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你会准时到吗”
邬纯初的戏份集中在一个星期里,很快就拍完了。他美滋滋地拿着到手的工资开始筹划之前好的聚会,参加的人已经选好了,都是些好几年的老粉。
他要边筹划边记录下过程,算剪成一个视频。如果反响好的话,以后每一年都举办一次。
在他筹划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谈不上好坏,但还是对他的生活产生了一些影响。
某知名狗仔爆料,殷洋洋的角色被邬纯初抢了,还附图殷洋洋拉着邬纯初,配文:殷洋洋角色被抢,对方竟是糊逼!
殷洋洋还是有蛮多粉丝的,他的粉丝们便纷纷涌进邬纯初的各个社交平台底下留言——总而言之就是各种咒骂;也有少数理智的粉丝,提醒是殷洋洋受伤了才让出角色的。
钟意气愤地把殷洋洋粉丝的留言截给邬纯初看,哪怕没有看到她的脸,但单看文字和表情包就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肯定是他找人故意发的料,绿茶!”
邬纯初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这个定论,“我甚至都不算你们圈里的人,压根没有威胁的啊。”
他以为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但没想到,殷洋洋的粉丝始终没有放过他,甚至越来越过分,开始扒他的过往。
邬纯初只好找律师发了个警告函,希望那群疯狂的网友注意点分寸。
做着输出内容的工作,他早就做好了接受恶意评价的心里准备。经过几年的磨,他已经不是那个第一次收到恶评只会躲在被子里哭的懦弱蠢蛋。他学会了忽视那些没有营养的、单纯输出负面情绪的评价,也学会了在必要的时候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邬纯初突然想起两年前,他发布了那个与支教有关的内容,被夸赞的同时,也遭受了很多恶意的猜测。
当时还有一堆人自发组织着要帮他澄清呢。
关注他的人来来往往,有的走了,有的还在,而其中最长久的恐怕是“一个Alpha”,不仅还在他的通讯录里,每次视频的评论也永不会落下。
导致邬纯初发完视频后总是会习惯性地找他的留言。很容易找的,因为他算是“老前辈”了,大家都会把他顶上前面去。
这次选中去参加的观众里就有“一个Alpha”。
邬纯初莫名有些期待。
他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不如,让大家带上面具,根据人的表现来猜ID好了。办就办,他马上在那个组建好的群里了这个事情。
有人道,“那我可以伪装的吧,把自己装成另一个人。”
“好玩好玩!”
大家都很配合,而“一个Alpha”一直没有话。
或许是他太忙了。邬纯初如此想道。
可是一天半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邬纯初后知后觉,“一个Alpha”好像进了群里之后,就没有发过言。但是评论区却一直有在留言。
“一个Alpha”在邬纯初心里是特别的,这个陌生的网友,从他最迷茫最孤独的时候就陪伴着他,到他成长,再到今天。
起来可能会觉得可笑,但邬纯初,已经把这个没有进行过过多交谈的陌生人当成了朋友。
“会不会是他有事来不了了,但是不好意思?”又或者,“他只想维持着隔着网络的距离?”邬纯初替他找了几个借口,心里开始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决定问一下。
“一个Alpha,最近忙吗?”
尽管是深夜,但出乎意料的,他回复得很快,“正常。”
邬纯初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对方却来了兴致要跟他聊天,“你现在在干什么?”
其实邬纯初刚洗完澡,正躺在床上,但是他却答:“我在改善着过几天聚会的方案。”
信息刚出去,他就后悔了。这样的话,会给对方压力的。就像在暗示:我为这个事情一直努力着,你可不能辜负我的期待啊。
邬纯初便着急忙慌地长按那条信息,撤回了。
同时,对方发来了回复:“看来你真的很用心。”
邬纯初觉得刚刚的撤回很多此一举,但对方好像并不介意,于是他咬咬牙,“你会准时到吗?”
一分钟。
两分钟。
“会的。”
他的心里无端放下了一颗大石。
……
邬纯初选择了一个专门为人提供聚会服务的工作室,他们会按照甲方的需求帮忙布置场地、设计游戏、活跃气氛,还有拍摄记录。
尽管有了专业团队,但邬纯初还是忙得不行。他差不多每一项事情都参与到了其中,即使参与不到的,也要在旁边看着,只力求这个聚会能够以最完美的姿态开始。
他忙得团团转,甚至忘记了到关家治疗腺体。
真不愧是关家高价请来的医生,人不去就山,山就来就人,医生甚至到了邬纯初的布置现场来帮他治疗,而后面还跟着个关策。
关策没有询问他在干什么,只是好奇地张望着工作人员在这个场地上忙前忙后。
邬纯初和医生要到封闭的房间去进行治疗,便向工作室借了一下临时搭建的集装箱。关策跟在他们后面也进去了。
邬纯初看了一眼关策,询问:“怎么关策也要来呢?”
医生边取出药物,边把邬纯初转向另一边,答:“不知为何,关先生的信息素又开始紊乱了,因此你这边的治疗得加快进度了。”
邬纯初想起了之前医生过关策的存在会加快他腺体的恢复。
药物好像换了一种,抹上腺体居然会产生刺痛,好像被火星燎过一样。丝丝密密的痛楚爬上邬纯初的后颈,带来痒,又带来热,还有难耐的痛。
邬纯初忍不住抬手去碰腺体。
但关策抓住了他的手。不是单纯的握住,而是十指相扣。
邬纯初惊愕地愣住了,忽然传来一阵心悸,他觉得腺体更痛、更痒、更热。
而且伴随着关策的手抓得他越紧,那股疼痛更加剧烈。
“够了!可以停下了!”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轻喘着要制止这次的治疗。
医生却罔顾他的想法,只是对着关策:“抓紧他,最好……抱住他。”
邬纯初从医生的停顿中察觉到了危险,还还没看得及反抗,就被关策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对方一手按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紧紧地锁住了他的双手。
“啊——!”邬纯初发出了一声惨叫。
像针一样的东西刺进他的腺体里,但又比针粗,而且它带来的痛比平时的注射难耐多了。是持久的、漫长的。
更煎熬的是,那根针还在他的腺体上边转动边深入。
疼痛使得他剧烈地挣扎起来,生理性眼泪渗出然后被关策的黑色毛衣吸走。
“不要动!”伴随着医生的怒骂,束缚来得更紧。
可邬纯初已经痛得呜咽出声。
他的双手虽然挣脱了关策的束缚,但他却不自觉地揪住了关策的衣服。力度之大,甚至将指甲刺进了关策的后背。
他的哭泣声隐在了关策的怀里。
疼痛会使得人的感官麻木,对四周的一切都格外迟钝。邬纯初没有了时间概念,只知道过了好久好久,医生的动作终于停了,可那阵钝痛还是迟迟不散。
好多年没有禁受过这种痛了,邬纯初整个人迟钝了不少。他紧紧地攥着关策的衣服,不肯从他怀里出来,把自己的呜咽和委屈都埋在里面。
关策松开了按着他脑袋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抚:“好了,好了,结束了……”
如果邬纯初细心去听,甚至能从中听出笑意——他就能更早地识破关策的假面。可他没有,他太痛了。
他放纵了自己此刻对关策的依赖。
直至医生整理好东西,开始话:“这次的治疗是利用药物刺激你的腺体,再通过仪器进行人为疏通。痛是痛了点,但成效显著。”
“这几天你的腺体不能碰水,更不能见光。我现在用纱布帮你把腺体封住,每两天要换一次,知道吗?”
邬纯初被医生的解释和叮嘱唤回意识,顿时有些尴尬,双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整个人已经凝成了一条冰棍。
关策似乎毫无察觉,又或者,他乐见其成,依旧揽着邬纯初,“要自己换吗,还是你来帮他换?”
医生低头对付手中的纱布,剪下一块来,“理论上来自己也成。但是腺体这个地方,毕竟在后颈……”
“那我帮他可以吧。”关策抢答。
“可以。”
邬纯初强行恢复平静,催眠自己: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轻轻推开关策,对他宛然一笑:“我们都不住在一起,不用麻烦你啦。”
关策低头看着邬纯初,笑得极其温和且顺从,“没关系,你可以住到关家来。或者,我到你家去。”
邬纯初无语:……额,不好意思,我没有要邀请你一起住的意思哦?
医生对他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他只想赶紧弄完这块纱布,然后美美下班。于是把邬纯初抓到自己眼前来,一边开始工作,一边叮嘱:“切记、切记、不能碰到水。不,任何液体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