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二十五章(下) 忽然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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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玉杏忍着笑, “你衣裳都脏了,我 * 叫他们重新与你换了一身,我再来捧你!”

    着, 她在刘象面前转了一圈, 期盼地问,“好看吗?我才求来的一身, 从前没穿过的。”

    刘象摸着下巴,点头,“不错不错!”

    六娘高兴极了,“我要去给四娘她们看!”

    刘象看没人拉他,只好自己站起来, 随即吩咐丫头去外书房找个高大壮的厮来,当着一院子的丫头,当场就让这些女菩萨把那厮的外套衣裳给扒拉下来,自己换上。

    叶玉杏还以为他要怎样呢,见状, 笑着在旁边给他指指点点, “鞋子不行!……头发也不行, 谁家厮敢戴金冠, 还不被老爷死!”

    刘象统统都听话的给换了。

    叶玉杏也把自己的手镯戒指臂钏之类全都摘了,浑身上下一丝首饰也没有, 十分素净, 再把金线手上的银镯子给自己带上一对儿, 头上一根不眼的簪子,围着刘象走了一圈,然后给他盈盈下拜,“这位厮哥哥, 你从哪里来,你奉了谁的命,又来要寻谁?

    我家那狠心的混账老爷不在家呀,若是叫人瞧见你与我话,不是断了你的腿,就是断了你的腿!你快走罢!”

    “怎么不你这个油嘴娘子?!”刘象喜得跟什么似的,就要来蹭光。

    叶玉杏捂着嘴躲着他笑道,“谁叫我是老爷最爱的娘子,的可不是你这敢偷人老婆的?!”

    刘象被她逗弄的来了兴趣,拉着她的手就往外头去,“走,怕他个鸟人!本王、本厮带你这俏丫头去逛街!真叫人瞧见了,正好咱们厮丫头凑成一对,做个落难的夫妻,也不枉本厮为着你被人断了腿!”

    叶玉杏果真有兴趣,开开心心随他走去了外面,两人坐着没有王府标志的一辆普通马车,带着三个随从,两个人你瞒过了孙先生,我瞒过了王妃,偷偷摸摸出了门,走向常州如今愈发繁华的二道街逛去。

    才走出王府不到片刻,叶玉杏就发现外面的局面大为改变,许多从前的矮屋都变成了高高的院墙,拱卫在王府周边。

    想来能搬迁到这里居住的,不是有势力的,就是有本事的。

    看来这孙先生不仅有马上天下的本 * 事,还有治天下的手段。

    马车又走了一阵。

    方才距离刘家很近,她根据距离推算方位,略有不少印象,可随着道路越来越宽敞,两边高大屋舍鳞次栉比,叶玉杏只觉得从前的记忆都不作数了,完全没有了方向感。

    待马车停下来,刘象“到了”,扶着她下来车,叶玉杏已然不认识这个所谓的“二道街”,除了路口的牌楼与街道走向,其他的,与她当日在布店里煎熬时没有一丝一毫是相似的。

    叶玉杏却不能在刘象面前问那个布店如今怎样。

    没有了坐标,她每走几步,都好似在个新的繁华城市里探路。

    索性她不是那伤春悲秋之人,惊讶之后,便欢欢喜喜与刘象两个逛起了新的二道街,这里店铺满满当当,外面墙下还有许多民生吃。

    叶玉杏指着那一溜儿起着遮挡日头的帐篷的吃摊子,道,“咱们吃着吧,酒店里的无非是那个味儿,这些上不得门面的才有味道,咱们在家里的厨子越来越精细,可叫我许久不吃这些好东西了。”

    刘象没有不应的,他同样许久都没吃这些吃,看得那里人人捧着碗吃,口水也流了出来,“我也没曾注意,家里的吃食都是谁负责的,怎么连这些常州老食都不做了!”

    他两个手拉着手,走到一个人多的摊子,看了有人吃的精彩,就坐在一旁,看着别人的吃食点了许多,然后高高兴兴吃起来。

    叶玉杏专挑其中辛辣的先吃。

    刘象吃了许多口,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看见她这般爱吃辣,一边大嚼一边笑起来,“原来六儿喜欢这个!”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话音一落,他自己先心中一动,开口就问,“六儿老家莫不是蜀中的?”

    叶玉杏喜欢嚼那种炸得干干的干辣椒,简直是满口生香,仿佛都顾不得回应他,“是吗?怪不得我这么水灵。”

    刘象随即哈哈大笑,差点将那满口的饭喷出来。

    他们两个,女的钟灵俊秀,男的一身伟气,旁人看着这两个穿的仆从的衣裳,那些料子也都品质不凡,只怕是这附近富贵人家的下人,倒一时少了许多麻烦。

    刘象就是个天生的民,就算做的了鲁王,也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要买个水喝,都与老板斤斤计较,非要买一个送两个才肯把那崭新的铜板递出去。

    叶玉杏懒得管他,就笑眯眯看他在那里耍怪耍赖。

    吃完了这一家,刘象数好了余下没花完的铜板,拉着六娘的手,“不如去看戏,最近那瓦肆里多了许多京城的戏,我带你去见识一番。”

    叶玉杏可真是怕了京城来的高雅艺术,“我可听不懂,倒是那一日苏家老太带的常州书女先生,那的有趣得紧。”

    紧紧跟着他俩的一个真的厮就凑趣,“瓦肆那胡同确有这种专讲市井趣闻、官司胜败的。”

    刘象对这厮的机变十分赞赏,他可不能把他心爱的六儿带去西街老三行的杨柳巷去听戏。

    那边热闹归热闹,却也下三滥的多。

    听得那厮着瓦肆那边胡同的妙处,他果真带着一脸向往的叶氏往那里走去。

    马车远远缀在后面,他俩身边只带了两个厮。

    正走到二道街与瓦肆胡同相接的一个弯道,刘象敏锐地发觉有两个彪形大汉,总也远远近近觑着他身边的六娘,这叫他一时挺起胸膛,十分得意的拉了六娘的软手,走得端的是一个意气风发。

    可那两个抱胸大汉不但不收敛,反倒那觊觎六娘的视线愈加肆无忌惮,甚至越走越近。

    刘象心中一紧,顿时发现自己与身边两个厮,甚至再加上赶车的车夫,得过这两个大汉,——却无法完全护得住弱不禁风的六儿。

    叶玉杏后知后觉,她被刘象搂着往前疾步走时,才发现这厮神色不对劲,稍微有留意,意识到大家有了麻烦。

    然而这两个根本不是单独斗。

    刘象带着六娘疾速走了十几步,却见拐弯道路这边,竟也走出来三个一样的地痞汉子。

    前后夹着中间的人,那些汉子露出恶心的银笑。

    叶玉杏心中暗暗叫苦,心里不停地想着如果刘象先跑了,她该如何脱身,——这条路通向瓦肆巷子,本来就是不是什么正道,左右有高墙,前后仿佛早被这些坏人禁了道路,竟无一人路过。

    刘象自己从前就做过地痞,太清楚这帮人的贼性,你就是给了钱也未必 * 能顺利脱身。

    尤其这些人有很大目标是冲着貌美如花的六娘来的。

    此时情急,其中一个厮眼看要被围,怒吼道,“什么人,也敢挡爷的路?爷可是鲁王府的,若是识相,就赶紧走人!”

    那迎面走来的三个汉子中间一人,把手腕掰得咔咔响,笑得嗤嗤地,“啊呀,原来是鲁王府的,那就更怪不得哥儿几个手下无情了。”

    “你放屁!你若是敢动手,我们鲁王府迟早叫你们好看!”

    “鲁王?哈哈哈!”

    另外两个汉子好似听见了如何用有趣的话,一人夸张的笑地跌道,“谁还不知道鲁王就是个软蛋,一个土鳖出身的,不过是来给齐王千岁做垫脚石的,咱们怕他个鸟样!”

    刘象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大变,“闲话休,看老子今日不爆你这狗头!”话间,挥舞着拳头就迎上去,要与那看似领头人的汉子一顿好,准备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对方多出来三个大汉,紧紧旁的汉子就把刘象与他厮死缠住,给那领头的汉子腾出了一双手,叫他一脸色相挽着袖子,朝那娇滴滴美人嘿笑着走去,“好乖乖,快叫你老爷我亲一口!你若从了老爷,我定叫你舒服的上了天!”

    叶玉杏在刘象冲去人时,连着往后退了许多步,紧紧靠着最边缘的高墙,左右两边都是大汉把手,怎么都找不到空隙逃走。

    而这个面向丑陋的汉子竟然朝着她一步步走来,伸手就要摸她的胸部。

    叶玉杏一只手藏在身后,手心攥着唯一的一根簪子,只要他有色心,她就能趁乱戳穿对方的喉咙。

    那边刘象气得肺都要炸开,气血上头,挥舞着铁锤一样的拳头,迅速开死缠着他的两个汉子,就要跑来与这领头人拼命救他六儿。

    时迟那时快,那个领头人与美娇娘只差半步,那只色手就要摸上来,忽然天降一物,重重砸在了这个汉子头上,“咣咣”两声肉帛相击的声音闷声响起。

    叶玉杏下意识躲闪了一下,避开天上砸落下来的东西。

    然而这大汉竟然翻了个白眼,硬生生被 * 天降之物砸晕了过去,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众人都吓了一跳,到一半的全都停了手看过来。

    其余几个叫喊着“老大”,面露惧色。

    尤其直面那大汉的叶玉杏,本做好了杀人的准备,不妨刹那间有这样的变故,只觉眼前晃过一道金光,那样大的汉子死就死,惊得她脸都白了。

    她往旁边避开两步,然后迅速扑到刘象怀中,瑟瑟发抖。

    刘象要来用脚踹那个领头汉子,一时落了空,心叫好险,迅速走来这边,抱着慌张的六娘就往那些汉子留下的空隙外跑。

    其余两个厮才反应过来,再与那些人不纠缠,赶紧都顺着墙根溜着跑掉。

    堵人的大汉惊疑不定,也不追人,都围去看他们头领情形。

    刘象几人才跑出巷子,赶马的车夫方才回去喊了人,一大队甲兵迅速到这边来救人,远远看见了鲁王几个,全都加快速度将人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叶玉杏松了一口气,死死拉着刘象不松手。

    刘象抱着六娘上了后面的马车,见六娘吓得脸儿煞白,心痛的要命,指着那个巷子,怒道,“给老子一个都不留!”

    六娘心悸未定,听见他这个,连忙道,“留一个活口,那什么齐王!”

    刘象咬牙切齿,将六娘抱进车里,亲自带着人杀了回去。

    然而就在他们要走到巷子口,却见那几个大汉在里头忽然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一人腿软似的喊着“杀人啦!”,其余几个立刻送围观变成要四散逃离。

    刘象黑着脸抬手,“留活口。”

    几十个甲兵冲去,两三下就将那些地痞一网尽。

    因着鲁王不留情面,这四个人全都被狠揍一顿,折了胳膊折了腿儿,不似人形的被带了过来,全都一脸惶恐地哀嚎着,恨不能把全身都贴在地上给鲁王磕头饶命。

    刘象皱着眉,“带回去,交给孙先生,查清楚什么‘齐王’的事儿。”

    完这个,他慢慢走到那地上倒着一人旁边。

    早有甲兵前来查探。

    见着鲁王过来,那甲兵回报:“死了。”

    刘象听了浑身一震,当即从脚底开始发麻,“死了 * ?怎么死的?!”

    那甲兵看着周围的情况,走了半步,在高墙下的墙角地上捡起两个摔得变了形的金条,双手递过来,交给鲁王,指着一个钝了角的金条,判断道,“应当是这两个物事,砸到了此贼人头上。”

    他再把地上那个汉子的头发剥开,给鲁王看了个清楚。

    那头顶两个偌大的窟窿,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那窟窿与金条的角刚好对上。

    鲁王震惊之余心里一阵寒气上涌,心里不停地翻涌其六娘的本事,心有余悸,三魂丢了七魄,混乱地没了知觉,“半晌,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他妈真的会克死人啊。”

    他于是丢下金条,更不敢与六娘同乘马车,只把这里给了甲兵来探测,慌里慌张的带兵回府磕头求菩萨保命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