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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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不可能!”

    霍沄琛震惊地瞪圆了狭长的凤眸:“当年他明明……明明就已经死了的,况且那时苏太医亲自断定他已回天乏术,难道还真能从棺椁里诈尸出来?”

    萧君煜道:“孤也只是猜测而已。”

    霍沄琛不解:“如果他真的是黎轩,为何不跟你相认?”

    萧君煜揉揉眉心:“所以孤才不太敢确认。沄琛,你派人去查一查秦晏安的父母和师父到底是谁,他的来历成谜这一点就很让人不得不怀疑,即使他不是黎轩,也肯定不是一般寻常人。”

    “嗯,我会着人去办的。”

    霍沄琛的身份不仅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同时也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玉狐宫宫主顾邵霆,只是这一重身份知悉之人寥寥无几。

    玉狐宫在江湖上势力浩大,分舵遍布各地,往往有什么情报都能第一时间掌握,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庙堂中人,都挤破了头想与玉狐宫宫主结交一二,但奈何他本人经常神出鬼没,别结交了,想见上一面都难。

    霍沄琛问:“要不要我派几个暗卫盯着他?”

    萧君煜思索片刻,道:“不必了,他武功高强,身边又有黑甲军,想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被发现的。”

    “那便算了。”

    正谈话间,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两鬓夹杂些许银丝,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精神抖擞。

    “臣见过太子殿下。”

    来人是霍沄琛的父亲,霍继焱。

    萧君煜忙过去相迎:“舅舅不必多礼。”

    霍沄琛搀着霍继焱胳膊,扶他到椅子上坐下:“父亲,您怎么过来了?今天您不是约了苏太医,要他教你学一整天的五禽戏吗?”

    “去了,只不过才学了一半,老苏就被人给叫走了。”霍继焱抚了抚胡须,眉头渐渐皱起:“叫他走的人是李闵府的下人,听他来报,是李闵快不行了,怕是要驾鹤西去了。”

    “怎么这么突然?”萧君煜拧眉:“本以为他还能再拖上几个月,届时我们的人在户部站稳脚跟,再想法子把连竞钟拖下台推我们的人上去,可现在李闵要是走了,户部尚书之位便会立马被连竞钟顶替,整个户部便由他了算,我们的人在户部怕是很容易受到压。”

    霍沄琛正要开口,便被外边一道清朗的声音断。

    “哥哥哥……!”霍沄瑶穿着一身劲装,风风火火地冲进屋里。

    霍沄琛皱眉呵道:“冒冒失失成何体统,给我站好!”

    霍沄瑶立马站定脚步,背脊挺直,眼神委屈地看向他爹和他表哥,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他哥,比他爹还要更像个严父。

    “啊哈哈,瑶儿,到爹爹这里来。”霍继焱连忙招呼着儿子到身边来,目露慈爱:“急急忙忙地干什么?多学学你哥哥的稳重。”

    霍沄瑶咋咋呼呼:“宫里头出事了,哎不对,准确来是郭家出事了,我跟几个好友约去红枫岭猎的,谁知竟然见到了……见到了……。”

    后头的话霍沄瑶却是怎么也憋不出,霍沄琛敲了敲桌面:“到底怎么了?别支支吾吾。”

    霍沄瑶缩了缩脖子,脸色可疑地红了起来:“就……就见到了郭盛海跟清漪郡主在……在那什么……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

    无需多言,屋里的人便已心知肚明。

    房间一时过分安静。

    须臾,又听霍沄瑶道:“我们那时候也分不清他们两人是不是你情我愿,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前,本来想悄然离开的,可就在这突然间,安定侯出现了!”

    霍沄瑶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白衣美人从天而降,直接对着那两人就是一鞭子甩过去,然后……后来就是把人给抽清醒了。”

    末了,霍沄瑶声补充:“蛇蝎美人,这称呼挺适合安定侯的。”

    霍沄瑶回忆起秦晏安面无表情狂甩鞭子,脸不红心不跳地抽正在行鱼水之欢的两人,那股狠劲,着实让人瘆得慌。

    “那现在,此事究竟怎么回事?”萧君煜端起茶杯,指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杯口边沿。

    霍沄瑶挠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后来郭盛海被带进皇宫里去了。”

    “皇宫?那这样不就是等于把此事闹开了。”霍沄琛问:“安定侯把人带进宫面圣的?”

    “对,还有清漪郡主。”霍沄瑶突然拍了下手:“清漪郡主当时被抽了几鞭子后,才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而且她当时那个样子,安定侯,她是被下、药了。”

    萧君煜抬眸,眼底幽深。

    霍沄瑶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哎,清漪郡主不是一直放言非表哥不嫁么?现在出了这等丑事,这太子妃的位置是做不成了,哎表哥,话回来,你喜不喜欢清漪郡主啊?要是喜欢,那现在她……。”

    “不喜欢。”萧君煜直接断他的话,手撑着桌子起身:“孤先回宫去了,不定还能看上些热闹。”

    不过回宫时热闹已经散场了,但皇宫是八卦散播最快的地方,宫人们七嘴八舌,萧君煜一路走来倒是知晓了不少。

    “禁军统领儿子冒犯了云容郡主,襄阳王刚刚进宫脸黑得跟炭一样,差点持刀把郭盛海杀了。”

    “清漪郡主可是要当太子妃的,现在可没戏了,陛下已经做主让郭盛海和郡主两人成婚了。”

    “听郡主在陛下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硬是想让陛下收回成命。”

    “让两人成婚,还是安定侯出的主意,不仅如此,还公然提出让陛下卸了禁军含#哥#兒#整#理#统领的职位。”

    “……。”

    萧君煜心事重重回到东宫,挥退了侍立的宫人,一只脚刚跨上廊边台阶,面前就冷不防掉落一朵花,细看还是朵牡丹。

    萧君煜偏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掷花的某人。

    又是几朵牡丹花掷来,萧君煜眼疾手快接住一朵,捏着花似笑非笑:“侯爷可知,在大晋,对人掷花是何意?”

    “知道。”秦晏安从树上飞跃而来,清冷的眉眼染了几分:“那殿下可知道,接了花又代表什么?”

    萧君煜看他,静默不语,指尖沾了一手牡丹花香。

    秦晏安回以一笑:“掷花表爱慕,接花嘛,表同心,殿下接了臣的花,原来……也是爱慕臣的。”

    “……。”

    萧君煜伸手接花只是意识的动作,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如今被他这么一,隐隐觉得手中的牡丹发烫起来。

    “侯爷笑了。”萧君煜将花塞回秦晏安怀里,不咸不淡道:“未经允许擅闯东宫,侯爷可真有能耐。”

    寒@鸽@尔@争@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