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热情 再试最后一次好不好?

A+A-

    怀真听到这话, 不由想起了当日送行时的难分难舍,竟有些臊得慌。

    她挽住他手臂,引他去另一边的蔷薇花架旁的青石上坐了下来。

    鹿也跟了过去, 挨着怀真,将脑袋搁在她膝上,眼含警惕和好奇,悄悄量着另一边的谢珺。

    “那你,怎样才算热情?”她轻抚着鹿脑袋上新生的角,含笑道。

    谢珺望着她怀里的鹿,居然有些羡慕。

    他想到了日间酒宴上众人调侃的话语,胸中便涌起生涩的痛。

    ‘谢这样拼命, 那是有原因的,人家将来是要尚主的人。’

    ‘若真要尚主, 那还用拼命建功吗?攀到了长公主这样的大树, 留在朝中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还跑去边关吹风吃沙子?’

    ‘你们的是怀真长公主?嗨呀,恐怕这棵大树不好攀, 自开府后,多少青年才俊踏破了门槛,就连公车司马令都是常客。谢啊,这条路不好走呐,你子多保重。’

    ……

    如今又亲眼目睹了恢弘壮观的公主府,让他感到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昔日的豪言壮语, 此刻想起来宛如笑话。

    就像在别人眼中,他只是痴心妄想一样。但他还是按部就班做着求娶的梦。

    “公主……”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神色紧张地问道:“我不在的日子,常有人上门求亲吗?”

    怀真一脸狐疑, 瞧着他这副样子,隐约猜出是怎么回事了,笑吟吟道:“你听谁的?”

    他支支吾吾道:“我在将军府……大将军府……听到些风言风语……”

    他抬起眸子注视着她,看到她含笑的眉眼,心里顿时一慌,不敢再细瞧,但眼神却像是胶着在她脸上一样,痴痴地描摹着她柳叶般的眉,水杏一样的眸,挺直细巧的鼻子,还有……那比身后蔷薇花更娇艳柔媚的唇。

    就这样瞧着,心底不觉泛起了莫大的欢喜和甜蜜。

    “泱泱,”他轻柔地唤道:“泱泱,你能不能亲亲我?”刻意压低的声音,只会让呼吸显得更重。

    怀真望着他漂亮英俊的脸孔,还有那双仿若春水般温柔的眼眸,他眸底深切的渴望感召着她,让她心里那团火又重燃起来。

    她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间印了一个吻。

    谢珺等这一刻等了许久许久,他配合着闭上了眼睛,面上满是期待,怀真便又在他颊边吻了一下。

    “该你了。”她仰着脸,含笑鼓励道。

    他慢慢贴近她,极力压制着粗重的喘息,像是回忆般摸索着亲她额间花钿,从眉心到鼻尖,又滑至脸颊。

    她的下巴可爱莹润,像枚粉嫩的果子,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稍做犹豫后,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怀真微微启唇,尚未惊呼出声,他便顺势衔住了她柔软的唇瓣,极暧昧地含弄着。

    她惊喜地引导着回吻他,心中颇为自得。他受到鼓舞和启发,更加卖力地讨好她,将满腔柔情和刻骨相思皆倾注于这一吻上。

    她正自沉迷之际,两人却因为鼻子狠撞而不得不分开。

    她捂着酸痛的鼻子,瞪了他一眼,抱怨道:“这么久了也无长进?”

    他深感委屈,又怕她嫌他笨,紧张地搓着手,哑声分辨道:“我在外面并无机会练习,时日久了难免会生疏。泱泱,你再教教我吧。”

    想当年,她还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如今倒要反过来了。

    她方才一直坐着,为了够到他,仰地脖子酸了,拧地腰也疼了,他却只将两手交握在身前,完全不知道该搂她,敢情之前的亲热什么也没学到。

    “要手做什么?抱我呀!”她换了个跪姿,抓过他僵直的手臂,合在腰后道。

    他乖乖照做,双臂虚虚拢着她纤细婀娜的腰肢,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

    腰以下肯定是不行的,可以贴在背上吧?

    他正寻思之际,却感到腿被人踢了一脚,低头去看,就见怀真的鹿站在脚前,用前掌刨着他的袍摆,似乎要赶他走。

    怀真也看到了,笑得伏倒在他怀中簌簌直抖,“家伙定然以为你在欺负我。”

    她一手犹自攀着他的肩,拧过身去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鹿的脑袋,柔声哄道:“乖,别闹,不然晚上睡觉要罚站。”

    鹿呜呜叫了两声,脑袋就着她的手掌蹭了蹭,最终不情不愿地退开两步,卧倒在草地上,偏头瞧着两人交颈缠绵。

    反复练习了数次后,怀真心跳如鼓浑身酥软,实在有些累了,也怕再吻下去会出事,便就此终止,伏在他肩上娇喘吁吁道:“这样够热情了吧?”

    谢珺脸颊绯红,侧头轻轻啄了啄她巧的鼻头,用灼热地似乎能将她融化的眼神望着她,恳求道:“再试最后一次好不好?”

    怀真将他的肩往下按了按,苦着脸道:“那你低一点,我好累。”

    他暗悔方才太过粗心,忙矮了矮身子,一手托着她的下颌,一手扶着她的背,柔声问道:“这样可好?”

    怀真轻轻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压在他唇上道:“好的最后一次。”

    完这话她就后悔了,不同于先前的细腻柔情,回答她的是一个粗暴而持久的深吻,不仅舌尖酸软,就连腰椎都酥麻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触到了他极致温柔下的内核——冷酷、狠戾、狂烈而暴虐,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一并吮出来。

    一阵强烈的晕眩袭过来,怀真几乎昏厥,她凭着本能猛地挣脱出来,拼命推开了他,这种陌生的狂暴侵袭让她心生恐惧。

    谢珺眼神有些茫然,突然抬手抱住了头,像是极为痛苦地低吟了一声。

    怀真渐渐平复下来,关切地望着他,见他神情恍惚眸光涣散,便有些焦急起来。

    好在他很快恢复如初,看到她时突然欣喜若狂,“泱泱,我刚才、刚才好像……我看到我们成亲了。”

    他激动地不能自已,拉着她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怀真脸色‘唰’地一白,缓缓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疑惑而惊恐地瞪视着他。

    有一天,他会想起过往的一切吗?

    这个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的问题,复又出现在脑海中。

    **

    “你想必认错人了。”她别过头去,涩声道。

    谢珺陡然从狂喜中醒过神来,他立刻觉察到了怀真的抵触和排斥,他想到了她却扇后漠然的神情,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

    那是不祥的征兆吗?为何会突然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

    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当他回想起来时,仿佛置身其中,她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但她若真嫁给他,为何却不开心呢?

    “我不会把你认错的。”他失落惊惶的眼神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了她心里。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那些有什么用?真到了那一天再吧。

    “那肯定是幻觉,”她站起身,整理着身前的裙幅和衣带,趣道:“你太想和我成亲,才会产生幻觉。”

    “真的吗?”他回过头,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

    “别胡思乱想了,起来吧,嘶……”她吸了口气,停下动作,走到了一边。

    “泱泱,怎么了?”谢珺连忙起身赶了过去,见她低头抠弄着手指。

    “没事儿,扎到了一根刺。”她将手指举起来,在阳光下仔细寻找着。

    “我看看。”他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食指的指尖,怀真微微一颤道:“疼!”

    他紧张地鼻尖都沁出了汗,“对不起,我心一点。”

    “不要紧的。”她想抽回手,他却抓得紧紧的。

    她有些懊悔方才喊疼,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她向来以为自己耐力很强的。

    “找到了。”他松了口气,一只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拈着她莹白细嫩的指尖,轻轻用力,想将那个黑点挤出来,却又怕弄疼她,只得一面心观察着她的反应,只要她稍微蹙眉他就会停下来。

    怀真无奈道:“你这样到天黑都挤不出来,我还是喊人去拿针挑出来吧!”

    “不用。”他连忙制止,但怀真已经出声了,他只得放开了手。

    董飞鸾奔过来,好奇地扫视了一眼,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殿下有何吩咐?”

    “找根绣花针去,我手指上扎到花刺了。”怀真道。

    有婢女随身带着针线包,所以绣花针很快便找来了,董飞鸾捏住她的手指,瞬间便将扎进肉里的断刺挑了出来。

    怀真刚习惯了谢珺的细致温柔,被她这么粗暴的一扎,顿时腾地呲牙咧嘴。

    董飞鸾见状,惊讶道:“这么娇气啊?不过……”突然迎上两道利剑般的目光,她心下一凛,急忙闭上了嘴巴。

    怀真正欣赏着指尖滚落的那滴血珠,还没来得及还击,却见董飞鸾灰溜溜地跑了。

    他走过来捧住了她的手,她细白的手指上有松烟徽墨之香,想必确如传闻的那样,她一直埋头于书山学海之中。难怪这次见面,她变得文雅许多,竟让他有些不适应。

    她将她的指尖放在唇间含了一下,又轻轻吹了吹,柔声问道:“还疼吗?”

    他这样子很像以前带孩子时的样子,怀真心绪颇为复杂,摇头道:“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