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一章 萧容昶,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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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若觉得好, 便是好吧。”他语气依旧温和,隐隐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

    沁嘉忽然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疏离,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本宫觉得好, 难道首辅大人觉得不好?”

    萧容昶保持微笑,淡定回应:“自然也是好的。”

    沁嘉微微蹙眉,双手抱怀, 冷冷量他:“你分明就在谎。”

    “长公主之前还臣对您‘情深意重’, 这会儿,怎么又不信臣的话了。”他似有些无奈,目光纯良,淡淡分辨道。

    本公主信你个鬼了……沁嘉骂了一句“老奸巨猾”,作势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感觉到身上重量一轻,萧容昶不由蹙眉,重新将人捞了回来, 目色温凉:“谢长公主夸奖。”

    狗男人……沁嘉腰被他搂着,感觉他今天有些放肆了, 抬头瞪着他下巴。

    “殿下在看什么。”萧容昶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 眼中露出几分疲倦。

    “你昨晚没睡吗?”沁嘉猜想是因为季轩的事, 一时又感到心虚,语气也放缓了些:“萧大人可要注意休息。”

    头顶传来几声压低的笑, 她看过去,不由呆了呆。

    这人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好看。

    放置腰上的手轻轻往前一带, 沁嘉前额贴在他下巴上,双手抓住他前襟,闷闷的不话了。

    “殿下昨晚也没睡好?”想起她在紫宸殿睡得香甜的样子,萧容昶勾了勾唇:“还是, 上午是为了躲避给陛下身边塞人,故意装睡的。”

    沁嘉将身子往前挪了挪,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闷声道:“本宫就是为着往后宫塞人去的,谁知那丫头这么不争气。”

    萧容昶笑着摇头:“殿下应该知道,太皇太后不好糊弄。”

    沁嘉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懒懒的:“萧容昶,你别话了,就安安静静让本宫靠一会儿可好。”

    嗅着他身上清冷的檀香味,突然间很想睡觉,放松的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

    萧容昶手臂微微收紧,将人圈在怀里。

    室内静默无语,只闻窗外翠竹上几声鸟叫,叽叽喳喳分外欢脱。

    男人身体宽厚温热,靠着很舒服,沁嘉几乎要睡着了,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一惊,本能想下去,却被他重新按进怀里。

    萧容昶一脸若无其事道:“进来。”

    “萧容昶,你疯了!”沁嘉在他耳边低声抗议:“大胆,还不放我下来!”

    “殿下这般嚷嚷,是要将与微臣的关系昭告天下吗?”萧容昶轻轻叹了口气,状似为难道:“看看,臣这儿哪有藏人的地方啊。”

    门推开,来人第一反应惊呆了,半天没话。

    随即,语气结巴巴道:“大人,事情有眉目了。”

    沁嘉背朝着来人,听出庞秋的声音,略微松了口气,看来他现在已经被萧容昶留京重用了。

    “。”萧容昶嗓音沉定,身上隐隐透出压迫感。

    沁嘉突然感觉有些心慌,双手缠上他的腰,身子不安的蹭了蹭。

    “夙王殿下、尚书大人、武侯的马车都是未经盘查出城,属下分派三队人马各自跟着,适才探子回报,从夙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且将女子肖像画了下来,请大人过目。”庞秋着,将一张薄薄纸呈送上来。

    庞秋低下头,脑中不自觉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

    不苟言笑,严肃高冷的首辅大人,竟然会让一个女人坐大腿,可真是白日见鬼了。

    随即又想起一道纤丽身影,忍不住抬头望去,背影确实有些熟悉,再想看一眼确认,便听首辅大人冷冷道:“出去,继续跟着。”

    “是。”庞秋赶紧转过身,顺手将门关好。

    萧容昶单手拎起桌上那张画像,淡淡扫了眼。

    沁嘉亦跟着看去,画中人跟欢雀别无二致。

    料想他该已猜到事情始末,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你算怎么处置他们。”

    “殿下以为呢?”萧容昶身子往后仰,目色依然温和,却是多了几分笃定。

    沁嘉又挪了下位置,感觉还是不太舒服,却被对方一把抱了起来,走去屏风那头。

    东阁最里面,靠墙放着一张窄床,浅灰色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带着他身上的檀木香味。

    沁嘉心想,这应该就是他寻常休息的地方。

    萧容昶将她轻放在榻上,忽然倾身吻了上去。

    “萧……”沁嘉心里发虚,脑子里却逐渐一片空白。

    他吻得很轻柔,上半身覆过来,很心的没有压到她。

    两人反应都很生涩,鼻尖碰到了几次,萧容昶停下,清隽面上浮现淡淡红晕:“殿下,想好了么?”

    沁嘉双颊绯红,发髻松了,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萧容昶手指挑开,重又吻上。

    这次稍稍加重了,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嘴唇温热柔软的感觉,令人目眩神迷,萧容昶用力扯了扯领口,突然觉得这阁里该死的闷热。

    床很窄,两个人面对面躺着,必须贴得很紧才不会掉下去。

    沁嘉后背就要贴到墙壁时,被塞了个枕头,有几分难受的抱住他的腰,轻轻吐槽:“你床怎么这么窄。”

    “经常枯灯夜坐,床若舒服了,未免贪睡。”他眼尾泛红,尽可能给她腾出多的地方,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只在额上亲了亲,道:“殿下就在这休息会儿,臣去处理些事情。”

    “你要派人去抓欢雀?”沁嘉低着头,神色有些复杂。

    “放走那二人,对殿下来百害而无一利。”萧容昶微微蹙眉,正色道:“依照我朝律例,杀人者判处斩立决,若受害者没事,则依据程度不同量刑。”

    “陆含章只往菜里倒入少量蛋清,季轩身子也无大碍,按律判处流放,服五年劳役。至于教唆犯罪,女子只需服一年徭役,主动自首还可从轻发落。”

    他心中装着整部天晟律法,该怎样趋利避害,无人比他更清楚。

    忽然下巴上一疼,见对方瞪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像只张牙舞抓的猫儿……他含笑吻上去,在她耳边继续道:“殿下该从长远算,勿要给人留下把柄。”

    “当本宫稀罕……”沁嘉心里不舒服,咬得有些用力,见那里留了浅浅的牙印,终于舒坦了些。

    “臣先让庞秋把人带回来,殿下想好了再定夺,如何。”萧容昶哄着她,下床往外走去。

    沁嘉单独留下,回想他刚才那番话,发了好一会儿懵。

    这事,确实是她思虑不周,目光短浅了。

    欢雀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性子,很大原因也是自己纵的,这次若还不让她自己承担应有的罪责,今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且谋害使臣之事,放在明面上看,可以那两人一时糊涂,按律严惩也就罢了,可若事后再让人翻出来,犯事者乃自己身边婢女,她作为一国公主,深陷漩涡又该如何自处。

    刚刚理清了思绪,安静躺了一会儿,萧容昶已经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个茶壶,给她倒了杯水。

    沁嘉接过尝了口,立马蹙眉:“怎么这么苦,本宫只喝茉莉花茶。”

    “下回……臣备着就是。”萧容昶走到案边,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可是上好的普洱,喝了凝神静气。

    “那本宫现在就去找夙王。”沁嘉想通了,转头,却见对方投来不解的目光。

    又解释了一句:“他主动帮了我这一回,若要抓人,还是先跟他一声为好,免得引起无谓争端。”

    “臣去,更加合适。”萧容昶走过来,带着几分强势的气息,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将人圈了起来:“昨晚臣还漏了一条。”

    “什么?”沁嘉凝眉,见他目光忽然透出几许凌厉,微微扬起下巴。

    “殿下以后若遇上烦心事,当直接告知于臣……免得,引起无谓争端。”

    ·

    半个时辰后,沁嘉在这里见到了欢雀。

    十五岁的姑娘,已是出落得十分艳丽,像极了她母亲当年的样子。

    沁嘉自觉有负那人当年的嘱托,轻轻叹了口气,道:“是我没有教好你。”

    “路上庞大人已经跟奴婢了,刑期一年,奴婢不怕的,殿下千万不要因此忧心。”花样年华的姑娘,不去为非作歹时,显得分外听话乖巧。

    也就是她这副样子,每每令沁嘉狠不下心来责骂。

    “本宫知道,你记恨那些害死你父母亲的陈国人,但你要看清楚,这里是天晟,你对付的是陈国使臣,倘若挑起两国纷争,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战争失去父母亲人。”

    “还有你阿公,他亦时常问起你,将你当作在这世上唯一的牵念。”这一刻,沁嘉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竟然能满心沧桑的出这番劝导的话:“你可知他的身份,正是陈国守将魏老将军。”

    欢雀满面泪水,抓住她的裙摆,哭道:“奴婢只知长公主是唯一的亲人,并不知什么陈国守将,奴婢不怕服刑,就害怕殿下从此后不要奴婢了。”

    “殿下,奴婢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闯祸了。”

    她从五岁进入公主府,虽是奴婢,却一直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长公主教她读书写字,还请师傅教她武功,见她练功太辛苦,又不忍心的带她时常偷懒,最后连师傅都拿她没办法。

    “你走吧,本宫累了。”这次,沁嘉终于狠下心肠。

    欢雀被庞秋带走后,她一个人怔愣坐了良久,随后带起帏帽,准备入宫就此事向陛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