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和半截指骨。

    温公子心翼翼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额头轻轻放在他的膝头。

    齐阳捏了捏温公子的下巴,随手翻阅大江皇帝的禅位诏书。

    越看齐阳的眉头便蹙得越深,他终于不耐烦将纸张往桌上一扔:“这不是大江皇帝的笔迹?”

    温公子没料到他这么快知道,语气有些闷:“没想到这老东西还是个硬骨头,他不肯配合,只得我代劳了,我模仿他的笔记好些年了,你怎么还能认出来?”

    闻言,齐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温公子埋着头,并没有觉察,动作间隙他断断续续撒娇:“你放心,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认出他的笔迹……”

    温公子话没完,肩头已经挨了重重一脚,他满脸通红滚出去老远才停下来,满脸不可思议望着齐阳。

    齐阳语气冷冷的:“这天底下,像你这样愚蠢的人还真没有第二个。你拿这么个东西就想糊弄满朝文武?”

    “可是……现在朝中已经没有大江皇帝的人了……”温公子双眼含泪,还在为自己辩解。

    齐阳骤然抬头,对上他水汽氤氲的眼眸,怔愣片刻,像是如梦初醒,忙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我太着急了,下手没个轻重,你没事吧?”

    两滴热泪顺着温公子的眼尾流下,眨眼便没入白皙的领口。

    齐阳叹了口气:“算了,你菩萨心肠,我就不该指望你,人在哪里?我亲自去。”

    温公子却没有动。

    齐阳终于笑了:“我给你赔罪成不?别耍性儿了,他在哪里你带我去一趟,我还有话跟他。”

    温公子手背在脸颊上用力一抹:“死了!”

    屋子里静极了,齐阳脸色铁青:“你在跟我开玩笑?”

    温公子仰起头:“不是,我恨他,他活着我不得安生。”

    “他死了你就能安生了?他死了齐鲁怎么办?你告诉我齐鲁怎么办?”

    温公子身体被剧烈摇晃:“我们不是还有李乔吗?只要有李乔在就不怕江弦惊不放人……”

    “李乔在哪里?”

    齐阳恨的牙关颤抖。

    ——

    江弦惊胃口不好,晚膳吃得很少。

    千醉声几乎一口没动,自从知道大江皇帝的死讯后,他就一直这样,寸步不离守在江弦惊身边。

    江弦惊知道管不了千醉声,反而温顺起来,不言不语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千醉声摆布。

    “再喝一口好不好?”

    千醉声举着汤勺,江弦惊只喝了半碗药,便不肯再张嘴,静悄悄倚回榻,闭上了眼睛。

    千醉声想了想,还是含了颗蜜饯凑了过去。

    江弦惊没什么精神,不太想亲他,微微蹙了眉头。

    谁知这个的动作却惹恼了千醉声,他扳着着江弦惊的脸,不管不顾劈头盖脸亲下来。

    江弦惊这一路窝了一肚子气,此刻也不愿意再惯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是不肯张嘴。

    两人僵持着,江弦惊衣衫退了大半,俩人唇齿间全是血腥味。

    正在这时,大门被轻轻叩了三声,魏素红着眼眶:“陛下,江陵那边来信了。”

    千醉声的疯狂彻底吓蒙了齐阳,他来信克制,只字不提大江皇帝的死。

    只只要齐鲁能平安回到江陵国,一切好。

    千醉声静静看完信,顺手扔在烛火上烧毁了。

    魏素张了张嘴,到底一个字也没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