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臣惧内
有风拂过安定侯的发梢,将他吹得长发微飘,配着那张出尘的脸,看上去竟有几分飘逸的仙气。
“本侯不知道相爷什么意思。你儿子福气好,才能正巧得贵人相助,从贼人手里保下一命,晏安想着救人救到底,好心把林少爷给送上门来,唉,某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却还横眉冷对怀疑本侯,啧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晏安半是叹气半是气恼,他将扇子一展遮住勾起的嘴角:“右相会告御状,本侯也会,本侯现在就找陛下评评理,不然这心里憋屈啊,难受。”
林季坤皮笑肉不笑:“所谓恶人先告状,陛下会明察的。”
“既然侯爷救了老夫的儿子,那请问是在哪里救的,那两个贼人现在又在何处?若是真的,以侯爷的武功,想必没人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林季坤眸子锐利眯起,沉着脸口气逼人地质问,秦晏安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而后手中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拍了下右相大人的侧脸。
“右相这老脸,真不应该搁在这里,瞧你这话的口气,什么态度这是?本侯好心救人,还要接受你没皮没脸的质问,难道本侯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
感受到左边侧脸传来的疼痛,林季坤头顶阴云密布,浑身散着低气压。
他活了大半辈子,素来高高在上,就连陛下都对他礼让三分,何曾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大不敬,这心窝活这么久还没人敢戳,这脸更是没人敢。
但今天都被某人给破例了!
林季坤觉得七窍都要开始往外冒烟,面部线条紧绷,他极力克制着怒意:“安定侯还未正面回答老夫的问题。”
秦晏安笑出两个深深的梨涡:“就冲你这态度,本侯还就不回答,右相觉得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那就是呗,反正你能奈我何,你这么想啊,只能更把自己气死。”
“不过呢,虽然右相这么误解本侯,本侯却还是要秉着大大的良心给你个忠告。”秦晏安这次要用扇子再敲人,被对方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扇子落了个空,安定侯只能遗憾地收回手,然后苦口婆心道:“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少惹事生非少结仇结怨,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找上门,所以本侯奉劝你要善良,然后教导子弟后辈好好做个人。”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丢下最后一句话,安定侯负手潇洒离开,徒留下右相大人目光阴鸷地瞪着那已经远去的白衣身影。
要善良做个人,这话应该原封不动还给你秦晏安才对!
老太医被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一左一右架着胳膊飞快地跑着带到林府,他双目晕眩地扶着桌子,缓了许久才开始为林州宏把脉,片刻后,林季坤催促问:“如何?犬子可有什么大碍?”
“……皮外伤用药膏多多涂抹几天便可,至于内伤嘛,这些日子多修养便可,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老太医撸着发白的胡须觑了眼面色阴沉的右相,很是好奇林家少爷这是经历了什么遭遇,难道是被人的?
不过有谁敢这么大胆,敢相府的公子?
开好药方和留下几瓶药膏,老太医便脚步利索踱门而出,不然林右相那浑身要杀人的低气压压得人着实喘不过气。
长安大街永远都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还有吆喝叫卖声不断,秦晏安背着手,边摇着扇子悠闲地左瞧瞧右瞧瞧,像是对什么都好奇不已一样,而来往路人,目光皆忍不住驻足流连在他身上。
白衣出尘,仙气飘飘,美哉!
这副模样不知道惹红了多少女子的脸,有大胆的,直接上前主动赠物。
“安定侯,这是奴家亲自绣的香囊,里面装了沉香和相思豆,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看着递到眼前绣着鸳鸯的水粉色香囊,在看看面前一身鹅黄花裙,巧笑嫣然的女子,安定侯微微一笑,随即伸手,众目睽睽之下接过那香囊。
女子大喜过望,惹得周遭其他女子捶胸顿足,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抢先一步上的。
安定侯将香囊左右翻看了下,摸着下巴点点头:“绣得不错,能不能教教本侯如何绣的?这样,本侯也可以亲自绣个香囊给心上人,不然他老是跟本侯闹着要,哎那股撒娇劲,真挺磨人的。”
他嘴上得嫌弃,面上却是一副脸甜蜜。
众人满脸愕然:“……。”
安定侯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这天上的仙君被哪家姑娘给拱了?而且居然还敢要求安定侯这双只会杀人的手给缝香囊?哪家姑娘如此厉害?
女子接住安定侯扔回来的香囊,咬了下唇试探问:“不知谁家姑娘如此有福气,能得侯爷青睐?”
秦晏安用一种轻松又得意的口吻道:“哪家也不是,就我家的。”
“……。”女子一噎,这话她没法接。
秦晏安不动声色瞄了眼四周,又道:“起来还是本侯有福气才对,他嘛,长得天仙下凡,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是本侯心尖上的白月光朱砂痣,这么好的人,本侯可要好好藏着掖着,要是出来,万一被抢了,本侯可是会生不如死的。”
这消息着实劲爆,周遭一片哗然声,嘴巴大得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八卦一向传播的得很快,不到半天时间,全长安城都知道秦阎王金屋藏娇,藏着个集白月光与朱砂痣为一体的人儿。
承德帝很是好奇,在人到御书房述职时,秉着君王对臣子的关心询问道:“听闻侯爷有心上人了,不知是何其女子?秦卿这年纪也早就该成家了,出来,朕下旨给你们赐婚如何?”
秦晏安状似很苦恼地皱了下眉。
承德帝:“怎么,宝贝稀罕到连朕也不能告诉?”
“宝贝是真宝贝,但倒也不是不能不,只是……。”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承德帝愈发好奇:“那究竟是如何?”
“唉,出来陛下可别笑话。”安定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臣惧内,这心尖儿嘱咐不让,臣也不敢啊。”
萧逸钧:“……。”
两人大眼瞪眼片刻,承德帝才抚掌大笑:“想不到堂堂安定侯,居然会惧内,看来是真的对人动了心思。……行吧,朕也不勉强你,但是呢,也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吧,难不成真算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
“那肯定不。”秦晏安立马一口否决,笑得神秘:“时机未到而已,这就跟成婚一样,要选个黄道吉日的。”
人都这般了,承德帝也不好再过问什么,只不过心中对这位白月光及朱砂痣愈发好奇不已,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安定侯这般如视珍宝。
离开御书房,走过几条长廊,正好遇上从左侧拾阶而上的三皇子。
有狡黠的光从秦晏安眼底一闪而过。
萧君豪抬脚跨上白玉石阶,却因为膝盖处莫名其妙吃痛,导致在最后一槛上脚底滑,直接啪叽摔落在地。
“哎呦三皇子……!”
跟在身后的两个太监懵逼了下,然后忙不迭弯腰将人扶起,却有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呀,这不是三皇子么?怎么了这是?莫非是糊涂到要对晏安行如此大礼?啊这,臣承受不起啊。”
这好听却又十分欠揍的声音,萧君豪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等重新站直起身,萧君豪指着秦晏安,眼里似淬着把寒刃:“是不是你算计本皇子?秦晏安,非要跟本皇子过不去是不是?”
秦晏安摊手表示很无辜:“臣素来秉持以和为贵,最怕麻烦事,怎么会想着与三皇子您结怨呢?”
顿了顿,他将声音压低,用只有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道:“自己走路不长眼睛,怪谁?就冲你这一身晦气,要是突然喝口凉水给嗝屁了都不一定。”
“放肆!你敢……”
萧君豪暴跳如雷,挥拳直接砸了过去,秦晏安侧身避开,不轻不重嗤笑一声,以扇掩唇声道:“三皇子,脾气可不能这么暴躁,不然可是会霉运缠身的。”
安定侯完,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后运气轻功直接飞身离开。
萧君豪怒目圆睁,指着已经消失的白色身影狠狠啐了一口:“他娘的,早晚有一天,爷一定让你跪着求饶!”
是夜,子时一到,安定侯准时到东宫履行暖床的职责。
萧君煜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身上搭着金丝锦被,烛火下,他的侧脸是那般俊美隽逸。
“殿下怎么不等臣暖床就先上了?”秦晏安利落除去鞋袜和外衣,一把掀开锦被便直接一头扎了进去,撞了太子殿下满怀。
“……。”萧君煜眼角一抽,身体微僵:“做甚?不起开孤把你扔下去。”
秦晏安不以为意,反而得寸进尺将双手伸进太子殿下的中衣里,边肆意游走着边赞叹道:“殿下身材真不错,线条均匀,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