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十九章(上) 当真霸占了紫金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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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刘象叫人把圣旨给越氏送回去, 因军务繁忙,也没有提别的。

    他自从孙正口里听得,以他如今的身份, 完全可以住进南京的紫金行宫, 整个人都火辣辣的激动起来。

    这何止祖坟冒青烟,这简直祖坟上出了神仙!

    更不知那行宫中有多少美貌宫娥!

    因孙先生时时刻刻在侧, 刘象在军中洁身自好,从不敢做什么逾矩之事,但若是他能住进那行宫,岂不是身在金陵,也能日日欢喜玩耍!

    他激动了一晚上, 就等着孙正再来劝他,他好半推半就应了。

    可第二天,孙正就想起另一件重要事情来,他屏退左右,提醒刘象, “但凡在外诸侯王, 需得有嫡长子在陛下身边, 在那京城做个质子。王爷这般情形, 只怕丞相要有别的算。”

    刘象不但没有嫡长子,也没有嫡子, 连个庶子都没有。

    这样的规定在他, 什么用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没儿子这样高兴过, 不禁开怀嘿嘿大笑,“本王两袖清风!”

    可这样的事难不倒沧州。

    不多时,新的一道圣旨就发了下来,封鲁王之女为贵妃, 即刻送入沧州行宫,侍奉陛下。

    除了他家只有闺女之外,别的几位 * 王,都有儿子送入沧州为质。

    刘象从来对家里唯一的闺女没有什么印象,但好像那孩子有教养嬷嬷,还有教书女先生,想来该不了,他问宝贵儿,“大姑娘多大了?”

    宝贵儿可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

    他从前只是一个厮,如今就算做了鲁王近卫官,那也是下人,怎么敢知道姐的芳龄。

    刘象叫圣旨自去常州颁旨。

    这时,孙正已经从宣旨的随行中听出来别的消息,西北的秦王贼兮兮的将自己得来不易的嫡子,主动送去拱卫被戎人劫掠过的边城。

    抗击戎人的前线的将领,往往是生死对半分。

    因此杜贺把庶长子送去沧州,那庶长子已经二十一岁,声称是给陛下做伴读,陈诚也没什么收下了。

    不过,那庶长子大约在秦王杜贺手下颇为受宠,此番去沧州,竟带了两千精兵随行护卫。

    刘象可舍不得这样做,他一兵一卒都珍贵得很。

    趁着把圣旨弄去常州,他亦给越氏写叮嘱信:“大姑娘去给陛下做贵妃,你且准备一千两的嫁妆带去,其他都不要理会。”

    也不让越氏多给女儿银钱。

    这可都是军费!

    圣旨颁下,别的不相干的全都喜气洋洋,谁想他们这样的家里能出个传中的贵妃!

    二娘在家里都快哭成瞎子了,抱着女儿不撒手,“我可怜的姑娘,才八岁,就要送去受罪!都是娘不好,没能生个弟弟来,好叫你免了这个苦!”

    大家都以为陛下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

    要不怎么“皇帝老儿”。

    唯有叶玉杏琢磨着回头问一问刘象,难不成陛下也是个孩子?

    越氏能忍二娘这样不讲道理的哭,是因为她已经做了主,将大姑娘写在了自己名下,叫她喊自己娘亲。

    如此这般,即使她现今还没有子嗣傍身,她有个贵妃女儿,地位必定比什么时候都稳固。

    这也是八娘之事以来的后遗症。

    叶玉杏自从二娘的大姑娘要去做贵妃了,她就整日深入简出,不像以前,总在大娘子跟前蹦跶。

    金钗又疑惑,排揎她道,“六娘不去奉承大娘子了?侧妃不要了?听那边热闹得很,七娘每日都去呢。”

    “她跟我比?”

    金钗抿嘴笑,“那还有八娘呢。八娘可是出身好的,娘也不怕么?”

    “怕得要死呢,别人都有机会,只这个八娘没机会,你放心吧。”

    叶玉杏闲来无聊,整日坐在屋里给自己的衣裳缝那种无缝的兜,她,“大娘子屋里来了那许多‘宫里’的人么,你数数,四个嬷嬷,十几个宫婢,还有连个不男不女的内侍,屋子钻进那么多人,我才不去受罪。”

    “十几个?整整二十八个宫婢,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金钗叹气,摸自己的胸,又掐自己的腰,苦恼道,“看着人家那些个身段窈窕的,我都觉得 * 自己白活了。”

    原本沧州那里给刘象宣旨做鲁王时,就派了一大堆的侍奉,什么宫女太监之类,满满当当,就是专门教鲁王宫廷礼仪的,也有三五人。

    第二次宣旨要他女儿做贵妃,刘象自己有样学样,也要这么搞一搞,提高全家待遇,于是给“王妃”送了好一些人回去。

    这算是口头给越氏定了王妃。

    他被孙正提醒了一番,不可乱送,也不能不送。

    于是刘象大手一挥,当真霸占了紫金行宫,那里头的宫女太监都集中在一处,挑选了长得好的许多人,连同封女儿贵妃的圣旨,全都送去常州。

    这些宫人在紫金行宫困守多年,好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哪里肯不侍奉鲁王家?!

    只是真正来了所谓的鲁王府邸,发现,这所谓的鲁王府,竟然连紫金行宫偏远的一个殿的大都比不上!

    更闹人的是,这里的主子不但愚昧,且粗俗,实在不能叫他们这些行宫里见过世面的人有多少敬畏。

    因此,叶玉杏很不想去看人眼色,找了许多借口,反正就不去。

    她不凑热闹,不代表别人不想去长见识。

    那可是宫里的规矩,那些人可是侍候皇帝老儿的!

    于是,二娘原先在越氏身边的位置,一下子被冲击的没有了落脚处,那越氏日日被嬷嬷教足了规矩,总也想不起她。

    四娘就与二娘,“你生的那个如今是个贵妃,他们还不来巴结你,真是有眼无珠!”

    二娘不受挑拨,却也难免心浮气躁。

    住在西厢的八娘却因自己的高贵芳华气质,偏叫那些人高看一头,大娘子在教导规矩的嬷嬷手里吃了几回亏,发现了其中端倪,往往叫八娘帮着她,这个那个的学着坐卧行走。

    谁知八娘愈是做得好,越氏愈为此憋一肚子气,她不要八娘这里侍候,那些嬷嬷偏八娘的好,不叫她离开,着实把越氏磨得恨意连连。

    某一日,叶玉杏被来她屋里骚扰的七娘气坏了,实在吵不过她,只能从盘窝已久的屋里避出来,溜达到四娘那里躲清闲。

    可惜四娘去二娘屋里话。

    四娘屋里只有后来添的枣儿在看家。

    这样的“上进”,叶玉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带着金钗就去给王妃请安。

    可巧八娘才在嬷嬷的要求下,给越氏示范了怎样有规矩的沏茶喝茶,正是越氏心里恨,却不能叫人知道的时候。

    叶玉杏当着一屋子的人,大大方方给王妃道了万福,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反正她就是上前搂着越氏,亲亲热热道,“我呢,怎么王妃都不叫我来牌,原来是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我竟失宠了,我不依,王妃快叫来那些蹄子来牌!”

    越氏笑道,“ * 惯会玩笑话,没瞧见我正忙着呢?”

    有个嬷嬷上前来,面色耷拉着,低头福了福,道,“这位娘子得没理,王妃学好了规矩,才能侍奉得鲁王千岁。”

    “可放你的屁吧,我们鲁王跪在王妃面前求饶时,你还被锁在不见底的深宫里日夜哭泣呢。再,他鲁王就算如今飞黄腾达了,还能敢欺负我们王妃不成?

    你这狗奴才,一肚子什么混账算盘,到了我们王妃头上来,掂量着王妃性子善,不与你计较,就来骂我。你不问问我是谁?!

    滚出去外头跪着,不到太阳落山不准起来。再来断王妃话,看我不撵了你去外头做个苦力才怪!滚!”

    这时候眼看就要下霜,还没到开始冷的时候,所以叫那婆子跪在外头,并不会伤她身体。

    那婆子心里一慌,脸上却是不显,抬了眼皮,去看王妃。

    越氏早就不爽这些狐假虎威的,就是六娘的,刘象回来这里,也只有她他的份!

    于是她亦拉着六娘的手道,“主子的话你当没听见?这也是好规矩了。”

    那嬷嬷被越氏院子里原来的壮妇拉扯着,不忿地磕了头,梗着脖子出去跪在了外头。

    越氏满意的很。

    她一开始还对这些人充满了好感,心底里敬畏,然而时间久了,换成谁这样被“教导规矩”,甚至还叫个妾来来回回给她做示范,真是气死个人。

    好似她这个正头大老婆,还不如那妾室有本事。

    越氏出了气,挽着六娘,对屋里旁人道,“我同六娘私房话,你们外头侍候,任是谁来也不许放她进来。”

    这话得铿锵有力,把个这两日有些得意的婆子们的都低了头。

    越氏便与六娘进屋,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就给叶氏抱怨起来,“别的就罢了,偏让那八娘来教引,越发叫人难堪。不知这个贱人在背地里笑了我多少回。这些嬷嬷是一定要教我规矩,逃不了。不如你与我想个法子,好叫那八娘莫要得意。”

    叶玉杏坐在她屋里窗下,推了窗子往外看,闻言笑道,“这不容易?王妃你随随便便就能寻了她的错处,什么看见她给你翻白眼,什么她给你递茶故意烫了你的手。这些法子王妃都晓得,就是舍不得作践人。王妃这般心软,我也没法啊。”

    两人了几句闲话,越氏放松了精神,反倒困起来,了个哈欠,渐渐就在床上睡着了。

    叶玉杏过来给她盖了被子,心想,这是要多累,才能了一半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