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要教训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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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间门重新被关上,将外头咿咿呀呀的唱曲声隔绝。

    听见风离然的话,秦晏安哼笑一声,将身上的白色风裹紧:“本侯怎么也是有家室的人,低调点避嫌总没错,所以你们可别离我太近,免得沾了本侯一身男子味,殿下闻见了可是会吃醋的。”

    苏世玦:“……。”

    风离然:“……。”

    两人对视一眼,皆断定某人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秦晏安端过桌上的清茶直接一饮而尽,砸吧两下嘴,看向苏世玦的目光满是嫌弃:“你这茶艺不行啊,煮出来的茶一点味道也没有。”

    “你这样喝哪里品得出什么味道。”苏世玦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执起一旁的白玉壶往对方杯里倒了清水:“茶是要慢慢细品的,哪有像你这般不懂风雅,还是喝成清水,免得白白糟蹋这上好的毛尖。”

    风离然双手捧着热茶杯,趣道:“阿晏不懂风雅,只懂风情,才能把尊贵的太子殿下勾搭到手。”

    “去,什么勾搭,得那么难听,明明是郎有情君有意,两情相悦的 。”秦晏安手着脑袋,一脸懊恼:“本侯突然后悔大晚上来这里了,如此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应该跟心上人卿卿我我的。”

    顿了顿,抬眸瞥了眼苏世玦两人,嘲道:“都别摆出一脸无语的表情,像你们这种孤家寡人,是不明白。”

    “……。”

    苏世玦指了指对着长河的其中一扇窗,面无表情:“路在那,好走不送。”

    秦晏安拍掉他的手:“行了,别不正经的,不是有事要么?赶紧正事。”

    究竟不正经的是谁?

    苏世玦有些气闷地呷了两口茶,才徐徐开口:“户部尚书李闵下午时薨世了,他一辞世,户部便是由连竟钟上位掌控,财政命脉便是完全拿捏在三皇子一派里,而且最近,林季坤对京北营多有关注,想必是因为郭盛海的事,皇城禁军如今是你的人,遂只好将目标放在了京北营上面。”

    “禁卫军虽然明面上压着京北营一头,但掌握的兵权,却是不如京北营,而且京北营主外,各州凡是有关于军务一事,都是上报给京北营,再由京北营上报朝廷,这个中间,京北营作用不可觑……。”

    秦晏安突然插话道:“现在本侯回京,陛下可是将军务交由我处置,京北营有何事,现在直接通报到军机处,想要背地里动耍什么心眼,也得先过了本侯这关的。”

    顿了顿,秦晏安又补充道:“京北营主将韩毅,此人看着倒是憨厚老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本侯一样,背地里其实就是只千面狐狸,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看起来很是惆怅地长叹一声。

    苏世玦:“……。”自知之明倒是挺高的,但你这道行,普天之下怕是没有谁比得过你。

    “还有一事,是关于曹州的。”苏世玦边品茶边道:“前两天听宣平侯起曹州知府丘岳山一事,贪污受贿,造成许多冤假错狱,而且好像还暗地里带人开采金矿。”

    “私开金矿一事可是死罪,他还做过不少假账,只不过宣平侯那边,是丘岳山可能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最近提防老实得很,因此弄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丘岳山之前可是当过林季坤底下的门生,后来娶了其远房侄女,起来沾亲带故的,不知道曹州那边的动静,可有林季坤的授意在里面。”

    “曹州属于富饶之地,各处要塞四通八达,最重要的还是天高皇帝远,能捞的油水可就多了,若要细查起来,怕是每任知府手里都不干净。”苏世玦给自己又续了一杯茶:“之前曾有钦差到过曹州,却是在回程途中遭遇劫匪不幸身亡,后来,丘岳山带了人将那群劫匪剿灭了,因此还受到了朝廷不少赏赐。”

    “劫匪?”秦晏安漫不经心转动手里的杯子,嗤笑一声:“想必是与虎谋皮,互相勾结,最后还让丘岳山捞了个便宜。”

    苏世玦不置可否。

    鱼龙混杂的庙堂事风离然知晓得并不是多,也插不进什么嘴,安安静静听了会,随后干脆起身到楼下大堂看戏听曲。

    堂中名伶们演绎着每个角色背后的悲欢离合,风离然还从未看过唱戏,也看懂不懂里头在讲什么玩意,只见观戏者大多红了眼眶,有的还以袖拂面,想必这唱的应该是苦情剧。

    风离然又认认真真看了会,却瞧得眼皮直想架,只感到满满的枯燥无味,还不如关在药房里捣鼓药草来得有趣。

    视线又巡视了一圈堂内看得津津有味的众人 ,不禁咋舌了下,果然人各有所好。

    刚转身欲走,却有两名侍卫扮的男子挡住去路。

    ……………………

    萧君豪挥挥手让两名正在唱曲的名伶退下,以吊儿郎当姿态一左一右搂着两个花奴,高傲抬着下巴斜眼睨着被两个侍卫押进来的风离然:“把人放开吧,安定侯府的人,可是要以礼相待的。”

    两个侍卫依言将其放开,退到一旁。

    风离然活动了下胳膊,不慌不忙问:“三皇子有何贵干,私自抓人,可是犯法。”

    他话完,便见坐在萧君豪左侧的少年走到面前来,目光审视又带着玩味地投落在自己身上,对方眉目张扬,一看就是属于玩世不恭,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

    果然物以类聚。

    “安定侯的人,长得一副白脸样,莫非,是安定侯的禁脔吧?”少年摸着下巴,眼神既暧昧又嘲讽,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瞧瞧你这身板,骨瘦如柴,跟枝竹竿似的,这安定侯也不嫌压得硌手,亦或者是,其实安定侯才是被压的,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他那张脸,要是不开口,是很讨人喜欢的,那性子若是被压在身下肆意玩弄,肯定很狂野销魂。”

    “但你这张白脸,瞧着也是不错。”少年伸手欲要往风离然脸上摸,被其一把拍开,手上霎时红了一块。

    林州宏眉毛愠怒成倒八状:“敢爷,力气挺大的啊,脾气也大不啊,行,你听着,今天就是故意要教训你的,也不枉派人在安定侯府盯了那么多天,现在进了这个门,要是不把爷跟三皇子伺候开心了,你就别想踏出门一步。”

    闻言,风离然只是淡淡一笑,这副模样落在林州宏和萧君豪眼里,便是在奚讽他们。

    “不怕是吧?还是瞧不起本皇子呢?”萧君豪推开两个花奴,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去,把人衣服给本皇子扒了,本皇子倒是想瞧瞧,安定侯到底好你难哪口。”

    两个花奴长相偏柔美,男子身份,腰肢却比女子还要细,走起来路来摇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风离然皱起眉头,往旁避开两个花奴的触碰,目光不悦地望向萧君煜豪,语带警告:“三皇子,在下奉劝你珍惜生命。”

    “还敢威胁本皇子啊?”萧君豪站起身朝风离然走去,且为了壮大自己嚣张的气势,顺带一脚踹翻半路的圆凳,下巴抬得几乎要仰到后头去:“本皇子站在这给你杀,你敢杀吗?”

    林州宏怂恿着出谋划策:“三皇子,您听过点蜡吗?那是倌楼里一种情趣,咱们找个绳子把人绑起来,然后把衣服都脱了,再拿蜡烛……”

    话还没完,便有一个玉花瓶迎面而来,还好林州宏反应稍快,往旁侧身,花瓶啪嚓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因为萧君豪与林州宏离得很近,也差点被祸及,两人盯着地上惨烈牺牲的青花瓷瓶,皆是一副惊魂未定。

    两个花奴吓得惊叫了一声,要是三皇子被砸死在这里,他们肯定也是逃不了关系的,忙不迭过去替萧君豪拍拍胸脯顺顺气,见着对方表情呆滞,忧心忡忡关切问:“三皇子,您没事吧?”

    莫不是心脏不好,魂被吓飞了?

    萧君豪怔了半响才魂魄归位,方才那花瓶要是在近一分,他今天就是血溅三尺横死在这了,顿时整张脸黑成碳,眼底火星子噼里啪啦熊熊燃起。

    “臭子,简直找死!”萧君豪气得指着风离然的手都是抖的,看了眼身旁的林州宏,发现他脸颊上挂了道彩,估计是被花瓶碎裂出来的瓷片划到的。

    林州宏亦是跟着一脸凶神恶煞,抹了下脸颊上渗出来的血珠,阴鸷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两个侍卫,怒不可遏:“都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有刁民蓄意谋害三皇子吗?还不赶紧把人绑起来!爷今天要是不教训,爷就不姓林!”

    “哟,林爷这是要教训谁?”

    让人熟悉又下意识一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众人视线不约而同看向门口,身段看着风华绝代的美人以扇遮脸,只露出一双精致的桃花眼,面上看着笑意盈盈。

    可那笑容看得萧君豪和林州宏莫名心慌慌,但输人不能输阵,而且身份高低摆在那里,怕什么!

    萧君豪默默为自己了下气,但还是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凶狠瞪过去:“来的正好,本皇子正好跟你一起算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