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七章(修) 殿下不妨试试,赐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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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半夜时候, 萧容昶还没有来。
沁嘉不愿再用诸如“宝宝想爹”这种滑稽的论调来唬自己,翻个身闭紧了双眼,强迫自己睡着。
突然有人推门, 熟悉的气息逼近,带着淡淡酒气。
她心里骂了句,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接着用被子蒙住头,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身边床铺塌下去一块,感觉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停留在头顶,最后只在她头发上蹭了蹭。
很快又离去了,仅仅隔了一扇薄门的洗漱室里传来水声。
听着他洗澡的动静,一阵困倦席卷而来,沁嘉蜷起身子, 不一会就进入沉眠。
再见面已是早上。
睁开眼,看见男人光着上半身, 坐在床头笨手笨脚的换药。
沁嘉揉了揉眼睛, 接着纤细柔软的手臂攀了上去, 宛若恩赐般睨了他一眼:“本宫来给首辅大人换药就是。”
萧容昶笑了笑,给她腰侧塞了枕头, 早起声音还带着几分沉哑:“多谢殿下。”
沁嘉给他肩膀伤处涂好药膏,探出身去取放在床头柜上的纱布。
萧容昶哪里敢让她做这么大的动作,赶紧把纱布递给她:“心些。”
“好像你才是病人。”伤口并不深, 且已经结痂了,沁嘉拿纱布缠了几圈。
萧容昶拿剪子剪断绷带,语气不甚在意:“臣皮糙肉厚。”
他裸露着的上半身骨肉匀称,即便早都摸过了, 也熟悉他身上每一块骨肉,这么大清早就看见,仍让人止不住心生愉悦。
沁嘉心里提防着,不可被美色耽误,而之前几件搁置的事,现在又重新盘踞心头。
双臂突然抱住他的腰,轻声道:“萧容昶,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大清早的软玉温香在怀,他脑子一时又些发懵。
见他不答话,沁嘉坐起来,面色意兴阑珊的,就准备喊人进来伺候。
“是有个事。”见她为这点事就不高兴,觉得她孩子心性,也更想宠着她了。
“昨晚回来时,殿下已经睡着了,就没来得及。”事后又安排人去江阴老宅探,看昨晚陈奢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想等查明白了再,省得平白扰她清净。
沁嘉正以为他要坦白李皇后诞下双生子的事,却听他语气淡淡的道:“陈奢来了。”
“陈奢?”
“据他,祖父要让他娶齐家女,他不愿,便离家出走来了京都。”萧容昶起来语气轻描淡写。
沁嘉却大吃一惊。
“齐陈两家联姻?”她面色微变,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陈奢真这么。”
“是,具体怎么回事,臣已派人去查。”萧容昶其实也有所怀疑,且宽她的心道:“陈奢年纪不了,家里给他议亲也很正常。”
沁嘉出身皇室,平素除了要学习应付一众讨嫌的宗亲,还要安抚各大世家,对其中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很是明白。
她眼神里就含了几分深意,有些委屈的抱怨着:“齐家这些年阳奉阴违,摆出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实际上暗藏祸心,现在看你大权在握,便又来勾搭齐家,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萧容昶怎忍心看她烦忧,很快心生一计。
“这些百足之虫,若殿下想要彻底除去,也不是没有法子。”他穿上外衫,胸口随意敞开着,露出一片蜜色肌肤。
早一动就热,他拿了扇子给沁嘉轻轻扇风,边:“世家乃一国之门面,咱们可以陛下的名义,请齐家家主出面,送质子前往霍国。”
沁嘉蹙眉道:“质子?”
清的薄雾透进来,他声音沉静中透着冷调,面上绞着些残忍情绪,如蛛网丝丝入扣:“大皇子留在京中,林家诸子皆不得安分,若让齐家家主护送其前往霍国为质,则可一箭双雕。”
他接着道:“且不出臣意外的话,霍国接下来,该会有场内乱。”
沁嘉想起明月楼的事,问他:“你之前给霍国陛下写信,揭发皇太子谋害亲弟之事,难不成,就是为了挑起他们国内争端。”
萧容昶垂眸看她,纤尘不染的冷俊容颜,显出几分胸有成竹:“臣并没有送这样一封信出去,亦没有证据表明,五皇子已被亲哥哥在半道上弄死。”
他只是趁机拿捏住对方一个皇子,看能否从霍国的内斗中捞点好处。
为官跟经商,从这点上看都是相似的。
主动送上门的人,不要白不要。
或许是站于高处久了,这些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散发出威慑气息。
沁嘉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就觉得又些陌生。
“可不管臣有没有送出那封信,皇太子都会以为臣送了,而他们陛下越是不露丝毫行迹,皇太子便会越发心慌,父子二人连将误会解开的机会都没有。”
“你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细作?”
若非如此,怎会对敌国之事了如指掌。
沁嘉感到有些不安:“天晟埋在霍国的探子,本宫也是知道的,可却不如你消息畅通,你手下还有别的人?”
萧容昶也没想过瞒她,坦言:“是臣生母留下的人。”
气氛突然有些沉闷压抑,下一刻,谁都没有再话。
沁嘉突然有些心塞,脸色冷了下来:“萧容昶,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正要下床去穿鞋子,突然被男人拉住抱进怀里。
“沁嘉,你看着我。”萧容昶面色沉定,也决定趁此机会,将所有事都挑明。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不容许再发生意外。
自己确实隐瞒了一些事,可从没想过要违逆她,更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行为。
只怪年初时,两人还在冷战。
他误以为对方彻底放弃了这段感情,投入夙王怀抱,当时他心如死灰,即便很多次想去找她商议那些事,却都碍于心中嫉妒与绝望,错过了最佳时机。
后来他按耐不住,频繁的过侧门与她欢好,却因她冷漠疏离的姿态,更加深对自己的厌恶。
最后那次失控之后,他几乎萌生过死志。
可是,她却因那次自己痛苦的发泄,怀了身孕。
两人因为这个孩子,关系终于和缓了些,他想过告诉她那些事,却又没有把握。
担心以她敏感多疑的性子,会再次跟自己划清界限。
若从没得到过温暖,便能理所当然的继续冷漠,孑然一身亦不失为一种趣味。
可他已经尝到过那甘甜的滋味,寻到过能让他心动的那一抹温暖。
这段日子,他反复回想三年前,自己中毒时受她照顾的那段时光,原来那么早他们就已心意相通。
若不是那夜在竹林中,自己受她诱惑未能把持住,还不知要过多久,他们才能重新在一起。
接着有关自己身份的传言四起,寻上门来的,不止有倒霉的五皇子,还有他生母留下的旧人。
这些事,他根本无处可,也无人可。
如今见她介意这些,萧容昶心里突然有些失措,隐忍着面色不改道:“当年那位公主回国后,没多久便成婚,之后相继生下两子一女,却都先后夭折了。”
因为太患得患失,他语气有些冷,只那双紧紧箍住她腰身的手臂坚硬如铁,热得烫手。
沁嘉放弃挣脱,安静等他继续往下。
“到临死前,她才想起曾经在天晟生下的那个男婴,兴许已长大成人,便将一生积攒的财富与人脉托付给亲信,让他去寻回这个孩子。”
萧容昶语气漠然,像是在谈论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一件事。
沁嘉虽同情他被生母抛弃,却更担心他会心软。
闷声道:“所以,你也要回霍国认祖归宗,做回你的世子。”
萧容昶垂眸,看着眼前那双漂亮眼睛,眉头逐渐拧成一个川字:“是不是怀孕会使脑子变笨。”
沁嘉视线从他下巴缓慢上移,看见一张无情的薄唇,时而话尖刻,时而又挑弄她心扉。
“若真如此,你最好现在就走,反正我也不稀罕。”脑子一热,负气的话冲口而出。
刚完,心里便有些懊悔。
这么多年过去,面对在意的人时,她依然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脑子一昏就专捅人心窝子。
可她也厌烦了这事,厌烦他生母留下的一切。
也厌烦他暗地里掌控全局,像是织着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连自己都被包覆进去。
她讨厌被人掌控,却又舍不得割坏了这张网。
萧容昶道:“殿下方才,最好是无心之语。”
沁嘉面色白了白,咬唇一语不发。
萧容昶手指握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下去。
舌在她口腔中混乱舔舐,深深的侵入,绞弄得一片水声缠溺。
“殿下,非得臣把一颗真心剖出来,你才能看见么?”他停顿下来,给对方呼吸的时间,一而再侵吞。
见她还是不话,又冷着脸嗤笑:“到时殿下便得意了,毕竟臣如今对你已无半分招架之力,殿下什么,臣便只能照着去做。”
萧容昶目光越来越深,如同夜幕中刮着狂风的深海,一片冷冽的深情,却叫人瞧不分明。
“看着臣挺直的脊梁,开始为你弯曲,甚至下跪,殿下是不是觉得很快活。”唇舌继续侵入,突然被她抵触着,萧容昶感觉脑子一阵阵发麻。
不要拒绝,不要再这样对待他——
不止殿下心中存有疑虑,他自己也会害怕啊。
将一颗心挖出来给了别人,剩下的则是巨大的恐慌与不安。
总想再得到些什么,来安抚已一无所有的自己。
萧容昶摸了摸她已然发烫的脸颊,两人鼻尖挨着,呼吸急促:“殿下不妨试试,赐毒酒一杯,看臣是否会毫不犹豫的饮下。”
“够了!”沁嘉语调微微发颤。
方才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简直令人窒息。
“若不是你背地里做那些事,我何必如此担惊受怕,萧容昶,你得我像是没有心一样,可是你呢,你藏匿皇子又安的是什么心!”心里一急,仍是将这事了出来。
沁嘉不出原因的委屈:“赐毒酒有何难,我若无心,早让你死一百回了,何需你这么冷言冷语的提醒本宫!”
“呵,我殿下是为了什么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臣。”萧容昶目光冷沉,双手不自禁握得死紧。
“那日夙王来,就是为了这事吧,他这么见天变着法的欲置臣于死地,殿下还反过来提醒臣,不得与他硬碰硬……也好,有殿下这句话,臣保证以后对夙王不还手,让他那把破刀把臣身子捅个窟窿得了。”
沁嘉冷笑:“你又不是不会武功,怎会被他捅死,明明是你自己作死,还得是本宫逼的你!
“臣擅自藏匿皇子,可不是罪该万死么,殿下不用替臣觉得冤屈,离夙王那个狗东西来告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殿下悄悄思虑了这几天,都没来明着问臣一句怎么回事儿,罢,如今是想直接用刑,还是砍了臣脑袋,臣都受着。”
“只一条,臣绝不做夙王的垫脚石,刀下魂!”
沁嘉发现自己吵不过他。
这个狗男人,胡搅蛮缠,尖酸刻薄,比女人还心眼——
沁嘉半天没话,见他脸色由青转白,又变得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