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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领完ID之后大家开始了分享自己的生活。
有人还在上学,为期末考试苦恼;有人在工作,一边为年底的KPI苦恼,一边开始了过年的倒计时。他们有着不同的职业,过着不同的人生,却因为邬纯初而聚在了一起。
他们完自己的故事后,不约而同地望向邬纯初。
摆在桌子一旁的蜡烛燃烧了很久,中间陷下了一个窝,窝里的烛芯在融化的烛液里晃晃悠悠。
邬纯初的视线跟着烛光飘忽了一会,“我十七岁之前都是生活在B城的,后来我跑去了G城上学……啊,这都不用我了,你们肯定都知道。”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怀念,“我十七岁以前的人生过得很懵懂、也很快乐。”
“后来,我的人生随着另一个人生轨迹而突发巨变”,邬纯初瞄了一眼“一个Alpha”,发现他也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淡然一笑,“总而言之,最后我就离开了B城,到了另一个城市去生活。”
“我在高考结束那一天,我在心里暗想,一定要亲眼去看一次凤凰花开。后来这个愿望也确实实现了。
在G城,我住的地方有两棵很大很大的凤凰树,每一年的六七月,树上的花会迎着雨飘摇,雨下完了,花也掉了一地。但是抬头看向那棵树,枝头上的花还是很茂密,像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焰火。”
一个Omega跟着邬纯初的描述赞叹出声,“好美啊。”
“平凡”Beta笑了笑:“凤凰火就是不会熄灭的啊。”
邬纯初继续道:“我在一天雨后捡了好多凤凰花回家,摆了满满一桌子。我那天,好想跟一个人分享这件事情,然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气氛突然伤感起来,邬纯初直觉这样不好,又轻松地把话了下去:“然后你们就知道啦,我后来拍了一个视频,把花摆满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去跟大家分享这件事。
其实还有一个后续,我没,就是我拍完视频之后就忘了它们的存在,直到它们腐成一团被觉发现,把我臭骂了一顿。然后他就一边骂我,一边把花一团团地找出来。那天晚上,我被罚不许吃饭。”
大家连同邬纯初笑作一团,唯有“一个Alpha”没有动静。他隐在面具后的脸色不明,那双沉寂而幽深的黑眸望向邬纯初,信誓旦旦地:“那个人知道的。你要分享的事情。”
所以,“一个Alpha”真的是一个很不懂礼貌的人。明显邬纯初已经想把这件事情一笔带过了,其他人看出来了也乐于配合,一起把氛围搞得轻松一些。
可他就不,硬要抓着不放。
幸好邬纯初是不在乎的,又或者,他知道对方会这样,“嗯,他会知道的。”
对方收到他的反馈,又沉寂了下去,不参与分享,也不参与讨论,仅静静地听着。幸好大家都足够包容,不然对于他这样不合群的行为,恐怕会以为他是故意来找茬的。
后面邬纯初又分享了许多,诸如他大三就从宿舍搬了出来。
被问到理由时,他眼神飘忽了一瞬,“当时情绪不太稳定,怕影响舍友。”
而后快速地转移了话题,聊起自己在家时学会了煮各种“一人食”;还为了省水费把洗菜水蓄起来冲厕所,结果菜梗太多了把马桶给堵了,花了更多的钱来通,从此就记得把菜梗捞出来了。
他只讲零零碎碎的生活日常,让大家有了极大的代入感。
夜晚渐渐凉了起来,烛芯躺在溶液里奄奄一息。点心吃完了,气球也变了,香味还萦绕着众人。
聚会要结束了。
大家站在入口处告别,他们一一跟邬纯初拥抱。
“初,要照顾好自己啊。”
“要多多更新啊,看不到你我好想你的。”
邬纯初笑道:“我还会在B城待一会儿呢,不定在街上我们还能遇到的啊。”
大家都难离难舍地想再多一些,便又停留在原地,磨磨蹭蹭地不愿走。大家在稍前一点的地方交换联系方式,约定以后常联系。
邬纯初和“一个Alpha”站在他们后面,两人都沉默着。头上挂着的气球突然飘了下来,邬纯初眨眨眼睛看着它从眼前飘落。
“一个Alpha”伸出手,没有用力就把气球接在了手心里。
他的黑眸微动,弯了弯,把气球递出去,“要吗,气球。”
邬纯初接过气球,“你不摘面具吗?大家很早就把面具摘了。”他这话像在抱怨对方的不合群似的。
“真的要我摘吗?”对方把手按在面具上,问话随着冷风飘进邬纯初的耳里。
银质面具随着“一个Alpha”的弯腰动作而贴近了邬纯初。他没有闪避,反而把手轻轻抚上了那个面具,气球飘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冰凉的触感,还有对方鼻息下的温热。
邬纯初对上了他的黑眸,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迟疑,“你真的是,“一个Alpha”吗?”
真的是那个,从他高二开始,就一直在的陌生网友?
“嗯,你害怕吗……?”对方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在他眼前的是一只在森林里低头喝水的麋鹿,而他害怕自己稍出一点动静就会把它吓走。
邬纯初没有话了。
但对方牵起了他的手,引着他,滑过冰凉且坚硬的面具,顺其自然地停留在了同样冰凉但柔韧的耳上,“只要你想,就可以拿下这个面具。”
“你的眼睛……?”
“摘下面具就会知道答案。”
此刻,邬纯初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要摘下这个面具吗,摘下面具之后呢?
很多事情在当下都是想象不出来答案的,只有把自己放在问题面前,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什么。而邬纯初此刻已经站在了它的面前,答案就在他的一瞬决定之间。
发后的丝带散了,一头长卷发披落在肩头。
就在这一瞬间,邬纯初闭上了眼睛,同时,手也继续深入对方的耳后。耳边传来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他却不敢睁开眼睛。
更远处传来呼叫,“初——!”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眼前的人。
果然啊,是关策。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邬纯初的心里还是放下了一块大石。那个陌生的、没有礼貌的网友,成了面前这个关策,带着笑,在冬夜里呼出一团团热气。
邬纯初感觉过往的空虚好像被一些碎石慢慢、慢慢地填上了,即使还有缝隙,但风雪已经被暂时挡住了。
远处的大家还在呼唤他。
关策便让他先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大家的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初,你怎么还多找了一个人过来?”
“什么?”
“她她也是被你叫到这儿来的啊。”
“我没有啊?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那个陌生的女孩子笑了,伴随着她笑着的同时,一阵幽香传来,邬纯初瞬间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直觉有些不对劲。
而那个女孩子,“你好啊……初。”
异况突生!
这个女孩子快速地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一瓶东西,边喊:“你去死!”边将瓶子里的东西泼向了邬纯初!
兔子早就觉得这个女孩儿不对劲,因此一直保持着警惕。
在众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扑向了邬纯初。液体大部分泼在了兔子的背上,少部分泼在了地上,还有更少的部分泼落在了邬纯初的身上。
远远跟在邬纯初身后的关策瞳孔骤然收紧,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奔向了邬纯初。
而其他人已经反应了过来。
Omega们被吓到,泫然欲泣,压抑着害怕和惊吓连忙询问:“怎、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男Beta上前按住了那个女孩子,大声唤道:“叫救护车、报警!”
狐狸面具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喂……”
被按住的女孩子神色癫狂,眉眼间带着极其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抢别人的东西!还伤害别人!”
兔子缓慢睁开紧闭的双眼,身体还在颤抖,但明显是没有痛感的。她送了口气,看来那只是普通的水而已,“没事,这只是普通的……”
可邬纯初却颤得比她还厉害,甚至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而那呻吟甚至越来越轻,好似是痛得受不了的一般。
关策被吓得视线涣散,他慌张地去看,发现邬纯初后颈上的纱布已经湿透了。
兔子被邬纯初吓得不轻,眼泪都要出来了,“怎……怎么了?初,你哪里痛?”
关策没空给她解释,掏出手机电话,“喂——我发个定位给你,会有人接你,你马上到离这最近的医院,带上东西!”
一个电话完,又了另一个电话,“把车都开进来,派就位的人去接医生!”
他一把抱起邬纯初,声音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初,忍一忍……很快的,医生很快就来了……”
不过半分钟,三四辆车便撵上了他们的面前。
关策抱着邬纯初进了最前的一辆,头也不回地道,“保留监控,保护现场,控制那个女人。”
【作者有话:嘿嘿,不准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