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别打扰我听八卦
冷白的指尖轻轻摩挲过萧君煜的眉眼,秦晏安静静量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十几年的肖想,总算在这一刻,得偿所愿。
“殿下,臣爱您,唯愿与君共长安,高枕无忧。”秦晏安凑过去亲了下萧君煜的眼睛,开口的声音很哑,但无损他的真挚:“臣要将殿下推上九重宫,在云开雾散时,告诉天下所有人,臣爱殿下。”
萧君煜喉结滚动,似有火在烧。
他回:“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的爱恋,要让世间人尽皆知。”
两人初尝情事,又是年少方刚,稍微一个眼神碰撞,就能擦出火星子,秦晏安舔了下唇,翻身坐在萧君煜身上,不安分地动了动,引诱意味十足。
萧君煜呼吸明显一滞,道:“别闹,该回去,要不然等会发现我们都不见了,只怕会引人起疑。”
秦晏安偏要去撩他。
萧君煜咬咬牙,把狐狸掀到一边,欺身而上,秦晏安双腿紧紧缠住对方的腰,让两人在春潮里共同起伏着。
光线明朗,萧君煜将身下人的动情模样尽收眼底,还有那身雪做的肌肤,皆一览无遗,以及对方心口处,那一道长长的伤痕。
那看起来是一道陈年旧伤,不偏不倚,刚好就在心口上。
萧君煜压下幽暗的眸光,低头,将薄唇贴在上面,带着怜惜,又带着探究。
两人彻底荒淫完已是日暮时分,秦晏安眯着眼,连根手指都懒得抬,趴在萧君煜背上昏昏欲睡。
昨天才发生刺客,今天太子殿下和安定侯双双失踪,杨肖带着一整队禁卫军风风火火欲要开始搜索山林,就见不远处,萧君煜背着秦晏安不疾不徐地走来。
不少官员忙不迭凑上前嘘寒问暖,叽叽歪歪的,秦晏安皱眉,刷地睁开寒眸,不耐烦道:“都闭嘴!吵死个人!滚犊子!”
众人:“……。”
火气这么冲干嘛?上山偷去火药去了?
萧逸钧也走了过来,人群自觉分开条道路,他望了眼满脸倦意的秦晏安,又看向萧君煜,眸色幽深:“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萧君煜不紧不慢道:“昨天刺客一事,儿臣觉得疑点重重,便想去遇刺的地方瞧瞧,看能否找到些遗漏的蛛丝马迹,正好跟安定侯遇上了。”
“安定侯这副虚弱模样,看起来定了遭遇了什么不简单的事。”
语调阴阳怪气,不用看也知道这话是谁的。
秦晏安懒洋洋吊着眉梢,很虚弱地咳了一声:“秋季干燥,林间风寒,会染病也是再正常不过,三皇子莫非想借此做什么文章吗?”
他脸色潮红,而且话声音干哑,看起来还真像是得了风寒。
风离然拨开人群,凑到秦晏安面前端详了眼,道:“劳驾殿下把侯爷背回帐内,在下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治风寒的草药。”
秦晏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着自家师叔。
风离然拍拍他的背:“有病,就得治,别像某些人一样,臆想症发作,见人都是疯里疯气的。”
最后一句话时,目光是落在萧君豪身上。
萧君豪气得跳脚,竟敢当众骂他,反了天了!
他抡起拳头,又碍于萧逸钧在侧不敢人,只好粗声粗气指挥一旁的侍从:“把这个敢辱骂皇子的白脸给本皇子拉下去掌嘴。”
风离然无辜摊手:“草民可没点名道姓,三皇子为何要上赶着自找难堪。”
萧君豪龇牙咧嘴,作势要上前人,萧逸钧的声音正好幽幽在身侧响起:“不知风公子是师出何处?可有兴趣进太医院当职?”
在大晋,想要进太医院谋个一官半职,就需要像学子们一样进行题试,再从中筛选,能得帝王许可直接走后门,可是少之又少。
可风离然丝毫也不领情,他嫌弃地摆摆手:“别,还是做个江湖郎中自在,免得一着不慎,就被上头随便砍了脑袋,而且每个月也就那么点俸禄,还不如浪迹天涯,坑蒙拐骗来得快。”
众人:“……。”
此行跟了几个太医,闻言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很是辛酸。
萧君豪又开始阴阳怪气:“父皇抬举你,你还敢不识好歹,不定就是半吊子而已,你师父想必也是个江湖骗子吧?”
风离然笑而不语,手中突然挥出一把白色粉末,萧君豪还未反应过来,直接软软往地上一倒,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直直睁着双死鱼眼,瞪得老大。
周遭的人都被他这一举动给整懵了,天子面前,居然敢明目张胆谋害皇子!
风离然长睫微抬,笑着看向萧逸钧:“草民手滑,陛下可勿要怪罪伤了您的宝贝皇子。”
萧逸钧却没管这事,忽然没头没尾问道:“公子是何方人氏?双亲……可还健在?”
他这问题问得着实出人意料,众人狐疑的视线皆落在风离然身上。
风离然只是淡淡一笑,瞧不出什么情绪,他道:“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四海皆为家。”
语毕,他直接转身离开,往山林里走去。
萧逸钧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左右张望了下,视线定格在霍沄琛身上,道:“林间危机四伏,风公子一个人采药怕是不安全,沄琛跟着一块儿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地上倒着个三皇子没理,却担心一个外人,帝王这心思,着实难猜,众人心思各异,暗自开始揣摩起圣意来。
夕阳渲染一地火红,斑驳余晖被秋风摇碎在树影间。风离然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人:“宣平侯跟着草民做甚?”
毕竟他只是随便逛逛而已,并不是找什么治风寒的药,有个外人跟着,怎么想都不自在。
霍沄琛抱着臂,黑眸深邃:“陛下担心公子的安危,特派本侯过来,当护花使者。”
风离然脚下差点一个趔趄。
霍沄琛走近几步,与他肩并肩,:“本侯观公子性格率真,不惧权威,实在是勇气可嘉。”
这是他敢正面跟萧君豪杠上的事。
风离然摸了下鼻子,谦虚道:“还行,就是嫉恶如仇而已。”
霍沄琛偏头看他:“公子跟安定侯,师叔侄关系看着倒是不错,连长安城都跟着过来了,当真是个好师叔。”
风离然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别有深意,却又砸吧不出什么味,遂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山野空寂,只有树影婆娑和虫子鸣叫,却有丝丝缕缕的人声夹杂在其中。
风离然拽着霍沄琛忙不迭找了个草丛藏匿起来,支愣起耳朵细细听着。
“当年沈浩可是亲口在御前认下私通外敌的罪,为了将太子撇得一干二净,可是不惜以九族为代价,条条大罪,都认得干脆利落,这死路,可是沈家人自己把自己往上逼的,与他人,有何干系呢?”
“秦晏安前些日子试探过老夫,老夫怀疑,他跟沈家人,有关联。不过按道理来,当年可是都赶尽杀绝了的,若有漏网之鱼,没道理不知道,而且秦晏安,会故意在老夫面前暴露自己吗?”
“对当年一事的知情人,可是都杀得一干二净了,除了……除了芩家的独女,大意之下让她跑了,十年来竟是连个踪影都没有。……莫非,秦晏安是芩家独女的儿子?这也不对,年岁它对不上啊。”
草丛中,风离然屏息凝神听了会,而后胳膊肘捣了下霍沄琛,声问:“他俩谁啊?”
“一个是大理寺卿蒋波,另一个是当朝右相,林季坤。”霍沄琛看他:“瞧你这模样 好像对他们之间的话题很感兴趣?”
风离然淡然道:“你的错觉,在下只是好奇而已。”
霍沄琛忽地凑近:“好奇心害死猫,本侯劝你……唔。”
话还未完就被风离然抬手给捂住了嘴巴,他一改儒雅模样,晃了晃指尖的银针,凶巴巴道:“别扰我听八卦,再话我扎你变哑巴。”
霍沄琛:“……。”好气哦!
大约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话的两人便踱步徐徐离开,风离然长舒出口气,脸色变得有些愁苦,扯了下霍沄琛的袖子,道:“腿麻了,仁兄可否扶在下一把。”
霍沄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漠然不语。
风离然觉得现在不仅腿麻,连带着头皮也发麻。
隔了会,霍沄琛伸出一只手,风离然以为是要扶他,忙抓住对方手腕,却又被甩开,只听宣平侯幽幽道:“银针给本侯,本侯帮你在脚上扎几针,气血很快就会通,腿便不会麻。”
风离然:“……。”真会记仇,心眼忒!
风离然破罐子破摔,递出银针道:“扎,你扎,给我往死里扎。”
“……。”霍沄琛接过银针,而后蹲下,视线在风离然身上来回扫,像极了野兽狩到猎物时,正琢磨着要从何处先下口。
风离然受不了这种眼神,咬牙催促道:“要扎就快点,腿没知觉了。”
同时他心底不禁纳闷,都是人,都是一起蹲那么久,为什么对方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简直没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