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男人的本质是……
咪咪的性别疑云在谈家掀起了一片的水花,不过由于当事猫自己从来没有在性别问题上做过声明,所以一直以来的认知错误,只能归咎于两脚兽的眼神不行。辰辰是个很讲道理的朋友,在郁闷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自己调整了过来。
郑晴寒也总算跟着放下了心。她倒不是觉得儿子会在这种人生的波折上翻车,主要是如果辰辰一直纠结着妹妹的事,那她岂不是要跟着把再生一个火速提上日程……
且不她最近在公司忙着应对勾心斗角,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怀孕生孩子。就一想到生孩子的事,她就想起谈时墨淡定自若中不乏意味深长的再接再厉宣言……
呸!想得挺美!一想到这里,郑晴寒就把谈时墨在心里又拎出来骂了两句。尽管单从这句话产生的语境看来,不在场的谈时墨还是挺无辜的。不过郑晴寒自有一套逻辑自洽的人生理论,在她因为这件事承受了本不该有的烦恼时,没有一个狗男人是无辜的!
郑晴寒对自己的独家理论深以为然,理直气壮地在心里没事就把他拎出来批判两句。
不过这件事,她倒是从来没和谈时墨提过。既然暂时没这个算,那就没必要把这个把柄主动递过去,让他有机会对她进行调侃。何必呢?她还能放任这人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不成?
她不知道谈时墨其实在书房里完整地听到了,不过谈时墨除了之后也和辰辰聊过一回,像她一样,对儿子保证以后家里会有新的成员之外,也没有就这件事开口和她交流过。作为她的丈夫,她的对手,她的合作方,谈时墨向来是对她的忙碌程度心里最有数的那个人。
于是两人平常依然严谨地做着防护措施,在不知不觉越来越频繁的晚间运动里,云收雨歇后枕颈交卧,闭着眼睛平复喘息时,心里都在想,暂时就先放你一马。
不过忙归忙,两人现在也算是有一定心得经验了,知道再忙也不能忽略孩子的需求,要有一家人共同相处的时间。在这方面,咪咪做了很大的贡献,作为一只公猫,它粘人的程度非常罕见,没事就喜欢在人的脚边转,又是蹭拖鞋又是要抱抱,不理它还要闹,真是仗着自己可爱就为所欲为。
偏偏郑晴寒还很吃这套,明明最开始还满脸嫌弃地会掉毛的动物都讨厌死了,现在对着咪咪最和善友好的也是她,非常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型选手。咪咪在她日复一日的教导之下,终于学会喵喵叫时,她甚至激动得当天连发了三条朋友圈,辰辰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
谈时墨就更别提了,他就从来没有出现在过郑晴寒的朋友圈里。
本来以为儿子是给家里找了个新孩子,结果怎么好像是给他找了个新情敌呢。自从发现咪咪是只公猫后,谈时墨对它的容忍阙值突然就调低了一些。现在他和儿子坐在沙发一侧,看着另一边的郑晴寒一边电话,一边还习惯性地给咪咪顺着背毛,表情略显微妙。
谈时墨将儿子自行归纳整理的企业创建问题本翻过一页,不再看向那边,轻描淡写地:“适当的示弱在一些与人相处的场合,有利于更快地达成目的。想要尽快和人拉近关系,要学会有意识地放低身段,掌握了这项技能,往往能够看到令自己满意的效果。”
辰辰似懂非懂地思考了一下,好奇地问:“这个示弱,爸爸你会吗?”
谈时墨又翻过一页:“强者大道至简,不需要太多方法。倒是像你现在这样的条件,只要学会适当示弱,肯定能达成相应的目的。”
辰辰迷茫了一下:“我……有什么目的吗?”
谈时墨看他一眼:“你不想让你妈妈对你摸摸抱抱?”
这个……辰辰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惬意地眯着眼睛,趴在郑晴寒腿上,懒洋洋甩着尾巴的咪咪,片刻的挣扎过后,还是很有节操地:“想倒是想,但感觉变成那样的话,不是很有必要……”
天真。谈时墨还要输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洗脑言论,完电话的郑晴寒已经好奇地看了过来。
“你们两个交头接耳地什么呢?”她纳闷地问,露出狐疑的神色,“刚才我就想了,我的脸又不是企管教科书,辰辰怎么总往我这儿看。”
这个……辰辰还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谈时墨已经淡定地替他接上了话。
“你怎么抱着咪咪坐在那边,把辰辰一个人落在这里。”他,面色平静地指出郑晴寒疏漏的地方,“难得有空闲的时间,一家人能一起相处一会儿,不用隔那么远。”
这不是刚才在接电话吗,怕这种凶巴巴的语气再把孩子吓着。不过郑晴寒自从在知道这人时候就和自己有几分孽缘,甚至还自觉欠他一点人情之后,在脾气的控制上就做得好很多了。大家现在不光是正经夫妻,还是正经友军呢,没事还是少架,她在公司得已经够多了。
于是郑晴寒不光没有反驳回去,还顺着他的话琢磨了一下,客观地觉得自己确实也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她于是虚心改进,朝辰辰招了招手:“辰辰快过来!来妈妈这边。你爸爸话多枯燥啊,别听他干讲了,妈妈结合实例给你聊聊。”
客观来,谈时墨在教孩子这方面比她擅长,言简意赅中兼有顾及孩子的接受能力,往往能删繁就简地三两句话简单解释明白。不过郑晴寒闲话家常的对话形式,对孩子来还是更有吸引力一些,辰辰在挣扎了几秒钟后,就受到了不用恶意卖萌也能接近妈妈的诱惑,轻快地过去了。
留谈时墨一个人坐在沙发另一侧,和她们三个遥遥相对。
谈时墨:“……”
郑晴寒显然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况,但是并没有开口招呼他。她怀里抱着猫,一边和儿子着话,一边将视线转了过来,似笑非笑地挑着眉,时不时就朝他投来好整以暇的一瞥,明摆着在看他笑话。
她笑盈盈瞟过来的眼神嚣张又得意,这是受生理条件限制没有尾巴,否则一定已经得意地将尾巴翘得老高。谈时墨当然不可能和她你来我往地互相用眼神交流,只面色平静地把手里的问题本合上,站起身来。
“用不用给你准备一下园庆时的便当?”他淡定自若地问儿子,“张阿姨会给你准备,不过我想,你可能更愿意带我给你准备的,虽然味道肯定不如张阿姨做得好。”
辰辰新转过去的那个国际双语幼儿园今年建园二十周年,正要举行园庆。从这里毕业的校友最早的一批已经步入工作岗位,也算是有一些有钱有闲的校友能回来。这种幼儿园的校友聚首,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人脉资源,受到邀请的大多欣然赴约,让这个幼儿园的园庆也办得相当热闹。
时间就在明天,阳光灿烂,天气晴好,盛夏时节,正适合办这种热热闹闹的庆祝会。这也算是辰辰转过来后参加的第一个学校大型活动,谈时墨和郑晴寒都比较重视,特意调了时间陪他一起参加,再加上辰辰之前就和同学们约好了要带过去的猫,一家人齐齐出动,颇有气势。
辰辰没想到还有爸爸手作便当这个选项可以选,这个园庆活动也太豪华了。他在这一刻,十分朴素地产生了园庆要是一年十二次就好了的想法,反应很快地用力点头,很是期待:“可以吗?”
可以。谈时墨点点头,做就做,把手里的记事本放下,这就进了厨房。
留郑晴寒一个人在沙发上,面对着情绪骤然高涨的儿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郑晴寒:“……”
太狡猾了吧这个人?!他祭出爱心便当这种杀气,岂不是让她为讲故事所做的努力都显得轻飘飘不够分量了?!
郑晴寒面色凝重地思考了数秒,霍然站起身来。咪咪被她放在沙发上,茫然地喵了一声。
郑晴寒弯着唇角,露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对同样茫然的辰辰,亲切地:“辰辰在这边和咪咪玩一会儿哦?妈妈去给爸爸帮忙。其实我也是会做饭的,没想到吧!”
其实她充其量也就是看着菜谱做菜时不会做糊的水平,碰着少量少许这种量词还得向家里的保姆场外求助。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让谈时墨独抢风头呢!郑晴寒晃到厨房,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见谈时墨侧眸朝她看过来,很有气势地开始挽袖子。
“我也来弄便当。”她,瞪了没事找事的谈时墨一眼,略觉不爽地声明,“我们个人忙个人的,到时候成品分开装,免得辰辰吃到我厨艺惊人的美味料理,还以为是你做的。”
菜还没做出来,法倒真是颇为惊人。谈时墨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今天的衣服不怕油溅?”
郑晴寒:“……”
不就是衣服嘛!溅到油点再换一件就是了,钱又不是问题。郑晴寒潇洒地挥了挥手,表示无所谓,谈时墨于是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生鲜鸡蛋:“那你做玉子烧吧,便当必备。”
一……一上来就是这么高难度的菜吗?郑晴寒震惊到声音都迟疑了一下:“这个……对火候要求还是挺高的吧?你这么相信我啊?”
谈时墨抬了下眉,似笑非笑:“不是想在辰辰面前表现一下吗?白水煮蛋的难度,对郑大姐来,是不是稍微低了一点?”
自从关系彻底缓和之后,这人不知道什么毛病,私下里的时候开始随口给她起各种各样的别称。倒都不是什么特别奇怪到难以接受的,不过每一个都让她觉得自己在被微妙地阴阳怪气……
郑晴寒被这一声郑大姐激起了脾气,冷哼一声,英勇地站到了锅前:“不就是鸡蛋制品么,意思!我这就搜菜谱,还能有多难怎么着?”
在经过了二十分钟的努力,以及报废了数个鸡蛋后,事实证明……对她来,还是挺难的。
成本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吃,撇去那些夹着生蛋液的之外,还是有一些煎得熟过头的成品,并不耽误进食。不过郑晴寒就算不是完美主义者,也不会好意思把这份饭让儿子带出去的。明天谁知道他会不会带着猫和同学一起吃,万一他们还要互相分享午餐呢?那她不就丢人丢大发了……
郑晴寒努力了几次,始终不尽如人意。经过了严密的思考后,她将新出炉的失败品盛出来,沉声向谈时墨宣布她的新进展。
“我发现了。”郑晴寒正色道,“我不善厨艺。”
谈时墨:“……”
怎么呢?第一次尝试时就发现,可以声认知明确;而现在才发现,只能还不算瞎了。
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这份结论出来。谈时墨浅淡地弯唇,从她的后面拿住她的锅铲,轻描淡写地:“最后一次已经比前几次火候好不少,再来一回,这次差不多就勉强过关了。”
郑晴寒手里的锅铲还没放下,他从后面握住,等于将她的手一起过起来,连带着身体也被他虚拥着,似乎没存着刻意占便宜的心思,但每一次若有若无的触碰中,似乎都藏着不动声色的暧昧暗涌。
郑晴寒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流氓,稍稍垂眸,却没做出什么抗拒的动作。
她由着谈时墨在她身后,完全不必要地帮她翻蛋液,在差不多的时候低头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她把蛋皮卷起来。一如谈时墨所,这份玉子烧果然已经达到了能入口的程度,看来他在这段时间里有对厨艺进行过针对性训练,比上次给咪咪做猫饭时厨艺明显好了一个台阶。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抽出的时间,明明这段时间他也忙得够呛。郑晴寒尝了一口出锅的成品,觉得保持这个水平,明早的正式制作应该没有问题。她用筷子又夹起一块,塞到谈时墨嘴里,一本正经地瞪他:“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吃了我做的菜,出去时谁给谁的下手,你的明白?”
谈时墨听得失笑:“你这个过河拆桥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郑晴寒目露凶光:“还敢有意见?”
“哪敢对你有什么意见。”谈时墨低眸看她一眼,无声弯唇。
“我又不是郑大姐的对手。”
郑晴寒挑了下眉,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人是不是又在对我阴阳怪气,一边看着他唇角浅淡的弧度,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弯了一下。
辰辰抱着咪咪,视角很低地蹲在厨房门口,好奇地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
谈时墨和郑晴寒对视线都很敏锐,辰辰谨慎地没有直接伸头朝里看。他蹲在外面,似懂非懂地听着父母这番不是很客气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叔的高谈阔论。
他叔谈时凯,在向他分享自己艰苦卓绝的追妻历史时,曾经满脸深沉地对他:“什么高冷稳重,什么桀骜不驯,什么乖戾偏执。辰辰你记住,男人的本质是狗,总有个女人能让他放下自尊地开始摇尾巴。如果不想摇,明不是这个女人,那么千万不要在找到这个女人之前,自行作太多死。”
辰辰对这番话似懂非懂,至今依然不怎么能够体会。不过他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墙角,倒是对一件事情,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
明天有妈妈亲手做的玉子烧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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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儿子转学过来后,郑晴寒在有时间时,就会尽量过来接儿子一趟。虽然这样的机会很少,一个月顶多也就一两次,但不管她还是谈时墨,对幼儿园都是不陌生的。
所以今天幼儿园园区里的热闹景象,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郑晴寒错误地低估了季浩林朋友的妈妈王欣玥对教育环境的重视,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既然这是个比隔壁贵族幼儿园入学条件还苛刻的地方,连家长都要经过笔试面试的全方位考验,那能把孩子送到这里的,当然都是对孩子望子成龙心切的严苛家长。
郑晴寒在这里,看到了王欣玥和她的一百余个民间教育家联盟……
而且不光是有王欣玥这样的全职妈妈,也有很多大公司的高管,仿佛这个城市里坚实的中产阶级家庭,都在这个幼儿园里济济一堂。郑晴寒眼一望,就看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而这些人也在几乎同一时间发现了她,短暂的错愕之后,顿时陷入了强烈的惊喜。
郑总和谈总的孩子也在这里念书?这个幼儿园果真是能跨越阶级!来对了!
郑晴寒和这些人迸发出强烈喜悦的眼神对上时,已然觉得不妙。但她在踏进这里之后,已经没有了闪人的机会。只能猛地嘶了口凉气,而后就被过交道的高管们包围。
“谈总!郑总!令公子也在这里读书啊?你们也太低调了,之前都没听!”
“在哪个班啊?能让您二位看中的班级,肯定是最好的,我们家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和令公子同班。令公子在哪儿呢?少爷肯定完美继承了你们出色的基因,真是让人羡慕。”
“谈总,郑总,原来您二位家的公子也在这儿?那他可算是我的直系学弟了。我二十年前从这儿毕业的,是这个幼儿园的第一批毕业生……”
郑晴寒:“……”
唉。
郑晴寒在心里叹了口气,条件反射地立刻起精神,和围过来的人言笑晏晏地交谈起来。
能让她在商场上如鱼得水的,当然不只有她的强势精明。郑氏现在还不是她的呢,其他人并没有理由一味地捧着她。对她而言,和人交道已经成了一种近似本能地技能,见什么人什么话,除了她有意不想粉饰太平的人,和谁都能相处得很融洽。
这里面大概要除了谈时墨。郑晴寒其实还是有想和他和平共处的意思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真是十分奇怪。
郑晴寒明艳的脸上露出灿若春华的明丽笑颜,红唇贝齿,弯眸时足够让人眼前一亮。在周遭热情的注视中,她刚要笑盈盈地营业,冷不防忽而被拉住了手。
十指交缠,亲昵自然地握上来。
郑晴寒最近开始渐渐习惯这样的触碰了,在手指相碰的瞬间,就知道是谈时墨的手。但是这样的动作,却让她稍稍一怔,下意识抬眸看向人群。
她和谈时墨夫妻五年,营业的次数也有不少,但基本都是表面形式地挽着手同时出现,走都很少坐一辆车走。像这样在众人面前,亲密自然地十指相扣,倒真是头一回。
让即便向来都很落落大方,从来不惧他人视线的她,都有片刻恍神,心头满溢异样的感觉。
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做这样的动作,可能也并不奇怪,但郑晴寒依然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谈时墨指尖稍稍收紧,力度不大,更像是对她的无声安抚,让她很快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他对周围的人群礼貌而清淡地,“今天我们是过来陪孩子参加活动的,有很多亲子活动要参加,暂时要先失陪了,有机会时再聊。”
他上位时间还不长,作为谈氏总经理露面的场合也很少,冷淡寡言的印象倒是已经流传开来。能和他们过交道的,也都不是什么能放下身段死缠烂的人,只是能同时碰到他们的机会属实不多,大多数场合又很难这么近距离地寒暄,很多人还很依依不舍,不太愿意散开。
谈时墨没多话,十指相扣地牵着郑晴寒,随便挑了个方向,一言不发地向外走。
被他逼近的人在他冷淡的注视下,下意识地后退,就这么开了一个缺口,让他们两个走了出来。郑晴寒被他拉着向外走的时候没话,等到远离那群意犹未尽的商人,才问:“怎么不寒暄几句?不定下次在哪个场合就碰到了。”
“下次碰到再。”
郑晴寒失笑:“你就是太冷淡了,不好接近,所以才一直圈内关系这么寡淡。不像我,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和谁都能聊上两句。”
谈时墨侧过脸来看她。
“可是刚刚,你的眼睛里也写着想跑。”他,“我看得见,所以去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