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谨记妻训

A+A-

    萧君豪捂着左脸,心中压着团火气,不上不下,简直憋屈死了。

    “父皇干什么突然让萧君煜跟秦晏安两人去民间?两个狗男男凑一块,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好事!”

    林季坤若有所思,捊着胡须道:“陛下这想法绝非心血来潮,或许……是跟刺客一事有关?”

    “刺客招认一事只有秦晏安一人全程经手,更何况那两名刺客骨子硬,看着便是死士出身,饶是死,也不会招认出主子身份的吧?莫非……秦晏安会不会在陛下面前,接着此事大做文章?随意指认个谁,污蔑哪个官员,好教陛下心生芥蒂?”

    刘熙眉头紧拧着,越想越有些惶惶不安,林季坤眯着眼,缓身道:“秦晏安自进京来,毫不遮掩对老夫的敌意,这点,着实令人深思。”

    徐易杰迟疑道:“相爷您该不会是怀疑……他是哪个官宦家的后裔?”

    林季坤没话,只是皱眉沉思着,心里那句“绝不会重蹈十年前,镇北王府的覆辙”的话,好似一直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让他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那种感觉,很是让人不安。

    十年前的事一旦摊开,所有前功都将尽弃,更何况承德帝如今……

    林季坤看了眼萧君豪,道:“陛下进来对三皇子您的态度,不温不热,不似从前那般宠爱,现在多了秦晏安这个变数,您往后做事,更要稳妥点,最好立些功劳夺得圣心。要想争抢皇权,民心与圣心,都不可缺。”

    “父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依本皇子看,就是被秦晏安这狐狸精迷昏了头!”萧君豪恨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在人回京路上,暗地里把他灭了,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糟心事!”

    比起喧闹繁华的皇城,还不如待在幽静秀逸的山林里,寻一处净土,看云卷云舒,听百鸟声鸣,再携个心仪之人,在夕阳尽头下,耳鬓厮磨。

    萧君煜唇角噙着笑,落日余晖在他脸上,俊朗中多了几分柔和:“孤记得,你中秋之夜过,想要和孤看日出日落的,日出之前看了,现在可是连日落都实现了。”

    “日出日落,是要每天都一起看,才有滋有味,仅一次臣可是不满足的。”秦晏安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笑得风华绝代:“臣想要跟殿下一起瞧得东西可多了,等以后天下海晏河清,臣带殿下去瞧遍这世间所有没瞧过的,就当是弥补错过的岁月。”

    萧君煜动了动唇,回了一个“好”字。

    秦晏安凑上前,舔了下唇意味深长道:“这个时候这气氛,殿下不应该干点应景的事?”

    萧君煜装傻充愣:“比如?去给你只野味?”

    秦晏安对着他耳朵吹了下气,脸不红心不跳道:“不要野味,要跟殿下野合。”

    “……。”

    虽然现在不算光天化日了,不能叫白日宣淫,但那种事,还是应该在对的地方干才对。

    但耐不住狐狸在旁不断点火,萧君煜被撩得心猿意马,昨晚食髓知味的记忆又在体内不安分的作祟着,萧君煜把人压到草地上,低头吻了下去。

    毕竟是在外头,人多眼杂,所以两人也就交流了一个回合,便踩着星月往回去的方向走。

    不远处有篝火噼啪声,还有诱人的香气飘散着。

    是几个世家子弟们在烤野味。

    “哟,这就不厚道了,躲在这儿享福,也不知会下殿下和本侯。”

    听着这耳熟的声音,几人迅速向旁靠拢在一起,于是空出来的位置,秦晏安拉着萧君煜理所当然地给霸占去。

    “臣等参见殿下……和安定侯。额……抓了只野山鸡和野兔,本来正要去找殿下和安定侯一块来的,不曾想真巧,你们就刚好到了。”

    他们面面相觑干笑几下,将架在火架子上的野山鸡翻了翻,嬉皮笑脸:“烤得差不多,殿下和安定侯先尝,要是不够……不够的话,不够的话可以让潘公子再去几只。”

    潘孝林:“……。”凭什么让他去?

    秦晏安拿着木柴拨弄了下火堆,笑意盈盈:“本侯跟殿下吃着刚好,至于你们嘛,没份儿,要吃就再猎去。”

    “……。”不带这么强取豪夺的!

    不过,最后几人还是卑微地分到了一只野兔,而山鸡,悉数落进了秦晏安和萧君煜肚子里,几人只能闻着味儿,谗谗口水罢了。

    “殿下,表哥,等会儿,臣有话要。”

    萧君煜两人刚要离开,霍沄瑶忙不迭跑上前,抹了下嘴角,双手拘谨地捏着衣角:“殿下,臣能跟您……单独几句吗?”

    秦晏安危险地眯起眼睛。

    霍沄瑶缩了缩脖子,手指比了个一:“就一会儿,保证很快。”

    “好。”萧君煜失笑地捏了下秦晏安的手背,以示安抚,秦晏安抱臂,臭着脸:“要就赶紧的,话就话,眼睛别看不该看的,记住没?”

    霍沄瑶:“……。”

    霍沄瑶点头如捣蒜。

    待秦晏安走远些距离,霍沄瑶支支吾吾:“殿下,臣想……想拜安定侯为师。”

    萧君煜闻言一愣,而后笑道:“这不应该跟安定侯吗?怎么反倒把人给支开?”

    霍沄瑶对着手指:“不敢,殿下您帮臣下呗,臣看您跟安定侯关系挺……那啥的,就比较好话吧,您去,不定侯爷他就答应了。”

    “行吧,孤帮你着看看。”萧君煜揉了下他脑袋:“沄琛武功也厉害,怎么?他是不是藏私,没把本事都教你这个弟弟?弄得你要再另寻拜师学艺。”

    霍沄瑶眼神亮晶晶的:“臣觉得安定侯起来比我哥威风多了,所以,臣也变得像他那么厉害,然后进军营上战场杀敌去,保家卫国,光宗耀祖。”

    他斗志满满地握了握拳头,随即又心翼翼地扯了下萧君煜的袖子:“殿下,希望就寄托在您身上了。”

    “……。”

    秦晏安抱臂隐匿在黑色树影下,老脸拉得老长,见萧君煜走近,偏开脑袋,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萧君煜失笑地捏了下他的脸,凑近闻了闻,道:“真酸,像股醋味。”

    “什么了,为何需要摸头扯袖子的?”

    话里带着的醋味更重。

    “沄瑶是孤表弟,他年岁又尚浅,孤怎么也不会跟他有什么。”

    萧君煜伸手弹了下秦晏安的额头,有些哭笑不得,而后道:“反倒是你,英姿飒爽,惹得孩儿都为你折腰,想拜你为师还求到孤这里来。”

    秦晏安:“……。”

    秦晏安一脸便秘的表情,惹得萧君煜笑出声:“看你这表情,是不答应了?”

    秦晏安不假思索:“丑拒,收徒就是个麻烦事。”

    “沄瑶对你挺崇拜的,他性子跳脱,这些年有沄琛一直管着压制一二,才不会像那些二世祖一样,文不成武不就。”

    萧君煜道:“前几年,一个人偷偷跑去参军,还待没半个时辰,人就被抓了回去,在家里可使劲闹了。”

    秦晏安:“霍家为何不让?”

    萧君煜抬头,星河便掉落进他眼里:“他年纪,刀剑无眼,霍家人怕他有个万一,更何况,建功立业,有沄琛便够了,再多,引来的无非是多疑和忌惮。”

    有星子悄无声息地从银河中划过,萧君煜握住秦晏安的手,十指相扣,轻声道:“你眼下得父皇看重,风头无量,只不过帝王心,向来秉持的,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想法,所以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戒心,若有危险,切记先护住自己性命,知道吗?”

    秦晏安眨眨眼,狡黠一笑,而后正色道:“为夫一定谨记妻训。”

    萧君煜作势要去挠他,秦晏安忙伸手挡住,随后反挠了过去。

    星空下,是两个青年嬉笑的身影,世俗纷扰,都好似被抛到了身后,只余岁月静好。

    南边雨水较多,尤其是秋冬时节,淅淅沥沥降下来,随着凉意渗入四肢百骸,冷得那叫一个彻骨。

    为了不草惊蛇,萧君煜一行人并未直接往曹州而去,而是故意反其道而行,绕着南边大大的城镇几乎逛了个遍,甩掉一路跟来的探子,再渐渐往北边走。

    北边要比南边更冷,雨夹着雪,风呼呼刮着,在脸上疼得不已。

    风离然缩在狐裘里,怀里紧紧搂着个汤婆子,还是冷得直颤,秦晏安在旁嘲笑道:“不就下了点雪,至于这么柔弱?想当初,本侯还曾在冰天雪地上凿冰捉鱼呢。”

    着,他一脸得意地凑到萧君煜面前:“殿下,咱们往越冷的地界走,找那种湖上结冰的,臣给您展示下凿冰捉鱼的绝技。”

    风离然捏着鼻子嗤了一声。

    “你要不怕冷,就把身上衣服都脱下来,尊师重道下,给你师叔披着。”萧君煜敲了下秦晏安的脑袋,坏笑道:“然后裸着身子,到雪地里一枝独秀去。”

    “噗……”风离然笑出声:“这法不错,或者可以在雪地上当只花孔雀,开屏揽客。”

    秦晏安:“……。”