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不过我同她了这些时日风头紧, 我隔壁会待在本体。
而石巧桌子一拍:“那就进入方案二!”
“呱。”
她肩头的绿蛙鼓圆眼睛,与我一同看着她一瓶又一瓶,摆了满桌瓶瓶罐罐。
“比起控蛊, 石家支脉更擅从蛊中炼毒。”
“这些都是窝的独门毒、药, 什么伸腿瞪眼, 七窍流血……一并给лпризк下了!”
我量:“这些都要口服?”
“额,这瓶应该闻着味儿就行?还有这个、这个……”石巧挑挑拣拣了好一阵,途中捏着瓷瓶愁苦, “要是窝最厉害的失心毒就好了, 它能凭空化雾, 直接钻入人体。”
我顿了下:“要炼很久吗?”
“朱要是缺材料。”石巧叹气,“炼失心毒, 需碧皇蝎的尾汁, 以及几味珍贵草药。窝在中州人生地不熟,找不齐。”
现如今我正被通缉,帮忙找显然也做不到。
我只能将目光落于那半被挑出来的瓶罐,然后将这些毒……塞进了香囊。
“我做的, 给阿毛。”
我如是着,一递。
“四日前我了它, 赔礼。”
“……”对面没声。
我已在心里扶额, 后悔自个为什么要听石巧的胡诌, 此举分明一看就有问题。
然而,香囊竟被接了。
“嘶!嘶嘶!”
那攀在肩上的蛇模样警惕,言辞激烈,其主则拿指头碰了碰蛇首:“阿毛它不生气了, 不过我觉得……”
他唉声。
“要是能少塞点毒、药, 会更好。”
“……”
我目送他将香囊收进前襟, 已然看到了方案二的失效。
果然,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三日后……隔壁甚至邀请我一起喝茶,丝毫没有咽气的迹象。
“可恶!他如果真是лпризк,那什么东西都对他不管用!”
石巧一拍桌,其肩上蛙也是低着脑袋,一副凝重。
我觉得这话略怪:“лпризк还有别的含义?”
石巧眼底翻涌难言:“其实窝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寨中都喊他лпризк,因为这个词在苗语里的意思是……”
无名阴风卷起碎草,女声蒙上诡谲,在耳畔拂过幽冷——
“蛊王。”
“只要是蛊,就会听他的。”
“论毒,他的血就是无解剧毒。”
我沉默半晌:“方案三呢?”
“跟他拼了!”
石巧腾地起身,置于桌面的手成拳,颤抖,肩上的绿蛙昂首英勇。
“是лпризк又怎样?大不了搏命!窝一定要为爷爷报仇!”
我思考着要不要将她昏,但她毅然的步子还没到二楼,就被冲进客栈的官兵截了胡。
“就是她!”
我迅速贴墙,然后发现那根指头指的不是我。
“泥们不要欺人太甚!”
石巧对着迎面的刀枪,气得满脸通红,可这回官兵们有所提防,陶埙啪的被拍掉地上,混乱中蛙声“呱呱”。
待那发音古怪的叫骂愈来愈远,我方才离开拐角,却遇吱呀一声,一扇房门推开。
“她运气比你好呢,这都能被救了。”
少年倚在门边,笑嘻嘻的。
他显然早就发现了石巧,我此时因目睹石巧被押走,语气不好:“装不知道,有意思?”
“我没有那样想。”
他立即背着手,垂头丧气,还委屈。
“最近出不了门,我想着任谁都会烦闷,看她可以和你聊聊,才没管她的。”
“……”
我的无言似乎很令他受用,他眨了下眼,又是一脸笑:“对了,你猜,她会不会把你和我供出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三日后,答案来了。
蜂涌的官兵挤满整个客栈,我顶着一众视线将老板一拳晕,同扑来的人影战了几招,而后被捕。
当然,我的共犯也一样被抓了,和我一同被丢进了间黑屋。
这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我时刻警惕,而他颇有闲情地和我聊:“应是作风不良,仇家如麻。”
“陵珍城城主实在惜命,吃穿用度要经八道关卡,替身都有十多个,还每夜换密室睡觉。”
他边,黑暗中边吱吱作响,出自帮他啃噬绳索的白蚁。紧接着,蚁群又勤勤恳恳,开始帮我啃。
不久,屋外响起脚步纷乱。
白光倾泻,门口两列侍卫夹道而立,给一个被左右搀着的华服中年男人腾出视野。
这男人隔得老远瞅了我半晌,眯着的眼睛发出精光:“错不了!是公主殿下的模子!”
寻常人怎会见过长宁公主?若要一验真伪,这位陵珍城主自是得亲自过来。
如此,就有机会近其身。
我一瞥,见身边人同我一样一副被束着手脚的模样,袖内却飞速蹿出几道黑影,于阴影中潜行。
话,这位陵珍城城主不愧是惜命。他虽对我反复量,但始终维持安全距离,半晌扬声:“传蛊师。”
于是石巧被侍女领来,见到我时一惊。
“等等!窝们不是好的只对лпризк下手吗?为什么祁菇凉也被抓来了!”
她嚷着口音极重的嗓门,试图去拽男人的胳膊,回应她的却只有拥来的寒光。
“一个下贱的蛮子,用你便已是给了你脸。”
城主神色淡淡,拿手绢擦了擦方才被碰的衣服。
“那劳什子‘失心毒’耗我了那么多灵草珍药,拿出来罢,用上。”
那戴满宝石的指头一指,朝我。
之后,痛呼与惨叫迭起。
早已被啃烂的绳索细碎飞扬,我以拳脚击落一记记刺来的寒光,蛰伏的毒物撕咬□□。
而石巧手中的锦囊开口一转,向着被护在最末的陵珍城城主:“泥这混蛋!窝才不跟泥搭伙!”
可她离那些侍卫太近,锦囊反被抢了去,人也被昏栽倒。
失心毒本就点名要给我下,如今混乱之中,我扛着三把刀剑,见那锦囊里蹿出一团血色雾气。
——“失心毒能直接渗入人体,使人自此失去心智。”
——“只沾一缕,即走肉行尸。”
石巧的话语回荡耳边,那团血雾似活物般扑来,我下意识屏息闭眼,却没感受到气流扑面。
?
视线重亮,背影在前。
我因这一挡微愣,却听他慢悠悠道:“城主大人,还不下令吗?”
此话一出,一众目光都望向中年男人。
而男人脸色僵硬,因为他脖子两侧各悬了一根蝎子尾,兼有一条花蛇钻进了他领口。
于是我顺利顶开寒光,闻得颤声:“给他们……放行。”
不止放行,还有开城门,备马匹等一套流程。
待天色暗下,陵珍城已被抛了四五座山头,我松开被我拎在手上的城主:“自己走回去。”
不愧是惜命之人,他用了跑的。
哪知刚送走这头,靠着我后背的石巧醒了。
“窝……窝这是在……”她捂着额头,冷不丁望见了我边上。
顿时,那尚有些泛迷糊的目光翻涌憎恨:“лпризк!受死吧!窝要为爷爷报仇!!”
然后,那本就裂了缝的陶埙掉在地上,哗啦粉碎。
“泥……可恶!”
石巧倒在陶片边上,手不住颤抖,却抬不起来。
“呱!”绿蛙被蝎子和蛇团团围住,瑟瑟发抖。
我回看,见少年仰着头,轻言缥缈。
“十八年前,幻音坊为首,十二支蛊师秘密集结万灵谷,将八十一名孩童推入血潭,以人炼蛊。”
“尤家支脉的蝴蝶道人,负责倾倒腐烂的蛆虫,维持潭中惨叫不绝。”
“苗家支脉的蛇蝎兄弟,负责在有人从潭低爬上来时,掰断他们的指头。”
“蚩家支脉……”
“伊家支脉……”
他一个个,在提及第七人时看向地上。
“石家支脉的长老石诚,负责灌毒——能使人沦为野兽,同类相残的毒。”
石巧的手本已握住了一片碎陶,此时一僵。
而我身畔响起语气幽幽:“你爷爷作用不,我印象深刻,所以……”
那眼底骤起暴虐,字句阴狠。
“最后一次!滚!”
月明星稀。
树影缓慢倒退,两记马蹄声一前一后,轻踏夜色。
我想了想,策马,与之并排:“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盯了我半晌,忽的眼睛一眨,灵动狡黠:“你先前是不是喊过我一次?”
他的该是我意图偷笛子那次。
我便默了下:“姬少辛?”
我喊得轻,那漂亮的眸子却流光粲然,仿佛亮起无数盏灯,顷刻间天地失色。
“好听,我就叫姬少辛了。”
他很开心,因此泄露了眉心疲惫。
我心下一紧,果见那身子摇晃:“我好像……要休息一会儿……”
“姬少辛!”
我这次喊得急,可他仍阖了眼。
——“寻常毒药侵体,而失心毒蚀神。”
——“纵使万毒之王,亦难逃。”
石巧的话语再度响起,此时的我已然将马系好,将少年放在树下。
夜风吹过,林动沙沙。
一片叶子飘下,落于清瘦肩头。
用手拂去,指尖无意间触其颈侧,冰冷异常。
我应该高兴。
失心毒起效,他如行尸走肉,我得自由。
可我高兴不起来,因为失心毒的目标原本是我,而他替我挡了。
于是,看着那张昏迷的脸,我心情复杂。
他明明该像那天麓宫的太监一样,对我日日放血。
他明明能借失心毒使我形同傀儡,更易操控。
可自我苏醒以来,他甚至都不再冲我恶言,还会听我的话。
“唔……”
一声痛苦。
仿佛陷入梦魇,那深阖的眸上黛眉纠蹙,丝丝挣扎。
“别……别过来……”
“不要……我想出去……救……有谁能救……”
“……”
我想,尽管他待我不差,遭遇隐约凄惨,我也不会原谅他在居庸城的所作所为。
可眼下,他是因我中毒,我便无法坐视不理。
因此,我握住那只颤抖的手。
“别怕。”
他体温似冰,我却没松。
“我带你走。”
我。
而那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彻夜未放。
作者有话:
码完榜单字数啦!!
大家忘了裴铮吧(?),姬少辛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