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宫殿
怎么可能会是她
安瑶和司躲在角落, 看着站在聚财楼后巷里的阙鹿。
“大姐,你确定宫秋会过来?”司低声问。
“难,现在还不能确定宫秋是不是牧的主子, 但我们这么做, 至少可以引出幕后的人。”安瑶看了看头顶的月光,此时正是前半夜, 花街上的人摩肩接踵,他们要做的事恐怕会有点冒险, 只能祈祷事情能顺利点了。
过了一阵,牧终于从聚财楼里出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 发现了阙鹿,立刻鸟似的飞了过来。
任谁都看得出,她对阙鹿有意。
她站在阙鹿面前,仰着头认真听他着什么, 脸上是安瑶从未见过的柔情似水。
眼看着阙鹿拿出一个盒子给她,安瑶低声:“注意。”
牧把盒子接过来, 低头开看。
就在这时,阙鹿突然闪到她的身后, 一击手刀砍晕了她。
在晕倒前,她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
她倒在阙鹿怀里, 接着有几个人上来把她装进麻袋绑了起来。
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不知谁爆发出一声惊呼。
“有人绑架!”一个妓子被几个人撞倒在地, 她抬头去看,就看到几个魁梧的男人扛着一个麻袋, 那麻袋没有封好口, 露出一个漂亮女子的脸来。
妓子在这里生活多年, 一眼就认出那是青楼的幕后老板, 牧。
她连忙爬起来,跑进聚财楼,找牧今晚带的侍女柔报告情况。
柔得知了消息,跑出去看了看,街上已经没有了牧的身影。
然后她咬了咬牙,朝着西边飞奔而去。
“大姐,司夜那个柔朝她的方向去了。”
“让她跟紧,我们走。”
这晚上,她们两两成对,安瑶司一组,司夜阴咏一组,阙盈朱雀一组,六人分别伏守在聚财楼的四面八方,只要有任何人没有朝着阙府的方向报信,那就跟上。
这个柔,原本是跟在牧身边跑店的,如今牧被劫,她不去告知阙盈,也不去追赶歹徒,却是选择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方向去了,非常可疑。
司夜和阴咏跟在那个柔身后,转了几个街角,就发现她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直至周围没有了人烟。在这种地方,她们跟踪起来必须非常心,不弄出任何声音。
晚上的寒风吹在阴咏脸上,她才暗自庆幸自己穿上了棉衣,不然在这种野外一定会冻死。
那柔的行踪越来越奇怪,最终到了一处别苑,停了下来。
她走到别苑门口,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司夜和阴咏躲在这别苑的院墙边,看着她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办?”阴咏问。
“进去看看。”司夜道。
两人一拍即合,跳上院墙潜进了别苑里。
安瑶和司只慢她们一步,看到她们已经贸然进去,都有点后悔把她们放到一组了。
笨蛋的脑细胞都是一样的构造,难怪这么统一。
司把玉佩拿出来问:“你们进去了?”
“嗯,姐姐,这里面好大啊,我和阴咏走散了。我在花园里,没碰到人。”司夜压低声音道。
很大?
安瑶也不敢御剑,就快速地绕着院子跑了一圈,这院子大是大点,但占地顶多也就两亩左右。也不至于很大吧?
还没有想通怎么回事,阙盈和朱雀就赶到了。
阙盈听安瑶完之后,突然道:“这里面会不会另有乾坤?”
安瑶连忙问司夜:“你现在还没走出花园?”
“没有……”
司扶了扶额:“大姐,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居然让她见机行事。”
阙盈取出几条精致的绑带,绑在四人手腕上,道:“这是能破迷阵的法器,反正迟早得进去一探究竟,我们也进去吧。”
当下几人也跳进院墙,刚一进入,整个景色就全变了。
安瑶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雄伟的宫殿,喃喃道:“这……难怪会迷路了……”
呈现在她眼前的这座宫城,落地足有几万亩地大,里面坐落着不少金碧辉煌的宫殿,与安瑶旅游过的紫禁城有过之而无不及。红墙金瓯,浮雕瑞兽,宽阔雄伟,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头。只是,这么大的地方,却没有一处灯火,也没有一点声音,在漆黑的夜中着实显得有些诡异。
安瑶想起以前听过,故宫里晚上不让游客进入,是因为各种冤死的鬼太多,晚上就会出来游荡。
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入夜后的宫殿,月亮进了云,一丝光亮都没有,只有四个人站在大殿前,谁都没有话。
等等,谁都没有话?
安瑶一转身,她身后空无一人。
现在看来,司夜她与阴咏走散,并不完全是因为有迷阵,阙盈已经给了她们破迷阵的法器,却还是走散了,大概进这里的瞬间,就会被分散开来。
安瑶心道,她们这真是自投罗网了。
不过这宫殿里这么空,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驻守,只要心行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安瑶走进城门,穿过宽阔的校场,朝着宫殿的正门走去。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其他人,反倒是脚步踏在地上,哒哒声在安静的广场上显得有些突兀。
她只好再放轻些,踮着脚尖走起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哒哒声,从安瑶的正前方传来。这人的脚步很匆忙,也是踮着脚尖,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有人,而且,还离安瑶越来越近。
这广场极宽阔,安瑶已经走到长阶下面,这人正是从台阶上方而来,拾级而下,马上就会看到她了。
安瑶看看四周,长阶侧面有个用来存储祭器的洞,地方不大,但藏个人还够,她匆忙绕过去,往那洞里一藏。
接着她就听到这个脚步从台阶上下来,一直延伸,最后竟然直奔安瑶藏身的地方来了。
可是只听得到脚步,却没有半个人。
“谁……”安瑶一句话还没出来,就被此人捂了嘴,接着,一张纱巾蒙到了她脸上,纱巾下面露出阴咏的脸来。
她也不话,只把食指放在安瑶嘴上,阻止她发出声音。见安瑶会意,她才松了口气。
没过一会,她们头顶的平台上,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来。这人不知在对谁话,开口极为尊敬,道:“父皇,下人传来消息,有人把妹妹绑了。”
父皇?
安瑶心想,这荒郊野岭的,总不会是真的皇帝驾到吧?而且当今皇帝是个三四岁的奶娃娃,哪儿来这么大闺女。
不过这女子声音有些熟悉,安瑶支起脑袋看了半天,也看不清那两人的容貌。她脚下全是些石粒,只要稍微动一下都会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只好一动不动听着那两人的对话。
被称作“父皇”的人道:“你不必再,慕儿已是不中用了,她为何不听我的命令?只要杀掉那两人和阙盈,什么荣华富贵得不到?我看她已经不愿意为家族效命,心生反意,自作自受!”
“那……父皇的意思,是不去救她么?”
“救什么!她已经没用了,救了也白救!既然她为阙盈做事,就让阙盈去救吧!”
那女子沉默一阵,也不答话。
“怎么,你也要违抗朕的命令?”
“女儿不敢,只是,我怕她会走漏消息。”
“放心吧,毕竟……”
他没有再下去,又交代了几句,就自己要回寝殿休息了。
他走之后,那女子仍旧站在原地,安瑶都有些等不耐烦了,她才缓缓动身,朝着大殿的方向离去。
等她走远了,安瑶才轻声对阴咏道:“想不到牧居然出身帝王家,莫非还是一位公主?”
听这两人的意思,这男人就是牧的父亲,也是指使牧对她们下手的幕后黑手。但牧不听话,他们也不算去救。
真是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女儿好似对待棋子。
不过他们不去救,却是正中安瑶下怀,阙鹿那边人手不足,也挡不住他们。这晚她们全都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揪出这个人,至于他们那些破裂的父女情,安瑶没有兴趣。
这下真相马上就要揭晓,安瑶心中松快许多。
但阴咏却是眉头紧锁,一直没有言语。
安瑶看她这样,才想起来刚才她是避着这两人跑开的,所以——
“难道你看到那女子是谁了?”
阴咏捏了捏自己的脸,似乎是完全想不通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是贺倾。”
安瑶愣在原地。
为什么是贺倾?
据阙盈所,这牧是个流浪儿,被她救下来自养在身边的。如果她出身贺家,或者直接就是贺倾的妹妹,为什么不回去与父母相认?贺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她回去当二姐,怎么想都比在这里做侍女要强吧?
听那男人的意思,他是牧的父亲,指使牧去杀阙盈的就是他。
贺家难道与阙盈有什么仇怨?牧是从卧底到阙盈身边的?
安瑶心里有无数疑问,她本来以为来到这里,牧身上的谜团就会全部解开,到时候幕后黑手一抓到,就结案了。
可是听了这两人的对话,脑子里只剩了迷雾重重。
阙盈的确有隐瞒的事,她不可能没有去查过牧的身世。
或者,该叫她,贺慕了。
“贺倾要杀我们,为什么?”阴咏问道。
之前贺倾跑到阙家吵闹,端的是一副拍马屁不成反被脸的可怜样。可是结合今晚的事再一想,她可能并不单单是去威胁阙盈,而是狗急跳墙先礼后兵,根本不算给她们留活路。
可为什么呢?
按理,安瑶虽然得罪了她,但两人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宴羽的事也早就翻篇了,阴咏更是和她连一句话都没过。
除非,她有什么把柄,握在了安瑶手里,而现在的安瑶,还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