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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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忍不了,然肩上那杆青笛却再的一敲。待重新睁眼,我发现自己坐了牢。

    铁栏外,几个狱卒对我指指点点,强烈谴责我面丑心更毒,竟屠了整个客满楼。

    我无从辩解,因为昨夜现场确实就我一个活人,那“青年”也当真是被我捅穿的,不过我是关系户。

    于是牢饭还没吃上,一人便摇着扇子进来,令人给我开了门。

    “祁兄,还是同我一起回天麓宫吧。”

    贺兰瑾显是猜到了些许来龙去脉,我沉默半晌,终是点头。

    其实□□此行,裴铮极想随我过来,但营地再怎样也要剩个人主持,他是主将,脱不开身。

    事实证明他没来更好,若他来了,免不了与那邪门蛊师冲突,而我不想连累他。

    如今,石老死了,想解开妖花的秘密,只能寻求天麓宫的那位蛊师。同时,天麓宫戒备森严,理应可以防住那蛊师,但……

    我抬头,门上,烫金的“宁”字愈来愈近,我却心中不宁。

    “祁兄公事公办便好,我王待人温和,公主殿下亦是。”贺兰瑾应是瞧见我神色,于是低声。

    我轻“嗯”,再看。

    跟前,此门由精铁锻成,高达五米,其恢弘厚重,几乎与城门无异。门旁,带刀护卫左右列阵,等贺兰瑾上前验明身份,离门最近的那人取下门栓扛着,又有六人分别从左右队列中走出,一齐推门。

    轰轰声中,铁门缓缓挪动,渐渐大开。

    我这才看见,此门之后并非建筑,而是一条长而宽的过道。从门口到尽头,一路铠甲重剑,警卫森严。走出过道,映入眼帘的是四四方方的广场,空旷无边。人站在其中,简直如同蚂蚁。

    视线里,正前方的玉石阶梯扶摇直上,恢弘宫殿有如雄鹰展翅,琼楼延绵,十里雕栏。而下方,成排成列的士兵腰板笔直,竖着那摇曳飘动的“文”字旗帜,扑面庄肃。

    我一路默默,跟随领路的侍从绕来绕去,最终进了条长廊。

    “贺兰先生好。”

    “贺兰先生回来了呀。”

    此处的气氛轻快许多,不知是因为两旁花草增鲜,还是因为不时有粉衣侍女途径,同我边上柔柔招呼。

    又走了一会儿,前边的侍从一声“到了”。

    只见此地白墙青瓦,别院一间连着一间,韵味雅致。

    我被安置在贺兰瑾隔壁,即便坐看竹林清幽,也仍旧心神不宁。踱步几番后,忽闻院门叩叩,响起一记女声。

    “大人,此次由奴婢负责您的饮食起居。”

    我哪用得着服侍,过去边开门边道:“不用,我自己……”我就此止声,因为门外人身上溢散寒意。

    自与那妖花融合,我对蛊异常敏感,如今都无需碰触,便能察觉不对劲。

    我就此改口,冷冷:“这是让我生不如死来了?”

    “大人哪里的话。”“侍女”粲然一笑,袖子轻掩,“您旅途奔波,昨夜似乎也睡得不好,奴婢瞧着分外心疼,可舍不得。”

    嘭!

    我摔门。

    入夜,我正预备上床歇息,不料一只蝎子架着两只钳子爬上了桌,丢下张纸条就跑。

    拿起一看,这回,纸上没画什么哭脸笑脸,而是一句——“你好蠢”。

    “……”我将纸条悬于烛上,烧尽。

    次日,纸条与我的不安同时应验。

    那被厮呼为“伊老”的老者是很仙风道骨,然他看见我胸口刺青时的目光亦十分渗人。

    “长生花……竟有人能栽培出长生花!”

    “有了长生花,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回旋,如此,公主殿下定能摆脱那孱弱身子,脱胎换骨!”

    此人在长宁公主年幼时便相伴其侧,遵循文王命令,用巫蛊秘术为她调理身子。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在给我看花前,这位伊老先和贺兰瑾聊了会天。

    眼下,我去看贺兰瑾。

    那扇子没再摇了,只是被攥在手中。半晌,我听见他问:“如何取花?”

    就这样,院门反锁。

    我望向高墙之外,摩搓挂脖子上的乌黑哨子。

    这哨子是临行前裴铮硬塞给我的,让我遇险就吹,但我终究将其放回衣下,嘎嘣折断一棵竹子,开始制作竹刀。

    然而三日后,正当我在院子里逐一比划做好的刀,意图选出最趁手的那把,贺兰瑾忽然来了。

    “伊老死了。”他着,目光扫过桌上一排尖锐刀尖。

    “不是我。”我知道此情此景令我此言服力不高,但我真的连院子都没出过,怎么可能拿意念隔空杀人。

    贺兰瑾却也未揪着不放,只是负着扇子看我:“战场无情,我与你也算生死之交,便不瞒了。”

    “长生花定然归属公主殿下,而你。”他顿了顿,“我听你自幼流离,孤苦无依,这些时日,天麓宫不会亏待。”

    老实,我并不怪他,因为我就是他倾诉相思的树洞,他对长宁公主有多喜欢,我再清楚不过。

    况且他还是留了兄弟情谊的,譬如这几日我的吃穿用度堪称皇室级别,又比如先前院门反锁了三四重,这会儿则赫然大敞。

    “不会吧?那人就给了你这么点好处,你就这般大度?”

    “侍女”此时端着服侍的名义,堂而皇之地进进出出,就如现下,“她”又进来取换洗的衣物。

    我不仅不想回话,还因被困分外烦躁,狠狠去瞪,于是“侍女”长叹一口气:“为什么我帮你杀了那老头,你还是对我这么凶?”

    果然。

    我面上问:“他想如何取花?”

    “侍女”步子一顿,回首灿烂:“你猜。”

    我向看门的厮申请换一名侍女,但厮貌似了解些许我的卑微处境,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临近中秋人手都忙,无人可换。

    听他这么一,我才注意到每晚的月亮是在越来越圆。

    我忆起自塞北来□□的路上,贺兰瑾在马上望月,吟了几首什么佳节重聚之类的诗。

    他还告诉我天麓宫每年都会召开中秋夜宴,届时上下欢庆,宾客云集,文王携长宁公主亲临,于烟火盛大下把酒祝词。

    我起初听闻,想的是不知府外能否见着那夜幕华美。

    如今,我的关注点换了。

    假如中秋夜宴那晚真如贺兰瑾所的那般人杂,喧哗……便意味着松垮。

    我要逃出去,否则我会变成长宁公主的人形药膳。

    我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今日破门而入的是个太监,兼一名医师模样的家伙,以及一堆彪形大汉。

    “公主病危,你的血若不能起效,咱家便取你项上人头当球踢!”

    这太监尖着个嗓子,噌的拔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