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摄政王,朕封你为后吧“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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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重伤养病,早朝之前,袁骅带着人急匆匆赶了过来,亲自伺候雪糯糯更衣。

    若是平时,她为了不暴露身份,中衣及以内的贴身衣物,早起都是自己穿。

    时至今日,她觉得,需要主动向袁骅透露点什么:“老袁,贴身衣物,都是昨夜摄政王与本宫穿的,不必更换了。”

    昨夜?摄政王?本宫?

    袁骅无奈闭了闭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心想:

    【傻子又胡八道了,自称应该是「朕」。「本宫」?你又不是公主。】

    不等袁骅纠正,雪糯糯一脸正色,眸光定定望着他,继续抛炸弹:“本宫的癸水初潮,应该快到了,以防万一,老袁,你悄悄准备一下棉布巾,莫要假手他人。”

    言外之意,这事儿不能暴露了,我只是偷偷告诉你了。

    原世界里,慕容赤羽之所以身份暴露,乃是因为月经初潮到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血染了衣裳,便被袁骅发现了。

    雪糯糯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是这几天了。

    一般女子的月经初潮,大约在十四岁左右,慕容赤羽这副身板,各方面发育都不太好,马上十七岁呀才初潮。

    “癸水初潮?”袁骅一脸的震惊,单眼皮加老人眼袋的一双眼睛,越瞪越大。

    蓦然,他似是明白过来什么,抖着嘴唇与双手,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轻易出口。

    “你所猜不错,本宫乃是,慕容赤羽。”

    袁骅一脸懵逼:?慕容什么?

    慕容赤羽!慕容……孪生妹妹啊,果真如此!

    袁骅腿一软,趔趄,险些歪倒:“合着,咱家亲自从冷宫带出来的,是个假的啊!”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该如何给摄政王交代。

    想他袁骅,纵横后宫六十年,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几时被人算计过?

    不对!

    袁骅蓦然又反应过来,皇帝,不,赤羽公主方才明了,贴身中衣乃是摄政王昨夜给她穿的。

    摄政王知道,她是谁!

    “老袁,你不必担忧,此事,摄政王自始至终都知晓。”雪糯糯心想:

    【归故渊,这种时候了,只能拉你出来背锅了,只有这样,袁骅才会息事宁人,不会真的去跟你核实这桩事的真假。】

    袁骅一听,不由得又被雪糯糯带进沟里了:

    【原来,摄政王竟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啊。】

    【迎慕容赤羽出冷宫,假扮傻子,一路复仇,竟都是摄政王的手笔。】

    【咱家就嘛,冷宫里野生成长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心计与手段?】

    袁骅自我安慰一番,又默默得出结论,不是傻子算计了他,是摄政王的招数高明,运筹帷幄。

    嗯,一定是这样!

    他那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老人家自尊心,令他对败在归故渊手中,还算能接受。

    即便如此,接下来几日,老人家的心情,依然不美丽。

    雪糯糯发现了,袁骅虽然不敢对她发脾气,也更加谨慎微了,态度恭谦。

    但是,太监们做错事,他的包容性可就没那么强了。

    某天午后,天气晴好,雪糯糯睡午觉刚起床,就瞧见坐在廊下晒太阳发呆的袁骅。

    没有了平日里的端着、紧绷着,即将六十九岁的老人家,仿佛寻常百姓家的老奶奶,正在颐养天年,享受午后暖阳下的惬意。

    如果没有幼年的阉割进宫,他大约,也会儿孙满堂,不至于此刻这般,孤寡一人。

    “老袁,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雪糯糯在偏厅内的窗户边坐下。

    袁骅一惊,一秒恢复紧绷状态。

    “坐着,别起来,别行礼,这会子都没人,就你我。”雪糯糯又套路老人家:“老袁呐,七十古来稀,你也该颐养天年了。”

    袁骅一听自己要下岗,原本想要放松下来的状态,顿时,更加紧绷。

    单眼皮与眼袋之间的眼睛,一抬,精光烁烁,谨慎极了,望着雪糯糯,揣摩:

    【公主殿下这是,嫌咱家人老碍事儿了?】

    “你你这一辈子,被迫卷入形形色色的争斗之中,到头来,你可有哪一桩是为自己谋划的?”

    袁骅:好像,是这么回事?

    “人家当大太监的,不是权倾朝野,就是结党营私,要么就像归故渊一样挟持天子治江山。”

    袁骅:!越越吓人呐!

    “老袁,你瞅瞅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成为权力顶峰的人,结果……”

    “陛下,老奴惶恐!”袁骅腿软,脸都苍白了。

    “哎……不许跪!”雪糯糯住他,不让起身,让继续坐着,唠嗑:“坐那,吧,你当初进宫,图个啥?”

    “图、图吃饱饭。”袁骅这一刻,很是紧张,揣摩不准雪糯糯的套路,只能老实回答:

    “老奴六岁那年,阴雨连绵整个八月,渭河决堤,数千亩良田被淹,致使颗粒无收。”

    靠农耕为生的时代,一场洪水,足以毁掉一家人一整年所有的希望。

    “那时,四里八乡的,家家户户都没个吃的,为了一口吃的,拖家带口地逃难。”

    “老奴一家八口人,一路乞讨到这京城,半道儿上,奶奶病死了,弟弟妹妹也先后染了病。”

    “大年三十儿,抵达京郊时,就剩老奴的爹,哥哥,三口子光棍。”

    “日日住在城隍庙,与乞丐为伍,吃不饱、穿不暖。”

    袁骅其实,隐瞒下来一些自己的猜测。

    那一路上,他的弟弟妹妹,病死后并未埋掉,而是被父亲送给了别的灾民。

    每每此时,他们剩下的家人,就能吃到凭空出现的肉,以及肉汤。

    那个时候不懂,后来,他终于明白,这叫易子而食。

    自己病死的孩子,不敢、不肯、不舍得。

    那就与别人,易子而食。

    袁骅长长一声叹息,仰头,望着走廊顶子里描画的龙凤呈祥:“后来啊,遇上人牙子招买漂亮的男娃,为了能有一口饭吃,老奴的爹……”

    雪糯糯了然,兄弟俩人,父亲必须做抉择,留一人传宗接代。

    另外一个年纪的、还不是劳动力无法赚钱的袁骅,只能被卖掉,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