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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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策侧身, 避过楼灿的礼,更拒了他的提议。

    “二公子不必特意道谢,此事本就是循我自身意愿去做, 并不是为了旁的目的, 才伸出援手。”

    楼灿在怀策这儿碰了个软钉子, 可面上却并无多加抵触,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略带复杂之意。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无论如何, 身为婳婳的兄长,这声谢是少不了的。”

    楼焕也跟着点头,“就是!真亏你及时发现, 我也得向你道谢, 我当时就只觉得安王那家伙奇奇怪怪的而已,谁能知道他竟然……”

    后面的话楼焕着实不下去, 但其他两人都特别能理解他的感受。

    是啊, 谁又能想到安王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竟肖想自己的亲妹妹?

    怀策自己都看不惯他, 更别提同样身为乐宁公主兄长的二皇子与三皇子。

    倘若安王此刻就在他们面前,二皇子与三皇子怕是恨不得上前宰了安王的心都有。

    兄弟俩硬要道谢, 怀策也没拦着。

    这是没什么好添油加醋的,一来怀策就算有骗他们的理由, 楼心婳她人还再呢!最快的办法便是寻她一对词, 就能知安王是否无辜。

    二来那是因为, 安王此前的种种表现,实在让人没法信服,他对楼心婳只是出自兄长关爱妹妹。

    楼灿和楼焕都是当人兄长的, 能不知道真正的疼妹妹该是怎么样的吗?

    想到安王曾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想动手,他俩一个比一个还要震怒。

    楼焕本以为,他们谢过怀策也就差不多了。

    可听楼灿竟还让怀策到正院一起用晚膳,他不由多看了他好几眼。

    洗浴过的楼心婳长发披散,见到怀策过来,她眼睛都亮了,笑着跑到他面前。

    “阿策!你住哪儿啊?现在才收拾完吗?”

    让她等好久啊!

    怀策扶住她手臂,免得她跑得太急撞到他身上,届时揉鼻子喊疼的人还是乐宁公主。

    “慢些走,不必用跑的。”

    怀策温声对她着,还顺带将她跑得微乱的发丝以指头梳理了下。

    楼焕猝不及防看到这场面,脚步一转就想往回走。

    这何等相似的景象!

    不光如此,还越来越超过了!

    他露出一言难尽表情的同时,看到身边楼灿也与他同样,楼焕蹭到他身边,低声问:“灿哥,你就让他俩这样?”

    楼焕虽是乐宁兄长,但论起亲疏来,这种事还是由楼灿来更为合适。

    可楼灿听了非但没有挪动脚步,还了连楼焕听了都觉惊讶的事。

    楼灿:“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其实是不赞同楼心婳和怀策在一块儿的。

    原因无他,只因怀策是雍国人,还是雍国皇子,就算相处才仅有短短时间,但楼灿也看得出,怀策是个心思深沉、有野心之人。

    他希望妹妹选的对象为人能再正直些,最起码,也要是他们晋国的世家子弟。

    可听到安王的事以后,楼灿迟疑了。

    他那位大皇兄,平时看着也是再君子不过,谁又知道他竟暗藏了那龌龊心思?

    反观怀策,他即便城府深沉,尖锐的态度却是对外,起码目前看来,他待楼心婳都是极好的,否则他那妹妹也不会这样信任他。

    所以楼灿也只能对楼焕:“我找不出除了我们和他以外,还有谁能这样无条件对婳婳好、亦能护她周全的人。”

    楼焕累积了满肚子想的话,听到这点,他张了张口,哑声。

    确实不承认都不行。

    他忍着被闪瞎眼的风险,再抬眸看了下怀策和楼心婳。

    那两人眼里就好像只有彼此。

    怀策平时虽与人和善,但实则是隔了距离,生疏得恨。

    唯有在楼心婳面前,他看她的眼神,才终于像有了温度。

    楼灿:“只要婳婳高兴,那人也不会伤害她,这样便好。”

    收回自己眼神,楼焕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四皇妹最会看人,既然怀策都令她另眼相待,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阻挠那两人亲.亲.热热。

    用晚膳时,楼心婳看周边明明还有空位,却非要往她和阿策中间挤的两位哥哥,沉默。

    怀策不欲同他们争,径自将位置让与兄弟俩,自己在楼心婳对面入座。

    坐好后,还能抬眼与楼心婳对视笑笑。

    楼心婳对他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再很是无语地看着坐她左右两边的哥哥。

    幼不幼稚啊!都学着怀策点!

    有两位哥哥在,楼心婳压根没法好好同怀策话。

    才刚喊出一声:“阿策!”

    楼灿就已夹了一筷子菜给楼心婳,“婳婳,尝尝这个。”

    有了二皇兄起头,楼焕也跟着如法炮制,但凡瞧见一点楼心婳要与怀策话的迹象,他就开始畅谈他到雍国这一路碰上的有趣事迹,吸引楼心婳注意。

    楼心婳明知他背后用意,却还是不禁听得入迷起来,直追问:“然后呢?”

    怀策见状也不禁勾起嘴角,看楼心婳听得手都停了,顾不上吃饭,才开口提醒,“婳婳,不赶紧吃,饭菜会凉。”

    楼心婳回神,“哦”了一声,胡乱夹了几道菜,嚼了咽下后转向停下的楼焕,催促他,“三哥,继续啊!”

    这回没再停下吃饭的手。

    楼焕间接又被秀了一脸,委实怀疑人生。

    他面无表情地问:“哦,我刚到哪儿来着?”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愣楞看着怀策让她吃饭,还真好好用起膳来的楼心婳。

    楼焕心中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于是他们两兄妹一个继续,一个接着听,已用完膳的楼灿看了怀策一眼,怀策早有所觉,也回望过去,同时视线往外头院里移,偏了下头。

    楼灿看出他暗示,两人往外走去。

    天色已暗了下来,此处以医馆做掩蔽,院里空地放了许多药材,导致吹来的风都带着药香味。

    楼灿行至一半,转身问:“不知大公子可是有何事要同我?”

    还得避着楼心婳?

    否则在里面就好,何至于要邀他到院里话?

    怀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安王的事,你们算如何?”

    提起这人,楼灿就皱起眉头。

    虽是自己兄长,因安王为宁妃所出,楼灿与他并不算相熟。

    后来得知楼心婳的事后,楼灿对安王就只剩下了恶心厌恶的态度。

    他大概也猜到怀策为何要这么。

    楼灿想了下,决定据实以答,“他的事,我们晋国来就好,横竖早晚我与他都是得对上的,况且,他也确实不无辜。”

    他手上已握有能扳倒安王的法子,只一直在等待时机。

    怀策点头,“既然你们有心要处理,我便不插手,不过……”

    他话音一转,走至楼灿身边时,才低低同他了一句:“我等不了太久。”

    安王,他势必得除。

    不过也一如他拒了楼灿要告诉他的情报,楼灿也不希望怀策淌这浑水。

    两人再对视时,皆温和对对方笑笑,彼此达成共识。

    晋国的事晋国自己解决,同理,雍国的事也让雍国自己乱去。

    皇子们都已成年,晋国表面风平浪静,实际的斗争早就开始。

    而雍国,兄弟阋墙的戏码,却是更早上演。

    常喜那儿探出消息,对怀策,雍帝已有几日不曾上朝,而他那六个兄弟,也渐渐把亲手足视作对手,明面上或是暗地里互相撕咬起来。

    怀策听了这些,面上神色仍是淡淡,好似这些都与他无关。

    好似病了的不是他父亲,互相想谋害性命的,也不是他亲弟弟。

    雍国的宫廷并没有晋国那样和谐,在这里,什么父子之情手足之情,通通只是可笑的玩意儿。

    所以常喜问接下来该怎么做时,怀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除了推波助澜外,旁的什么事都不必做。”

    届时,他那群弟弟,自会自取灭亡。

    怀策走回去时,恰好碰上正要寻出来的楼心婳。

    楼心婳在他要话之前,一把捂住怀策的嘴,她另只手食指则竖立于唇前,示意怀策别出声。

    她左右看了看,楼焕吃饱到院子里消食散步去了,楼灿则是还未回来,楼心婳抓了怀策的手,就往自己房里带。

    掩上门前她还仔细看了外头。

    很好,没人发现。

    关上木门再转身,就已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阿策!我都还未好好跟你话呢!”

    楼心婳兴奋是兴奋,却仍记得声话,免得被她哥哥们发现,她把他们千防万防的人,直接带进闺房。

    怀策抱着她,不过半日未能碰,却觉好像隔了三秋。

    他:“我本来也想来寻婳婳。”

    楼心婳问:“这么巧?是要同我什么吗?”

    问到一半,楼心婳觉得自己发上像被轻轻扯动了下。

    不疼,连她发根都未被扯着。

    怀策不知在她发上做什么,轻轻一下很快结束,然后退开,牵着楼心婳的手。

    “我来,是有东西想送你。”

    楼心婳已经猜到是什么,另手往自己发上摸去。

    “是什么?”

    怀策没让她继续,只牵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指着镜子:“好了,婳婳看看,喜不喜欢?”

    他把之前买下的那只琐裙花银簪,戴到楼心婳发上。

    乐宁公主平时在宫中总是扮得艳丽,珠钗首饰走在光下,那简直都能闪瞎人眼。

    但如今不是在宫中,而是在邻国的民间,自不好再做公主那般装扮。

    这只钗比起她以前那些首饰是要来得朴素,但在此时用上,却是半点也不显突兀。

    楼心婳摸着自己发上的银簪,自己照镜子满意了以后,再扭头问怀策,“阿策,我好看吗?”

    这个问题岂不是只会有一个回答?

    怀策不加思索回答:“好看。”

    他的婳婳,最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