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活该他的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你哥哥来给你看看?”看着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的灵衣,天心急如焚,奈何他没有灵力,根本不能为灵衣治疗一二。
灵衣却摇头,垂着眼眸,轻声道:“没有用的,我这病是生来就有的,哥哥也帮不了我。每年这个季节都要闹上几次,次次都是浑身无力,灵力无法运转,伴随着心脏时不时的疼痛。”
别重黎编故事不眨眼睛了,就这方面,灵衣的造诣也是颇高的。
天哪里能知道灵衣所言全是虚假,毕竟灵衣平常那样子,能和他话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因此,天觉着灵衣更是不屑与他扯谎,他怎么都不敢想,灵衣是和他胡诌的这些。
“这到底是个什么病啊,难道这天下竟没有一人能治你的病不成?”
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着灵衣紧蹙的眉头,自己也跟着心疼了起来。
灵衣看着他这焦急万分的模样,心中有诸多感慨,但仍旧继续演下去。
之见灵衣苦笑着道:“曾有一仙长看过我这病,是前世受到了负心人的诅咒落下的。
倘若想好起来,须得遇上一个甘心肯为我不顾性命的人的鲜血作为药引子,日日服用一年之久,才有可能根除,
且这人还不能与我有血缘关系,因此,我哥也帮不了我。
其实,治不好也没什么的,左右不过就是每年疼上几回,忍忍就捱过了。
最近时间,我情绪可能不会很好,你最好别惹我心烦了,出去吧。”
一串话完,灵衣便歪头闭眼,假装累及了要休息。
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替灵衣掖好被子便出去了。
为灵衣不顾性命么?他愿意啊。
天站在灵衣的屋前月台上,略微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
原来,他已经喜欢灵衣到这个地步了。
近来,他总是会做同样的一个梦。
那梦里,就是之前祭月时听见灵衣梦呓后浮现的那副灵衣自戕画面。
他想着,灵衣自戕前的那声“你们的目的达到了。”这你们中,他就是其中之一吧。
每每被噩梦惊醒时,他仍旧心有余悸,心中有着不尽的悲痛与悔恨。
不管是忘记的那段记忆里,又或者是前世,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和灵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且,灵衣是恨他的。
就连做梦都恨着他。
“前尘往事,我已记不起来,但是灵衣,为了你,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天低声自言着。
语罢便回了偏殿,找了个干净的瓷瓶,一点儿也没犹豫着将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口子。
鲜血蜿蜒而下流入瓶中,天眉头都不皱一下,幸而那瓷瓶也不算大,很快便满了。
天心盖上瓷瓶,粗略的给自己止血随意包扎一番,便去扣灵衣的门。
灵衣正在里面翘着腿躺着,好不恰意,一听见声音忙放下自己的腿,一副病恹恹的躺着。
“干嘛啊?”灵衣故作不耐烦,但是他心底知道,外面那人应该是送血来了。
天尽量让自己的声调不高不低,最好能让灵衣听见便好,不能惹灵衣心烦,他一直告诫自己一切言行举止都要心。
“我给你送样东西,能让我进去吗?”
灵衣翻了个身面朝里,闷闷不乐的道:“进来吧,一天天就是事儿多。”
天自然是听见灵衣的抱怨了,但是他也只当是没听见,推门进去后,见灵衣身上的也不盖着被子,他几步上前,“还是好好盖着吧,最近天气越发冷了。”
“啧!烦,你想给我送什么?”灵衣仍旧是浑身倒刺,裹着被子自己往里面滚了一圈。
天动作心的在床沿坐下,将手中的瓷瓶拿出来,“这是我鲜血,你将它做药引子吧,不过你现在不方便动,还是将药方告诉我,我给你煎罢了。”
灵衣故作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了虚弱的模样,“你不会真的以为给了我鲜血后,我便会喜欢上你了吧?”
天缓缓摇头,道:“我只希望你能好起来,血,每天我都会给你,你看看这点够不够,不够我在放。”
“你就不怕失血过多而亡吗?”灵衣抬眼直视着他,眸中依旧和往常一般冷漠。
天却毫不在乎的道:“不怕死,就怕你病着。”
灵衣微撑起上半身,再问道:“不后悔吗?”
“不悔。”
“哼,真是有趣。”灵衣一面一面将他手中的瓷瓶拿过来,并道:“既然选择了开始,那再我好之前,你若是敢反悔了,我绝不放过你。
往后,你每日给我提供新鲜的血液便可,其他的不用操心,我哥哥自会看着办。”
“我明白了,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鲜血便不会停。”天冲着灵衣挤出一抹笑容。
灵衣看着直皱眉,索性坐起来,瞪了他一眼,“笑得难看死了!”
“你要去哪里?”天连忙收住笑容,见灵衣要下榻,立刻紧张的要扶住。
灵衣推开他,刻意避开他的伤口,“我现在暂时恢复了一些力气,得去找我哥让他给我做药。”
现在一想起他哥哥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灵衣心急无比。
一定要快些将这血送到他哥那里去。
“我来送过去吧。”天却不忍心让灵衣这般过去。
灵衣哪里肯依,他得去帮他哥哥敷药的,“别管我,再多嘴我生气了。”
完自顾往屋外走,尽量控制自己的步伐不要太快,要让自己看起来还是身有病痛缠身的模样。
天又不敢上手拉住他,只得跟在他的身边防止他跌了,“叫你哥过来就可以了啊,灵衣别逞强了。”
“闭嘴!”灵衣转头怒视他,天不敢再些什么,只得目送灵衣离开院子。
灵衣转头已经看不见站在院门的天后立马御风前往重黎的那座山。
此时的重黎已经察觉到灵衣来了,便歪斜在卧榻上假装自己现在真的虚弱。
哎,为了让灵衣虐一虐天,他这是煞费苦心了。
“哥。”灵衣急急忙忙的进来,手里拿着瓷瓶。
重黎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天的血,但还是假装问一问,“你拿的是什么?”
灵衣忙开瓷瓶盖子,疾声道:“这是岁暮天的血,他自愿的,哥你快看看,要怎么弄。”
“他竟然肯主动放血?该不会是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吧?”重黎故作担忧的问着,但他内心大抵知道灵衣用的是什么方法了。
灵衣抬手挠了挠头,道:“那傻狗好像很喜欢我,于是我就我病了,需要有人自愿放血来治才行,然后他就割他手腕了。”
重黎颇为过意不去的道:“对不起啊灵衣,为了我让你撒谎了。”
“不准这么生分的话,我们可是兄弟啊!”
重黎轻笑着接过瓷瓶,当着灵衣的面用灵力将血液和一种奇怪的草药混在一起成了黏糊糊的膏药。
灵衣紧紧的盯着重黎的举动,重黎不可能真的将天的血糊在自己的身上,他嫌弃。
于是故意分散灵衣的注意力,“你去十锦隔上拿那个白玉罐子过来。”
趁着灵衣转身之际,重黎将手中的东西调换成了寻常的膏药。
灵衣没有起疑,拿了白玉罐子过来,那白玉罐子里是空的,便问:“是要装这药吗?”
重黎颔首将那寻常的膏药放到里面,而后才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那千疮百孔的胸口。
一看见那伤口,灵衣又红了眼眶。
重黎笑道:“做什么?别哭哭啼啼的没个男子样。”
“你不会心疼自己,我心疼还不行啊。”灵衣其实是想哭,但是被重黎这一番话弄得眼泪都挤不出来了,只得略显生气的着。
重黎放软了声调,道:“没事,我不疼,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胡!”灵衣一边瞪他一边心翼翼的给他敷药。
重黎象征性的哎呀两声,吓得灵衣以为自己劲儿使大了。
“不疼你叫嚷什么,明明就疼还嘴硬,受伤了也不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弟弟了?”灵衣嘴里抱怨着,但手中的动作却极轻。
重黎叹道:“下次受伤一定告诉你,别气了。”
“呸呸呸,什么下次?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躯啊!”灵衣又瞪了他一眼。
重黎见好就收,闭嘴了。
灵衣敷药没个准量,一遍又一遍的往重黎胸口敷。
并问:“感觉如何?可会增加刺痛感或是其他?”
重黎这伤本来就是假的,自然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这一层一层的药敷上来,黏黏腻腻的着实不好受。
便道:“好了,别敷了,剩下睡前再敷一次,也没什么感觉。”
“会不会是没有用啊?”灵衣仔细盖好药膏,垂眼盯着全被黑褐色的药膏糊着的胸口。
重黎拿出薄纱让他给自己包扎,“这药得敷七七四十九天,应不会这么快见效的。”
“你躺着,往后我照顾你,别乱走动了。”灵衣示意他躺下。
重黎却笑道:“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哪里用得着你照顾,快回去吧,省得那岁暮天跑了。”
“不会,我那山里的结界已经加固了。”灵衣却不肯走,继续道:“先前不知你有伤便罢了,现在知道了,怎能放你一个人。”
他这哥是个对自身不上心的,可不敢大意。
他从和他哥相依为命,若是他哥有个什么好歹,他可怎么办?
重黎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算了,就让天那家伙自己一人哭唧唧的守着空院子吧。
活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