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 到了门口,前面带路的厮示意先停住,自己先去敲了门,“侯爷,药汤已经备好了。” ……◎
到了门口, 前面带路的厮示意先停住,自己先去敲了门,“侯爷, 药汤已经备好了。”
屋内传来一声“进”的声音。
厮将门开,低着头借着余光快速扫了眼,只看见屏风后模模糊糊地人影, 他不敢再看,赶紧招呼另外两人将药汤抬到屋中去放置好。
中途, 屏风后忽传来几声东西接连碎地的声音,夹杂着似是女子不满的低语,厮一愣, 犹豫着不知是否要过去看看, 脚下才刚有抬起来的趋势,便听得自家侯爷厉声喝道, “都出去!”
屏风后, 虞景深听见门被心关上的声音后,方才捂在李挽唇上的手立马如同被火烧到般快速缩了回去。
手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用指尖抵住后方减缓了些。
却又让他忍不住在这种慌乱时刻竟还能分出一丝心思回味。
地上已经全然狼藉一片,矮塌旁边架子上的各类摆件尽数被李挽碰倒, 一部分碎在地上, 一部分散落在矮塌上,偏偏人还不老实,这会儿还在试图乱动。
虞景深没有时间多想, 只能先尽力忽略掉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护着李挽不被掉落在矮塌上的物件伤着, 将人抱起来到了帷帐后的垫子上。
浴桶里的水冒出来的热气弥漫在二人中间, 李挽脚下站不稳, 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虞景深身上。
他口中一边默念清心咒, 一边伸出手摸向李挽的腰带。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先将李挽腰间的玉佩心取下。
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射身意……
指尖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在这热气熏腾下,李挽觉得自己仿若刚从热气腾腾的蒸笼中捞出来一样,只想冲进冷水里泡个冷水澡,换掉已经全部汗湿的里衣。
她正缓慢想着间,忽感到似有人知晓了她的意图,正在帮忙解开腰带。
这些年里的谨慎掩饰早就造成了条件反射,她脑中还未明白过来,手下已先是推开了对方。
虞景深本就在疑惑为何李挽的腰带里还夹杂着一道极为复杂的暗扣,被这一推,自己没事,李挽反倒差点滑落在地。
看李挽反抗得厉害,虞景深也不敢用力,只能压着声音试图先将人哄住,“先脱了衣服,泡完澡便没事了……”
李挽被“泡澡”两个字诱惑住,静了一息,随即更加不愿起来,喃喃道,“不行,不行——”
这样下去更是不行,穿着衣服直接泡药效会减半。
虞景深狠下心来,直接用一只手将李挽的两只手全部攥到一起,另一只手摸索着将李挽腰带的暗扣解开,正要继续时,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李挽靠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他心下一慌,抬眼看去,瞬间感到心都跟着纠到了一起。
人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只一双眼中全部是委屈,就这般静静看着他。
他就全然无措了。
在这种无措之下,还夹杂着一种想要吻在这双眼上拂去对方所有不安的冲动。
这种冲动险些就要压制住理智,凭借着咬住后牙槽才勉强按住。
李挽潜意识里许是知晓自己占了上风,不再挣扎和不满,反倒像是祈求,“我要自己来。”
她嗓子早就哑了,这会儿更是仿若气声般无力,万般可怜。
虞景深只能顺着他,“好,好,你自己来,我在旁边——”
他话还未完,便对上李挽仍是安静的眼神。
什么都不必,他就无条件退让了。
站在帐子外,听着里面人已经顺利到了水中的声音,虞景深才放松了牙关。
嘴里传来一股铁锈味道,他这才意识到后牙槽已经沁出了血沫来。
他知晓自己这会儿应是先去冲个冷水冷静下来,但到底仍是不放心李挽,更是完全没想过换个人过来守着,硬是在帐子外边忍了半柱香时间,时不时便问上一两句,防止李挽晕倒过去。
账内,李挽热烘烘的脑袋终于逐渐恢复了理智。
浑身上下,尤其是两只手腕,全部都酸痛不止。
将乱糟糟的记忆重新梳理了一遍,虽然许多细节模糊不清,但大体上却还是记得的,心里忍不住庆幸这么多年来女扮男装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帐外,虞景深的背影在帷帐上投下一片阴影,李挽也有些拿不准他有没有起疑。
她来时穿的衣裳全部掉落在地,没法再穿,李挽看了眼自己没在药汤中的身子,按了按鼻梁,才主动开口道,“侯爷,可否另送一套衣裳过来?”
帐外人没应声,人影晃了晃,片刻后才又重新靠近了帷帐,李挽立马道,“侯爷直接将衣物扔过来便好。”
没想到,外面也有一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我把衣物搭在帘子边架上。”
李挽怔楞了下。
虞景深本来也正是因着李挽已经恢复了过来,自己不知如何面对李挽才如此,但见李挽这样急着阻止自己进去,却又莫名不爽,“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李挽摸不清他这话是不是试探,正待找个借口,外面虞景深反倒话出口后就后悔了。
自从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反应后他已经不知在心里骂过自己多少句,这会儿更是觉得实在自我脸。
将衣服隔空准确扔到了架子上,留下一句“我先出去等你”后便急匆匆走了。
另寻了房间,直接冲了个冷水澡,又将衣服换了一遍,确认自己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后才重新过来。
见人走了,李挽迅速将束胸布拧干水,虽然湿着极不舒服,但也只能先用着。
看得出来衣服应是按照她的尺码准备的,穿着正好。
将脏衣服重新理好,李挽出了帷帐,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是被吓了一跳。
屏风后简直都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只粗粗扫了一眼,也能看去许多物件价值不菲。
再想想连依照虞景深的能力,为自己解了药效也需这样繁琐,便可反推出自己所中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春/药。
即使自己当时找到了回府的马车,到了府中也未必能安全。
长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今日真的是惹了大麻烦了。
虞景深一进来,便见李挽皱着眉头盯着地上看,满脸惆怅,顿时被逗笑了,连带着方才满脑子的复杂心思也被冲淡了不少,将手中从厮手中刚接过的干巾帕递过去,“愣着干什么?先把头发擦干,免得着凉了。”
适才一直在屋中,李挽不知晓时辰,这会见着天光,才恍然惊觉已经到了日暮。
不知云如梦有没有着急。
虞景深试了试手中汤药的温度,才递到里面面前,“已经让人去通知李夫人你在我这里了,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李挽摇摇头,心中还有疑惑,虞景深示意他先把药喝了,“不用担心,我只了是邀你一同用膳罢了,并未告诉李夫人你出了什么事。”
闻言,李挽才放下心来,此事并非必须瞒着云如梦,只是李挽不希望云如梦在见不到自己的情况下兀自着急不安。
将药一饮而尽,今日之事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先向着虞景深认真道谢。
“今日多谢——唔!”
她才刚张口,嘴里便不知被塞了块什么东西,酸甜的味道冲淡了刚刚有些苦涩的药味。
虞景深仿若一点儿也没察觉自己的刚刚的举止有什么不对,眼睛也未看李挽,“不必多,先用膳。”
早就候着的厮将饭菜呈了上来,林林总总十余样摆满了桌面。
他不在乎,不等于自己可以心安理得。
李挽没动筷子,坚持重复了一遍,“今日之事多谢侯爷,若非侯爷,我——”
到这里,叹了口气未再进行下去,转而继续道,“侯爷若有需要我帮忙之事,只管开口。”
可依照虞景深的能力,只怕根本没有什么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这个人情怕是本就没法还清。
实际上,李挽根本不知,虞景深比她还要气虚。
他今日冲凉时本就决定了今日不应该再过来见李挽,而是应该先认真反思下自己的问题。
自己怎么能不仅见色起意,甚至还差点趁人之危……
他实在无法想到这等自己向来不耻的行为会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冲完凉后,却又觉得若是自己不过来,李挽见不着认识的人可能会害怕。
是以方才这一会儿,他也只是表面上看着镇定罢了。
刚刚他下意识便将糖送了过去后,暗地里已经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以示警告。
只他向来冷着一张脸,所以李挽才未有所察觉。
现在听李挽这样诚心道谢,一副完全相信自己的模样,更是心虚到连正眼都不敢看过去,假咳了声缓解尴尬,知晓自己若是任何要求都不提李挽可能会一直存有心理压力,便随口道,“那就欠我一个要求吧。”
末了又补充道,“不会让你为难的。”
用了膳后,虞景深想到正事,将脑子里的其他想法先放到一旁,仔细问道,“可还记得今日是如何中的药?在何处?接触了何人?”
担心李挽想起这些害怕,连带着声音都放柔了许多。
李挽现在不知背后人是谁,有些忧心这些事情会不会将麻烦带给虞景深,虞景深看出来他在犹豫什么,直接堵住了后路,“若是不肯,我便亲自去查。”
那还不如她现在就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醒来时便被两个人架着,只听到了称呼背后人叫主子,那位二姐应该也是被人利用了……”
她将那丫鬟褪去了二姐的衣衫一事故意含糊了过去,却没想到虞景深十分敏锐,径直断道,“那什么二姐可碰了你?”
只一想到李挽有被那个什么二姐占到便宜的可能性,他便已经戾气上涌,又怕吓着李挽,只能尽力压着不露出来。
作者有话:
挽挽:您是不是问反了?这种事不应该是女子吃亏么?
◎最新评论:
【今天几点更】
【这马甲穿得可真牢啊!】
【还以为会掉马甲】
【侯爷反思:南铜竟是我自己哈哈】
【唉:-(,马甲保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