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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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卫军统领的儿子,郭盛海。”

    回答他的却并不是秦晏安,而是策马徐徐而来的苏世玦。

    听见他的回答,秦晏安眉头一挑,哟呵!野心挺大的嘛,一上来就给他弄了个禁军统领的儿子,看来是蓄谋已久了。

    “苏大人,你怎么这么慢?”

    来了个同伴跟他一起面对秦晏安,郭盛海内心稍定,没有了刚才的慌乱,气势十足地昂昂下巴:“不错!我爹可是禁卫军统领,陛下身边的近卫,所以……。”

    苏世玦接过话头:“所以狗还得看主人是吗?”

    “不错!”

    等等!

    郭盛海应完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不对啊!这话不是在骂他是狗吗!

    郭盛海探究的目光在苏世玦和秦晏安之间来回巡视,再联想着苏世玦为什么突然约他来红枫岭,和秦晏安刚才的话,即使再愚钝,现在也该明白他们是一伙的。想到这里,郭盛海额头沁下一滴汗珠,他这算不算是入了鸿门宴?

    “你……你们骗我到这来,到底想干什么?”

    郭盛海一边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往亭外退去,后背却撞上一堵坚硬的墙,转头一看,一张肃杀的黑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吓得三魂立马去了七魄,踉踉跄跄地退到亭中间的石桌旁,扶着石桌平复着怦怦直跳的心脏。

    薛廉脸本就黑,此刻抱着剑面无表情地站在亭外对郭盛海虎视眈眈,如尊杀神似的让人渗得慌,郭盛海暗暗咽了咽口水,全身紧绷着。

    天上晴空万里,蓝天白云。

    秦晏安抽出腰间一柄玉扇,上坠着一条蓝色流苏,流苏上则穿着昨天宴会殷皇亲赐的碧海珠。

    扇子展开,露出了一只盘着尾巴,眯着狡黠眼睛的九尾狐。

    郭盛海突然想到苏世玦在路上的话,所谓的驻叶亭有狐狸出没,的该不会就是安定侯吧?

    秦晏安随意地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踱着步,一边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幽幽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郭少爷,你觉得在这样的一番景象下杀人,是不是要比月黑风高夜来杀人……还要别有一番趣味?”

    郭盛海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忍不住了个哆嗦,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凉气从脚底窜上来,冻得他全身冰凉,出口的语调都随着他一起颤抖:“杀人是要偿命的,更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我我要是死了,你们绝对是不可能逍遥法外的。”

    “噗嗤,杀人偿命?”秦晏安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自顾自抚掌大笑,片刻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郭盛海,手中玉扇指了指自己道:“本侯征战沙场,所过之处无一不是血流成河,满地的尸体人头,本侯杀过人比你这二十几年来吃的米饭还要多,可我不仅不用偿命,还可以踏着他们的血封爵拜侯。所以,我杀人,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红色的枫林与西边晚霞交相辉映,是画师笔下浓墨渲染的美景。

    “笔锋优美,一勾一画皆是神韵,表哥的画功真是日益增进,越来越栩栩如生了。”

    萧君煜站在案几前,看着霍沄琛所作之画,摸着下巴赞叹不已,他向来也喜欢作画,只是身为太子公务繁忙,很少有时间来弄这些风花雪月,画技怕是生疏了不少。

    “有增进才不枉费我这几个月下的功夫。”霍沄琛在画的右下方潇洒地署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狼毫挂在笔架上,捧起画卷细细吹干笔墨,观赏着自己的画作道:“起来咱们都好久没去红枫岭猎了,改天找个时间比试比试去。嗯……顺道也约上安定侯。”

    萧君煜口气随意:“怎么突然想到他?”

    “难道你不想?”霍沄琛把画轴卷起来放在一旁书架上,微妙的眼神在萧君煜脸上扫视:“昨晚要不是阿瑶参加宫宴回来跟我宴会上的事,我还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有了个姘头的事。”

    原本霍沄琛只是在趣他,虽料萧君煜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孤也很意外。”

    霍沄琛:“……。”

    萧君煜:“……。”

    房里很安静。

    许久之后,萧君煜淡定改口:“什么姘头?孤自己怎么不知道?”

    霍沄琛却不算放过他,盘根问底:“所以你昨天晚上突然问起黎轩是否真的死了,是怕他还活在这世上知道你移情别恋的事?”

    萧君煜波澜不惊:“你不去写话本真是屈才了。”

    毕竟想象力那么丰富。

    最终,萧君煜在霍沄琛咄咄逼人的视线下放弃抵抗,出了一直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想法。

    “孤觉得,安定侯秦晏安,可能是死而复生的……。”

    “沈、黎、轩!”

    “阿嚏!阿嚏!”

    远在红枫岭的秦晏安连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些纳闷,谁在想他?莫非是他的殿下?

    秦晏安极力控制住不断向上扬的嘴角,瞥了眼哆哆嗦嗦的郭盛海,冷哼一声,要尽快把这人解决了,好早些去殿下面前邀功,免得害他殿下得了相思病。

    郭盛海冷不丁又被秦晏安带着杀意的眼神一扫,脱力般地坐在石凳上,颤声道:“在下……在下不知道哪里招惹了秦侯,还还还请侯爷明示。”

    “没招惹。”秦晏安用一种特无辜、特真诚的眼神看他:“若不是今天,本侯还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郭盛海:“……。”

    苏世玦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视线落在秦晏安身上:“郭盛海的父亲郭刚十几年前就当上禁卫军统领,明面上是忠于陛下,实际上,是效力于三皇子萧君豪,十几年来利用这个身份帮三皇子干了不少得利的事,才能让三皇子过得这么如鱼得水,如今,风水也该轮流转了,这禁军统领的位置,是时候也该让别人来坐一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么一人犯法,也势必祸及满门,秦侯,这风水宝座我可是把它送到你面前了,要用什么手段坐上,你就自己琢磨着办吧,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

    秦晏安啧啧感叹:“最毒妇人心,最狠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行吧,本侯想想要怎么个惊人法。”

    坐在石凳上的郭盛海后背衣衫已全被冷汗浸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原来,原来他们竟然的是禁军统领的位置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